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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1 血雾蔽日

    赵青河这边终于有了行动,两名人傀晃身闯进了土尘未散的镇煞殿中。

    靠着驴背喝酒的萧镇山眯着老眼,嘴角旁带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目光对视一眼段虎,对方点点头,似乎意会到了什么。

    “咳,耗子,给根烟抽抽。”段虎说道。

    啥?要烟?

    曹满一脸不乐意,嘴角都撇成了大瓢。

    乐意才怪!之前在营地搜刮的时候,为了抢烟他没少挨暴揍,到最后拼着一身肥厚的板猪肉,这才堪堪从黑脸师徒的恶威下偷偷摸摸藏了三包,本想着没人发现,藏好了留着自己哈,现在好,被段虎给盯上了。

    “虎爷,我的存货不多,就摸了一包......”

    “咋啦,不乐意嘛?”段虎眉梢一挑。

    “呃,乐意,乐意......”

    曹满撅着肥唇上下摸索好一会儿,这才从衣角下方露着的夹层缝隙里面摸出来了一包。

    “磨磨蹭蹭的,搓泥垢还是蹭痒呢?点上。”段虎接过纸烟说道。

    曹满眼皮一抽,黑脸,别以为脸黑就能蹬鼻子上脸,拿了曹爷爷的烟还要伺候你,真当自己是大爷,欺负奴才哇?

    耐着性子拿出打火机,没等打着火,段虎一把将打火机夺在了手中。

    “打火机保养的不错,亮锃锃的就像新的一样,虎爷和你换。”说着话,段虎把自己的打火机交给了曹满。

    曹满看着手里又黑又旧的打火机,内心宽广的海面掀起了滔天浊浪。

    黑脸,别过分,过分是孙子!

    知道不,这些日子曹爷爷为了一改以前每晚啃金子的习惯,临睡前总爱拿着打火机又抹又擦,就像对待小媳妇一样的恩爱备至,呵护有加。

    你倒好,横刀夺爱,抢走了亮锃锃的小媳妇,换了个黑黝黝的糙货给爷爷,敢糟蹋曹爷的小媳妇,曹爷爆了你的......

    “呆啥呢,点火。”段虎吩咐一声。

    “诶,这就点。”曹满乖巧的答应一声,这变化自己都感到亏心。

    “嚓,嚓,嚓......”

    摩擦几下,光有火星子乱溅,唯独不见火苗升起来。

    “虎爷,你的打火机咋不能用了?”曹满为难的问道。

    “什么我的,那是你的打火机。”段虎强词夺理道。

    曹满点点头,得,遇到黑脸爷,不想当孙子也要当孙子。

    “耗子,你的打火机好像没油了,点不着。”段虎又说道。

    曹满再次点点头,可以啊黑脸,送个糙货给曹爷也就算了,连油都榨得一滴不剩,摆明了是想搞事,来啊!真当爷爷怕你不成?

    用力捏紧手里的糙货,曹满正待发怒,谁知段虎却说道:“算了,我这人最豪爽,重新给你一个打火的祖宗。”

    曹满一听,双眼不可置信的看向段虎,真稀奇,黑脸还有豪爽的时候,爷爷耳朵没毛病吧?

    不过打火的祖宗又是啥玩意?听着似乎不凡,难道比打火机还牛掰?

    期待的目光中,曹满看着手中的物件,顿时有种想吐血的冲动。

    “虎爷,没搞错吧?这玩意是打火的祖宗?”曹满手托一盒火柴气咋咋的质问道。

    段虎眨眨眼,“耗子,真不懂还是装糊涂?”

    “啥意思?”

    “自古先有的火柴,后有的打火机,按资排辈,火柴不是打火的祖宗是什么?”段虎老神在在的说道。

    一句话,曹满身子歪两歪,头晕的感觉让他有种气血贲涨之感。

    去你大娘的祖宗,黑脸你懂不懂,按资排辈,火柴只能算是打火机的爹,再往上是火折子,那叫爷爷,至于曾爷爷是火石,祖宗的话只有一个,那就是天火,天雷打下来的雷火!

