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匿名失败
深秋的锡林城格外撩人：金灿灿的落叶铺满了每一寸道路，向熙熙攘攘的人群诉说着一年以来的过往；沿路的店铺禁不住凛冬前的劲风，纷纷挨家挨户地收紧了门窗；街道上的观光者穿着五颜六色的衣服，在各个风格迥异的纪念品店游走；饱经风霜的告示栏上，五花八门地张贴着许多店铺的促销海报、招聘海报，栏目中间的大字报赫然排列着科洛赞的征兵信息。
幻末看了看不远处背对着自己的警卫，连忙拍掉了手里刚生出来的火焰。深秋的气温冻不冻手？那肯定是冻手。“真想戴个手套。”幻末有些沮丧地搓了搓手，下午的乌云仿佛要在锡林城的上空开派对，不厌其烦的太阳正在跑路回家。“虽然暮光之森永远投不进一丝阳光，但我还是希望伊扎拉能好受一点。”幻末对自己的手呼了口气，用自言自语打发着令人难受的气温。他快步走向了十字路口一侧的旅馆，向前台的服务员打了个招呼，然后匆匆爬上了螺旋楼梯。
噔噔作响的木台阶宣告着客人的到来，铺盖了玫红色地毯的客房走廊则相当寂静。酒店侍从此时还没点起走廊两侧的油灯，一面走道尽头的大纱窗时不时被风拂过，成为了旅馆二楼唯一的光源。幻末面对着右手边第一道房门，他挠了挠头，彬彬有礼地敲了敲门，虚掩着的房门就这样被幻末敲开了。“门开着。”伏在书桌上舞文弄墨的女子背对着幻末，她头也不回地给幻末提了个醒，言行举止像是一支精心雕琢的毛笔，饱蘸着诗书气与雅致感。幻末随手带上了门把手，把紫色外衣挂在了旁边的架子上，顺便理了理自己的衣领。“先前托你捎过来的书拿来了吗？要换洗的衣服和往常一样，放在同样的位置。辛苦了。”女子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她的笔尖停留在淡黄色的书页上，左手下意识地捻动着自己的头发，她陷入了深思，不过很显然：在伟易辙·舒淇恩波·修女之名沉浸在创作世界里无法自拔时，她的徒弟被尴尬地锁在了光年之外。
“嗯......老师？”幻末还是没绷住，开口向桌子一边的“恩师”打了个招呼，舒淇刚刚还在打转的手指马上停了下来，华丽的琉璃蘸水笔从她的右手滑了下来，这支脆弱的书写工具险些掉下桌子。舒淇难掩自己的窘态，一字一顿地问到：“啊，嗯......幻末，你回来啦？”她现在的话里没了什么距离感，倒是混杂着许多微妙的情绪，令人感慨。
“我从刚刚开门的时候就回来了，老师。”幻末坐在了沙发上，他毫不见生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问：“老师，你在写日记吗？”带着异域纹样的雍容茶壶汩汩流出浅棕色的冷茶水，流进了幻末的杯子里。舒淇一想到自己把徒弟认成了旅馆侍从，屁股就有些坐不住，她把笔放在摊开的书页中间，起身走向了沙发，说：“嗯......今天在写一些小故事。”她往自己的杯子重新注满了茶水，不急不慢地抿了一口。“我还纳闷为什么侍从这么早来，原来是你从征募处回来了。”
幻末看了一眼杯中的不明液体，略有些忐忑不安地喝了一点点，他不安地问：“......有水吗？”
舒淇坐在沙发上看了看幻末，“茶几底下有开水壶，温的。”她四仰八叉地享受着自己的闲暇时光。书桌旁的窗户外吹进一阵阵的凉风，盛着曲奇和小饼干的花纹小碟子点缀着纯洁无暇的玻璃茶几。她纤细的手指拾起一小块饼干，塞进了自己嘴里，入口即化的高级茶点充斥在舒淇的嘴中，散发着独特的黄油香气。“幻末，为什么你的味觉和你的视力一样差呢？”舒淇的话语里带着惋惜。幻末摸索出了茶几底下的热水壶，他愣了愣，直言不讳地回答：“不知道。”
“哈哈，不知道啊......”舒淇有一搭没一搭地续着自己的话茬子，“三百多年......看来这个世界真的很不简单。”
“老师已经很厉害了哦？”幻末争辩了起来：“您就是活了这么久，才能把我从那种境遇里救过来、教给我这些处事道理和强大的魔法。”他顿了顿，继续用言语宣泄着自己不明来由的情绪：“为什么您说这个世......”
