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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身中奇毒

    云层上,两人正在御风飞行,前面那人,一身黑衣,身后背着一个布包,秀气的脸庞上带着一点青涩,他看了看他身边正在飞行的鸟儿,冷笑一声,又急速向前飞去。

    “嘤嘤嘤”背后的布包中钻出一只小白头,一只银雪狐眯着眼睛,张着小嘴,看着身前的这个少年。身后那人和他一般年纪,在后面急速的追赶他,小狐狸看到了后面的男子,又嘤嘤嘤的钻进了布包里。他似乎停顿了一下,让身后的男子追上他,和他并排的飞着。

    “云生,你是不是还在生大哥的气”男子问道。

    “没有,大哥,那日比试我也有不对的地方”牧云生回道。

    “那日确实是大哥的不是,我太要面子了,我日后一定改”男子继续说道。

    “大哥,我们好久没有回家了,不如去南荒之前先回家一趟”牧云生回道。

    见牧云生脸色缓和,男子也放下心来,道,”也好,好几年没有见到爹娘了,不知道他们身体如何了”

    牧云生没有告诉他,他此前已经回来过,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好”

    漠泓离小镇不足百里地,二人一息之时便御风飞到了家门前。牧云起一身白衣,衣角绣着漠泓的标记,他有些兴奋的对着门内喊道,”爹,娘,云起回来了”

    屋内并没有回应他,也没有他想象中,爹娘出门迎接他,反而有些阴冷,连周围的邻家都透着古怪。牧云起又叫了几声,屋内走出来一个妇人,眼角还带着泪,她看了一眼门前的人后,突然大哭道,”云起,快救救你爹爹,他快不行了”

    “什么!!!”牧云起和牧云生急忙跑进屋。

    屋内,床榻上,一个中年男子眼窝深陷,双目紧闭,眉头一股重重的黑气让整个房间更冷了。牧云起探了探父亲的脉象,此脉象时缓时急,似有似无,与将死之人无异。

    “娘,爹爹是怎么了,有找郎中看过吗”牧云起问道。

    “有的有的,换了三个郎中了,都说无能为力,说是活不过半月了,呜呜呜”

    “郎中可有说什么?是中毒还是生了什么病”牧云起继续问道。

    “都说不出什么毛病,有说是积劳成疾的,有说受了风寒,吃了两剂药也不见效最后来的郎中看了一眼你爹,就说让我们准备后事了”

    “爹爹之前好好的,你们怎么不告诉我呢”牧云起急道。

    “你爹不想影响你,而且漠泓路途遥远,我们普通百姓也到不了啊”

    “漠泓,对,云生,我们把爹爹带上漠泓,我师父肯定有办法救爹爹的”牧云起看着牧云生说道。

    “大哥,带着爹爹我们飞行不太方便,你先回门派,求掌门前来相救”牧云生道。

    “对对,那你等我,照顾好爹爹”牧云起顾不上喘息疾风飞向漠泓。

    没过多久,屋外一行人走了进来,为首的正是掌门夭轩子。牧云起焦急的跟在身后,夭轩子径直走到床前,伸出右手从牧天合的头顶探到脚底。

    “云起,为师也不能为力,眼下只能靠着真气护住你父亲的心脉,只要真气一停,怕是......”

    “师父,您也没有办法吗?”牧云起带着哭腔说道。

    “人命自有定数”夭轩子平静的说道。

    看着掌门也无能为力,牧云生的母亲哭晕了过去,牧云起拜倒在掌门的身前,道,”师父,弟子几年都未回家,未能尽孝,请掌门给弟子一个机会,救救家父吧”

    夭轩子迟疑了一下,又道“云起,云生,令尊应该是中了剧毒,已经弥散全身,流入心脉,无能为力了”

    牧云起哑然,看着病床上的父亲,他非常的后悔,也许他早一些回家,就可以避免事情的发生,他也非常的自责,从7岁那年离开家以后,足足八年他都没有回来过。牧云生记得上一次来时,父亲只是略有咳嗽,五年时间,一个健壮的男子已经如八十的老叟。

