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男人的试炼
为了把那根特殊的头发和其它头发区分开来，李果决定把它叫做“天线”，把留在脑袋上的半截头发戏称为“基站”。
自从天线长出来之后，所有的头发都能通过接触感知到其它人的部分知觉了。但天线相比其它头发，仍具有远程传输的巨大优势。
李果原本的计划是加紧修炼魂力，长出三根天线，以便把三位伙伴联结起来，形成一个思维局域网。
然而，李果的修行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
培养第二根天线比他想象中的困难得多。他每天都到湖中修炼，魂力每天都在增长。然而天线总会分散他的部分魂力，即使天线的另一端没有接通任何灵魂时也一样。这使他凝聚魂力变得十分艰难。
尽管湖里的自然灵气比空气中充沛，却也被李果取用得越来越稀薄，不知道是不是李果的错觉，他觉得湖里的青苔似乎也变少了一些。
一直到六天之后，李果的脑海又走马灯似的运转起来，第二根天线长出来了。长出第一根天线用了四十分钟，第二根天线足足用了六天，李果决定暂时别想第三根天线的事。
接下来就该和朋友进行试验了。
与其它头发相同的地方：李果与天线使用者的魂力越稳定、注意力越集中，输出、接收信息的能力就越强。
此外，天线传输信息的强度、清晰度与距离成反比。在两米范围内，传输效率约等于十根头发。
在实验中，李果发现这些天线的使用者们也有些问题。
罗修仍是只能用天线发送简单的语音，没法用天线送出感官印象，李果猜想这是因为他的魂力比较浮躁，集中精神的能力较差。在罗修使用天线时，信息传输的范围大约只有五米远。
凌昊则存在另一种问题。他明显能够掌握天线的使用，只是他对心声传输始终保持着警惕。李果向他开解道：他只有在专注的时候才能送出清晰的信息，那时他是能够控制自己想法的。而在紧张的情况下，心声基本上传不出去，就无需担心不经意间透露自己的想法。真要说不安全，说话更不安全，在冲动时说错话的故事还少吗？所以请他放心大胆地连上天线。
然而凌昊表示，现在让他用天线也没什么意义，毕竟他反应不如蓝山敏锐，送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罗修也更需要天线与蓝山协同作战。
李果耸耸肩，没有勉强他。
***
第一次狩猎结束后的第八天。下午。
山林间的晨雾直到下午都没散去，慢慢向城中聚拢，空气有一股湿润树叶的味道。绝壁上的水雾像放慢了一千倍的瀑布般，灌满了整个王国。
李果在崖间路上跑了五圈，就再也跑不动了。这几天忽略了体力锻炼，净顾着增强魂力、测试天线了。
他在巨石上倒头躺下，今天的巨石异常潮湿，让他不太舒服。鬓角的两根天线垂到耳后，无声无息地消耗他的精力。
一只乌鸦飞到李果身边，惹人厌烦地大叫了一声。李果挥手想把它赶跑，它却向旁边轻盈地一跳，抖动脑袋好奇地看着李果。它脑袋上的毛有些杂乱，像是受过伤，可丑了。
此时，浓雾中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宛如云中闷雷：“别太着急了，茵格丽德。”
然后一个女人说了些什么，是茵格丽德的声音。
“形势没你想的那么紧张。你父亲还没老呢。而你现在还太年轻，试炼太危险了。”
“仇敌与猛兽、闪电与黑暗、荣誉和死亡，都是男人的血肉。”茵格丽德的声音浮现出来，“小时候你教过我这首诗。”
“但是……”
“你还说过。任何危险，都不过是一种挑战，而男人不会拒绝挑战。”茵格丽德的声音愈发明亮，“如果我是一个男人，你就会让我去。”
男人解释道：“这和你是女人没有关系。要我说，男人也会量力而行……”
“如果我是个男人，你就不用担忧弗里乔夫了！”茵格丽德焦急起来，“我虽然是女人，但我也能战斗，我比很多人都强……”
“不行！你不知道独自面对一头熊有多危险。我知道你不怕死，你像男人一样勇敢。但你不该像男人一样愚蠢。你要是死了，那……”艾斯本顿了顿，“你要是死了，就帮不上忙了。”
“我现在也帮不上忙。父亲，我已经下了决心。”
男人沉默了。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茵格丽德又说。
“嘎——！”乌鸦在脑袋边上高叫道。李果耳朵一阵瘙痒。
熊一样的阴影从浓雾中浮现出来，一个纤长的身影跟随着他。
平台上每个人都关注着他们的交谈，连彼得罗也不知何时落到了地上。
“国王陛下。”彼得罗向着走来的人影鞠躬行礼。
“别叫我这个。”
“行，艾斯本。你好，茵格丽德。”
