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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故人

    六十年前,在北辰国有无数个乞丐,陈寒就是其中之一,过惯了任人欺凌,食不果腹的日子。忽然有一天一束光照进了他破败不堪的躯体,点亮了他的眼睛,从此以后他的人生开始改变,陈烈那个如烈日一般耀眼的女子,带领着北辰国的百姓,走出阴霾。

    铁甲军是刀,也是是剑。在布满荆棘的北辰国劈砍出一片新的天地。

    时光匆匆,一晃六十多年了,那位昔日的少女丝毫没有变化,故人依旧!六十年整整沉睡了六十年,孤独的躺了六十年,还好他们等到了。

    久违的踏实感,饶是陈左左在冷静沉着,也不免心中酸楚之意。她眼睛有些发红,说道:“对不起,是我回来晚了。”

    樊炽悄悄抹去眼角的泪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场面温馨,李怀恩一直牵着陈左左的手,眼里全是温柔。

    樊碧轻声安慰两位老人,至于李怀恩则被两位老人当成空气,他一时间有些尴尬,要不是他和陈左左一直拉着手,两人时不时的眼神对视,他早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好在两位老人没有多说什么。

    陈左左问道:“六十年前北辰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陈寒道:“当年将军去昆仑虚之后,北荒对我国虎视眈眈,我率领铁甲军击退北荒,并且一举灭了北荒,可惜北荒余孽逃至除魔殿,就在我胜利凯旋之际,骤然听闻将军噩耗。”

    当时陈崩溃不已,他不敢相信,那个一拳可震山海,一掌可劈日月的女子就此陨落,直到到最后他们连尸首都没有看到。

    樊炽道:“我们奉命去护送将军的尸首,没想到途中遭到截杀,我们铁甲军几乎全军覆没,最后将军的棺椁消失在幽暗森林。”

    李怀恩听着总感觉有些不对问道:“从昆仑墟出发直接北上即可到达北辰国了,为何要南下,绕一大圈。”

    “哎!说道是啊。”樊炽叹口气,随即从怀中拿出一封密信说道:“这是先皇交给我的,说是送将军去古耀国可救将军,我不能放弃任何机会。”

    看得出这封信一直被他贴身保管,陈左左打开一看,果然是皇帝亲笔,信上写着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白翁。她不记得在昏睡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体内有一股威压之力在阻止她想起关于昆仑墟的一切。自己使用识界会自动跳过昆仑墟的记忆,还有她无法探天神,晓九天。又或许大修大者可探天知神只是传说而已。

    据传古耀国白翁大帝,可以起死人医白骨,从现在来看当初的自己并没有死,或许他真的有办法。又或许他知道我根本没死。

    李怀恩又说道:“看来六十年前,还有许多谜团。”

    陈左左反复回忆,在她的印象中,北辰国从未与古耀国有过交集,还有六十年前在昆仑墟到底发生了什么。

    疑云密布。

    这时候樊炽说道:“当年将军棺椁消失在幽暗森林,我本来都要以死谢罪,是一位黑衣人告诉我,让我等。”

    “黑衣人?”

    陈左左想不出来,谜团越来越多,到底是谁?那位黑衣人定是救她之人,古耀国?黑衣人?到底是谁在主导这一切。

    樊炽也说道:“我们与古耀国从未有过联系,当年我想要去古耀国求见白翁大帝,谁知消息传来白翁大帝已逝。”

    陈寒拍着桌子埋怨道:“好个樊炽,你瞒得我好辛苦啊!”

    “不是我要瞒着你,是那位黑衣人说,越少人知道越好。”

    陈寒只是想要发泄心中的不满,他也知道樊炽说的有道理,算了何必计较。这些年的苦,终于结出甘甜的果子。

    两人又开始拌嘴,樊碧摇头小声嘀咕道:“两个老顽童,又开始了。”

    谁也没有去阻止,陈府的角落的一个院子,笑声不断。

    此时北辰国朝堂之上,气氛紧张。

    太子宋祁连发现,连日来樊炽,陈寒二位老将军都没有上朝,王座之上的国君都没着急,倒是太子几次表示不满。

    皇帝不好当场让太子难看,只能任其发展。

    朝中大臣没有一个人去接太子的话,宋祁连扫视一圈说道:“既然是二位老将军身体不是,本太子自然要去看望,不知道有谁愿意同去。”