    远处,夭轩子正和牧云起说着什么,只见牧云起时而皱起眉头,时而犹豫不决,牧云生远远的看着,听不清他们讲什么。夜里,牧云生一个人独自飞回到漠泓,找到了七长老。平日里没有弟子在炼石殿的时候,七长老都在四楼上看看书,也会在地下的炼丹炉中炼制丹药。见到牧云生后,他有些意外,在知道牧云生的来意后,他当下便带着丹药,和牧云生一道飞回家中。在他们到了家中后,夭轩子已经离开了,倒是不用解释少了麻烦。七长老先喂了牧天合吃了一枚丹药,等药力化开,七长老两指搭在牧天合手腕上,看着焦急等待的牧云生,他对着这个心爱的弟子,自然是倾尽全力......

    “中毒”牧云生,牧云起同时惊道。

    “云起,此前,我见令堂合云生都在,所以并不好言语,令尊应该是中了南荒独有的古巫毒,只有南荒的独门秘术方可解”

    “可是我家与南荒无冤无仇,家父也从未出过雪城”

    “想必南荒早已派人潜入漠泓了”

    “师父,那我即刻前往南荒,求他们救治父亲”

    “南荒路途遥远,而令尊怕是撑不了几日了”

    “不”牧云起绝望道。

    “其实,在漠泓的历代掌门的记载中,曾有一法可解,只是代价很大很大”夭轩子似乎欲言又止。

    “代价是,施法者将此毒引入自身体内中,中毒者可恢复原样,但是施法者,施法者从此经脉尽毁,修为竟失,变为废人,而且日夜痛苦不堪,不能享常人之寿”七长老沉思后还是对牧云生说出了实情。

    “云生,你自己决定,人生有无数的困境,不管你怎么选择,你不要后悔”七长老深深的说道。

    “弟子已做好决定,请师父教徒儿如何施法”牧云生拱手施礼道。

    “弟子明白了”牧云起做出了艰难的选择。这一夜,他站在漠泓广场的五根柱子前,一直站着。

    至亲骨肉,血脉向连,牧云生和牧天合的手掌合在一起,一股股黑气顺着血液从牧天合的身体内流转到牧云生身上,牧云生强行压制着身体内的痛苦,保证施法正常进行,足足施法了一个时辰后,牧天合脸上的黑气已全部消散,恢复正常,眼皮也轻轻的跳动,就要醒来,反观牧云生,两眼发黑,全身痛的如被万蚁噬咬,他脑海中还保持着一份清明,看到父亲醒来后,他忍者痛说道,”爹爹,你没事了吧”

    “是云生啊,我这是怎么了”牧天合松了松筋骨,对中毒前的事情还没有印象。

    “爹爹,孩儿就要回门派了,门派安排了我去南荒游历,短期内孩儿不能回来看您了”

    “没事,你去忙吧,爹爹没事的,家里的事情你不用操心”

    “师父,我们回去吧”牧云生感觉自己心口就要裂开,意识也渐渐模糊,他扶着七长老的手臂,催促他赶紧离开。

    出了家门后,七长老原准备带着牧云生回漠泓,看掌门和几位首座有没有办法医治,牧云生忽的醒来,他脸色缓和一些,吃力的对着七长老说道,”师父,你把我放下来吧,我不回漠泓了”

    “胡闹,身子要紧,为师定会保全你的性命,找到医治你的方子”

    在牧云生再三的要求下,七长老将牧云生放在了,离漠泓不远处的一个小山上。牧云生眼中满是不舍,他热泪盈眶,对着七长老,叩首道,”师父,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了,弟子有负师父所托”

    七长老知道事已至此,已不能挽回,当晚,他回到炼石殿后,便多年闭门不出。

    在牧云起再次回到家中时,他本以为牧云生已经在操办父亲的后事,谁知,父亲竟已在门前劳作起来,看身形气态,无半分昨日病态之象。”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我在做梦”

    “云起,你怎么回来了?”看到牧云起走过来,牧天合快步上前,脸上笑的合不拢嘴。

    “爹爹,云生呢,他不在家中吗”

    “云生啊,昨天晚上跟我说门派安排他去南荒了,你不知道此事吗”

    “哦,孩儿只是问问,爹爹现在觉得身体如何”

    “哈哈,好着呢,快进来,你娘在准备午饭呢”

    看着父亲笑盈盈的样子,牧云起望着远方,想起了夭轩子的话,”代价很大”

    “云生,你在哪里呢?你不后悔吗?”