“好啦好啦，随口说说而已。”舒淇用食指堵住了幻末的嘴，有些戏谑地笑了笑。“我只是随口说说啦，不用这么较真。我伟易辙·舒淇恩波·修女之名有多厉害，我自己当然知道。”她的右手慢慢在幻末脸上放下来，左手便打了一个响指，响指本身并没发出声音，但是她随手点起了一小簇火焰，爆燃的火花跟随舒淇摇曳的左手，在空中划出了一道明亮的火光。“即使我不是魔法师，那些公式和法术依然存在；即使我不教授你活下去的方式，你也会自己摸爬滚打。世界会自己修正自己，我只是顺水推舟罢了。”她左手猛地一刮，细弱的火花便瞬间消失无踪。
舒淇潇洒地甩了甩手，仿佛这种低烈度的微型魔法能伤到她一丝一毫一样。“啊，还是灭掉吧，这里是禁火的。”
“嗯......”幻末看着手中的茶杯做了一次深呼吸，然后将茶水一饮而尽，五彩斑斓的花香味与齁甜齁甜的红糖味直冲他的脑门，醍醐灌顶。“那接下来怎么办呢？征兵完之后。”幻末看了看舒淇老师今天的着装：她依然穿得相当休闲，深褐色的外衣简单地披在乳白色的亚麻T恤上，便于行动的宽松七分裤下暗藏着一双条纹长筒袜。舒淇耸了耸肩，不假思索地回答着幻末的疑问：“嗯嗯，等通知吧。”舒淇又把手伸向了桌上的茶点，“要是有消息了，自然会找上我们两个。”
“行吧。”幻末重新倒了一杯水，看了一眼自己挂在衣架上的外套：这件略有些厚重的深紫色外套，蔓延着粗犷又令人不安的深灰色花纹，遍布在衣服四处的纹样凝聚在胸前，化作一只让人很难直视下去的眼睛图案。这件外套是在幻末和老师逛街时，从一个裁缝那儿要到的，当时裁缝没要幻末一分钱。此时此刻，幻末想：真希望这个外套上的眼睛，能替代我治不好的那颗。
“行吧行吧，那你接下来真的没什么安排吗？要不要再去附近逛逛？”舒淇看了一眼阳光明媚的窗外，她漫不经心地说到：“今天至高教堂没开放，照你的风格也不会对商业街有什么兴趣，你要看看最近的杂志吗？”窗外的鸟叫声挑逗着房间里的两人，仿佛在催促、又仿佛在劝告。幻末看了看书架上的那些杂书，叹了口气：“我还是对魔法书以外的东西不太感冒。”他思索了一会儿：原先今天来锡林城倒也没什么事情，除了应征军队就没什么事要做了，不然直接回伊扎拉也行......等等，回伊扎拉？
“你的朋友和乡亲知道你要参军的事情吗？还有没有人你没说的？”舒淇随意地问了问，她把腿稍微挪了挪位置，然后补上了下半句话：“不然你直接回一趟伊扎拉，把你应征军队的事情说一说？”
“说倒是已经说过了，不过我也确实打算直接回去。”幻末端着茶杯，普通地回应说：“不过老师你有什么安排吗？要不要也回来一趟？”
“这个就算了，我最近比较忙。”舒淇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书和笔，略显无奈地耸了耸肩。
幻末见此状，惋惜地叹了一口气。“好吧，那我先走了。”他喝完了水，普通地走到了门口，重新穿上了自己的外套，他戴上了自己的兜帽，顺便带上了门。
“路上小心。”她说。
走廊末端的大纱窗依然和先前一样，幻末没太注意便匆匆离开了。房间里的舒淇安详地喝着茶，她过了一次脑子，突然像是觉察了什么一样地自言自语道：
“坏了，他不会是用真名应征的吧？”舒淇的喉咙哽了一下，然后不大在乎地继续躺在沙发上饮茶。“算了，差不多就行，我也有办法......”
