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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1 兵将一处

    巫祖血僵的凶性和残忍令人发指,当第二个人傀被它吃下肚后,亢奋的尸吼声响彻整个巫葬台,回音叠加,音噪绵绵。

    可怕的吼声震得几名人傀东倒西歪,即便有着秘药辅助,也不免神色虚弱、目光涣散,对比起之前龙精虎猛、凶猛彪悍的模样,此刻更像是些蔫头耷脑的鹌鹑,萎靡不振。

    赵青河头发散乱、脸色发苦,一连猛退之后,这才运气凝神,抵御着狂啸的尸吼。

    待尸吼渐渐消退,赵青河苦涩的看着场中的形势,心里一阵懊恼和愤怒。

    为了天赐字碑,他几乎耗费了一生的心血,筹谋、布局、推算、安排.....可谓是呕心沥血,可是他得到了什么?

    黑发变白首,期待化绝望,难道这就是他想要的结局吗?

    “天杀的巫祖血僵,敢破坏老夫的计划,我让你尸骨无存,永堕地狱!”

    怒吼声中,赵青河掏出了四道特殊的冥符,随即口打呼哨,打算唤回分散在四周的人傀。

    四名人傀闻声而动,不曾想这时巫祖血僵也展开了行动。

    众人就觉得眼前一花,老怪巨大的身影仿若狂风掠地,伴随着刺耳的风噪,瞬间便出现在了一名人傀的身后,不等对方反应过来,尸爪探出,一下刺穿了人傀的肩膀,像穿葫芦似的提到了半空中。

    让人头皮发麻的是,这回老怪没有选择挤压榨血,囫囵吞人的方法,而是换成了更为残忍血腥的手段。

    似乎是不太满意人傀的四肢,老怪尸爪划动,咔嚓几下,切菜砍瓜般砍掉了人傀的四肢。

    喷出的血水带着热乎气溅了巫祖血僵一头一脸都是,老怪非但没有动怒,相反,扭曲的五官充满了亢奋之色,阴戾的目光中满满都是贪婪和渴望。

    血雨的沐浴下,巫祖血僵兴奋得颤抖不已,毒蛇般的长舌来回舔舐着人傀的伤口,变态凶残的手段让人不忍直视。

    凄惨的哭喊强烈刺激着众人的神经,血腥残忍的画面冲击着每个人的视觉,这一刻,包括一向阴险的赵青河,都少有的露出了愤慨之色。

    惨叫声还在持续,然而老怪对此似乎并不满意,每当惨叫声微微减弱,锋利的尸爪都会在人傀身上留下一道道狰狞的伤口,直到哀嚎声变得更为凄惨,老怪这才满意的裂开满嘴的尸牙,目光凶残的欣赏着手中的得意之作。

    正如猫捉耗子般,玩弄猎物以此满足自己的乐趣。

    不大工夫,变成了人棍的人傀已经奄奄一息,凄凉的惨嚎此刻也成了低低地呻吟,绝望的目光中更多的是祈求着死亡的到来。

    收起了玩性的巫祖血僵终于露出了凶残的一面,尸爪对着人傀的胸口轻轻往下一划,肚杂内脏滑落下来,稀里哗啦淌了一地。

    猩红的长舌滴答着恶心的黏液,将血水包裹着的内脏一一卷起,送入了嘴里,动作轻缓,如同品尝珍馐美味一样,陶醉在了美食的诱、惑之中。

    直到最后一截肠子缓缓吸入了嘴中,巫祖血僵这才饶有兴致的注视着那颗依旧跳动着的心脏。

    长舌吐出,好似毒蛇般紧紧卷住心脏,随后往后一拉,连带着血管一同吸入口中,没有急着下嘴咀嚼,而是像吸允葡萄般用舌尖轻轻拨弄,享受着汁液的甜美和润滑。

    很快,拳头大的心脏开始萎缩干枯,最后只剩下了一层薄皮,吞咽入喉。

    众人就感到心脏猛的一缩,仿佛被吞咽入肚的不是那名人傀的心脏,而是自己的心脏一样。

    别看人傀是赵青河培育出来的阴魄之体,没有感情,断绝人性,然而此刻,看着同伴被残忍的吃下,不免有种兔死狐悲的凄凉之感,在那一张张干瘦阴冷的面孔下,久久未曾出现的波澜无声掀动。

    场中,只剩下皮肉白骨的人傀好似一张干瘪的人皮,挂在老怪的利爪上摇摇晃晃,耷拉着的脑袋跟个灯笼似的垂落悬挂。

    未曾尽兴的巫祖血僵双瞳戾色闪动,猩红的长舌穿出尖利的獠牙,游动着延伸向了人傀的脑袋。

    刺啦一声,舌头带着浓浓的黏液顺着人傀的脸庞舔了一口,半边脸皮就像破布似的被撕扯下来,滑入了老怪的嘴里。

    吧唧了两下滋味,长舌再次卷在了人傀的脸上,没几下,整张脸如同强酸泼面一样,只剩下了少许的血肉和森森的白骨,两颗外露着的眼珠也在长舌的卷动下落入了老怪的肚囊。

    咔嚓!

