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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2 天要下雨,驴要成精

    其实曹满也不傻,更不是憨腚,他知道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会是什么后果,不死也残废,可现在这么个情况,能咋办?

    但凡有第二种选择,他会玩跳水运动吗?

    形势比人强,黑荼要杀人,为了咱小命,不跳也要跳!

    权衡利弊,曹满把牙一咬就想松手,先让阿亮来个高崖跳水,真没事的话,紧跟着他就跳下去。

    要是驴子出了什么意外,譬如没了声儿又或是声儿不对,不是落水声,那时他还能有回旋的余地,不至于一条道跑到黑,明知是火坑还往里跳。

    看得出,曹满借驴气驱霉运的法子还挺靠谱,只是可怜了阿亮,蒙在鼓里不知这里面的道道有多深。

    说干就干,曹满正待撒手,突然间阿亮四蹄撑开来了个倒趴陡坡,身子紧紧贴在洞渊的石壁上,好似四脚蛇般在曹满惊讶的目光中,蹭蹭几下倒爬上来。

    终于爬上来的阿亮瘫软在地,除了嘴角带着驴气,全身软绵绵的像把烂面条,都快黏在了地上。

    看着依旧目瞪口呆的曹满,阿亮邪魅的一笑,咋样耗子,亮哥的功夫还不错吧?

    多亏了当年在老龙寨练就的一身爬爬功,如今倒也有了用武之地,没白练。

    不愧是有灵性的驴子,这牲口,要得!

    曹满真心想夸赞一声,大拇指都竖了起来,但是却被已经临近的轰砸声给打断,回头一看,娘嘞,黑荼整个儿已经钻进了洞窟,巨大的身躯仿若地狱恶鬼般顶天立地的立在面前。

    前有黑渊后有巫荼,生死险地如何求生?

    随着黑荼的步步紧逼,一人一驴蜷缩成团,依偎中相互安慰着对方脆弱颤抖着的小心脏。

    阿亮心有不甘,好不容易从石窟窿里爬了上来,获救的喜悦还没享受一下,转眼又要面对生命的威胁,逼死驴的节奏让它心有不甘。

    曹满更不甘心,曾经约定的话语犹在耳畔,怎能半途而废?为了真爱,他拼了!

    “阿亮,是爷们不?”曹满壮胆喝问一声。

    阿亮鼻息雷动,这还用说?亮哥是谁,百折不扣的驴爷们!

    “是爷们该不该雄起?”曹满又问道。

    “啊哦,啊哦......”

    爷们,雄起,雄雄起!

    “好样的,给我上,干了黑荼!”曹满大吼一声。

    斗志昂扬的阿亮像条凶悍的小狼狗,嗷的一嗓子从地上窜起,尾巴摇得啪啪直响,二目杀气腾腾,龇牙怒视着前方的黑荼。

    “杀!”

    曹满高喝一声,阿亮好似脱缰的野马冲了出去,也就俩步的距离,一个猛停,随即脑袋又转了回来。

    耗子,几个意思?让亮哥冲锋陷阵,你呢?

    看着一动未动的曹满,阿亮驴眼冒了真火。

    曹满干笑一声,气氛很是尴尬,激将不成反而还被逮了个现行,看来他这怂恿鼓劲的道行还是差点,连头驴子都没骗到。

    关键是该如何解释?否则强敌在外,自个儿这边先来个内乱,这不自己找死嘛!

    攘外必先安内,圣人金句。

    这时阿亮倒着身子一步步退了回来,四蹄踩得哒哒直响,可见肚里的驴火烧得是多么旺盛。

    就在后蹄即将抬起来的时候,曹满灵机一动有了主意,“亮子,刚儿不是我不想动,而是我发现自己忘了件事,故而才晚了一步,你就先冲了出去。”

    阿亮打声鼻响,编,接着编,驴爷信了你的邪,踢不死你这贼耗子。

    就在驴腿抬起要踢没踢的时候,曹满急忙把从包里摸出的手电点亮,顿时黑暗中亮光一闪,四周清晰入目。

    “咋样驴子,我没骗你吧?也怪我一时迷糊,把包里放着的手电忘了个干净,你说没点亮光,黑漆马虎的......亮子,咋啦?”

    搪塞的话还未说完,曹满发现阿亮瞪着俩眼直勾勾的盯着他,就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激动莫名。

    曹满土脸微红,带出了一丝羞臊之意,去你丫的驴子,盯得曹爷浑身燥热,真把爷当母驴了不成?

    “轰,轰......”

