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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悬一线

    一张绝美的脸庞映在铜镜上,镜中那人手执桃木梳,梳理着散漫的秀发,堪堪及腰的青丝躺在她亭亭玉立的背影上,窗外的朝阳迫不及待地抚在她的身上,生怕她离开这仅能照射到的梳妆台。

    女子把头发细细卷起,盘成丸子状。一根通体乌黑,散发寒意的发簪固定了云鬓。一顶黑色圆帽遮住了女子美貌的一部分,但无奈对于这种级别的美人来说,只需露出双眸便可颠倒众生。整理好妆发后,套上一副寻常男装打开房门,伸了伸懒腰,感受着暖春时节特有的阳光照拂。眼皮挡住阳光,视野里的黑暗被一片虚无的红色代替,她知道了今天有个好天气。

    大厅里王爷刚用完早膳,正照例听取各方掌柜关于昨天营收的报账,那可不止售卖茶叶这一方的,还有酒楼的、赌场的、当铺的等等。其中光茶叶这一项就进账一万两左右占王爷所有产业收入的一半以上。

    “萧萧啊,昨天逍遥居收入还不到五百两吗?”王爷看着在场唯一的女人说道。

    “回王爷,这几天生意都不太好,可愁死奴家了。”回答王爷的正是逍遥居明面上的老板,爱慕夜长风“叔叔”的萧萧。

    王爷看着风姿绰约的萧萧笑道:“嘿嘿,这生意方面有些东西你可能还学不到位,你等会儿留下,我好好教你几招。”萧萧只能笑着答应。

    王爷搂着萧萧的细腰目送各位掌柜离去后,抱着她坐在大腿上,感受着柔臀的温存。萧萧也察觉出身下有异物在上扬,眉间有一瞬的微皱,但随即双手勾住王爷的脖子,笑脸盈盈道:“王爷一大早就要吗?”

    美人在怀的王爷脸色微红道:“没办法啊!你啊太勾人了,不过眼下本王还有要事要处理,你啊,晚上就准备好美酒,等着我与你一起品尝吧。”那不言而喻的眼神,透露着王爷的色欲。

    萧萧故作嗔态道:“什么事啊。还能比我有吸引力吗?”

    王爷似乎很喜欢萧萧的表现忙道:“我的可人儿啊,你可太诱人了,不过牢房那边已经有人在等我了,不好让他们久等啊。”

    “哦,大牢那边吗,你又抓了什么人吗?”萧萧下意识问道。

    王爷回道:“嗨!没什么,就是昨天有个小鬼居然敢下药迷晕我,偷我家的东西,还好本王吉人自有天相,当天就把他捉回来了。这不我准备过去审问一番,看看他有没有同伙什么的。你啊就等我把那小子拷打一顿后,再回来操弄你”王爷轻轻拍了拍萧萧的屁股后就走了。

    下药,小鬼,偷东西,大牢,这几个关键词在萧萧的脑海里过了一遍又一遍。不会吧,不会吧,难道是长风那小子。这个念头顺理成章地出现了。

    萧萧急得在原地踱步现在她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怎么样才能救出自己未来的侄子’。

    牢房这边三个狱卒守在门口,罗泰开口道:“老王昨天我们什么时候睡着的我怎么没印象。”

    老王回道:“我不知道啊,好像我们聊着聊着就睡了。”

    一旁的老吴说:“嗨,你们纠结这个干嘛,反正人还在就行,说正事今晚去不去啊,嘿嘿!”

    罗泰自顾自道:“我一直很少觉的,难道真的太累了。”

    老吴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你去不去,我和老王都去。”

    罗泰一听这事也不再纠结了淫笑道:“嘿嘿,去啊怎么不去,今晚让你们看看什么是时间管理大师。”“哈……”三人笑到一半,看到王爷过来了,连忙站好姿势,做环顾四周状。王爷来到面前,三人齐声道:“王爷”。

    王爷随口问道:“嗯,有没有什么异常啊。”

    罗泰随即回道:“回王爷,一切正常,几位大人已在里面等候了。”