    “啊啊啊啊”在一处废弃的茅屋中,牧云生脸上布满青黑之色,在地上痛苦的挣扎着,指甲鲜血淋漓,地上合枯草上也是斑斑血迹。过了一会后,牧云生爬了起来,裹在一个破被子中,茅屋中一片漆黑,只有点点星光,照在他的脸上,让人看到他满是汗水的脸庞。

    “不知道漠泓现在什么情况了,会不会怪我不辞而别呢”

    若干年后,牧云生再回到漠泓时,弟子都诧异道,”你不是犯错被逐出师门了吗?怎么有脸回来”,连他的亲兄弟,也指责道,”漠泓不欢迎你”。

    “也许他们以为我已经独自前往南荒了吧”牧云生苦笑道。

    身中奇毒的他,如今经脉尽毁,连个普通人也不如,他唯一的信念就是前往南荒,寻求驱除古巫毒的法子。从漠泓一路向南,穿过无边沙漠,便可到达南荒的地界。牧云生徒步前行,白天,他四处乞讨,晚上只得在破屋或者地洞中睡觉,北岭越往南,温度越高,离开漠泓的范围后,牧云生走到了离漠泓一百里的镇子上,这里已经距离雪山有一段剧烈,所以地表不在是被冰雪覆盖,只是气候也异常的寒冷,镇子上的房屋都非常的厚实,屋内烧着炭火,百姓也都基本屯好了过冬的食物,等到冬去春来,他们才会出来劳作。

    牧云生寻了一处人家的柴房,躲在草墩中瑟瑟打斗,他已经两天没有讨到食物,就连抓到的老鼠他都吃掉了。柴房外忽然响起了脚步声和责骂声。

    “让你提前把木炭准备好,你个废物,现在这么冷的天还要我出来搬柴火”

    “阿爹,女儿知道错了”

    “你去取一捆干草,哼”

    “是,阿爹”

    牧云生躲在草后,听到了这对父女的对话,女子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牧云生也紧张起来,如果今天没有住处,恐怕是要冻死的。就在他担忧时,他身旁的干草被女子搬走了。

    “啊”女子被灰头土脸的牧云生吓了一跳。

    牧云生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示意女子不要说出他。

    “乱叫什么”

    “哦,有一只老鼠,阿爹”

    “瞧你这点出息,走吧走吧”

    “嗯,知道了”女子撇了一下牧云生,拿起干草就跟着阿爹出去了,牧云生舒了一口气。

    晚间时分,就在牧云生做梦吃到美味的时候,一名女子的声音叫醒了他,”醒醒,快醒醒”。

    牧云生晕乎乎的醒来,眼前的女子正是白天的女子,女子手里拿着两个饼,塞给牧云生道,”看你没有吃饭,我从家里偷来两个饼,你快吃吧”

    牧云生正饥肠辘辘,肚子不争气的叫了又叫,他接过饼,感激的看了女子一眼道,”多谢大姐“

    “你怎么会睡在我们家柴房里,你是从哪里来的”女子问道。

    “我家住在雪山下的雪城里,因为身子不好,出来寻医,流落在此”牧云生边吃边说着。

    “吃饱了吗,要是没吃饱,我再去给你拿一个”女子问道。

    “嗯,多谢大姐”牧云生谢道。

    就在女子转身时,一把尖刀从女子肚子穿透,血从刀尖留到地下,也滴在了牧云生的脸上。

    “不”牧云生大叫一声,站起身来,拿起身旁的一根棒子就要打去,可是他刚起身不久,就突然奇毒发作,他瘫软在地上,全身抽搐,身子缩成一团。

    “老大,这人不会是装的吧”一男子问道。

    “我看不像,像是中了什么剧毒了,不管他了,估计是这家人给他吃了毒药了”另一人冷笑道。

    牧云生已经听不清别人说什么,只模糊的听到,一个不留的只言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