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商队
谈完永冬长剑的事，李果又躺下睡了个回笼觉。起床的时候，伙伴们都不在宿舍里了。他走出战士之家，外边就是一个景观不错的小平台。
山脚的雾气向上蒸腾，和山腰上的云汇聚在一起。蓝紫色的暗色天空，映衬着高原的烈日。真是好景色，但李果已经渐渐习惯了。
李果从战士之家走到主干道上。身体向阳光的那一面，明显比背光的那一面要暖和。
坡下有两个男人在吵架，在回笼觉的梦里李果就一直听着他们争吵，直到现在还没停下，大概得有两三个小时了，内容是“你父亲是个软蛋”和“羊圈里生的杂种”，一人一句，不断重复，绝不创新。有时他们会停下休息一会，羊和牛的叫声在间隙中隐约传来，让李果误以为骂战已经结束，可过一会他们又会继续争吵。
李果惬意地向坡上走了一段，突然发现平台已经不同往日了。
平台上的橡树，树冠一夜之间变得金黄，叶子已经掉了一半，剩余的枯叶也如雪花般下落，在树下落了厚厚的一层。
劲风从悬崖外刮来，树冠颤抖着脱下一层枯叶，地毯般堆积的落叶上下翻飞，在平台上铺就了一条黄金之路。
李果挡开迎面袭来的枯叶，走到树边。艾斯本正坐在树下，脑袋和肩膀上都落着几张枯叶。
艾斯本一动不动地看着正在枯死的橡树，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大概也希望他别说话。
李果打算看一会橡树就离开，去到湖里修炼一阵，然后在崖间路上跑个五圈……或者四圈。
罗修现在就抱着一块巨石在崖间路上跑呢，他大概抱着石头也比他跑得快了。他等会可以和他比一比。
李果背后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国王陛下。”后面的人说道，“商队已经到要塞山口了。”
“去通知埃尔维斯，该吹号角了。”艾斯本说道。
李果回过头，看到一个老鼠般长相的人，四肢像树枝一般细长而结实。
“是你。”李果警觉的语气引起了艾斯本的注意。
“你们认识？”艾斯本问。
莱瑟姆半张着嘴，眼球紧张地四处转动。他左手揉捏着右手，手指按在被李果夺过骨匕刺穿的地方。
“大、大人……”他是在称呼李果，“我得先去……”
“我‘降临’到西面山坡的时候，他想要杀了我。”李果说。
“什么原因？”艾斯本问他。
“陛、陛下，您必须听我解释……大人，您也听我说……”他的表情就像是犯了天大的错。
“我听别人说，说魔狼是人变的，不然它怎么可能那么嗜血？光是杀人，而并不爱吃……它的吼叫是恶毒的诅、诅咒，能让人痒到食道里，野兽怎么可能会这种巫术。
“而这位大人，长相和说话，都不像王国的臣民……所以我就以为、以为这位是魔狼变的。但、但是，后来魔狼也出现了，我才知道我是搞、搞错了。我该死、我该死……”
“是嘛……你还抓着魔狼化身一阵猛揍呢。”李果说。
莱瑟姆低着头，嘴里紧张地叨念着抱歉的话。
“你现在可以揍他，伊果。”
“对。好主意。”李果险恶地看着莱瑟姆，一个个捏着指节，结果它们都没响，“但是他不是要去通知大祭司吗？”李果又说。
“从要塞山口过来还要大半天呢，不着急。时间足够你把他打得鼻青脸肿了。但你不能用武器。拳头还以拳头。”
“算了。终究只是误会。”李果说。
“你可以等到想揍他的时候再揍。”
“好，改天一定。”
莱瑟姆紧张地看着艾斯本。艾斯本向他挥挥手背，他便一溜烟向大宴厅逃去。
“艾斯本，为什么要吹号角？”李果问。
“把猎户们都召集回来。”
“好和商队做买卖？”
“不是。”艾斯本看上去没心情解释。