没过多久，门另一侧又响起了敲击声。“请进。”舒淇此时端庄地坐在沙发上，阅读着难以下咽的魔法典籍。门另一边的侍从稍微拍了拍身上的灰，礼貌地问候到：“下午好，舒淇小姐，您要的书我已经带过来了。”侍从轻巧地打开了门，目光对准了房间的主人，“请问书要放到哪儿，舒淇恩波小姐？”
“桌子上就好，衣服的位置和之前一样。”
侍从彬彬有礼地走向书桌，把几册书端正地放在书桌上。“好的，听您吩咐。哦对了，舒淇小姐......”他把一沓简单包装过的文档纸依次叠放在了书上。“一位游客希望将一份文档交给你，前台已经初步检查过了，现在先放在桌子上可以吗？”
“行。”舒淇简单地回应到。
“游客没有让我传话，她说已经在文档里留了纸条，希望你注意看一看。”
“嗯嗯。”
幻末看了看不远处背对着自己的警卫，连忙拍掉了手里刚生出来的火焰。深秋的气温冻不冻手？那肯定是冻手。“真想戴个手套。”幻末有些沮丧地搓了搓手，下午的乌云仿佛要在锡林城的上空开派对，不厌其烦的太阳正在跑路回家。“虽然暮光之森永远投不进一丝阳光，但我还是希望伊扎拉能好受一点。”幻末对自己的手呼了口气，用自言自语打发着令人难受的气温。他快步走向了十字路口一侧的旅馆，向前台的服务员打了个招呼，然后匆匆爬上了螺旋楼梯。
噔噔作响的木台阶宣告着客人的到来，铺盖了玫红色地毯的客房走廊则相当寂静。酒店侍从此时还没点起走廊两侧的油灯，一面走道尽头的大纱窗时不时被风拂过，成为了旅馆二楼唯一的光源。幻末面对着右手边第一道房门，他挠了挠头，彬彬有礼地敲了敲门，虚掩着的房门就这样被幻末敲开了。“门开着。”伏在书桌上舞文弄墨的女子背对着幻末，她头也不回地给幻末提了个醒，言行举止像是一支精心雕琢的毛笔，饱蘸着诗书气与雅致感。幻末随手带上了门把手，把紫色外衣挂在了旁边的架子上，顺便理了理自己的衣领。“先前托你捎过来的书拿来了吗？要换洗的衣服和往常一样，放在同样的位置。辛苦了。”女子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她的笔尖停留在淡黄色的书页上，左手下意识地捻动着自己的头发，她陷入了深思，不过很显然：在伟易辙·舒淇恩波·修女之名沉浸在创作世界里无法自拔时，她的徒弟被尴尬地锁在了光年之外。
“嗯......老师？”幻末还是没绷住，开口向桌子一边的“恩师”打了个招呼，舒淇刚刚还在打转的手指马上停了下来，华丽的琉璃蘸水笔从她的右手滑了下来，这支脆弱的书写工具险些掉下桌子。舒淇难掩自己的窘态，一字一顿地问到：“啊，嗯......幻末，你回来啦？”她现在的话里没了什么距离感，倒是混杂着许多微妙的情绪，令人感慨。
“我从刚刚开门的时候就回来了，老师。”幻末坐在了沙发上，他毫不见生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问：“老师，你在写日记吗？”带着异域纹样的雍容茶壶汩汩流出浅棕色的冷茶水，流进了幻末的杯子里。舒淇一想到自己把徒弟认成了旅馆侍从，屁股就有些坐不住，她把笔放在摊开的书页中间，起身走向了沙发，说：“嗯......今天在写一些小故事。”她往自己的杯子重新注满了茶水，不急不慢地抿了一口。“我还纳闷为什么侍从这么早来，原来是你从征募处回来了。”
幻末看了一眼杯中的不明液体，略有些忐忑不安地喝了一点点，他不安地问：“......有水吗？”
舒淇坐在沙发上看了看幻末，“茶几底下有开水壶，温的。”她四仰八叉地享受着自己的闲暇时光。书桌旁的窗户外吹进一阵阵的凉风，盛着曲奇和小饼干的花纹小碟子点缀着纯洁无暇的玻璃茶几。她纤细的手指拾起一小块饼干，塞进了自己嘴里，入口即化的高级茶点充斥在舒淇的嘴中，散发着独特的黄油香气。“幻末，为什么你的味觉和你的视力一样差呢？”舒淇的话语里带着惋惜。幻末摸索出了茶几底下的热水壶，他愣了愣，直言不讳地回答：“不知道。”
“哈哈，不知道啊......”舒淇有一搭没一搭地续着自己的话茬子，“三百多年......看来这个世界真的很不简单。”
“老师已经很厉害了哦？”幻末争辩了起来：“您就是活了这么久，才能把我从那种境遇里救过来、教给我这些处事道理和强大的魔法。”他顿了顿，继续用言语宣泄着自己不明来由的情绪：“为什么您说这个世......”