    舌尖洞穿头骨,插进了白花花的脑仁里,伴随着一阵轻微的吸允声,脑浆化为流质状的液体被吸了个一干二净......

    “我去你大爷的死僵僵,祖公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吃豆腐脑!”萧镇山义正言辞的指天发誓道。

    噗......

    不仅段虎差点飙浆,不远处,赵青河同样听了个义愤填膺,口喷白沫。

    尼玛,这黑秃,连起码的同情心都没有,这时候还有心打哈哈,就不怕遭天谴吗?

    “萧门主,你我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想死的话,还不赶紧麻溜的过来帮忙!”赵青河顾不上以往的风度,扯开嘶哑的公鸭嗓嚎了个响亮。

    其实赵青河早就察觉到萧镇山出了问题,若非如此,依着大黑秃的牛脾气,怎么可能到现在还不出手?

    之所以一直没有开口相求,说穿了也是赵青河心里作祟,想着出风头。

    你萧镇山不是牛吗?可以单打独斗和巫祖血僵相抗,我赵青河何许人也,会输给你?

    等着瞧好,今儿个也让你这黑秃开开眼界,知道什么是能人背后有能人,一山还比一山高!

    还敢在老夫面前自诩什么祖公,呸!老夫让变孙子,黑秃孙子,看你还怎么狂?

    赵青河的想法虽好,但现实却不尽然,有道是理想丰满但现实骨感,他的这份傲气和好胜心在巫祖血僵的尸威下,跟馋嘴的蛤蟆相仿,总幻想着吃天鹅肉,但到头来别说吃肉,鹅毛都啃不到一嘴。

    如今自己打脸,啪啪脆响,赵青河气愤之余又多了一层羞臊,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装、逼不成反被抽,这不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怄哪门子的气!

    这些事情萧镇山自然不知道,此时一听赵青河老狗哀嚎,老头嘿嘿一笑,手指动动,“老蚂蚱,来这边,祖公传授你锦囊妙计,一准灭僵除怪。”

    老蚂蚱?

    赵青河嘴角抽搐,却又不好的辩驳,谁让自个儿没事说什么蚂蚱不蚂蚱的,这下好,黑秃没成孙子,自己却成了蚂蚱。

    还是只老蚂蚱!

    闷哼一声,赵青河带着三名人傀,趁着巫祖血僵还陶醉在美食的回味中,勾腰驼背,压低身子一溜烟跑了过来。

    “哟!老蚂蚱,胳膊腿真够利索的,这么远的地儿,眨眼就蹦跶了过来,老当益壮,祖公佩服。”萧镇山挑起大指挖苦着。

    萧镇山谁呀?怎能错过挖苦人的机会,粗言糙语张口就来,绝不含糊。

    赵青河脸黑,“少给我来这套,老夫问你,你说的锦囊妙计究竟是什么?”

    谁知萧镇山双手抱胸,一改嬉皮笑脸的贱样,爱理不理的回了一句,“老蚂蚱,有酒吗?”

    酒?

    酒!

    这黑秃把老夫诓来,为的就是找酒喝?

    赵青河老筋暴突,啃了黑秃的心都有。

    缺德,尼玛,太缺德了!

    “萧镇山,你玩老夫是不?”赵青河瞪眼怒喝了起来。

    “嘘,小点声,再把老怪惊动了,你我都玩完。”萧镇山比了个静声的姿势,模样要多气人有多气人。

    “老蚂蚱,你这人就是个老棒槌......”

    萧镇山再次开口,差点让赵青河彻底发飙。

    去你姥姥的老棒槌,信不?老夫一棒槌砸瘪你这黑秃!

    看着脸蛋子肉左右乱跳的赵青河,萧镇山似乎意会到了自己用词不当,当即改口说道。

    “祖公的意思是说,你这人就是个死脑筋,连最起码的礼数都不懂。”

    “有事说事,老夫没空听你瞎扯淡!”赵青河阴黑着老脸回道。

    “这都不懂?老棒槌!”萧镇山反嘴就是一嘴炮,哼,跟祖公耍横,喘喘,气不死你!

    “你......”赵青河怒不可遏,换个场合,绝对能飙出窜天真火来。

    好在赵青河城府够深,转眼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伸手从斜挎腰包中摸出了一个小酒壶。

    “拿去,这可是老夫珍藏着的......”