一支商队能穿过游荡着魔狼、骨巢鹰和大蝠魔的荒野，平安来到这里，想必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艾斯本看向南边，一言不发。
李果向南眺望，在极远处的山谷中，隐约看到了攒动的人影。
***
中午，橡树的树冠只剩几片枯叶还吊在细枝上，艾斯本早已离开，李果也完成了冥想练习。
商队还没有到，但也要不了多久了。从平台上向城外望去，在王国南面的坡地上已经能看到骑士甲胄的反光。
李果把接下来的体能练习改为技巧练习，和蓝山对练几把，让他更熟练地使用永冬长剑，顺便也锻炼一下自己的战斗技巧。
十分钟过后，蓝山就抱怨说他太弱了，和他对练，根本找不到用永冬长剑的时机，一把正常的长剑就能在五招之内制服他。
而蓝山也不是一个好的陪练，他的运动天赋比李果水平强得多，还只想着赢，导致李果对练时瞬间落败，没有长进。
李果只好用上天线，让罗修和凌昊来辅助他战斗。看着“三视图”战斗，蓝山阴险的剑路变得容易辨认了，他的战绩立即好上许多，每次对练都能多撑两三招。
但所谓对练，其实就是李果在被迫挨打。他要进攻蓝山是极其困难的，每次他一出剑就会被蓝山闪过，而后破绽大开，被反击击中要害。他想着自己只要多练几把，就能适应蓝山的进攻了。
不幸的是，是蓝山先适应了他的防守，蓝山的路数变得更加诡谲难辨，李果又回到五招内被制服的境地。
当时，茵格丽德和茵古娜一同路过平台，正好看到蓝山撇开李果的剑刃，欺身向前一个肩撞，将李果撞得四脚朝天。
李果起身时正好看见茵格丽德看着他哈哈大笑，茵古娜正在为她编辫子，也窃笑着。他不禁觉得有些羞耻。
她们停在平台旁边，两人不同颜色的头发引人注目。茵古娜试图在茵格丽德身上涂些什么，茵格丽德躲闪着，说“我不需要这个！”
茵古娜拉住茵格丽德，伸手凑近茵格丽德的脸，茵格丽德闻了闻茵古娜的手腕，夸张地躲开，而后又凑近闻了一会，就妥协了。茵古娜在她耳后、发尾和双肩上抹了一把。
茵格丽德警惕地在肩上闻了又闻，身子也僵硬了一会，茵古娜摆出“就知道你会喜欢”的表情在她身边晃来晃去，她噗的一笑，看上去心情十分不错。
李果注意到，此时茵格丽德背后没有翅膀，看来是她的翅膀是可以收放自如的。
蓝山招呼茵格丽德，邀请她对练，她欣然同意了。
蓝山向李果拿了一根天线，系在手指上。蓝山知道和茵格丽德有差距，需要用天线来弥补。另一方面，他主动要求适应天线作战，让李果再一次感到他是个靠谱的伙伴。
茵格丽德是个老练的战士，力量也比蓝山大些，蓝山哪怕是用天线增强了知觉，也略居下风。
但对练了数十个回合之后，蓝山展现出他非凡的适应力，与茵格丽德战得难解难分。
直到茵格丽德一次早有预谋的招架，将蓝山的长剑荡开，使它嗡响着弹飞出去，茵格丽德迅速展开进攻，却感到一股逼人寒意扑面而来。永冬长剑出鞘了。
五秒之后，永冬长剑当啷落地。
面对这柄宝剑，茵格丽德毫不退缩，反而采取了更激进的攻势，迫使蓝山防守。
永冬长剑如果不能进攻，就只会伤害它的使用者。蓝山的手每一秒都变得更僵硬，格挡时剑身的震动刺痛了他冻伤的手掌，手掌握不稳剑柄，就更招架不住下一次进攻。
茵格丽德向他点了点头，大概是赞许他进步神速的意思。蓝山看向别处，脸色难看地坐在一旁休息。
蓝山打完之后，李果也不让自己闲着，让凌昊陪他对练。尽管凌昊也认为适当对练是有必要的，但他们俩显然都无心战斗。菜鸡互啄，还心不在焉，显然不会有什么提高。
每次停手，他们都会朝南面的低地上看一眼，看看商队离城市又近了多少。
空气干净透彻，高原壮丽广阔，李果的距离感似乎有些失灵了。商队看上去已经只剩一段坡道要走，却愣是走了两个小时，到下午才进了城。
