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晚会
今天四神教四大大祭司之一，天秤大祭司府里将要举行一场盛大的晚会，为了欢迎一位远道而来的女孩。
奥文帝国的公主，艾琳娜·贝蒂·希尔·迪巴鲁·伊凡娜·奥文。
不过很多人都清楚，这个曾经璀璨的公主，已经失去了奥文带给她的荣光，只剩了她的父亲留给她的最后一点庇护。
当然，这最后一点庇护对于很多人来说也是可遇不可求的资源与力量——三皇子的老师、岳父，艾琳娜的外公，四神教的大祭司，天秤大祭司。
他的姓氏是迪巴鲁，但是名字已经消失在了绝大部分凡俗的记忆里。在他成为大祭司的时候，神降下伟力，让所有人的记忆只剩这个人是自己的祭司，是自己的凡间代表；迪巴鲁这个姓氏，只流淌于和他有着血脉关系和深厚情谊的人的记忆里。
在大多数生命的记忆里，他是站在离神最近的位置的存在之一。
这也是为什么奥文皇帝想要尽可能的杀死她艾琳娜，不让她和天秤大祭司会面的原因，一旦他们会面，自己将会面临诸多未知的麻烦——在这个世界，神是存在的，所以神的信徒很多是忠诚的——他不确定这位以公平闻名的大祭司会不会偏袒自己的女婿，对自己进行审判。
“艾琳娜，”穿着宽大教袍的老者离开一楼的宴会厅，来到三楼自己休息的楼层——现在还要再加上自己的外孙女——他的表情饱含愧疚，“你愿意原谅外公吗？”
艾琳娜没有说话，她只是呆呆地望着窗外的繁华景色。
她从奥文城逃跑的时候心里其实就已经知道自己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办法给父亲、母亲报仇了，但是她还是希望自己的外公、代表着仲裁之兽的天秤大祭司能够给自己那无辜的父亲和母亲主持公道。
但是事实是她失望了，或者说自己的外公为了所谓的“神不会允许我的任性，所以我没有办法偏向你”。
他连事情都不去询问，怎么就知道那个卑鄙、狠毒的叔叔是不是陷害了仁慈、尊敬的父亲和母亲！
她的外公只是饱含痛苦、无奈地对她说：“这次的错误不在皇帝，而在你的父亲。而且，就算你的叔叔真的有错，现在也一切都晚了。”
她不明白外公为什么会说这种话。
仅次于主祭祀的外公，为什么不去惩戒那个背弃了神的仁慈与善良的叔叔！
这是才十三岁的艾琳娜无法理解的。
“艾琳娜？”迪巴鲁大祭司又小心地喊了一遍她的名字。
那种小心的表情，要是让外人看到，恐怕会惊掉一地的下巴。
这还是那说一不二、从来不屈服与谁、代表着仲裁之兽的天秤大祭司吗？
艾琳娜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起了另一件事：“我想学魔法。”
一听艾琳娜终于肯搭理自己了，迪巴鲁顿时乐开了花，当下就保证道：“没问题，外公明天就去找深渊大祭司那个老太婆，我让她亲自教你！”
深渊大祭司，智慧之兽的凡间代表，一直由魔女一族担任。
原本深渊大祭司叫什么已经不可考，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原本的名字不是叫这个，这是智慧之兽陷入半疯之后才改成了这个名字。
答应完了之后，迪巴鲁又担心地问道：“你为什么要学魔法呢？虽然你不是魔女一族，智慧之兽对你的影响比较小，但是你也是女孩子啊！等你魔法到了一定水平，你还是会变成魔女，这样是不是不太好？要不你跟外公一起当祭司吧？能够使用神的力量，不也挺好？”
“灭国的魔女。”艾琳娜轻声说道，“在历史上有一个记载，叫做灭国的魔女，我想和她一样厉害。”
迪巴鲁顿时明白了艾琳娜的想法。
你不帮我，我就自己来。
“艾琳娜……”迪巴鲁还想再劝劝，让她放下仇恨，将身心献于神，但是看着那坚定地眼神，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只能叹口气。