    王爷“嗯”了一声后,径直走进了牢房。

    屋内有三人,正是玄慕桃,温大夫和皇城尉。王爷一进来就说“三位久等了,刚才有点事耽搁了一会。玄姑娘,不好意思啊,还让你过来协助审问,毕竟你跟踪过他,等会儿可能需要你帮我们找破绽。”玄慕桃微微点头表示乐意效劳。

    几人穿过阴森的过道来到厚重的铁牢门前,罗泰掏出钥匙打开牢门。“你先出去好好值守”王爷指了指罗泰道。罗泰恭敬地回道:“是。”

    屋里只有一束阳光通过,刚好照在夜长风的脑后。先进来的是皇城尉手里还拿着一根等人高的铁棍,接着大夫,玄慕桃,王爷也相继进来。

    王爷看着躺在地上还未苏醒的夜长风,示意温大夫把他弄醒。温大夫走到夜长风面前打开随身携带的药箱,取出一根银针朝着面前之人的人中插了下去。

    只见夜长风眉头微皱,眼皮颤动,缓缓睁开了双眼。见状温大夫收回了银针退回王爷身后。

    夜长风醒来看到便一根铁棒杵在眼前,把焦点往后挪移与持棒者对视一番,直到王爷话音传来才打断了二人的互相打量。

    “小子,知道本王来干吗吧,你最好老实回答问题,免得多受皮肉之苦,如果你好好配合的话,本王答应饶你一命,你最好识相点。”

    夜长风撑起身体缓缓坐了起来回道:“既然被你们抓了,要杀要剐请自便。”

    王爷气道:“哎呀,你小子…”王爷本来想骂两句夜长风不识抬举之类的话,没想到被皇城尉直接打断问道:“你偷内丹是要做什么?”

    “不为什么,就偷着玩不行啊。”夜长风搪塞道。

    一道冰凉的触感抵在额头,一声冰冷的威胁随之而来:“我的脾气不好,你最好不要惹我生气,不然我很难控制自己,懂了吗?”

    夜长风抬头与之再次对视一番,对方的眼神没有半分动摇,一如既往的无情。这时玄慕桃打破了肃杀的气氛,对夜长风说道:“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武艺,何必为了一颗内丹失了性命,只要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王爷自会酌情考虑饶你性命,你还有大好时光不要不识抬举。”

    夜长风避开皇城尉的眼神语气服软道:“行吧,能不能先行把这个放下。”“咚咚”夜长风用头撞了撞铁棒示意皇城尉放下。皇城尉看了看对方不再硬气的眼神,也就放下了。

    皇城尉继续问道:“说说吧,为什么要偷内丹?”

    “我听说这内丹有延年益寿,增长功力的效果所以就想来偷来试试。”

    皇城尉追问道“你有没有同伙?”

    “没有,没有。”夜长风看了王爷一眼又看了皇城尉一眼,不知问谁说道:“我有一个秘密,不知能不能换我一条性命。”

    皇城尉直接说:“你说出来,我看值不值得。”

    “那你过来。”夜长风站起来对他说:“我衣服内袋有个宝物你看看值不值得换我一条命。”

    皇城尉靠近夜长风一只手往他衣服摸去,与此同时玄慕桃和夜长风眼神对了一下。

    就在皇城尉摸了下衣服的瞬间,夜长风身体后退一步,双手毫不费力挣脱镣铐紧紧钳住皇城尉正要摸索的手。

    皇城尉眼中闪过一瞬疑惑,看向夜长风。与之对视的是一双杀气腾腾的眼神,皇城尉恍然大悟,嘴角一翘似乎觉得夜长风不自量力,紧接着他的眼睛里倒映着两条火龙冲他而来,火焰瞬间包裹了双方。

    在夜长风发动攻击的时候玄慕桃也没闲着,她掏出催睡水就想对王爷和温大夫喷去,可这二人也是老油条了第一时间发现夜长风有异常后,他们就急忙退出牢房,想先远离这是非之地。但毕竟这二位都是养尊处优之人并无半点武学之能,也只堪堪跑到过道就被一阵香风追上迷倒在地,而在大牢门口守着的三人听到动静进来查看时,同样被埋伏起来的玄慕桃故技重施,一下子过道就躺下了五人。