山脚的雾气向上蒸腾，和山腰上的云汇聚在一起。蓝紫色的暗色天空，映衬着高原的烈日。真是好景色，但李果已经渐渐习惯了。
李果从战士之家走到主干道上。身体向阳光的那一面，明显比背光的那一面要暖和。
坡下有两个男人在吵架，在回笼觉的梦里李果就一直听着他们争吵，直到现在还没停下，大概得有两三个小时了，内容是“你父亲是个软蛋”和“羊圈里生的杂种”，一人一句，不断重复，绝不创新。有时他们会停下休息一会，羊和牛的叫声在间隙中隐约传来，让李果误以为骂战已经结束，可过一会他们又会继续争吵。
李果惬意地向坡上走了一段，突然发现平台已经不同往日了。
平台上的橡树，树冠一夜之间变得金黄，叶子已经掉了一半，剩余的枯叶也如雪花般下落，在树下落了厚厚的一层。
劲风从悬崖外刮来，树冠颤抖着脱下一层枯叶，地毯般堆积的落叶上下翻飞，在平台上铺就了一条黄金之路。
李果挡开迎面袭来的枯叶，走到树边。艾斯本正坐在树下，脑袋和肩膀上都落着几张枯叶。
艾斯本一动不动地看着正在枯死的橡树，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大概也希望他别说话。
李果打算看一会橡树就离开，去到湖里修炼一阵，然后在崖间路上跑个五圈……或者四圈。
罗修现在就抱着一块巨石在崖间路上跑呢，他大概抱着石头也比他跑得快了。他等会可以和他比一比。
李果背后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国王陛下。”后面的人说道，“商队已经到要塞山口了。”
“去通知埃尔维斯，该吹号角了。”艾斯本说道。
李果回过头，看到一个老鼠般长相的人，四肢像树枝一般细长而结实。
“是你。”李果警觉的语气引起了艾斯本的注意。
“你们认识？”艾斯本问。
莱瑟姆半张着嘴，眼球紧张地四处转动。他左手揉捏着右手，手指按在被李果夺过骨匕刺穿的地方。
“大、大人……”他是在称呼李果，“我得先去……”
“我‘降临’到西面山坡的时候，他想要杀了我。”李果说。
“什么原因？”艾斯本问他。
“陛、陛下，您必须听我解释……大人，您也听我说……”他的表情就像是犯了天大的错。
“我听别人说，说魔狼是人变的，不然它怎么可能那么嗜血？光是杀人，而并不爱吃……它的吼叫是恶毒的诅、诅咒，能让人痒到食道里，野兽怎么可能会这种巫术。
“而这位大人，长相和说话，都不像王国的臣民……所以我就以为、以为这位是魔狼变的。但、但是，后来魔狼也出现了，我才知道我是搞、搞错了。我该死、我该死……”
“是嘛……你还抓着魔狼化身一阵猛揍呢。”李果说。
莱瑟姆低着头，嘴里紧张地叨念着抱歉的话。
“你现在可以揍他，伊果。”
“对。好主意。”李果险恶地看着莱瑟姆，一个个捏着指节，结果它们都没响，“但是他不是要去通知大祭司吗？”李果又说。
“从要塞山口过来还要大半天呢，不着急。时间足够你把他打得鼻青脸肿了。但你不能用武器。拳头还以拳头。”
“算了。终究只是误会。”李果说。
“你可以等到想揍他的时候再揍。”
“好，改天一定。”
莱瑟姆紧张地看着艾斯本。艾斯本向他挥挥手背，他便一溜烟向大宴厅逃去。
“艾斯本，为什么要吹号角？”李果问。
“把猎户们都召集回来。”
“好和商队做买卖？”
“不是。”艾斯本看上去没心情解释。
一支商队能穿过游荡着魔狼、骨巢鹰和大蝠魔的荒野，平安来到这里，想必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艾斯本看向南边，一言不发。
李果向南眺望，在极远处的山谷中，隐约看到了攒动的人影。