“我明天去找深渊大祭司。”迪巴鲁摸了摸艾琳娜的头，“我不保证她会收你，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也可以致信繁森王国的传教祭司，让他教你精灵术。”
“外公，”艾琳娜忽然扭头问道，“炼金术能将沙子炼成任何东西吗？”
“嗯？”迪巴鲁愣了愣，“任何东西？”
“对。”艾琳娜点点头，“比如豪华的马车。”
迪巴鲁想了想，不确定地说道：“理论上来说是可以的，点石成金就是炼金术的终极目标，但是一般来说炼金术是遵循等价交换的原则的，也就是说沙子只能炼成石头或者其他价值差不多的东西。”
艾琳娜点点头，小声嘀咕了一句：“所以万物在神的眼里都是等价的吗？”
“什么？”迪巴鲁没听清，问道。
“没事。”艾琳娜摇摇头，然后又接着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一个人可以将沙子炼成金子，或者任何东西，那这个人有多强？”
“那这就不是人了。”迪巴鲁笑着摸了摸艾琳娜的头，“那是属于神才有的伟力——独属于创世之兽的伟力。”
“你又对炼金术有兴趣了？我想生命大祭司手底下应该有挺厉害的炼金术师，或者认识一些顶尖的炼金术师，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让他帮你介绍一下，说不定也有不错的好老师。”迪巴鲁笑着说道，他还是相当努力的去满足自己这个小外孙女的。
艾琳娜摇了摇头，拒绝了这个建议——她已经见过了外公说的那位“神”，自然看不上眼那些做不到这些的家伙。
“我想试着学一下魔法。”艾琳娜坚定地说道。
迪巴鲁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一楼大厅。
一位穿着黑色晚礼服、仅带有少数不那么明显首饰的贵妇正灵活地应付着那些“喜欢”自己的男人，时不时就和他们聊一些城里的八卦和小道消息。
“听说有一个守城军的队长死了？”贵妇好奇地问着自己身边这位军官。
“是啊，夫人。”这个中年男人无奈地小声说道，“那个家伙是治安副将大人手下，您也知道他这人捞钱很有一手，这个手下更是深的他的真传，这些年给将军大人和议政院的大人们送的不少好东西都是这个队长帮治安副将大人搞到的，所以这个家伙一死，可是把治安副将大人给气坏了。”
“那你们督军副将大人这次没什么动作和想法？”贵妇好奇地问道，目光不露痕迹地瞥向远处被士兵隔开的真正大人物们。
中年男人喝了口酒，压低声音凑到贵妇耳边：“夫人，我们不妨去外面聊聊？”
那再明显不过的欲望简直是成了危险的定时炸弹。
贵妇贴到这个军官的耳边，哈了一口带着酒气的香风，轻声说道：“那你可得给我好好讲讲。”
“当然会给您好好讲讲。”他在“讲讲”这两个字上发音异常的重。
在周围人善意的笑声中，这对男女走出了大厅，去往屋外的院子里。
“现在可以给我讲讲了吗？”贵妇主动挽着这个军官的胳膊，柔软的摩擦让男人总是那么难以招架，军官当即笑着说道：“当然没问题。”
接着便讲起了神选之城，或者说整个绝望沙漠军队的弯弯绕绕。
“六大副将里面，论权力，治安副将是排名最末的，他只负责神选之城的治安和防务，权力出不了这一城之地。”
“但是要论地位，他却丝毫不次于情报副将和督军副将，远高于训兵副将、绿洲副将和罪恶之城城主。为什么呢？很简单，因为他不但要负责神选之城的城防和治安，还要负责城内诸位大人的人身安全，比如议政院的各位大议员。”
“这使得他和各位大人物的关系都是相当的密切，甚至有时候连将军大人都不得不听取一下他的意见。”
“而且看历史也能发现，基本上每一任的治安副将都是出自大贵族，本身就和议政院大议员关系密切，甚至就是亲子，也不乏从治安副将变成将军或者大议员的例子，有时候甚至还会诞生四神教的大祭司——比如有两位流星大祭司就诞生于治安副将。”