    没等把话说完,萧镇山出手如电,一把夺过了小酒壶,随后拿在手中掂量一下,不满意的说道:“老蚂蚱,你做人也忒不地道了,就这么小的酒壶,塞牙缝都不够。”

    说着话,萧镇山拧开壶盖,一口气喝了半壶下去。

    “吼......”

    酒刚入喉,萧镇山脸色大变,脖喉如同烈焰炙烤一般,一条火线穿胸入肚,随即张口一声虎啸,带着浓烈的酒气喷吐而出。

    赵青河冷笑一声,“知道这酒的烈性了吧?告诉你,这种酒融合了三种世间最烈的酒,叫做魔鬼烈焰,即便是老夫,平日里都只敢小口抿,一口闷?烧不死你!”

    看着萧镇山的丑态,赵青河总算出了口恶气。

    然而......

    “爽,哈哈哈!真他老娘的够爽、够劲、够烈,一句话,够够够!”

    强压着闷下烈酒的萧镇山仰天大笑,气得赵青河无语无言,有的只是,心中的一阵......烈马奔腾。

    “魔鬼烈焰?好名字,我说老蚂蚱,还有吗?”舍不得喝完剩下的半壶烈酒,萧镇山笑眯眯的问道。

    有你娘!

    赵青河真想撕破脸皮破口大骂,若非是个斯文人、风度长者,别说粗语爆口,就是泼皮撒野他都能做出来。

    不过回头一想,萧镇山这老鸟吃软不吃硬,何况自己还有求于他,一旦闹僵,老怪咋办,字碑咋整?

    压着火气,赵青河还算心平气和的说道:“这次来的匆忙,不曾多带,如果萧门主真喜欢魔鬼烈焰的话,等此间事了,老夫一定美酒相送。”

    “嗝,还算识趣,比老棒槌强点。”

    萧镇山打个酒嗝,黑脸变红脸,就连鼻气都带着浓浓的酒气,可见魔鬼烈焰的酒性是多么的强烈。

    “萧门主,既然你喝到了酒,我们话覆前言,你也该说出你的法子了吧?”赵青河借机问道。

    “呵呵,很简单,就一句话,兵合一处,将打一家!”

    说完,酒劲上头的萧镇山往地上一坐,打着酒嗝晃悠悠,脸蛋红的跟猴屁股似的。

    赵青河老牙磨动,黑秃,真想死是吧?

    用这么个粗制滥造的借口打发老夫,还骗了我珍藏多年的魔鬼烈焰,真当老夫是三岁的毛娃子,给个糖枣就打滚吗?

    真是岂有此理!

    忍无可忍的赵青河正欲发作,段虎上前说道:“赵青河,我师父说的不错,若想灭杀老怪,我们双方必须摒除成见,精诚合作才行。”

    赵青河冷哼一声,“段虎,合作的法子老夫也曾想过,可问题是该怎么个合作法?没有具体的计划,一切都是空谈!”

    “这点你放心,法子我们已经想好了,待会儿你只要......”段虎快速的把筹谋的计划说了出来。

    等他说完,赵青河将信将疑的盯着他,目光阴冷刁钻,透着一股子不信任。

    “段虎,别当老夫是傻子,按你的计划,老夫成什么了?出头鸟,排头兵!万一你出尔反尔,背后下腕子,岂不让老夫自己上赶着去送死吗?”赵青河不满的说道。

    “啧啧,虎子,都跟你说了不行,老蚂蚱是谁?心眼又小身坨又重,皮皱人刁褶子多,他会答应才怪,嗝......”萧镇山打着酒嗝咂着嘴,话里夹枪带棒,听着都气人。

    果不其然,一直徘徊在暴怒边缘的赵青河终于火烧功德林,老头二目圆瞪,脸皮一抖,左眉簌簌抽三下,右眉唰唰颤三颤,张嘴就是一句。

    “去你老娘的心小坨重褶子多!”

    这声吼的,霸气,嚣张,威武,雄迈!

    多少年了,赵青河修身养性、陶冶心性,好不容易收敛锋芒,养成了内敛沉稳的性格,为了达成野望,还故意在办公室挂了一副《坦荡一生》的书画,以此时刻提醒自己注重修养。

    谁知,遇见了人凶嘴臭的大黑秃萧祖公,再好的修养也全当放屁,尼玛,佛还有三分火气,何况人乎?

    久违的粗语终于爆口,这一刻,赵青河突然发现,一直以来沉甸甸的心情忽地豁然开朗了起来,就像卸下了身上的千斤重担,有种轻松解脱的感觉。

    那滋味......

    真他大爷的爽,爽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