***
中午，橡树的树冠只剩几片枯叶还吊在细枝上，艾斯本早已离开，李果也完成了冥想练习。
商队还没有到，但也要不了多久了。从平台上向城外望去，在王国南面的坡地上已经能看到骑士甲胄的反光。
李果把接下来的体能练习改为技巧练习，和蓝山对练几把，让他更熟练地使用永冬长剑，顺便也锻炼一下自己的战斗技巧。
十分钟过后，蓝山就抱怨说他太弱了，和他对练，根本找不到用永冬长剑的时机，一把正常的长剑就能在五招之内制服他。
而蓝山也不是一个好的陪练，他的运动天赋比李果水平强得多，还只想着赢，导致李果对练时瞬间落败，没有长进。
李果只好用上天线，让罗修和凌昊来辅助他战斗。看着“三视图”战斗，蓝山阴险的剑路变得容易辨认了，他的战绩立即好上许多，每次对练都能多撑两三招。
但所谓对练，其实就是李果在被迫挨打。他要进攻蓝山是极其困难的，每次他一出剑就会被蓝山闪过，而后破绽大开，被反击击中要害。他想着自己只要多练几把，就能适应蓝山的进攻了。
不幸的是，是蓝山先适应了他的防守，蓝山的路数变得更加诡谲难辨，李果又回到五招内被制服的境地。
当时，茵格丽德和茵古娜一同路过平台，正好看到蓝山撇开李果的剑刃，欺身向前一个肩撞，将李果撞得四脚朝天。
李果起身时正好看见茵格丽德看着他哈哈大笑，茵古娜正在为她编辫子，也窃笑着。他不禁觉得有些羞耻。
她们停在平台旁边，两人不同颜色的头发引人注目。茵古娜试图在茵格丽德身上涂些什么，茵格丽德躲闪着，说“我不需要这个！”
茵古娜拉住茵格丽德，伸手凑近茵格丽德的脸，茵格丽德闻了闻茵古娜的手腕，夸张地躲开，而后又凑近闻了一会，就妥协了。茵古娜在她耳后、发尾和双肩上抹了一把。
茵格丽德警惕地在肩上闻了又闻，身子也僵硬了一会，茵古娜摆出“就知道你会喜欢”的表情在她身边晃来晃去，她噗的一笑，看上去心情十分不错。
李果注意到，此时茵格丽德背后没有翅膀，看来是她的翅膀是可以收放自如的。
蓝山招呼茵格丽德，邀请她对练，她欣然同意了。
蓝山向李果拿了一根天线，系在手指上。蓝山知道和茵格丽德有差距，需要用天线来弥补。另一方面，他主动要求适应天线作战，让李果再一次感到他是个靠谱的伙伴。
茵格丽德是个老练的战士，力量也比蓝山大些，蓝山哪怕是用天线增强了知觉，也略居下风。
但对练了数十个回合之后，蓝山展现出他非凡的适应力，与茵格丽德战得难解难分。
直到茵格丽德一次早有预谋的招架，将蓝山的长剑荡开，使它嗡响着弹飞出去，茵格丽德迅速展开进攻，却感到一股逼人寒意扑面而来。永冬长剑出鞘了。
五秒之后，永冬长剑当啷落地。
面对这柄宝剑，茵格丽德毫不退缩，反而采取了更激进的攻势，迫使蓝山防守。
永冬长剑如果不能进攻，就只会伤害它的使用者。蓝山的手每一秒都变得更僵硬，格挡时剑身的震动刺痛了他冻伤的手掌，手掌握不稳剑柄，就更招架不住下一次进攻。
茵格丽德向他点了点头，大概是赞许他进步神速的意思。蓝山看向别处，脸色难看地坐在一旁休息。
蓝山打完之后，李果也不让自己闲着，让凌昊陪他对练。尽管凌昊也认为适当对练是有必要的，但他们俩显然都无心战斗。菜鸡互啄，还心不在焉，显然不会有什么提高。
每次停手，他们都会朝南面的低地上看一眼，看看商队离城市又近了多少。
空气干净透彻，高原壮丽广阔，李果的距离感似乎有些失灵了。商队看上去已经只剩一段坡道要走，却愣是走了两个小时，到下午才进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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