“所以你看，”这个军官耸耸肩，胳膊在贵妇那里又碰又蹭，让他心里好一阵舒爽，“别看督军副将大人看上去权力很大，把治安副将大人克制的死死的，但实际上两人如果互斗，还真不一定谁输谁赢。”
贵妇恍然大悟，媚笑着说道：“你懂得真多，能不能给我讲讲那些大人物的趣事？”
“好啊！”军官嘿嘿一笑，然后搂着她就往府外隐秘的小道里走去。
到了小道，军官刚想和贵妇在这里翻云覆雨一番，满足一下自己奇怪的癖好，就被一把小刀刺穿了心脏。
别说做些什么，就连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伊达尔大人，”原本贵妇模样的女人变成了一个长着鹿角的可爱小姑娘，她轻轻地将尸体放下，然后对身后不远处的黑暗恭敬地说道，“后面的交给您了。”
“颜笑女，真不愧是你。”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被一个穿着全身铠甲的骑士推着从黑暗里出来，正是亡灵法师始祖，伊达尔。
被骑士推着轮椅到尸体不远处，伊达尔举起手中看上去毫无特色的木棍拐杖，在尸体上轻轻一点，原本死去的尸体便瞬间活了过来。
尸体醒来后迷茫了一阵，整理了记忆和感受过来自灵魂的契约之后，这才低头对伊达尔说道：“参见伟大的伊达尔大人。”
“告诉我你们军队的事情，主要是关于上层的矛盾和关系。”伊达尔以不容拒绝地口吻命令道。
“是，大人。”死而复生的军官并没有拒绝的意思，因为他的灵魂深处已经刻下了不容置疑、反抗、欺瞒自己主人的契约，“将军大人和情报副将、罪恶之城城主三个人是一个派系，据说他们和议政院五大贵族之一的巴赫鲁议政官关系极好，但是这个情报有待验证，不能确定。”
“督军副将大人和治安副将大人表面不和，但是他们都是四神学院院长的学生，四神学院院长则是被赫尼尔、霍森、萨摩亚三大议政官联名推举上去的。”
“训兵副将是伊洛纳德议政官的亲子，而且和霍森议政官的女儿结婚，是霍森议政官的女婿。”
就这样，从将军到六大副将，到各级军官，各种复杂关系，光是这个死掉的家伙知道的，就足足说了小半个小时。
到最后，伊达尔问道：“你的名字叫什么？”
“我的名字是米耶尔·布拉德·霍森。”这个不幸的军官回答道。
“霍森？”伊达尔饶有兴趣地问道，“你和刚才说的霍森议政官什么关系？”
“他是我的父亲，”米耶尔说道，“我是他的第三个儿子。”
伊达尔点点头，接着问道：“你在军队担任什么职务？”
“我是督军团第七军督统，在督军团权力顺位第八，第一是督军副将大人。”米耶尔怕伊达尔不清楚自己权力大小，直接说了权力排名——因为督军团没什么特别具体的职务，主要就是平时管理军队和监督军队内部。
伊达尔和颜笑女对视一眼，点点头，今天的收获相当不错，这一下算是打入了军队和贵族两个圈子，对神选之城内部能一下子了解不少，必要时候也能一下子给予对方痛击——毕竟以这家伙身份，除了四神教高层不鸟他，其他的他大概率都能见到。
“好了，你退下吧。”伊达尔吩咐道，“这里发生的一切不能告诉别人，一切按照原来的就可以了。”
“是，大人。”米耶尔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离开了这个小巷子。
“大祭司的宴会果然都是好东西。”伊达尔笑道，“我觉得只要把宴会上的家伙控制了，整个神选之城差不多也算是落入我们手里了。”
颜笑女点点头：“他刚才说那几个大人物，六个议政官到了三个，督军、治安、训兵三个副将也都到了。”
“四神教四个大祭司只有天秤大祭司在场，主祭祀也没有到场。”
“看来这个天秤大祭司要么是实力不行，要么是对外孙女不重视，要么就是有别的想法了——比如这次宴会不是为了欢迎，而是找一个如意郎君，通过联姻来提升他们迪巴鲁家族的实力。”