    还是一言不发,就在这时有一位臣子说道:“不必劳烦太子殿下,两位老将军我已代各位看过,只是天气寒冷,偶感风寒而已。”

    此话一出,朝臣开始窃窃私语。

    这些年来皇室与铁甲军的关系,已经是岌岌可危,皇室想让铁甲军归从皇权,但是铁甲军只为百姓而战,不畏皇权。说话的是正是铁甲军校尉,自然不会畏惧宋祁连。

    说来也奇怪,宋祁连深得民心,铁甲军也多是顺从,要说有裂痕大约是从皇室亲近昆仑墟说起,五年前宋祁连去昆仑墟,铁甲军是极力反对,可是皇室还是执意要送太子上昆仑墟,自此矛盾开始。

    其实皇室也无奈,昆仑墟号令天下,北辰国铁甲军已不是当年叱诧风云,横扫天下的军队,这些年百姓苦不堪言,战乱灾荒不断,他们只能依附昆仑墟,不然北洲的修道界步步紧逼,迟早有一天会国破家亡。

    朝堂上,官员们各个低头,静默不言。

    过了两天,还不见两位将军上朝,宋祁连决定带上礼物和随从前去探望。他先是去樊府,被告知樊炽在陈寒府邸,心中疑惑什么时候樊炽和陈寒关系变好了,或许是樊碧与陈固私奔,又让两人有了交集。一来二去关系和好如初了?

    陈寒听闻太子大驾光临,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樊炽笑道:“我们这位太子,还是不够沉稳啊,还需要多多磨练,我们才能放心把铁甲军交到他手上。”

    太子进到陈府,樊碧躲在暗处痴痴的望着宋祁连。

    身后传来陈左左的声音:“你喜欢他。”

    “太子殿下是我见过最好的人。”

    宋祁连看着两位老将军,精气十足,哪像感染风寒的样子,心中有气。樊炽看向太子,越看越觉得太子殿下威严更甚从前,他不得不服昆仑墟确实有点东西。

    二老都有些愧疚,为了北辰国,陷太子不义,媳妇跟人跑了在民间一般男子抬不起头,更别说是堂堂一国太子,好在太子不愿意把事情闹大,动摇国本。

    宋祁连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回御马之术,所以客套之后,直接说道:“最近轩溪剑阁有异动,我猜想陈固一定会回剑阁。”

    没有理会陈寒发懵的表情继续说道:“我这次一定要抓住陈固,只为御马之术,不为别的。”

    这下两位老人明白了,太子是不会放弃铁甲军的,陈固一旦被抓,生死难料。陈寒一个激灵瞬间明白,太子这是在警告他,言外之意就是陈固他不会放过。

    樊炽心中叹息,太子一句不为别的,樊碧在太子眼里什么都不算。

    太子长大了,有胆识,有气魄,不愧是北辰国太子,可惜皇室过于亲近昆仑墟,现在把铁甲军交予太子的时机不对,不过既然陈烈将军已经回来,该是时候清算那些宗室的废物们了。

    有消息传开,轩溪剑阁接受了刘毅的挑战,如果刘毅胜则剑阁灭,反之亦然。变故来的太快,没有人会想到剑阁居然会同意,因为每次刘毅上门挑战,剑阁都是一贯置之不理,这次为何会答应,不过对于修道界而言又有好戏看就成了。

    修道界听闻此事,都迫不及待地赶往轩溪山,剑阁大战百年难得一见,刘氏剑法独步天下,特别是剑道无极,就连有命剑傍身的修道者都是闻之色变,不敢造次。至于刘毅嘛,听说五年前铸剑山的灵剑皆惧于他,号令剑灵不在话下,还听说李怀恩的命剑就是他出手相助的。

    在轩溪山的对面有一座空山,山上百草不生,万物凋零,此山名叫落山。刘毅在光秃秃的山顶搭建了一个擂台,明日就是比试,他早就准备好了。

    陈固刚回到剑阁师傅和师娘便让他护送一名女子去破破崖,并告诉他永远都别回剑阁,陈固自是不愿意,胡醉蓝以死相逼,师命难违陈固无奈只能从命。陈固一走剑阁就应下接受了刘毅挑战。