    沉重的脚步声一声响似一声,黑荼的大脚丫子已经近在眼前,就在这时,阿亮昂首发出了一声亢奋的驴叫,接着四蹄撒开,飞似的冲向了曹满。

    “亮子,疯啦?要殉情找母驴去!”曹满吓得手忙脚乱,原地蹦跶个不停,就这屁大点的地方,他想躲都躲不了。

    身后就是无底黑渊,真要被驴子冲撞一下,非来一次惊心动魄的高崖跳水不可。

    “喂,喂,喂......”

    一连串的惊叫声中,冲到面前的阿亮突然往旁地里窜去,三两下绕过曹满后,顺着洞壁旁不宽的一条石旮沓小道跑了过去。

    惊魂未定的曹满回头一看......

    我去!

    搞了半天驴子不是想和他殉情,而是他自作多情,误会了对方的意思,这尴尬劲,真把自己看成了美丽的小母驴了......

    尴尬个球,有了逃生的小道谁还顾得上尴尬?

    当即曹满转身狂逃,撒开脚丫子一路飞奔起来,时而踢落的碎石掉入黑渊中,发出了一声声吓人的响动。

    石旮沓小道一直通往石窟的深处,阿亮在前曹满在后跑了个不亦乐乎,不长的小道在俩货的狂奔下不大工夫便逃到了尽头。

    等来到地势开阔的地方,驴子趴地粗喘,曹满坐地牛喘,一身毛毛汗好似雨点般冒个不停。

    借着手电的亮光,这时候曹满仔细打量了一下身后的环境,不看还好,曹满一个激灵,满眼都是惊骇之色。

    地面上裂开的石窟窿比想象中的还要可怕,好似潭墨池阴仄漆黑,四周裂口嶙峋千仞,下方乌暗阴幽,如同一处直通地府幽冥的黑渊,阴森诡异,几乎占据了通往巨齿石门的所有位置。

    震惊之余曹满不免担忧起了段虎一行,在他看来,如果换成是自己从裂开的窟窿里掉下去,十有八、九已经翘腿升天,等同于九死一生,凶险难料。

    阿亮同样惊诧心悸,趴在石坎边缘一个劲儿的瞅着下方的深渊,心系亲人,发出了一声悲鸣的哀声。

    “亮子,别难过,有虎爷和祖公在,我想大伙一定会平安无事。”

    安慰着阿亮,曹满心里却很是忐忑,但不这么说的话,他怕仅存的那点希望都会被绝望无情的吞噬,如此一来,他将如何面对自己?

    收回凝视黑渊的目光,曹满把视线投向了对面站立着的巫荼,不由得眉梢一挑,鼻气哼哼。

    刚才害怕黑荼是因为没有躲藏的地方,就像满地乱窜的小强,有缝就钻,但现在不一样,有了黑渊作为天堑,别说一尊黑荼,千百尊曹满也不会惧怕。

    只是有一点他感到十分疑惑,之前还凶神恶煞的黑荼此刻为何会站立不动?还有那双黑仄仄的眼珠子,凶光毕露,显然是在思考着什么一样。

    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巫荼很可怕,更怕巫荼有智慧。

    如果任由黑荼杵在地上思考对策,万一真想出了啥法子,到时必不可免又是一场猫鼠游戏。

    曹满眼珠一动,轻拍阿亮的脑门说道:“亮子,想不想报仇?”

    阿亮脑袋一抬,亮哥是谁?气死小辣椒不让独头蒜,心眼比针尖还小,别说黑荼惹了哥,即便没惹我也要它好看,这叫有仇报仇,无仇过瘾,千万不能亏待自己。

    人驴心有灵犀,阿亮的表情实实在在的看在了曹满的眼中。

    “很好,现在报仇的机会来了,瞅见没?只要我们......”附耳嘀咕中,曹满特意指了指黑窟窿下的深渊。

    阿亮老神在在的听着,刚开始频频点头,过后瞪起了驴眼,要不是友谊的小船重新建立,它非让对方试试自己缺了颗老牙的牙口是不是依旧锋利。

    曹满没理会心不甘情不愿的驴子,说完他又拿出一支手电,来回几下固定在了阿亮的脑袋上。

    “去吧亮子,你我分工合作,揍他黑荼荼的!”曹满豪气的大手一挥发出了命令。

    去你大爷,让亮哥当先锋,你丫的在背后下黑手,亮哥不服!

    阿亮来了驴气,又开始了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那一套,倔强着就是不愿动弹。

    曹满不以为然,邪气的一笑道:“亮子,还想不想出洞了?不想拉到,你我一起下地陵斗老僵,我可实话告诉你,身后的巫葬可非比寻常,单单俩守陵的巫荼就如此可怕,可想而知里面还会隐藏着什么凶险的玩意......”

    话未说完,阿亮嘀嗒着蹄子慢慢朝石旮沓小道走了回去。

    “孺子可教也!”