    再看这边夜长风虽然钳住对方一只手发动元素攻击,但皇城尉另一只手却直接拿着铁棒一棍把夜长风锤飞了。“彭”的一声一团火球似的东西撞在了墙上,剧烈的撞击产生大量的灰尘,再加上火焰燃烧后散发的烟气使得夜长风被一团烟尘挡住。

    皇城尉虽看不到夜长风的具体位置,但职业的素养让他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放松。身体一拧一正把手中的铁棒甩了出去,急速旋转的铁棒卷开了烟尘朝着烟雾中隐约的人影飞去。

    “铮铮”两声,铁棒被挡了回来。皇城尉感到意外,他看着已经被铁棒呼走烟尘的前方,一个手持铜镜的小道士挡在了夜长风身前。

    “怎么还有帮手吗?”皇城尉不屑道。

    “怎么样,没事吧?”李道振看着靠在墙边的夜长风问道。

    夜长风有点踉跄地站起来回道:“问题不大,小心点他力气很大。”

    “没事,我有这个。”李道振拍了拍手中的铜镜。

    “你偷出来了?”夜长风问道,但皇城尉没有给他们继续说下去的机会,提着铁棒挥舞而来。二人急忙应对,李道振拿着铜镜挡在前面,夜长风聚着火球伺机而动。

    “当当当”铁棒毫不留情地砸在铜镜上似要把它砸碎了不可,但毕竟是镇山之宝哪有那么容易毁坏。夜长风趁着皇城尉砸下的空档,从李道振身后钻出,一记蓄势已久的火拳随之袭向对方腋下。然而皇城尉并不慌张,竟借由下砸铜镜的反弹之力,顺势拔地而起躲开了这次偷袭,并在空中挥摆双脚以极快的速度踢中二人,夜长风被正面踢飞,李道振后背则被踩了一脚,两人往不同方向摔了过去。

    皇城尉没有给他们一丝喘息的机会,在落地的一瞬间把手中的铁棒再次朝着夜长风甩去,而后转身冲向李道振,大步奔来,拳风杀气四溢,意欲重拳打死李道振,这一拳的速度与力量无可挑剔,角度更是诡异地躲开了铜镜的阻挡,轰向李道振的下腹。

    “彭”。烟尘再起,地面被砸出了一个大坑,而坑中并无人影。皇城尉眉头微促,有些不明所以心想“不应该啊,不应该躲得过去啊。”

    在大坑外的李道振脸色有些发白,摸了摸自己的腹部看起来似乎有些心有余悸的迹象。

    与此同时夜长风那边在身体快要撞到墙上的一瞬,一根飞速盘旋的铁棒以几倍于自身被踢飞的速度袭来,不敢想象如果被那搅空气如搅肉般轻松的铁棒不说砸到,就算碰上那么一下也应当是血肉模糊的下场,眼看着可闪避的空间越来越小,死亡的威胁越来越近,夜长风的额头中央突然闪过一丝微微的红光。

    “彭”。烟尘再起,墙壁里有个人模样的坑洞,坑洞中还有一根嵌入墙壁深处的铁棒,而夜长风就靠在这个坑洞旁边不到一米的距离喘着粗气。

    皇城尉站在牢房中央看了眼身后的夜长风发现他并没有被铁棒击中,在他那张原本平淡的脸庞上首次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本来李道振能躲开他必杀的一击就让他有些不解,而更没想到的是夜长风居然也躲过了他精心布置的杀招。

    “哈哈哈”一直不苟言笑的皇城尉突然笑了起来:“没想到啊,小小的南山城居然有两位让我看走眼的少年,有意思,真有意思。哈哈,那就来让我看看你们还有什么招数吧。”

    此时皇城尉站在两人中间,脸色回归平静,双手自然下垂,站立如松,看似没有半分进攻的欲望,然而他说了一句话让两人都警觉起来“你们还剩三息的时间。”夜长风和李道振不再等待纷纷朝他冲来。

    夜长风拔出卡在墙里的铁棒,一入手才发现这铁棒少说得有百斤,怪不得砸起来那么重,也得亏他从小练体,要不然还真使不动。双手拿起这百斤的铁棒,三两步就来到皇城尉身前,一棒子就要砸下去。