男人庞大的身躯破开迷雾，一张莽汉的脸浮现出来，铜铃般大的眼睛显得格外诚挚，而永远皱着的眉头又平添几分煞气。浓密的黑胡子挡不住他脸上微微隆起的赘肉。艾斯本是李果在这个世界见过的唯一胖的人，尽管只有一点点胖。
他拍拍彼得罗的肩膀，说道：
“彼得罗，你只有半天时间，想办法让她通过狂战士试炼。毕竟最近通过试炼的就是你，这四个小家伙能活下来也证明你很有本事。”
“半天？！她明天就要挑战试炼？”彼得罗瞪大眼，“除非我是贝德莉亚，给她下个兽咒，让她变成熊，那才有可能完成试炼。”
“得了吧，我看你也没多壮，还不是披着熊皮。所有男……所有战士最终都要面对狂战士试炼，或早或晚。她已经下了决心。”艾斯本沉默了一会，“把你那狐狸一样狡狯的步伐教给她。她敢于直面巨熊，却没有撤退的勇气。”
“你从没提过什么‘撤退的勇气’，父亲！”
艾斯本又锤了锤彼得罗的胸口，以至于让他后退了两步，“要尽你的全力！否则我们的契约就没法实现了。这几天别让我看到你躺在橡树上，听到没！别让我后悔让你在这白吃白喝。”
“我吃得挺少的。”
“你喝得越来越多！说够了。我在这会让她分心，你们赶紧开始吧。哦还有，别在我面前提贝德莉亚，你又没见过她。少听人掰扯。”
“好。”
艾斯本大步走开了，约根正好一瘸一拐地走来。他们打了个照面。
“约根！”艾斯本向他伸出食指，“别再喝了，不然你的伤永远好不了，你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艾斯本……俺，俺真的没法戒。一天不喝，俺就会发抖，还会看见幻觉，看到晴朗的天空划过虚幻的闪电，天上升起两个太阳，弗里乔夫颁布敕令，咳咳……俺现在已经尽量喝得少了，每天我比之前都少喝一口……”
“随你怎么说。我已经警告过你了。”
“其它人已经开始把我当空气了。艾斯本……我知道我的处境。”
艾斯本走入雾中。约根低着头，一瘸一拐地挪动到平台上，低落地向彼得罗和茵格丽德问了声好，彼得罗向约根点了点头。
彼得罗对茵格丽德说：
“猎熊，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学会逃跑。”
李果想起那天上蹿下跳的罗修，深以为然。
“我不会逃跑的。”茵格丽德紧握着剑柄。
彼得罗摇摇头。
自从天线长出来之后，所有的头发都能通过接触感知到其它人的部分知觉了。但天线相比其它头发，仍具有远程传输的巨大优势。
李果原本的计划是加紧修炼魂力，长出三根天线，以便把三位伙伴联结起来，形成一个思维局域网。
然而，李果的修行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
培养第二根天线比他想象中的困难得多。他每天都到湖中修炼，魂力每天都在增长。然而天线总会分散他的部分魂力，即使天线的另一端没有接通任何灵魂时也一样。这使他凝聚魂力变得十分艰难。
尽管湖里的自然灵气比空气中充沛，却也被李果取用得越来越稀薄，不知道是不是李果的错觉，他觉得湖里的青苔似乎也变少了一些。
一直到六天之后，李果的脑海又走马灯似的运转起来，第二根天线长出来了。长出第一根天线用了四十分钟，第二根天线足足用了六天，李果决定暂时别想第三根天线的事。
接下来就该和朋友进行试验了。
与其它头发相同的地方：李果与天线使用者的魂力越稳定、注意力越集中，输出、接收信息的能力就越强。
此外，天线传输信息的强度、清晰度与距离成反比。在两米范围内，传输效率约等于十根头发。
在实验中，李果发现这些天线的使用者们也有些问题。
罗修仍是只能用天线发送简单的语音，没法用天线送出感官印象，李果猜想这是因为他的魂力比较浮躁，集中精神的能力较差。在罗修使用天线时，信息传输的范围大约只有五米远。
凌昊则存在另一种问题。他明显能够掌握天线的使用，只是他对心声传输始终保持着警惕。李果向他开解道：他只有在专注的时候才能送出清晰的信息，那时他是能够控制自己想法的。而在紧张的情况下，心声基本上传不出去，就无需担心不经意间透露自己的想法。真要说不安全，说话更不安全，在冲动时说错话的故事还少吗？所以请他放心大胆地连上天线。
然而凌昊表示，现在让他用天线也没什么意义，毕竟他反应不如蓝山敏锐，送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罗修也更需要天线与蓝山协同作战。
李果耸耸肩，没有勉强他。
***
第一次狩猎结束后的第八天。下午。
山林间的晨雾直到下午都没散去，慢慢向城中聚拢，空气有一股湿润树叶的味道。绝壁上的水雾像放慢了一千倍的瀑布般，灌满了整个王国。