    陈固送那名女子走时,那名女子戴着幂篱,一动不动的坐在房间里,似有若无的抽泣声。

    那名女子离开前,刘隐不知道给她说了什么,并且给了她一封信。

    离开剑阁的那一瞬间,莫名的伤感袭来,陈固隐约之间觉得剑阁似乎已近走到尽头了,自己恐怕再也回不去了。陈固告别剑阁去往破破崖,就让他做好最后一件事情吧。

    落山山顶,早已人满为患,李怀恩三人乔装打扮混入人群,陈固之事必须要帮,等剑阁之事完了以后,四人便回北辰过除夕,过完节在一起回东洲,在此期间只要避开太子宋祁连即可。

    樊碧四处寻找没有看到陈固,无意间有人撞向她,樊碧回过神来发现手里多了个纸条:‘陈固有难破破崖’。李怀恩道:“不好,宋祁连没有来。”

    不管真假,陈固一定是遇到麻烦了,铁甲军不在,樊碧一人不是宋祁连的对手,李怀恩看向陈左左道:“你们去吧,我在这里看着,如果是调虎离山之计,我用传音铃。”

    陈左左也想到这一点说道:“好,那你小心点。”

    信送到了,原静道放心了。希望不要白费了他一番心思。

    刘毅一个人睡在高台之上,冬日的阳光还是有丝丝冷意,他在想昨日才下的雪,别的地方早已白雪皑皑,可这个落山连一片雪花都没有,也难怪这里寸草不生。

    叽叽喳喳,吵得刘毅是在是睡不着,台下密密麻麻的全是人,他掏了掏耳朵,打了个哈欠,随后开口道:“你们吃饭了没,我还没有吃饭,我先下山吃个饭在来,你们随意,随意。”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刘毅早就御剑下山,留下一群人站在风中。刘毅性格乖戾果然名不虚传。

    在这里没有椅子,原静道不知道从哪里拿的桌椅,还泡着一壶茶,当真是悠哉,引得众人投来羡慕的目光,昆仑墟的待遇就是不一样,走到哪里都有人伺候巴结,不过原静道向来不理会巴结他的人,也没有人敢冒犯他。

    虚极山庄也来人了。

    叶依依慢步走到原静道面前问道:“可以讨杯茶喝吗?”

    “请便。”

    “多谢。”

    叶依依随意坐下,顺手把手里的佩剑放在桌上,原静道瞟了一眼道:“赤血剑。”

    叶依依笑道:“原少主好眼力,到了轩溪剑阁,没有一把好剑怎么行,你说是吧原少主。”

    原静道挑挑眉,不在说话,倒是叶依依的眼睛一直盯着原静道身后的侍从问道:“原少主的这位侍从似乎有些眼熟,我倒像是在哪里见过。”

    “在下原仪,从小跟在我家少主身边,叶姑娘说我眼熟,我想大概是因为我长得像东洲大将铁礼。”

    不卑不亢,从容不迫的回答,倒是让叶依依刮目相看,确实这位原仪和东洲的铁礼长相相似,如果说他是东洲派来的细作,倒也不必如此光明正大。

    叶依依还在沉思,原静道开口说道:“我想叶姑娘的问题,是我们整个修道界都想问的吧?”

    叶依依发愣,没想到自己试探,被原静道直白的说出来,一时间到叫她无所适从,

    不过,确实如此,两人个相似程度之高,让人不得不怀疑,看在昆仑墟的面上没有人敢来质问原静道,现在由虚极山庄出面询问则不一样。

    对于原静道而言,他需要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之后任由别人去挖掘,去质疑,当人们诬陷你,怀疑你,中伤你。最后却发现冤枉了你,那么出于内疚,他们会补偿你,安慰你。到最后就会演变成绝对信任你。当然前提是你自身拥有绝对的实力。

    不是没有人怀疑过他,昆仑墟的长老也几次三番试探过他修为,去年东洲之战中,东洲大将铁礼的出现,让他们的怀疑彻底爆发了,当怀疑变得不在怀疑,那么就只剩下信任,绝对的信任。

    不破不立。

    原仪堂堂正正的回答,主仆两人清清白白的眼神,叶依依相信没有人会蠢到告诉世人我就是奸细,你来抓我呀。

    叶依依的表情让原静道知道虚极山庄是相信了,他举起茶杯说道:“恭喜叶姑娘大仇得报。”

    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叶依依听明白了,这是在告诉她,虚极山庄的一举一动都在他原静道的视线范围内。当一个人过于强大他的恭喜不单单是一句恭喜,而是警告。

    扶清门,原静道,果然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