    而李道振也不遑多让,在冲来的途中居然虚空画了一道符箓,身体穿过符箓喊道:“兵”并拔出背后的木剑刺向皇城尉,剑锋寒意逼人。直达心髓。

    两人都想一举击溃眼前的敌人,但这一系列的动作已然超过三息时间

    皇城尉的左边是急速挥舞而来的铁棒威压,右边有着直刺要害的木剑威胁,两者的凌厉之势,无不透露着恐怖的能量。只见他不慌不忙,双手同时做出动作。左掌张开迎上铁棒并稳稳地抓住一端,右手则伸出两指精准地夹住剑尖使其分毫未进。但出手的这两个动作,在场三人几乎都没看清。

    在玄慕桃看来,明明两人的武器都即将碰到皇城尉了,可他还是用看不清的速度防住了,甚至要反攻了吗?

    现场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三人还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但从表情来看好像是夜长风和李道振动不了了。

    “喂,你动得了吗”夜长风问了间隔着一人的李道振。

    李道振回他:“你也被定住了吗?”

    夜长风使劲想挪动身体或放开铁棒,然而他发现无论怎么想摆脱都无法动弹:“怎么回事,动不了啊。”

    皇城尉回答了他的疑问:“都说了三息,给你们机会也没把握住啊,这不让我真气外显了吧。”这时夜长风和李道振的身体上慢慢出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淡薄真气,犹如蟒蛇般缠绕在二人身上,使二人动弹不得。

    “你们小心,这人居然达到真气外显的境界,快想办法摆脱。”玄慕桃着急喊道。

    二人听完使劲想要挣脱,但还是无济于事,缠绕在他们身上的真气开始不断地紧缩,二人的皮肤已经开始出现不同程度的勒痕,甚至有些地方已经渗出了血迹。

    夜长风挣脱无果,随即把体内的元素之力全数释放出来,火焰从他勒痕的血液中迸出,不断地冲击缠绕在他身上的真气试图冲开束缚,炙热的火焰顺着铁棒企图攻击皇城尉本体,但迎接它的是一层附着在皇城尉身上的护体真气,阻挡了火焰的侵袭。

    夜长风面色狰狞地散发着元素之力,血红色的火焰不断地从他的伤口处射向皇城尉的那层护体真气,几乎每一道火焰都带着滚烫的鲜血,在某一道火焰冲锋下,一股焦味出现了。

    而李道振这边并没有被真气完全束缚,虽然他持剑的右手被真气缠绕,但是在他身体最远端的另一只手的手掌是没有真气束缚的,在察觉出这个情况后,他立即手指上下翻飞画了一道符箓附在身上,随即喊道:“者”。

    皇城尉有些吃惊道:“嗯~已经学到第四字吗?”李道振喊完“者”后,身体里涌现出一股力量抵抗着身体外部真气的紧缩,甚至有些地方的勒痕已经开始慢慢恢复。而本来被夹得紧紧的剑尖居然开始前进。“哟,不错嘛,这四字真言已经运用得非常熟练了嘛。”皇城尉戏谑地笑道。“但可惜我们之间还是有不小的差距啊。”

    他看着两位少年的拼死一击说道:“你们居然能破我的真气外显,虽然只是破了一点点,但在你们这个年纪的确称得上不可思议,也值得我使出全力了。”

    他突然大声喊道:“来吧,承受我伍斌的全力一击吧,死在皇城尉的手下是你们莫大的荣幸,哈哈哈。”

    自称伍斌的皇城尉深吸一口气随后喊道:“给我死~”。

    “噗噗噗”原本被灼烧出好几个破口的护体真气瞬间复原,原本缓慢前行的剑锋也止住了前行的势头。原本若有似无的真气慢慢化为实质,犹如一根粗壮的麻绳使劲地勒紧了两位少年。这力道比之前要大上数倍,二人几乎瞬间没了抵抗之力。

    勒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陷越深,夜长风和李道振不约而同地发出惨叫“啊……”

    夜长风和李道振身体被真气缠绕的地方已经血流不止了,夜长风还在做着最后的抵抗,把流出的每一滴血液都转化为火球不断地砸向皇城尉。以血液形成的火球带着非同寻常的热度与杀伤力,但在碰到护体真气的瞬间却散成了一片火花,无法对皇城尉造成有效的伤害。