“好啦好啦，随口说说而已。”舒淇用食指堵住了幻末的嘴，有些戏谑地笑了笑。“我只是随口说说啦，不用这么较真。我伟易辙·舒淇恩波·修女之名有多厉害，我自己当然知道。”她的右手慢慢在幻末脸上放下来，左手便打了一个响指，响指本身并没发出声音，但是她随手点起了一小簇火焰，爆燃的火花跟随舒淇摇曳的左手，在空中划出了一道明亮的火光。“即使我不是魔法师，那些公式和法术依然存在；即使我不教授你活下去的方式，你也会自己摸爬滚打。世界会自己修正自己，我只是顺水推舟罢了。”她左手猛地一刮，细弱的火花便瞬间消失无踪。
舒淇潇洒地甩了甩手，仿佛这种低烈度的微型魔法能伤到她一丝一毫一样。“啊，还是灭掉吧，这里是禁火的。”
“嗯......”幻末看着手中的茶杯做了一次深呼吸，然后将茶水一饮而尽，五彩斑斓的花香味与齁甜齁甜的红糖味直冲他的脑门，醍醐灌顶。“那接下来怎么办呢？征兵完之后。”幻末看了看舒淇老师今天的着装：她依然穿得相当休闲，深褐色的外衣简单地披在乳白色的亚麻T恤上，便于行动的宽松七分裤下暗藏着一双条纹长筒袜。舒淇耸了耸肩，不假思索地回答着幻末的疑问：“嗯嗯，等通知吧。”舒淇又把手伸向了桌上的茶点，“要是有消息了，自然会找上我们两个。”
“行吧。”幻末重新倒了一杯水，看了一眼自己挂在衣架上的外套：这件略有些厚重的深紫色外套，蔓延着粗犷又令人不安的深灰色花纹，遍布在衣服四处的纹样凝聚在胸前，化作一只让人很难直视下去的眼睛图案。这件外套是在幻末和老师逛街时，从一个裁缝那儿要到的，当时裁缝没要幻末一分钱。此时此刻，幻末想：真希望这个外套上的眼睛，能替代我治不好的那颗。
“行吧行吧，那你接下来真的没什么安排吗？要不要再去附近逛逛？”舒淇看了一眼阳光明媚的窗外，她漫不经心地说到：“今天至高教堂没开放，照你的风格也不会对商业街有什么兴趣，你要看看最近的杂志吗？”窗外的鸟叫声挑逗着房间里的两人，仿佛在催促、又仿佛在劝告。幻末看了看书架上的那些杂书，叹了口气：“我还是对魔法书以外的东西不太感冒。”他思索了一会儿：原先今天来锡林城倒也没什么事情，除了应征军队就没什么事要做了，不然直接回伊扎拉也行......等等，回伊扎拉？
“你的朋友和乡亲知道你要参军的事情吗？还有没有人你没说的？”舒淇随意地问了问，她把腿稍微挪了挪位置，然后补上了下半句话：“不然你直接回一趟伊扎拉，把你应征军队的事情说一说？”
“说倒是已经说过了，不过我也确实打算直接回去。”幻末端着茶杯，普通地回应说：“不过老师你有什么安排吗？要不要也回来一趟？”
“这个就算了，我最近比较忙。”舒淇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书和笔，略显无奈地耸了耸肩。
幻末见此状，惋惜地叹了一口气。“好吧，那我先走了。”他喝完了水，普通地走到了门口，重新穿上了自己的外套，他戴上了自己的兜帽，顺便带上了门。
“路上小心。”她说。
走廊末端的大纱窗依然和先前一样，幻末没太注意便匆匆离开了。房间里的舒淇安详地喝着茶，她过了一次脑子，突然像是觉察了什么一样地自言自语道：
“坏了，他不会是用真名应征的吧？”舒淇的喉咙哽了一下，然后不大在乎地继续躺在沙发上饮茶。“算了，差不多就行，我也有办法......”
没过多久，门另一侧又响起了敲击声。“请进。”舒淇此时端庄地坐在沙发上，阅读着难以下咽的魔法典籍。门另一边的侍从稍微拍了拍身上的灰，礼貌地问候到：“下午好，舒淇小姐，您要的书我已经带过来了。”侍从轻巧地打开了门，目光对准了房间的主人，“请问书要放到哪儿，舒淇恩波小姐？”
“桌子上就好，衣服的位置和之前一样。”
侍从彬彬有礼地走向书桌，把几册书端正地放在书桌上。“好的，听您吩咐。哦对了，舒淇小姐......”他把一沓简单包装过的文档纸依次叠放在了书上。“一位游客希望将一份文档交给你，前台已经初步检查过了，现在先放在桌子上可以吗？”
“行。”舒淇简单地回应到。
“游客没有让我传话，她说已经在文档里留了纸条，希望你注意看一看。”
“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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