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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抄家

    “各位阁老,国事繁忙,不差这一时。

    先用膳,一会再看。”

    崇祯接过王承恩奉上的米粥,看了一眼仍在批改公文的内阁成员。

    “谢陛下!”黄立极和施鳯来应声而起。

    看到崇祯动筷了,内阁大臣们才敢拿起筷子。

    食不言寝不语,此顿饭很快吃完。

    崇祯端起了王承恩奉上来的茶水,说道:“各位阁老,农税逐年下降,导致国库和内库空虚。

    且大明西南、西北和东北都在用兵,花费巨大。

    商税开征已是刻不容缓了,不知各位阁老有何看法。”

    商税开征的风声刚放出,就已在宫内宫外掀起了腥风血雨。

    如今陛下又重提起,内阁成员互相看了看对方,不知如何回答。

    黄立极拱手道:“陛下,商人奔波千里贩运货物,赚的只是辛苦钱。

    况且天下已设置了七道税关,再开征商税,臣恐怕境内再无人行商。

    恐怕到时南北货物流通阻滞,物价飞涨,百姓怨声载道啊。”

    崇祯沉默了,原来连自己的首辅都不看好商税开征。

    “首辅言之有理,不过朕依然认为务必开征商税。

    大明的农户已被三饷压得奄奄一息了,如果再继续往农户头上摊派。

    朕,恐怕日后大明境内处处烟尘滚滚。”

    崇祯烦躁地挥了挥手。

    宫外,龙卫营包围了成国公府。

    派人上前叫门时,一枚暗箭射出,叫门的军卒肩胛中箭。

    府内响起了一个男子的声音,“皇帝想将我成国公府抄家灭族,我等岂会任尔宰割,有本事你们就攻进来。”

    “你速入宫禀报陛下,成国公府胆敢反抗”,林三拉过身边的同泽喝道。

    随后抽出身后的长弓,搭箭引弦。

    “嗖”的一声,利箭射向成国公府深处的角落,一名黑色紧身衣的王府侍卫从墙上跌了下来。

    “撞车,来!”

    几位军卒抬起木车,车头的重锤狠狠地撞击大门。

    三下,成国公的府门被撞开。

    “上,捉住这些叛逆。”

    林三大喝一声,手一扬,一枚箭羽破空而去,府内又是一声惊呼。

    只见一个喉咙中箭的家将扑倒在天井中间,手里的长刀跌在一旁。

    收起长弓,林三端起火铳冲了进去。

    身后的袍泽回过神来,也跟着冲了进去。

    片刻过后,火铳的声响停了下来。

    王府的家将死了一地,英国公的世子也躺在了血泊当中。

    望着嚎哭不止的妇幼,林三仰头深叹了一口气。

    成国公一府真是愚不可及,陛下只是抄没其家产,特批家属不必充公。

    如今起兵反抗,将成国公府所有人活命的一丝可能彻底葬送了。

    妇孺何辜,竟被卷入男人权力斗争的漩涡之中。

    定国公府的世子徐允桢看到龙卫营进入皇宫后,意识到情况有变。

    立刻吩咐仆人将大门关上,同时召集府上的死士守在府上的四周。

    还没等徐允桢安排国公府里的人撤退,龙卫营杀气腾腾地直冲过来。

    当“奉陛下诏令,定国公抄家”的喊声在街头响起时,徐允桢赶紧命人放箭。

    龙卫营将士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阵混乱后,队伍立刻变形为三排。

    前排的军卒拿着盾牌挡在前方,以便掩护后面的同袍。

    中间的士兵射击完后,退至后方装填弹药,后排的士兵继续上前开火。

    龙卫营的士兵们边战边把战线推到定国公府门前。

    看着紧闭的大门,坐在战马上的张之极挥了挥手,一辆载有佛朗机炮的马车从街角闪现出来。

    短暂的引线燃烧后,“轰”的一声,定国公府的大门被炸得四分五裂。

    躲在门后的家将被掀飞,残肢断臂如血雨一样落了下来。

    府里被炸得踉跄的老仆,冲了出来,满是血水的嘴里大声喊道:“关门关门。”

    张之极一勒马缰,骏马冲了上去,人立而起,扬起的前蹄重重地落在了老仆的胸膛上。

    老仆如同断线的风筝,狠狠地摔在地上。

    定国公府上的人都惊骇地看着张之极,张世子与自家少爷自幼交好,平日两人都会勾肩搭背流连青楼。

    今日丝毫不顾旧情,暴起杀人。

    张之极目光扫过熟悉的脸庞,大声喝道:“还不束手待擒。”

    徐允桢看着张之极,满目狰狞。

    “张之极,枉我平日还将你引为兄弟,想不到今日带队来我府上抄家的人是你。”

    张之极将明黄的诏书狠狠地砸在徐允桢的脸上。

    “你两父子真是蠢货,定国公府上的人跟着你两父子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我亲自己赶来,就是怕你会煽动家将反抗。

    就算家产被抄没了,至少还有命啊。

    一旦反抗,府上所有的人都得死!”

    徐允桢终于知道自己将国公府拖入了万劫不复的地步,放声地哭了起来。

    周围的孩童听到哭声,也跟着哭了起来。

    成国公府和定国公府反抗的消息传到乾清宫时,内阁全体成员全部注视着崇祯,静静地等待天子决定两府上将近一千多人的生死。

    崇祯把奏报丢在御案上,内心挣扎一番后,坚决地道。

    “把两府所有的人都放了吧。

    男人之间的斗争就在男人之间解决,祸不及妻儿,命将士们莫要虐待家属。

    传,抄没的家产留下两成给罪臣的家属。

    寒冬就要来,没有财物,妇孺稚童可挨不过这个冬天。”

    崇祯虽然享受权力带来决人生死的快感,但一想到稚嫩的孩童被发卖为奴仆和妓女,这令接受后世教育的他难以接受。

    “王大伴,拟旨。

    日后的抄家,仅局限于抄没家产,家属不必充公。

    祸不及妻儿,谁有罪就让谁承担吧。

    此,着为永例。”

    “陛下万岁!”

    乾清宫内的全体内阁成员诚心悦服地跪拜于地,本以为帝王一怒,千人丧命。

    没想到,陛下最终放过了他们。

    王承恩拟好旨,让崇祯过目后,最后用印。

    正直长厚的李国普赶紧从地上爬起,拖着王承恩出了乾清宫。

    生怕去晚了,锦衣卫会大开杀戒。

    “陛下,李阁老只是救人心切,万望陛下开恩。”

    黄立极看着崇祯,一脸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