    夜长风面露难色,毫无疑问这是他有记忆以来面临的最危险的时刻,身体上的剧烈疼痛让他无法思考应对方法,也许有可能的确没有办法了,对方的强大是自己没有想到的,是除了自己师父以外见过的最强一人了。

    一道绕在脖子上的真气往里一紧,一股窒息并带有疼痛的触觉让他不由自主地扭了一下头。这下让他看到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玄慕桃,下意识地用尽全力发出沙哑的声音喊道:“快跑,拿着东西快跑,趁现在他被我们拖住。”

    夜长风的喊话点醒了此时发懵的玄慕桃,她明白如果等下皇城尉腾出手来对付她,她肯定是毫无还手之力的,但要她弃眼前二人而去又于心不忍。可身为一国公主的玄慕桃,身上流着皇家的血液,具有成大事者的果决,她很清楚如果现在不走那么今天夜长风和李道振的牺牲将没有意义。

    于是她做出了决定,只见她在王爷的身上摸索了片刻,从内袋里掏出了熟悉的碧绿盒子,随即转头就走。

    夜长风看到她走后,忍受剧痛的脸上夹杂着的那一丝担忧的神情也消失了。

    李道振看到玄慕桃跑了之后断断续续地问道:“夜兄弟,我们是不是被骗了,她好像在利用我们啊。”李道振此时已经被勒得嘴角溢血,眼眶通红。

    夜长风也被勒得意识模糊,下意识回道:“我也不知道,能走一个是一个吧,只是我对不起你了。”

    李道振刚想回话,皇城尉的话先一步说出:“嘿嘿,她也走不掉的,你们给我死。啊~”

    原本就已经是强弩之末的两人被皇城尉的真气进一步伤害,不约而同地吐出鲜血,奄奄一息的状态随时可能撒手人寰。就在他们认命之时“啊~”一声女子的呐喊撞入他们的耳朵,敲醒了他们昏昏欲睡的眼睛。

    夜长风的眼里看到了重新回来的玄慕桃,见到她眼神中带着无比的坚韧,迈着坚定的步伐,掀开头上的圆帽,抽出盘住长发的发簪,高高跃起,双手紧握发簪,刺向皇城尉的脑门。

    这一幕着实震惊到夜长风了,他从未在其他女性身上看到这样的眼神,在他的印象中女子应该是温婉的,柔弱的。而眼前这个女子温婉柔弱的一面,之前已经见过了是那般楚楚动人,惹人疼惜。可现在这个在火光中高高跃起的女人,这个三千青丝随火焰飞舞的女人,这个回来救他们的女人,她的举动无不在告诉夜长风,她不是一个柔弱的女人。

    皇城尉早已看到玄慕桃去而复返,发簪尖端已然对准他的脑袋,但他还是一动不动,只轻轻说了句“别费劲了,元素之力和道教秘术都无法打破我的护体真气,就凭你这个发簪吗?呵!不自量……”

    “力”字还没说出来声音就戛然而止,代替“力”字的,是一声十分凄惨的喊声“啊~”。

    只见发簪居然突破了皇城尉的护体真气插进了他的额头,使得外放的真气瞬间回归体内,集中抵抗外物的侵袭。

    夜长风和李道振突然失去了束缚,瘫倒在地上,而玄慕桃还想用力扎死,却被皇城尉一掌推飞。

    皇城尉退到墙边,双手捂着脑袋两侧,时不时地在头前比划一下,想拔又不敢拔,犹豫的样子,让倒在地上的三人得以喘息。

    李道振从衣服里掏出一颗褐色的小药丸,掰成两半递出一半给夜长风道:“夜兄弟快吃下去,这是我师父给我的救命丹药,你快快服下。”

    夜长风也不客气赶紧吃下去,吃完就感觉疲惫的身体逐渐舒缓,身体的各种伤口也陆续止血,意识也渐渐清明。他看向玄慕桃,她被皇城尉推飞撞到了墙上,也受了些伤,但总体比起他们两人要好得多。

    夜长风走到她面前有些埋怨问道:“怎么回事,你怎么还回来。”

    玄慕桃眉毛往上一扬答:“难道你认为我是个不讲义气的人吗?”