奥文帝国的公主，艾琳娜·贝蒂·希尔·迪巴鲁·伊凡娜·奥文。
不过很多人都清楚，这个曾经璀璨的公主，已经失去了奥文带给她的荣光，只剩了她的父亲留给她的最后一点庇护。
当然，这最后一点庇护对于很多人来说也是可遇不可求的资源与力量——三皇子的老师、岳父，艾琳娜的外公，四神教的大祭司，天秤大祭司。
他的姓氏是迪巴鲁，但是名字已经消失在了绝大部分凡俗的记忆里。在他成为大祭司的时候，神降下伟力，让所有人的记忆只剩这个人是自己的祭司，是自己的凡间代表；迪巴鲁这个姓氏，只流淌于和他有着血脉关系和深厚情谊的人的记忆里。
在大多数生命的记忆里，他是站在离神最近的位置的存在之一。
这也是为什么奥文皇帝想要尽可能的杀死她艾琳娜，不让她和天秤大祭司会面的原因，一旦他们会面，自己将会面临诸多未知的麻烦——在这个世界，神是存在的，所以神的信徒很多是忠诚的——他不确定这位以公平闻名的大祭司会不会偏袒自己的女婿，对自己进行审判。
“艾琳娜，”穿着宽大教袍的老者离开一楼的宴会厅，来到三楼自己休息的楼层——现在还要再加上自己的外孙女——他的表情饱含愧疚，“你愿意原谅外公吗？”
艾琳娜没有说话，她只是呆呆地望着窗外的繁华景色。
她从奥文城逃跑的时候心里其实就已经知道自己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办法给父亲、母亲报仇了，但是她还是希望自己的外公、代表着仲裁之兽的天秤大祭司能够给自己那无辜的父亲和母亲主持公道。
但是事实是她失望了，或者说自己的外公为了所谓的“神不会允许我的任性，所以我没有办法偏向你”。
他连事情都不去询问，怎么就知道那个卑鄙、狠毒的叔叔是不是陷害了仁慈、尊敬的父亲和母亲！
她的外公只是饱含痛苦、无奈地对她说：“这次的错误不在皇帝，而在你的父亲。而且，就算你的叔叔真的有错，现在也一切都晚了。”
她不明白外公为什么会说这种话。
仅次于主祭祀的外公，为什么不去惩戒那个背弃了神的仁慈与善良的叔叔！
这是才十三岁的艾琳娜无法理解的。
“艾琳娜？”迪巴鲁大祭司又小心地喊了一遍她的名字。
那种小心的表情，要是让外人看到，恐怕会惊掉一地的下巴。
这还是那说一不二、从来不屈服与谁、代表着仲裁之兽的天秤大祭司吗？
艾琳娜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起了另一件事：“我想学魔法。”
一听艾琳娜终于肯搭理自己了，迪巴鲁顿时乐开了花，当下就保证道：“没问题，外公明天就去找深渊大祭司那个老太婆，我让她亲自教你！”
深渊大祭司，智慧之兽的凡间代表，一直由魔女一族担任。
原本深渊大祭司叫什么已经不可考，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原本的名字不是叫这个，这是智慧之兽陷入半疯之后才改成了这个名字。
答应完了之后，迪巴鲁又担心地问道：“你为什么要学魔法呢？虽然你不是魔女一族，智慧之兽对你的影响比较小，但是你也是女孩子啊！等你魔法到了一定水平，你还是会变成魔女，这样是不是不太好？要不你跟外公一起当祭司吧？能够使用神的力量，不也挺好？”
“灭国的魔女。”艾琳娜轻声说道，“在历史上有一个记载，叫做灭国的魔女，我想和她一样厉害。”
迪巴鲁顿时明白了艾琳娜的想法。
你不帮我，我就自己来。
“艾琳娜……”迪巴鲁还想再劝劝，让她放下仇恨，将身心献于神，但是看着那坚定地眼神，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只能叹口气。
“我明天去找深渊大祭司。”迪巴鲁摸了摸艾琳娜的头，“我不保证她会收你，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也可以致信繁森王国的传教祭司，让他教你精灵术。”
