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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引路之鸡 下

    【桑木村】

    从地窖中的救出的老人终于有了一丝生气,他的话语断断续续,但逻辑清晰,简明扼要,齐斯威尔逐渐便知道了事情的起因结果。

    老人名叫邦德,是桑木村的一个村民。不久前,赫兰国王下令征兵,凡十四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男丁,无论贵贱,身体健康者一律强制入伍。

    赫兰国民虽是有些不情愿,但高额的军饷和王子的表率作用,并没有多少人站出来反对。

    农民的孩子希望通过当兵积累钱财,改善家庭的生活,退伍后迎娶心爱的姑娘和成家立业;贵族们的孩子则希望通过战争扬名立万,创造英雄伟业,而贵族们一方面觉得自己的孩子不会出现在前线,另一方面家里十四岁以下的孩子也并不算少,也没有过多怨言。

    如此一来,会为国王征兵而操心头疼的,就是邦德这种家中只有一个孩子的平民了,若是想要逃脱兵役投奔别国,对于这座位于国境边上的村庄的村民来说,并不是很难。

    只是这次在国境处征兵的军官偏偏是桑木村村长的儿子:宾德曼。

    宾德曼打小就是村里的小流氓,践踏庄稼、殴打孩子、偷看寡妇洗澡等混蛋事,可谓是样样占全。

    当村长诺汉第七次接到全村人的举报时,他知道自己再也不能纵容自己这唯一的孩子,这么无休止地堕落下去了。

    正直的诺汉将十二岁的宾德曼送进了军营,每个月都回去探望两次。然而村民们却发现自己信任尊敬的村长,每次离开村子去看儿子的时候,都是面带笑容,回村后确实怒火难消。

    桑木村的村民们得知宾德曼是此次征兵负责人后,便不做任何抵抗,早早地不舍的将家人和孩子送去了军队。

    唯有邦德不愿意这么做,他四十岁的时候才有了安德这一个孩子。

    诺汉知道邦德的处境,在宾德曼来征兵的前一天就提前和邦德打了声招呼,让安德赶紧逃向别的国家,只要不是斯德王国和赫兰王国便好。

    这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当宾德曼来征兵的那天,将所有桑木村的适龄男子都征召送走后,发现偏偏只差了一个人就能完成维纳侯爵的指标。

    于是,宾德曼像发疯的疯狗一样在村子里四处乱转,逼问每一个他遇到的村民,“安德那个小兔崽子到底在哪!”

    不出所料的是,宾德曼最后找到了自己父亲的门前,他一手揪住诺汉的衣领,将这可怜的老头子牢牢地抵在房门上,不留一点情面,破口大骂道,“你这个老不死的无能软蛋!你到底把那小子藏到哪去了!?你知不知道,如果今天找不到这小子,回去我就要被骂的狗血淋头!!知不知道!”

    诺汉被压的喘不过气,他看着眼前这个自己心爱的儿子,觉得猫狗都比他更加仁义一些。

    见到宾德曼如此暴行,整个村子的人都不愿再忍受下去,他们联合起来将宾德曼痛打一顿,并把他随同的几个士兵都赶出了村子。

    后来也没人前来报复,大家都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诺汉也感觉自己和儿子之间,无非就是和曾经的那种小矛盾一样,没两天,他就想要去看望自己受伤的孩子了。

    悲剧便是从诺汉准备去看宾德曼的那天发生的。

    在以往,诺汉的房门早早就打开了,可这天,直到中午也没有动静。村民都以为是父亲过度思念儿子,半夜里就出村了,也没有多想。

    但邦德是清楚诺汉的性格的,两个人自幼玩到大,诺汉一直很怕黑,太阳落下后,一个人都不敢出门,因为这一点常常被妻子笑话。

    后来诺汉的妻子在一天夜里摔落池塘,他便更怕黑了。

    推开诺汉的房门,邦德看见了桌子上那准备送给宾德曼的家酿酒,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了:诺汉一定出了什么意外。

    走进卧室后,邦德的牙齿只打颤,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好兄弟,居然会这么悲惨的死去。

    诺汉七窍流出黑色的血液,四肢里的骨头像消失了一样,手和腿极度的扭曲变形,弯曲到了不属于它们的位置,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被拉长折叠的鼻涕虫。

    那天傍晚,全村人都去祭拜了正直的诺汉,一位百岁的老婆婆说,“可怜的村长是被恶人生生咒死的啊!现在,要么火葬了他,要么使用引路鸡的房子,大家说说该怎么办啊?”