    夜长风摸了摸头发躲开了玄慕桃投来的眼神扯开话题道:“为什么你能破他的真气”。

    “破他真气的不是我,是那根簪子。那是我母亲赠予我的防身利器,据说是一头妖兽的骨头打造而成的,不仅比其他的常规武器坚硬锋利数倍,而且由妖兽身体部位打造而成的武器一般都具有邪气,与人体真气是相克的关系,还好这根簪子的出处是一头实力比他强大的妖兽,这样才能压制他的真气,不然现在恐怕你们已经死了。”玄慕桃跟他解释了一番。

    夜长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那现在怎么办,你还有别的武器吗?他好像快好了。”

    夜长风边说边指着已经从疼得上蹿下跳变成稳坐地上闭目运气疗伤的皇城尉,他的身体外部居然重新附上一层真气,只有连接额头的那根簪子没有被真气附着,显然依旧压制着他,使得他无心应对其他,只能分出一些真气保护身体不被他们三人伤害。

    玄慕桃摇了摇头道:“没了,那是我压箱底的东西了。”

    李道振走了过来说道:“夜兄弟,此人实力高深,切莫轻举妄动,小心他还有后手。”

    夜长风眼神凌厉地盯着皇城尉缓缓说道:“在敌人虚弱的时候放过他,就是在害自己,趁现在拼一把。”

    说完夜长风快步来到满脸是血的皇城尉身前,发现发簪竟然一点一点地往外移,他不再犹豫握住发簪就用力往里扎。

    感受到外力的皇城尉,原本趋于平静的脸,重新狰狞起来。此时发簪并没有往外出,也没用往里进。夜长风感受到有一股力量在与他对抗,使发簪寸步未进。玄慕桃和李道振见状纷纷向前帮忙。

    一把木剑撕裂着空气,以无比的速度前进,那犹如饿急的野兽碰上虚弱的猎物,那饥渴般,恨不得撕碎一切,以求果腹的杀气居然出现在道教的弟子脸上。

    “咚”玄慕桃本想拿起铁棒去打皇城尉的,可没承想铁棒竟如此之重,她也只是能拖动而已,转而扔下,捡起一旁的铜镜,往皇城尉身上就是一顿乱砸。

    李道振的必杀一刺击破了皇城尉虚弱的防护,刺进了他的胸口。外部的护体真气再次消失回归体内,分担着额头和胸口的侵袭。没了护体真气的防护,玄慕桃的狂轰乱砸也把皇城尉的身体砸出不少伤口。

    终于随着身体伤痛的不断加剧,他发出了凄厉阴森的惨叫。浑身筋骨暴起,剧烈抖动,惨叫声不绝于耳,终于他睁开看双眼,眼中布满红色,不知从哪来的力量他居然赤手握住前进的剑锋,鲜血不断地从指缝渗出,缓缓地推出木剑。另一只手也推着紧握发簪的夜长风一点一点地往外移,其间力量越来越大,喊叫声也越来越响。

    夜长风和李道振眼见不妙使出全力抵抗,玄慕桃也更使劲挥砸。但没想到他居然还能缓缓站起,“噗呲”两声,发簪和剑尖全被拔出。此时可以看到他额头的伤口,一个尾指大小的孔洞贯穿额骨不断有鲜血涌出,而胸口的伤势也不轻,剑尖深入之处离跳动的心脏只有毫厘。此伤口处的血液涌出仿佛更加透露着生命力的流逝。

    ……凄惨的喊叫声终于停止,看着眼前的一幕玄慕桃已经被震惊得忘记了砸打,整个牢房沉默得可怕,只有皇城尉粗重的呼吸声在证明此处并非无人之地。夜长风和李道振两人互看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惊讶与不解。

    这人为何能承受如此严重之伤而不倒,甚至犹有余力。“噗”一口老血从皇城尉口中喷出,红色的眼眶充满了疲惫,声音已经嘶哑如百岁老人缓缓说了一句:“已然如此那咱们,咳咳,只能黄泉作伴了。”此话一出三人顿时毛骨悚然。

