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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触景生情

    舞丹阳看得差不多了,便把目光投向秦羽——准确的说,应该是包裹着秦羽的被子。

    秦羽根本就不需要人来劝,他只是需要时间。其他的,大概什么都不需要。

    “你的灵根属性是什么?”舞丹阳突然问道。

    秦羽没有回答。他不想说话。

    舞丹阳也没有再说话,只是那样随意地站着,也没有离开。

    秦羽终于是没有舞丹阳这样的耐心。

    “火。”他的声音沙哑低沉,显然是很长时间没有开口了,这时猛地一开口,喉咙都有点刺痛。

    舞丹阳眼睛眯了眯,她想到了在雾留的那位老前辈。

    这世上有很些人比大多数人都活得痛苦,甚至屈辱,他们的眼睛似乎看不到光明,他们的双腿也似乎走不到明天,他们应该绝望,应该认命,应该悄无声息地接受命运的玩弄,这样大概会好过点,但是他们偏偏不,他们很清醒,越是清醒就越是痛苦,越是觉得屈辱。可是他们还是活着,从不放弃,只因他们心中有一定要坚持的东西。

    老前辈几次进入迷谷,外形已经变得不似常人,神智也是时而清醒,时而疯癫,可是却在生命将尽的最后的时光里,执着地想要找一个人传下衣钵。他万般无奈下强行拘着她接受传承,最后却连名号都不能提……

    老前辈能找上她这件事情固然有些蹊跷,但是若不是她有心想学,若是换作另外一人并不愿意……或许老前辈也不是没有找过其他人,那客栈老板不也曾说过老前辈疯癫之时喜欢抢人的东西吗?

    老前辈已经是那副模样,修为又受损严重,轻易定不能与人动手,除了引人前往那石室,又有什么办法呢?

    舞丹阳抬头看上面,每每想到这里心里都是沉甸甸的。

    她心想,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找到老前辈的来处,无论如何,她受了师恩,定要回报。

    或许是心情不对了,舞丹阳也不想在此处多待。

    她站直了身子,见床边已经放置了伤药,便低声道:“记得换药。”走了两步,又道:“若你整个腿都不想要了,只一刀下去都简单了,也无需浪费伤药。”

    她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秦牧忙迎过来,问道:“我哥怎么样了?可愿意换药了?”

    吴佑年也看过来。

    舞丹阳看向他们,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让他自己待一会儿。”舞丹阳最终道。

    “可是他的伤……”秦牧有些放心不下。

    舞丹阳道:“无妨。手并未伤。”她对他们点点头便离开了。

    秦牧听到她这么说,就有些发愣。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皱了眉。

    “吴师兄,她这是什么意思?”秦牧看吴佑年。

    吴佑年道:“舞师妹说的有道理,先让他静静吧。”

    秦牧仍然不放心,吴佑年便拍拍他的肩膀,道:“你若不放心,便在这里陪陪你哥。”

    说完,吴佑年也走了。

    秦牧自然是不放心离得他哥哥太远。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也怕秦羽想不开做些傻事,所以提心吊胆的,感觉脑子都没办法思考了,还怎么敢离开这帐篷。

    但是既然吴佑年也说应该让秦羽静静,秦牧即便不相信舞丹阳,但是却很相信吴佑年,所以到底还是没有进去,只站在帐篷外,偶尔往里看一看。

    蒙在被子里毕竟不怎么好过的。

    反正帐篷里面没人,秦羽最终还是掀开了被子,只裹着下半身,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脑子里一会儿是那可怕的怪物伸出黑色的触手追着他,缠着他要把他拉下深谷,一会儿是舞丹阳挥手斩断了他的脚,然后又背着他在山林间狂奔,一会儿又是满头大汗的舞丹阳蹲下身子给他处理伤口……

    秦羽的手紧紧地攥着被子,他的伤口处又传来火辣辣的疼。

    他知道这是心理作用,因为那伤药里有清血止痛的成分,绝对不会让他有疼痛的感觉。

    他不想去看那伤口,他如果真的有勇气,别说一条腿,大概连生命都不想要。本来他被放逐到北疆这样的地方,基本上修炼就无望了,季真人说的那些是有可能不错,但是重塑金身是元婴期修士才可能成功的事情,他现在不过筑基,又是在北疆……别说修炼到元婴,现在连健全的躯体都没有了……这样残缺的生命有什么可留恋的……

    可是秦羽又觉得自己不想死,不敢死。他还年轻,他还有一个患难与共的弟弟,他已经因为自己轻率地去了与魔域最近的崖口而失去了一只脚,如果还因为这样失去了生命……他觉得他即便是死了都抬不起头来。

    秦羽将自己的头埋下去,双肩微微颤动。

    他死命地压抑着自己的声音,紧紧闭着眼睛,埋着头,不让泪水留出来。他知道此刻他不像个男子汉,但是,他真的觉得……忍不住。

    都说兄弟连心。秦羽在帐篷里面舔舐着伤口,秦牧则在外面咬牙切齿,握紧了拳头。

    该死的魔修,该死的怪物!他们伤了他的哥哥!他若有力量,一定要荡平天下魔修!一根筋的秦牧在心中发誓。

    舞丹阳回到帐篷之后便抱着烈焰炉在手中缓缓地**着。

    她一边摸着烈焰炉上火焰的纹路一面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这个时候,外面却传来吴佑年的声音。

    “舞师妹,我可以进来吗?”

    舞丹阳从自己的情绪里回过神,淡淡回了句:“可以。”那烈焰炉仍抱在怀中。

    吴佑年方才就觉得舞丹阳情绪不太对。他们都属于平时比较沉默的人,但是吴佑年显然比舞丹阳心思更为细腻。

    他这是第二次进舞丹阳的帐篷,这次进来后,发现帐篷里还是他走的时候的样子,靠东头是一张小矮桌,此刻舞丹阳就坐在小矮桌后面,虽然眼神还算清明,腰背也挺直着,但明显有些心不在焉。靠西头的地上随意摆放着一张草席……吴佑年心想舞丹阳说的她每天睡草席还真是……真的。

    舞丹阳见他看那边的草席,心想这位吴师兄大概也是在想她怎么睡草席。待了这么多天,她现在自然知道草席是干什么用的了,不过,在她看来这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她当年出任务的时候什么墓穴啊棺材啊也都睡过的,草席这么一比起来简直不要太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