“外公，”艾琳娜忽然扭头问道，“炼金术能将沙子炼成任何东西吗？”
“嗯？”迪巴鲁愣了愣，“任何东西？”
“对。”艾琳娜点点头，“比如豪华的马车。”
迪巴鲁想了想，不确定地说道：“理论上来说是可以的，点石成金就是炼金术的终极目标，但是一般来说炼金术是遵循等价交换的原则的，也就是说沙子只能炼成石头或者其他价值差不多的东西。”
艾琳娜点点头，小声嘀咕了一句：“所以万物在神的眼里都是等价的吗？”
“什么？”迪巴鲁没听清，问道。
“没事。”艾琳娜摇摇头，然后又接着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一个人可以将沙子炼成金子，或者任何东西，那这个人有多强？”
“那这就不是人了。”迪巴鲁笑着摸了摸艾琳娜的头，“那是属于神才有的伟力——独属于创世之兽的伟力。”
“你又对炼金术有兴趣了？我想生命大祭司手底下应该有挺厉害的炼金术师，或者认识一些顶尖的炼金术师，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让他帮你介绍一下，说不定也有不错的好老师。”迪巴鲁笑着说道，他还是相当努力的去满足自己这个小外孙女的。
艾琳娜摇了摇头，拒绝了这个建议——她已经见过了外公说的那位“神”，自然看不上眼那些做不到这些的家伙。
“我想试着学一下魔法。”艾琳娜坚定地说道。
迪巴鲁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一楼大厅。
一位穿着黑色晚礼服、仅带有少数不那么明显首饰的贵妇正灵活地应付着那些“喜欢”自己的男人，时不时就和他们聊一些城里的八卦和小道消息。
“听说有一个守城军的队长死了？”贵妇好奇地问着自己身边这位军官。
“是啊，夫人。”这个中年男人无奈地小声说道，“那个家伙是治安副将大人手下，您也知道他这人捞钱很有一手，这个手下更是深的他的真传，这些年给将军大人和议政院的大人们送的不少好东西都是这个队长帮治安副将大人搞到的，所以这个家伙一死，可是把治安副将大人给气坏了。”
“那你们督军副将大人这次没什么动作和想法？”贵妇好奇地问道，目光不露痕迹地瞥向远处被士兵隔开的真正大人物们。
中年男人喝了口酒，压低声音凑到贵妇耳边：“夫人，我们不妨去外面聊聊？”
那再明显不过的欲望简直是成了危险的定时炸弹。
贵妇贴到这个军官的耳边，哈了一口带着酒气的香风，轻声说道：“那你可得给我好好讲讲。”
“当然会给您好好讲讲。”他在“讲讲”这两个字上发音异常的重。
在周围人善意的笑声中，这对男女走出了大厅，去往屋外的院子里。
“现在可以给我讲讲了吗？”贵妇主动挽着这个军官的胳膊，柔软的摩擦让男人总是那么难以招架，军官当即笑着说道：“当然没问题。”
接着便讲起了神选之城，或者说整个绝望沙漠军队的弯弯绕绕。
“六大副将里面，论权力，治安副将是排名最末的，他只负责神选之城的治安和防务，权力出不了这一城之地。”
“但是要论地位，他却丝毫不次于情报副将和督军副将，远高于训兵副将、绿洲副将和罪恶之城城主。为什么呢？很简单，因为他不但要负责神选之城的城防和治安，还要负责城内诸位大人的人身安全，比如议政院的各位大议员。”
“这使得他和各位大人物的关系都是相当的密切，甚至有时候连将军大人都不得不听取一下他的意见。”
“而且看历史也能发现，基本上每一任的治安副将都是出自大贵族，本身就和议政院大议员关系密切，甚至就是亲子，也不乏从治安副将变成将军或者大议员的例子，有时候甚至还会诞生四神教的大祭司——比如有两位流星大祭司就诞生于治安副将。”
“所以你看，”这个军官耸耸肩，胳膊在贵妇那里又碰又蹭，让他心里好一阵舒爽，“别看督军副将大人看上去权力很大，把治安副将大人克制的死死的，但实际上两人如果互斗，还真不一定谁输谁赢。”
