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不正·经81 新发型

    又东十里，曰尸山，多苍玉，其兽多麖。尸水出焉，南流注于洛水，其中多美玉。——《山海经·中山经》

    古人云‘正月剃头死舅舅’，陈宗作为我妈的弟弟、我们的舅舅，每逢过年必定提前约上发廊好让我们剪头发。晴心知道后自然跟着去，还煞费苦心替我选了个直发造型，非要将我天生的卷发拉成笔直。【‘正月不剃头，剃头死舅舅’的‘死舅’原为‘思旧’，是清朝时民众为抵抗剃发令，逐渐衍生出来的说法，后被传成‘死舅’】

    “大姐呀，学校命令禁止烫染，我的发色天生偏黄又卷，你猜老张能不能看得出来……”

    “哎哟小妹妹，你们老师会因为卷发找家长，可不会为了直发找家……”这发型师大哥不愧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口才实在太了得，说了三分钟气都不带喘一下愣是将老舅说服了。

    这下无论我情不情愿，反正都不重要咯。

    花完两百多做了个发型，然后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到达户安家，结果只收获了三个中差评。

    “毫无特色。”这是户安说的。

    “哎~你头发味道好冲，离远点。”这是老爷子说的。

    “剪完了？怎么感觉变长了。”这是胥霖说的。

    三个直男式的发言把晴心气得牙痒痒，好不容易说服我拉直头发，反而被吐槽不如以前好看，一时接受不了的她抄起手柄准备扔过去，正巧此时护弟狂魔博施回来，顿时将她吓得气焰全消。

    博施一进门便看到站在跟前的我，这近到不能再近的距离，以至于让我清晰看到祂对我的新发型皱起了眉。随后绕过我进入屋内，将手中所提的麻袋随意丢至桌上，这松动的袋口让里面的宝石一览无遗。

    晴心看了眼博施，随后拉开袋口的绳子，掏出其中一块玉石捧在手心仔细端详，“哇塞，全是绿宝石！不过好看是好看，就是绿得有点心慌。”

    “好像不全是绿吧，你看，这块还有红色丝雾，喏，还有黄的。”

    老爷子听闻后也凑了过来，然而只是翘手看着，并无触碰，“尸山玉石又泛滥喽。”

    听到‘尸山’二字，胥霖伸到一半的手顿住了，“哪、哪个尸？”

    “尸体的尸，那是……哎呀别丢，你们慌个什么劲呀。”

    为什么慌你心里没点数吗，但凡早说几秒钟也不至于害我们出了一身冷汗。

    “大哥，这袋……你该不是拿回来给小僵螽玩的吧？”我边说边看着户安，示意祂解释解释，但显然祂毫不知情。

    “丢的。”

    呃？没头没脑的一句，我们只能寄托在老爷子身上了，好在祂成功接收到讯号并开始解释。

    祂口中的尸山，是数百万年前那次大战遗留下来的一座坟墓，因为埋葬的尸体多了逐渐形成一座山，如今也被事务所当作安葬之处。博施此次带回来的宝玉，正是先人肉体所化而成。【此处‘尸山’背景为杜撰，另‘山’在古时也有坟墓之意】

    “所以这堆东西是……尸骨呀？”

    老爷子挑出一块扁状玉石，指着其中黄白相间的部分说道，“不全是，来，你看这块，此处的黄白部分多为碎石，是血肉与泥土交织混制形成。”

    “呕——”越说越恶心，晴心已经有了作吐冲动。

    我盯着这堆石头百思不得其解，“不是，人的尸体怎么能化成玉石呀？还有这些，干嘛用的？”

    “这问题有意思，你瞧着我们像正常人吗？那座山你认为是正常的山吗？这数百万年来呀，也唯有尸山才能将尸体化为玉石，至于个中缘由便不得而知。”

    随后老爷子挑了块最绿最大的玉石放入口袋，又继续解释道，“虽是尸体所化，但它们并非邪物，反之有辟邪功效，听闻一小块能卖上好几十万呢。”

    好东西！绝对的宝物呀！

    “哥！”连户安都激动了，忍不住示意博施意图拿走几块。

    博施一脸疲惫地回答道，“随意，剩余的丢弃即可。”说完便拖着沉重的躯体回房歇息，看得我们心里一阵担忧。

    “那个，你大哥没事吧？”

    户安摇头，“身上无伤却疲惫不堪，这种情形我也是第一次见，喂，老头，嗅到什么奇怪之处没？”

    “满身尿味，许是被数百头麖调戏了几日。”

    我们四个面面相觑，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罢了还是选玉要紧，再不拿老爷子可要拿光了。

    回到家后，我将抢来的八块宝玉中最好看的三块放在桌面上，满心欢喜地盼着老舅老哥回来挑选。

    不过人没等到，却等来了蓟魏辉的约会——约我到学校街口的奶茶店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