    几乎所有的村民都不愿意火化这位好人,他们一致选择用引路鸡使诺汉的灵魂得到救赎和解脱。

    但不久后,村里的人就开始生病、出现幻觉、自我虐待,人们都开始恐惧地逃离这个村子,最后没能逃出的那几个人,就是齐斯威尔在村口看见的那些人。

    捋清楚事情的脉络后,齐斯威尔不解地看向老人,说道,“那您呢?您不是没逃走吗?”

    “咳咳,因为,我没想到逃走。我始终觉得对不起诺汉,他是为了帮助我的孩子才落到这么个下场,所以我每天会来他的房子里为他祈祷。直到有天宾德曼回来了,他把我关进了地窖,拿走了诺汉所有值钱的东西。”

    “这么说,村子里的现状,是诺汉先生的鬼魂在作祟吗?”

    “绝不是!诺汉绝不会伤害大家,我知道的,他不会的。”

    “行吧,老人家,您在床上好好休息,我去看一下我的两个朋友。”

    【桑木村附近,孤坟】

    在确认邦德没有什么大碍后,裘儿将邦德交给齐斯威尔照料,然后便立即准备和韦恩分析一下当前的局面。

    走到孤坟不远处,裘儿却惊奇地发现:韦恩正拿着黑刀四处乱挥,孤坟旁边的泥土都被挖了出来,一只公鸡正在坟头上慵懒地大力羽毛。

    “韦恩先生,你这是在做什么啊!?”,裘儿正准备阻止韦恩,一只雪白的手搭上了她的肩头,那手的主人说道,“他这是被鬼魂操纵心智了,不久后便会耗尽一切气血,变成村口那些人的模样。鬼魂这种东西,人无法触碰到他们,他们也无法触碰到人,只能让人心中产生恐惧和疑虑,从而自己伤害自己。‘ersob!’”

    裘儿回头发现说话的人是一位成熟端庄的修女,她的胸口前系着三条颜色为蓝、绿、青的丝带。正欲问出心中的疑问,只见被修女施加南希妮尔加护的韦恩已经清醒过来。

    韦恩和修女相视一笑,尴尬的摸了摸鼻尖,说道,“一不小心着了这鬼的伎俩了!我真以为自己不怕伤痛呢,嘿嘿!你怎么会在这里?薇薇安。”

    拿起坟头的公鸡,薇薇安将一颗药喂进了公鸡嘴里,温和地说道,“你还是那么冲动,如果不是为了疗伤,是不会想起你这个在南希妮尔修道院的妹妹吧。这个女孩很担心你,新的恋人?”

    裘儿的脸涨得通红,连忙摆手否认,“当然不是!我和韦恩只是旅伴,还有齐斯威尔跟着我们,不要误会!”

    “不要开玩笑了,薇薇安。裘儿和齐斯威尔都是穹星学院的学生,和我只是朋友而已。裘儿,薇薇安是我亡妻的妹妹,也是南希妮尔修道院里最年轻的主教。薇薇安,你知道这个村子是什么情况吗?”

    薇薇安的语气突然变得凝重,“修道院所在的图斯齐城,前两天发现了携带鼠疫病毒的人,虽然目前还不多,但早晚会爆发。我们查出感染鼠疫病毒的人都接触过一名巫术师,而那名巫术师不久前来过这个村子。显然这个村子里的人和病毒无关,但既然来了,我便有义务替溪流女神净化此地。‘ersob!’”

    在薇薇安的安抚下,公鸡很快睡去。顷刻间阴风阵阵袭来,传来一个苍白的声音,“祸害乡亲,实非我意。逆行倒施,已成恶孽。”

    看着一阵在原地盘旋的气旋,薇薇安说道,“安心离开吧,行恶之人,终有恶果。拘束已除,勿再停留。”

    气旋围着薇薇安转了一圈便消散了。看见这种奇异的景象,裘儿和韦恩都感到非常有趣。

    恰在此时,齐斯威尔跑了过来,他大声地喊到,“该死的!我终于听不见那见鬼的低语声了!”

    看见微微安后,齐斯威尔立即将衣摆拉直,用手梳理一下头发后,相当优雅地鞠了一躬,然后边拉着微微安的手边俯身说道,“何等圣洁美丽的小姐,能见到您真是我的荣幸!”

    未待齐斯威尔那撅起的嘴唇碰到薇薇安的手背,薇薇安便极快的将手抽开,让诗人摔了一个大跟斗,引得几人都哈哈大笑。

    四人交换情报后,都认为一切的幕后元凶就是征兵的军官:宾德曼。

    所有的疑点都只有宾德曼才能解答了,安顿好村口的村民和邦德后,韦恩一行人知道该和宾德曼算算总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