贵妇恍然大悟，媚笑着说道：“你懂得真多，能不能给我讲讲那些大人物的趣事？”
“好啊！”军官嘿嘿一笑，然后搂着她就往府外隐秘的小道里走去。
到了小道，军官刚想和贵妇在这里翻云覆雨一番，满足一下自己奇怪的癖好，就被一把小刀刺穿了心脏。
别说做些什么，就连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伊达尔大人，”原本贵妇模样的女人变成了一个长着鹿角的可爱小姑娘，她轻轻地将尸体放下，然后对身后不远处的黑暗恭敬地说道，“后面的交给您了。”
“颜笑女，真不愧是你。”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被一个穿着全身铠甲的骑士推着从黑暗里出来，正是亡灵法师始祖，伊达尔。
被骑士推着轮椅到尸体不远处，伊达尔举起手中看上去毫无特色的木棍拐杖，在尸体上轻轻一点，原本死去的尸体便瞬间活了过来。
尸体醒来后迷茫了一阵，整理了记忆和感受过来自灵魂的契约之后，这才低头对伊达尔说道：“参见伟大的伊达尔大人。”
“告诉我你们军队的事情，主要是关于上层的矛盾和关系。”伊达尔以不容拒绝地口吻命令道。
“是，大人。”死而复生的军官并没有拒绝的意思，因为他的灵魂深处已经刻下了不容置疑、反抗、欺瞒自己主人的契约，“将军大人和情报副将、罪恶之城城主三个人是一个派系，据说他们和议政院五大贵族之一的巴赫鲁议政官关系极好，但是这个情报有待验证，不能确定。”
“督军副将大人和治安副将大人表面不和，但是他们都是四神学院院长的学生，四神学院院长则是被赫尼尔、霍森、萨摩亚三大议政官联名推举上去的。”
“训兵副将是伊洛纳德议政官的亲子，而且和霍森议政官的女儿结婚，是霍森议政官的女婿。”
就这样，从将军到六大副将，到各级军官，各种复杂关系，光是这个死掉的家伙知道的，就足足说了小半个小时。
到最后，伊达尔问道：“你的名字叫什么？”
“我的名字是米耶尔·布拉德·霍森。”这个不幸的军官回答道。
“霍森？”伊达尔饶有兴趣地问道，“你和刚才说的霍森议政官什么关系？”
“他是我的父亲，”米耶尔说道，“我是他的第三个儿子。”
伊达尔点点头，接着问道：“你在军队担任什么职务？”
“我是督军团第七军督统，在督军团权力顺位第八，第一是督军副将大人。”米耶尔怕伊达尔不清楚自己权力大小，直接说了权力排名——因为督军团没什么特别具体的职务，主要就是平时管理军队和监督军队内部。
伊达尔和颜笑女对视一眼，点点头，今天的收获相当不错，这一下算是打入了军队和贵族两个圈子，对神选之城内部能一下子了解不少，必要时候也能一下子给予对方痛击——毕竟以这家伙身份，除了四神教高层不鸟他，其他的他大概率都能见到。
“好了，你退下吧。”伊达尔吩咐道，“这里发生的一切不能告诉别人，一切按照原来的就可以了。”
“是，大人。”米耶尔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离开了这个小巷子。
“大祭司的宴会果然都是好东西。”伊达尔笑道，“我觉得只要把宴会上的家伙控制了，整个神选之城差不多也算是落入我们手里了。”
颜笑女点点头：“他刚才说那几个大人物，六个议政官到了三个，督军、治安、训兵三个副将也都到了。”
“四神教四个大祭司只有天秤大祭司在场，主祭祀也没有到场。”
“看来这个天秤大祭司要么是实力不行，要么是对外孙女不重视，要么就是有别的想法了——比如这次宴会不是为了欢迎，而是找一个如意郎君，通过联姻来提升他们迪巴鲁家族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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