    曹满很是满意的点点头,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怪不得以往段虎老是这么说他,原来这滋味还真挺爽。

    阿亮走出去的同时,曹满抄起驳壳枪,抬手“砰砰砰”就是三枪,打在了黑荼的脑袋上。

    石窟密闭,枪声回绕其中,声音比以往空旷之处更加响亮震耳。

    等枪声落下,曹满昏沉着脑袋晃悠几下,阿亮身体一歪,好悬没从石旮沓小道上掉进黑渊,倒是黑荼没啥反应,作为一尊石像,别说这点响声,就是天雷怒吼也不在乎。

    几息过后,阿亮回头怒视着曹满,憨腚,谁让你在洞里打响来着?没学识有点见识好不,没见识有点常识行不?白披了一张人皮,比驴都不如。

    曹满也有点后悔,到现在耳朵还嗡嗡发响,看来这人呐,活到老学到老,一点都没说错。

    既然不能打枪,曹满只好抄起五八超,捡着个大的石头丢向黑荼,准星不错,几乎颗颗命中,就是威力不咋滴,不像那会儿用石头闷老青,一打一个疼。

    也难怪,老青是牛,皮再糙肉再厚,但也是肉身牛骨,架得住被石头闷?不疼才怪。

    黑荼不一样,浑身石疙瘩,坚如磐石,别说小小的石头,子弹打在上面顶多也就冒点火花,铁瓜蛋子都不怕,会怕小石头?

    一连扔出去十多块石头,曹满不免有些泄气,主要是石头不给力,扔着不带劲,可惜现在没有铁瓜蛋子了,否则用那玩意炸黑荼,精彩不说还管用,只要事先把耳朵眼捂好,一准没事。

    在曹满的挑衅中,阿亮顺着石旮沓小道慢慢靠近了黑荼,离着还有不近的距离,驴子停了下来,不敢再往前走去。

    出声前先润了一下嗓音,接着鼓足勇气张口“咩......”

    才一出声,曹满不爽的叫声就传了过来,“亮子,长能耐了?驴子学羊叫,咋不来声狼叫给爷听听?”

    阿亮自个儿觉得也有些纳闷,咋回事?以往想学羊叫来着都叫不对音,今儿个反而叫了个顺溜莫非能耐真渐长了不成?

    摇摇脑袋,重新润润喉咙再次张口,“哞哞......”

    牛哞!

    阿亮一愣,不由得心慌了起来,究竟咋了,失声了还是窜音了,哥的驴叫呢,最传统最正宗的驴叫到哪去了?

    心里越慌乱,叫声就越古怪。

    “哇哇......”

    “呜呜......”

    “呱呱......”

    曹满点点头,天要下雨,驴要成精,拦都拦不住,只是能别再这个节骨眼上耍花活行不?

    你大娘的驴叫声呢?喂!爷爷就想问你一句,你还是不是头驴子了?

    阿亮急了,是真急了,身为一头傲气的野驴,没了驴声还是驴子吗?以后咋行走江湖,见母驴一张口,非被对方用蹄子踢不可,叫一声“呆!何方驴怪,敢来冒充驴子?快快现形!”

    阿亮的心情石沉大海,它想不通,怎么都想不通,自打进了这鬼地方,为毛就没一件顺心事?

    狂暴的呐喊声在阿亮的心脏响起,它鼓足所有的力气仰脖怒吼一声,“嗷,嗷嗷嗷......”

    噗......

    曹满一口老痰喷吐而出。

    可以嘛我的亮子,真听话,让你学狼叫,你叫的比狼还欢,爷就问你一句,咋学会的?

    狼啸回荡,吼声悲切,听着从驴嘴里发出的叫声,阿亮眼珠子掉了下来。

    羞死先驴气死娘,丢脸丢到狼窝里,都说披着羊皮的狼,现在好,自个儿成了披着驴皮的狼了。

    正在悲痛中,曹满的喊声传了过来,“亮子,别愣着,跑,快跑!”

    还未回神的阿亮木讷的抬起脑袋,跑?跑个球!哥是野狼哥怕谁?哥......

    哥还是先跑再说......

    不跑不行,石旮沓边上,黑荼的大脚丫重踩下来,晚点非变肉泥不可。

    “轰......”

    巨响震荡,本就狭窄的石旮沓小道顿时碎裂,山石飞落,伴随着垮塌声直坠黑渊。

    震荡还在持续,小道上的裂沟快速散开,吓得阿亮蹄飞腿跳,为了保持身体的平衡,阿亮再展绝技,几个蛤蟆跳,蹦蹦哒哒闪避着身下的裂沟,一鼓作气跳到了曹满的身旁。

    坐地上,阿亮也就喘了几口老气,随即目光幽怨的看向了瞠目结舌中的曹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