    “别愣着,点火。”段虎催促一声。

    “我点你个黑毛!”曹满再好的脾气这会儿也到了爆发的时候,一句怒吼,段虎嘴皮一沉,叼着的纸烟断成两截。

    “敢和虎爷翻脸,耗子,毛硬了是不?”段虎一把揪住曹满的衣领,拎小肥似的提溜了起来。

    “黑子,别在这胡闹,要闹去远点免得吵了祖公的清静。”这时萧镇山放出了话。

    段虎点点头,提着活蹦乱蹬的曹满往一旁走去。

    “黑虎哥,别为难耗子,黑虎哥......”虎千斤追着上去说情,冷曼跟在后面直摇头,寒岳和海子贼笑着也跟了上去,不像是帮曹满求情,更像是凑热闹看哈哈。

    “什么?你这驴子也想凑一腿?不亏是牲口,哪热闹往哪钻,驮着祖公,我们一起看小黑熊胖揍小肥猪。”

    萧镇山给驴臀上来一下,疼得阿亮蹦跶几下跑了出去,边跑边打着鼻响鸣不平,黑秃,驴爷没说过要凑热闹,你咋平白无故就打驴呢......

    镇煞殿外,方武轻蔑的哼了一声,“牲口爱凑热闹,这话说得一点都没错。”

    “小武,牲口的事轮不到我们操心,注意观察里面的动静。”赵青河神态平静的说道,不过目光中明显多了一丝鄙视之色。

    方武讥笑一声,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前方的镇煞古殿中。

    不太清晰的视野中,两名人傀已经出现在了巨齿石门的附近,但奇怪的是,自从到了那里,不知为何人傀便一动不动的站着,就像失去了魂魄一般杵在原地。

    “师父,人傀怎么没有反应了?”方武不解的问道。

    赵青河沉思一番同样找不到答案,照理说经过他精心培育出来的人傀,不仅动作敏捷、力量惊人,同时还具备一定的阴魄之体,即便是行走于阴气浓郁之地,也不会受到丝毫的影响,作为倒斗探墓的棋子,在适合不过。

    人傀的培育方法是按照黑冥派的邪法进行的,以活体作为对象,选材时必须选用纯阳之体,除了非人苛刻的强度训练和实战厮杀外,还定期将这些人送入一种叫做傀炉的容器中接受体质上的改变。

    说是改变,实则跟摧残没什么两样,利用从阴尸身上提炼出的尸液,经过特殊的处理后直接用来浸泡活人,通过这种方法强行将人的纯阳之体改变成阴魄之体。

    整个过程极为残忍和阴毒,存活几率低的可怜,往往那些承受不住折磨的人会因为痛苦或是绝望而丧生,尸体腐化后又变成新的尸液发挥着作用。

    至于存活下来的人傀,已经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人了,尽管保留着人的思考能力,但是精神上却已经被彻底摧毁,跟一具只会听从命令的行尸走肉没什么分别。

    这一次的行动不容有失,孤注一掷的赵青河这才把多年来秘密培养出的人傀都带在了身边,为的就是确保万无一失,然而此时此刻,看着毫无反应的人傀,赵青河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师父,看来里面的人傀是出了什么问题,不如派我进去探个究竟如何?”见赵青河迟迟没有决断,立功心切的方武请求道。

    “你?”赵青河摇了摇头。

    “小武,你跟在为师身旁的日子也不短了,怎么经验还是如此肤浅?别忘了人傀身怀阴魄之体,如果连他们都失去了行动的能力,说明这其中一定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蹊跷之处。”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方武问道。

    “这一点你不用操心,如果为师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还有资格当你的师父吗?”

    说完,赵青河掏出两道阴气逼人的冥符,方武乍眼一看不由得惊异莫名,“黑血符文,鬼面兽脸,师父,这......这是黑冥血屠?”

    “非也,这两道冥符只不过是黑冥血屠的仿制品而已。”

    “仿制品?”

    “不错,真正的黑冥血屠乃是黑冥派的镇派至宝,封印着血魂厉鬼的无上神通,至于为师手上的冥符,威力虽然远远不及黑冥血屠,但效果还算不错,可惜也是一次性的消耗品......”说到这,赵青河似乎露出了一丝不舍之意。

    “莫非使用后人傀会......”方武似乎猜测到了什么。

    “正是如此,此符和烙印在人傀身上的符文相通,催动之后可以激发出惊人的潜力,然而时效却有限,一旦耗尽,人傀也就废了,不过为了得到自杞国葬,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赵青河眼中厉色一闪而过,正欲划破食指滴血催符,就在这时,顺着镇煞古殿的深处刮起一阵鼓噪的阴风,似野鬼哭嚎如恶兽嘶吼,转眼便出现在了古殿的入口。

    阴风寒冽刺骨,所到之处冰霜覆盖、呵气成雾,即便是赵青河也忍受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身旁方武更是牙关打结,哆嗦在了一处。

    “这......”赵青河脸色大变,不及多想,视线中一团深红色的血雾快速袭来。

    “不好,这是鬼煞血雾,快撤!”