    只见皇城尉肚子鼓胀数倍,浑身不断地冒出气雾,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整个牢房就被不明气体充满,眼前的视野愈发模糊,只一会儿就伸手不见五指,眼中只有灰蒙蒙的一片虚无仿佛置身幻境,可皇城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提醒他们还身处原地。

    “我十二岁那年你说要我帮你,我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为的不是荣华富贵,而是为报当年的救命之恩,从此我苦练武艺,从不懈怠,盼着有朝一日能帮你成就伟业把酒言欢,你对我们说过以后将不会有妖兽,这个天下的每一处风景,每一块宝地,甚至每一粒沙子都将属于大楚,我怕是等不到那天了,我的神庭被刺穿,真气已无法聚拢,我将成为废人,不过你放心,我必不让有人变为你,成就伟业路上的绊脚石,我必不让大楚的宝物流入他人之手,我必不会贪生怕死~~

    今日我伍斌把命献与你,也算忠君之事,祝君早日成就宏图霸业,你我来生再见。”

    皇城尉说到一半的时候,他们三人就都准备离开这诡异的地方,可身处这浓厚的烟雾中竟寸步难行,每移一步都必须使出全部力量,走了几步三人纷纷倒地,已经被烟雾压得喘不过气了。

    而皇城尉在说完临终遗言后,原本鼓胀的肚子变回之前平坦的模样,他双眼带着一丝留恋望向窗口,仿佛可以透过这层层烟雾看到远方,但显然这只是他的幻想,现实是这诡异的烟雾竟开始变小。原本堆满牢房的烟雾开始以皇城尉为中心慢慢回缩,之前被烟雾笼罩的边缘地带开始慢慢显形。四周由坚硬的花岗石砌成的墙壁全数炸开化为粉末,地上的地砖随着烟雾地褪去不断地呈现出碎裂粉末状,失去墙壁支撑的房顶也随着掉落,有在烟雾上方的瓦块,在掉落途中碰到烟雾时竟被弹开,原来随着烟雾的缩小,原本是气体状态的烟雾变成了一个不断变小的半圆形罩子。

    这间牢房已经被摧毁了,屋顶的瓦片散落一地而墙壁与地砖早已不复存在,现场如同的龙肆虐一般混乱。而罩子中的四人此时与外部截然不同,罩子内如死一般寂静,四人身上都覆盖了一层冰霜,三个倒在地上的少年已无丝毫反应仿佛陷入了沉睡,但更大的可能是已经永久地沉睡了。唯一站着的人嘴里在说着什么话,但在罩子内一丝声音都听不到,只能从口型简单判断出他不断地念叨着“大意了,大意了……”脸上的懊悔一览无余,手还不时地摸向头上的神庭穴。

    罩子自从变成实体后已经不再缩小了,就平静地待着。但可以感到,这明显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周围的空气好像也在躁动不安,仿佛下一刻就有恐怖的事情发生。

    房子的倒塌引起了王府里人们的注意,他们纷纷放下手头工作循声而来,第一个来的是刚好在附近修剪树木的家丁,他远远地就看到原本四四方方的大牢少了一块,再走近一看原来是其中一间牢房塌了,只是牢房中怎么有一个白色的罩子,跨进没有阻挡的牢房,还没来得及仔细察看,就发现在过道处躺了五个人,定睛一瞧其中竟有王爷,他连忙绕过那个白色罩子,上前查看王爷状况。喊了几声后发现没有回应,他就火速跑出来,边跑边喊“王爷遇害了,快来人啊。”

    他这一喊原本就往这赶的人们,愈发加快脚步,在王府的四面八方不断地有人赶来,或两三人结伴的家丁,或成伙想看热闹的奴婢,或一群接一群地护卫从操练处赶来,有武艺好的飞檐走壁,有心细的边跑边警惕四周,他们都想第一时间赶到王爷身边好争取一份功劳。但也有不少站在屋前踌躇不定,胆小惜命之辈。偌大的王府此时人声鼎沸,但其中真正担心王爷安危的,恐怕寥寥无几。

    在这一大群人中,突然出现一个格格不入的身影。一个身穿麻衣,腰间系着一个酒葫芦的长发男子以极快的身法一闪而过,直接就来到了案发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