李果在崖间路上跑了五圈，就再也跑不动了。这几天忽略了体力锻炼，净顾着增强魂力、测试天线了。
他在巨石上倒头躺下，今天的巨石异常潮湿，让他不太舒服。鬓角的两根天线垂到耳后，无声无息地消耗他的精力。
一只乌鸦飞到李果身边，惹人厌烦地大叫了一声。李果挥手想把它赶跑，它却向旁边轻盈地一跳，抖动脑袋好奇地看着李果。它脑袋上的毛有些杂乱，像是受过伤，可丑了。
此时，浓雾中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宛如云中闷雷：“别太着急了，茵格丽德。”
然后一个女人说了些什么，是茵格丽德的声音。
“形势没你想的那么紧张。你父亲还没老呢。而你现在还太年轻，试炼太危险了。”
“仇敌与猛兽、闪电与黑暗、荣誉和死亡，都是男人的血肉。”茵格丽德的声音浮现出来，“小时候你教过我这首诗。”
“但是……”
“你还说过。任何危险，都不过是一种挑战，而男人不会拒绝挑战。”茵格丽德的声音愈发明亮，“如果我是一个男人，你就会让我去。”
男人解释道：“这和你是女人没有关系。要我说，男人也会量力而行……”
“如果我是个男人，你就不用担忧弗里乔夫了！”茵格丽德焦急起来，“我虽然是女人，但我也能战斗，我比很多人都强……”
“不行！你不知道独自面对一头熊有多危险。我知道你不怕死，你像男人一样勇敢。但你不该像男人一样愚蠢。你要是死了，那……”艾斯本顿了顿，“你要是死了，就帮不上忙了。”
“我现在也帮不上忙。父亲，我已经下了决心。”
男人沉默了。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茵格丽德又说。
“嘎——！”乌鸦在脑袋边上高叫道。李果耳朵一阵瘙痒。
熊一样的阴影从浓雾中浮现出来，一个纤长的身影跟随着他。
平台上每个人都关注着他们的交谈，连彼得罗也不知何时落到了地上。
“国王陛下。”彼得罗向着走来的人影鞠躬行礼。
“别叫我这个。”
“行，艾斯本。你好，茵格丽德。”
男人庞大的身躯破开迷雾，一张莽汉的脸浮现出来，铜铃般大的眼睛显得格外诚挚，而永远皱着的眉头又平添几分煞气。浓密的黑胡子挡不住他脸上微微隆起的赘肉。艾斯本是李果在这个世界见过的唯一胖的人，尽管只有一点点胖。
他拍拍彼得罗的肩膀，说道：
“彼得罗，你只有半天时间，想办法让她通过狂战士试炼。毕竟最近通过试炼的就是你，这四个小家伙能活下来也证明你很有本事。”
“半天？！她明天就要挑战试炼？”彼得罗瞪大眼，“除非我是贝德莉亚，给她下个兽咒，让她变成熊，那才有可能完成试炼。”
“得了吧，我看你也没多壮，还不是披着熊皮。所有男……所有战士最终都要面对狂战士试炼，或早或晚。她已经下了决心。”艾斯本沉默了一会，“把你那狐狸一样狡狯的步伐教给她。她敢于直面巨熊，却没有撤退的勇气。”
“你从没提过什么‘撤退的勇气’，父亲！”
艾斯本又锤了锤彼得罗的胸口，以至于让他后退了两步，“要尽你的全力！否则我们的契约就没法实现了。这几天别让我看到你躺在橡树上，听到没！别让我后悔让你在这白吃白喝。”
“我吃得挺少的。”
“你喝得越来越多！说够了。我在这会让她分心，你们赶紧开始吧。哦还有，别在我面前提贝德莉亚，你又没见过她。少听人掰扯。”
“好。”
艾斯本大步走开了，约根正好一瘸一拐地走来。他们打了个照面。
“约根！”艾斯本向他伸出食指，“别再喝了，不然你的伤永远好不了，你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艾斯本……俺，俺真的没法戒。一天不喝，俺就会发抖，还会看见幻觉，看到晴朗的天空划过虚幻的闪电，天上升起两个太阳，弗里乔夫颁布敕令，咳咳……俺现在已经尽量喝得少了，每天我比之前都少喝一口……”
“随你怎么说。我已经警告过你了。”
“其它人已经开始把我当空气了。艾斯本……我知道我的处境。”
艾斯本走入雾中。约根低着头，一瘸一拐地挪动到平台上，低落地向彼得罗和茵格丽德问了声好，彼得罗向约根点了点头。
彼得罗对茵格丽德说：
“猎熊，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学会逃跑。”
李果想起那天上蹿下跳的罗修，深以为然。
“我不会逃跑的。”茵格丽德紧握着剑柄。
彼得罗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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