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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梅

    稳住胎儿后,就要修复刘贵人的问题了。

    “此前刘贵人可有服药?”

    那名呛声的太医本不想接话,但不知道是之前的行径被春熙惦记着了还是他这个人太过扎眼,反正他就觉得自己的头顶那道视线火热得紧。把身子往同僚身后挪了挪,却见春熙开口,“你躲什么?贵妃娘娘问你话呢!”

    “啊……回娘娘的话,臣等方才已经给刘贵人服下了参汤。”

    说完他这才注意到同僚的目光都是呆滞的,方才一直都在低头,是以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退回去的时候,手肘不是那么故意得撞了一下还在持续发愣的同僚。同僚这才回过神来,还没来得及发问,就被他给问住了,“你们都在看什么呢?这么入神,方才我躲你身后你怎么也不知道出声回娘娘的话?”

    同僚显然对情况不太了解,不好意思得道歉后,才一脸慎重又惊奇得感慨道,“你方才没看到吗?刘贵人腹中的胎儿就在娘娘的手下慢慢换了个方向,太不可思议了!”

    太医这才看向一直躺在床榻上的刘贵人。虽然还没醒,但此前一直就是他们在内间,所以对刘贵人的情况熟悉得再不能熟悉了。此时看去,竟发现刘贵人的腹部凸起已经被调整好了。这是胎位的问题,刘贵人因为摔了,胎儿有了移位,这也是导致刘贵人大量出血昏迷不醒的原因之一。

    此前他们也不是没有商议过要先将胎位复原,针刺也试过了,可母子连心,刘贵人身体太过虚弱,胎儿受累,在腹中也是懒洋洋的。甚至脉象都开始走虚,这可不是好征兆。

    他们绞尽脑汁,想了诸多方法,但最后收效都是惨淡收尾。若是疑难杂症,他们还可说才疏学浅实在没有实力救治,就算皇上想治罪,也会酌情。可在旁人看来,这就是早产的问题。他们有苦难言,先不说刘贵人能不能保住,就算全力抢下胎儿,他们也要费好一番功夫,且还未必能成功。稍有不慎,便是深渊。

    太医心思如何复杂我不知道,得知刘贵人已经服下了大补元气的参汤后我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还好不算太晚。

    刻不容缓,容不得我休息,下一步就开始了。

    春熙将绿梅捧在怀里,然后双手发力,整个绿梅开始动荡起来。紧接着,就见绿梅根下的土开始松解,慢慢的,土越来越细碎,好一阵过后,终于整棵绿梅与土壤完美分开。

    我从花盆里拿出不沾泥土的绿梅,将之置放于刘贵人的肚腹上,然后再次阖上双眼。

    凝神静思,双手起印,很快,那一抹灼目的荧光开始出现。起初只是一个小点,随着我双手不断翻动,光点越来越多。它们聚集在一起,勾勒出绿梅的轮廓。光点很活跃,它们争先恐后想要离开框内,就像被囚禁在牢笼里的孩子找到母亲一般,归心似箭。

    “都出来吧!”

    随着我的所有心力聚焦在绿梅上,光点开始慢慢逃出框内。开口一旦形成,整个束缚就注定崩溃。很快,所有的光点轰的一下直接炸开了。开始四处逃串,然后落在刘贵人的身上,渗入,游走,同化。

    眼见着所有的光点都进入了刘贵人身体,那株绿梅内的光点已经被掏空了。

    砰——

    我睁开了眼,那株绿梅崩溃了。枝条残骸散落着,甚至还刮破了我的衣摆。

    呼出一口气,我的身体终于松懈了下来。今天一下子把自己掏空了,此时站定都觉得有些虚浮。好在春熙及时上来扶住了我。

    这场术法太过耗费心神,特别是要将绿梅内所有的精气引出来,然后不让它们随意乱串,这个控制的过程十分艰难。虽然三个月来我已经学习了不少的术法,但这还是我第一次实战。虽然心神俱疲,但结果显然是好的。

    思及此,我笑着看向那群脸上惊吓还没褪去的太医,“你们来个人,为贵人号脉。”

    话音刚落,就见那名开口呛我的太医毫不犹豫地起身来到刘贵人身边。整个过程我没有再看,这样简单的事情,我也不用操心,当然我还是相信自己的技术,只是我太累了,急需休息。

    待我恢复了一些精神后才睁眼。就见那名太医正满脸震惊地看着我,感叹道,“娘娘是如何做到的?”

    “贵人如何了?”

    “气血已经恢复大半,想必不需要多久贵人就可以醒来,准备生产事宜了。”

    我点头,还好成功了。虽然恢复了刘贵人的气血,但到底还是伤了根本动了胎气,我之前也只是暂时稳住胎儿,好救治刘贵人。现在刘贵人气血已足,后续的生产也不会太遭罪。

    我这般想着的同时,另外的那群太医终于缓了过来。然后扎堆跑到榻边,不可置信地求证,“你没有在开玩笑?”

    “对啊,怎么可能,方才刘贵人的脉象我们可都确认过的,就连参汤都补不回来!”

    “汪陵,你可别开玩笑!”

    “等等——”

    在众人争论时,那名资历最深的太医已经探手号脉了,此时也满是震惊地颤声道,“汪陵所言非虚!”

    “什么?您不会搞错了吧?”

    那名资历最深的太医扫了那人一眼,顿时大家都噤声了。只见他小心翼翼走到我面前,不敢确定地问道,“敢问娘娘,方才那可是早已失传许久的巫术师的手段?”

    我摇了摇头,“只是不入流的术法罢了。”

    “是吗?”

    这时汪陵的声音横亘了进来,“贵人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