    惊呼一声,赵青河闪身朝外逃去,十六人傀紧随其后,除了方武,这小子早在赵青河撤退之前已经先一步向外逃去。

    呼啸的阴风带起浓戾的鬼煞血雾席卷而来,冲出镇煞古殿后并未停止,化为龙卷飓风奔袭长空,犹如一把利剑直冲向天穹中的烈日。

    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冲向高空的鬼煞血雾将灼热的太阳遮挡而住,阳光透过阴浓的血雾撒落下来,如同殷红的血水侵染天地,大地山川变得血红一片,扭曲的光线仿若血雨凌空般,没有了以往的温暖和光明,有的只是阴寒和诡异。

    镇煞殿外,所有人被眼前的异兆所震惊,萧镇山眉头紧皱半晌无语,段虎神色凝重,面对如此惊骇的变化,早已超出了他所能联想的范畴。

    “鬼煞遮天,血雾蔽日,赤阳血雨,寒阴戾冰......”

    “如此异兆天象,即便是本派最古老的典籍上也很少出现,黑子,看来这回我们开启了一座不得了的阴斗古葬,不知是福还是祸呢?”

    这一刻萧镇山少了以往的霸气和随性,话语中多了几分严峻和犹豫。

    “是福不是祸,是祸又如何?师父,你忘了毕生的心愿了吗?”段虎提起精神问道。

    “呵呵,不错,为师这一生梦寐以求的就是能倒一座前所未有的大斗,再创九锡虎贲往昔的辉煌,如今机会就在眼前,何来退缩一说?”

    说完,萧镇山抬起大巴掌狠狠拍了自个儿几巴掌,当收回巴掌的时候,目光中那丝犹豫之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坚毅和灼烈的眼神。

    这时段虎大声问道:“各位,下斗开棺如同刀口舔血,决定之前需再三考虑,千万不可光凭一时之气盲目冲动,误了自己的性命。在此我最后问你们一句,是去是留?”

    大伙听后一时沉默了下来,每个人的心头都萦绕着一层无法挥散的不详之感。

    说不害怕那是假话,血雾避日,血染山川,如此惊人骇景,是人都会感到心惊肉跳,何况这还只是开始,天晓得进入地陵后还会发生何等可怕的变故。

    但就这么放弃的话,没人愿意,不是面子的问题,而是关乎信义二字,人无信不立,无义不行,既然信义在先,现在打退堂鼓,岂不成了背信弃义的无耻小人?

    阿亮蜷缩在地,天生的直觉让它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和恐惧,正想仗着胆子来声驴叫表明自己的立场,谁知萧镇山笑嘻嘻的蹲在一旁,用那只蒲扇大的糙巴掌轻拍着它的脑门。

    “驴子,你是牲口不是人,黑子的话对你没啥用,还是乖乖跟着祖公当脚夫,等这回的行动结束,祖公送你母驴母马,都是毛光水滑的嫩雏,保你爽翻天,来年驴儿骡儿都能生一大筐。”

    阿亮叫苦不迭,有心不答应,可咋说呢?动嘴吧,就它驴嘴驴声,说了对方也听不懂;比划吧,看看自己的驴蹄,连个分叉都没有,玩最简单的包剪锤都稳输;有心翻脸逃走吧......

    还是算了,就那凶悍的黑秃,别说一头阿亮,十头也白搭,不够对方几巴掌拍的。

    至于黑秃许下的诺言,阿亮不屑一顾,信黑秃下地狱,警世箴言,比防火防盗防段虎还在理,特别是最后“驴儿骡儿一大筐”这句话,阿亮怎么听怎么觉得不爽,去你的黑秃,你家下崽才用箩筐装,又不是萝卜白菜,有这么说话的吗?

    鼻响一声,阿亮最后还是认了怂,不认不行,因为它发现黑秃脸上的笑容渐渐被不耐烦所取代,如连果最后一丝笑容也消失不见的话,天晓得黑秃又会做出什么缺德带冒烟的黑心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