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悲喜交加

    下周三一早，林慧和小莫从BJ来到了厦门，林慧一家人外加姐夫、弟妹两家聚在林慧家看这个准女婿。中午更是去周边最好的饭店，叫了一桌山珍海味，开了两瓶茅台宴请小莫。

    宴席之间，林慧妈妈、伯母盘问了小莫的家庭、工作、以及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小莫深受感动，感觉这次总算遇对了人，相较夏夏，林慧愿意把自己介绍给家人，是真心想跟自己结婚过日子。饭后，小莫主动找林慧商量结婚的事情，林慧说得问问妈妈这边的风俗。

    晚上，林慧告诉小莫说我们这边要有三金和彩礼，妈妈说我们家这边不办酒席不收份子钱也不请客，你们家那边要是办婚礼的话就我们家人自己去，其他亲朋都不叫。小莫诧异道：“三金和彩礼能理解，结婚请亲朋好友参加很正常呀。”林慧：“爸爸去世后，家里就不想这么折腾了。”小莫：“理解。那三金你喜欢什么款式？彩礼你们在这边是多少？”林慧：“明天我们去看看收拾吧，如果太贵的话可以找我漳州的闺蜜老公定制，他在海外进口钻石，性价比很高。彩礼188万8千8百8十8块8，不过我妈会把彩礼给到我，以后钱还是我们自己的。”小莫：“好啊，明天可以去看首饰。这个彩礼很高呀。”林慧：“福建闽南都这样，爱面子，给的多显的好看，我姐姐结婚时也这样。”小莫：“你不是亲戚都不参加婚礼么，他们还管你收多少彩礼？”林慧有些面色难看：“彩礼，订婚的时候再商量吧。”

    第三天，林慧带小莫去了思明区的万象城，林慧在一层爱马仕、宝格丽、卡地亚、香奈儿......来回看各种首饰和包包，试来试去。林慧试戴着价值30多万人民币的卡地亚豹头戒指问小莫：“以后我们可不可以买类似这些时尚的首饰代替传统的金饰，传统的金饰太土了，戴不出门。”小莫看了看她刚才试戴的首饰加起来要80多万人民币，觉得太奢侈，结婚用钱的地方还很多，何况自己并没有套现。小莫拉住林慧：“婚戒还是要钻戒吧，其他的等我回国订婚的时候再选。”林慧：“这些都太贵了，等你有钱了再给我买吧。首饰我们可以找我闺蜜老公定制，厦门离漳州很近，我们今天就去漳州找他们玩吧。”小莫：“好。”

    两人驱车一个多小时到了漳州，先在闺蜜家吃了午饭，下午由其闺蜜和老公带着去他们开的首饰店。看了一遍首饰画册，性价比的确很高，高净度1克拉钻戒只要五万人民币，还有各式各样的贵重金属项链、手镯、手链、耳钉等定制，款式还可以仿各种大牌，试戴了一些模型尺寸，林慧最终选了一堆总价二十多万的首饰，小莫也没多想就交了三成的定金。第三天，林慧带小莫在厦门转了一圈，晚上俩人乘坐晚班机飞回BJ。全程林慧一毛不拔，大大小小花销均由小莫买单，小莫根本没有意识到这是个陷阱，还沉浸在自己遇到了真命天女的幻想之中。

    两天后，小莫回到伦敦继续攻读博士学位，他将回国两周发生的事情告诉了Cassell，Cassell不可置信的说：“你们发展的太快了，但是你也要小心不要跟我一样遇到骗局，最好对她有更多的了解。不过，还是要恭喜你，祝福你能遇到真爱。如果你邀请我，我会考虑去参加你们的婚礼。”小莫沉浸在甜蜜的爱情中：“我相信她。结婚的时候一定邀请您去中国参加我们的婚礼。”回到英国后，林慧每天跟小莫微信聊天，俩人的关系更为亲密。小莫再次跟林慧提到结婚的事情：“我们明年五一领证结婚吧？”林慧：“可以呀。领证前是不是先订婚，我们这边订婚需要三金和彩礼。”小莫：“彩礼188.8888万可以给，但是需要先领证，三金我们不是订了么，卡地亚的手镯等下次回国正好赶上你过生日我送给你。”林慧：“好吧。我跟我妈商量一下，我们就按照你的想法先往前推进。”小莫恋爱脑犯了，花了十几万人民币提前在英国订了卡地亚LOVE款全钻手镯和LV包包，每天期待着回国给林慧一个惊喜。

    不久后，小哥的P2P公司暴雷被查，接着受到牵连就是其相关产业，再加上国家对加密货币庞氏骗局的严厉打击，小哥的加密货币交易平台被封，最后连小哥本人也完全失联。小莫的投资彻底泡汤，不仅财富自由没有实现，还足足亏了2000万人民币。那段时间小莫郁闷的心如刀绞，一方面损失了钱，一方面感觉还是被最好的同学欺骗了（卷那么多钱，至少本金还给我呀），除了愤怒谩骂，他好像做什么都是徒劳无益，只能认栽。看到小莫整日郁郁寡欢，Cassell得知实情后又对小莫进行了一番开导，甚至还在学术角度分析了加密货币在没有政府背书信用下如何保持可持续性发展。

    春节临近，小莫跟Cassell软磨硬泡请了一个月假远程研究。小莫回国第一站便去厦门了给林慧庆生，没有像上一次隆重的接待，林慧甚至也没有带小莫回家见见亲人。小莫在世贸海峡大厦安排了庆生宴，席间小莫送上了在英国买的生日礼物，林慧既开心又感动，为了不破坏氛围，小莫没有提小哥公司倒闭的事情。反而林慧问了一句：“你在你同学的那间公司的股权退出了吗？”小莫：“你问这个干嘛？”林慧：“最近国内投资圈里闹的沸沸扬扬，P2P公司接二两三倒闭，我看你同学那家榜上有名。”小莫：“本来想过完生日，过几天再跟你说。既然你问到了，不妨告诉你吧，我用了所有能联系的方式都联系不上他，我估计这笔投资泡汤了。”林慧：“那你这次损失多少钱？以后打算怎么办？。”小莫：“损失了2000万元，估计他那公司清算也没什么可补偿的。以后还是做自己现在的公司。”林慧：“那你是挺倒霉的，你这个同学卷跑了那么多钱，老同学也坑，真是没人性。你现在的公司经营怎么样？”小莫：“哎，我心里其实挺难受的，不光是钱的问题，有的时候感觉是被亲人背后刺了一刀，比当初第一次创业被最信任的下属背叛还难受。现在公司还处于烧钱阶段，刚投了实体的厂房和设备，接下来准备批量生产硬件，然后投放市场销售。”林慧：“那祝你顺利吧，希望自己的公司能早日做上市。”看着林慧有些失落的样子，小莫岔开话题：“先不说那些烦心事了。你最近怎么样？家里人都还好吗？”林慧：“还是老样子吧，家里人都挺好的。”小莫：“不知道咱们定的三金做好了没？明天你问问。”林慧：“还没做好，说是南非那边的钻石刚送过来。”小莫：“我这次回国，想等春节后跟爸妈到你家提亲，把咱们俩的事定下来，五一的时候去领证，你看如何？”林慧：“突然感觉有点恐婚，结了婚就成少妇了。”小莫：“去年你不是也着急想结婚吗？”林慧：“那等我跟我妈商量一下，看看你们什么时间来，咱们怎么安排。”小莫顿时有了一丝欣慰，感觉眼前这个女人真的不会因为钱财而离开自己。本来想在厦门陪林慧多待几天，不料第二天晚上爸爸打来电话说爷爷突发脑梗去世，收到噩耗后，小莫抽泣着鼻子买了当天的机票连夜赶回青岛。

    爷爷的葬礼上，小莫哭的泣不成声，或许因为这些年一直在外没能尽孝，也或许因为回国第一站没有回家错过了见爷爷最后一面而遗憾。小莫从小那几年跟奶奶爷爷长大，虽然跟爷爷没有那么亲近，甚至小的时候十分讨厌爷爷叫自己“狗蛋儿”。后来，长大后才知道爷爷就是那种性格，不爱也不会言语表达自己的情感，但会用行动证明对儿女子孙的爱。奶奶跟小莫说小的时候叫你“狗蛋儿”是希望能养活你，你小的时候体弱多病还贫血，再加上你姐姐又没活过两岁，你爷爷怕你养不活，疼你才那么叫你，他走了以后，再也没人叫你“狗蛋儿”了。听到这里，再想起小时候爷爷为了给自己补充营养，经常带着一张破鱼网去各个河道里抓鱼虾给自己吃，爷爷爱喝酒，每次抓上的河鲜自己都舍不得当下酒菜，都是等小莫吃完再吃剩下的。每每回想过去，小莫都不禁潸然泪下。这个春节没有了往年的欢声笑语，大家都沉浸在一片悲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