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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纳妾

    “子贤,基本情况就是这样,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周季笑着说道。在知州府邸的书房内,坐在他对面的,就是沈欢。

    此时二月将到,春寒料峭,纵使在南国沿海,北国的冷气,还时不时刮落春日的暖气。在枯枝新绿的时候,他们谈着令人愉悦之事。

    之前周季派人回来向沈欢禀报年前的海贸情况,后来他除了加大海船的制造艘数外,就没有其他事了。想想有些事,还得回来与沈欢商议,就从杭州动身,在一月将进的时候,进了海州成。

    沈欢微微笑道:“也没有什么不明白了。海贸真是赚钱啊,云飞兄,如果一直进行海贸,就算没有我们鼓捣的新东西,你也可以在几年内把家财翻上十番了。”

    “是啊!”周季眼放凌厉的光芒,“以前只听说海贸的暴利,不过还不大相信,现在来做,才知道果然不虚!不过,这次也是运气好,没有船只损失,才能获利这般,如果损上一两艘,那就没有什么赚头了。再全部覆没,估计也就要破产了。这东西,风险大着呢!”

    “若是风险不大,岂不是人人都要插足了?还轮得到让你我去开发?”沈欢嗤笑一声,“不过嘛,利润这东西,就是这样,当它达到令人难以拒绝的时候,就可以让人铤而走险!”老马说的对,当利润比达到百分之三百的时候,就可以让人不顾一切了。现在看周季的获利,不过百分百而已,却能让他这个对海贸心存顾虑的人以后都会把精力花在其中了。

    周季搓了搓手,道:“子贤,只要海船造好,将来海贸就是我等的天下了!哈哈,几千万斤的海盐,这等手段,有谁比得上呢?”

    沈欢没好气地道:“没说大话,这盐还没见踪影了。再说了,你从我这里拿盐,是要付钱的,至于你卖不卖得出去,就不关我的事了?你也说了,海上多风险,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周季不以为然地道:“怕什么,为兄造最好的船,要来的海员水手,大多有经验,可以掌舵,除非不小心遇到不可预测的风暴,常规的海上风暴,他们都可以预测,可以躲避。何况现在有指南悬针,误不了方向!”

    沈欢点了点头,心里的自豪,油然而生。四大发明之一的指南针,在中国古代,也叫司南。虽然鲁迅爷爷讽刺说中国人有火药却用来放鞭炮,有指南针却用来看风水。不过在宋代,海上指明方向的东西,已经确切用上了指南针,也造得精巧了。有这东西,大宋的海传,可以自由穿梭在茫茫的大海之上!

    还有火药……沈欢想到了这个东西,这个时代,只有似是而非的火枪,没有多少远程攻击性,也没有火炮,在海船,还应用不到海上作战。不过他现在有了海军这个底牌,只要多给时间,郭逵那些正在训练的海军,就可以随行出海了!

    “对了,云飞兄,那位郭将军现在做什么了?”沈欢突然问道。

    周季想了一下,道:“年前他就从扬州筛选了精壮的水军,又有一些海船,而海边的基地也建得差不多了,现在应该在摸索训练之法了。应该在海上摸爬滚打了!”

    “那就好,希望他们能尽快成军吧。”沈欢叹息着说道。

    周季问道:“子贤,你说他们什么时候能投入到海上作战去。妈的,在海上,最怕就是遇到大规模的海边盗贼,他们心狠手辣,就算得不到你船上的东西,也要凿沉海船。听杭州那些海客说,以前沉船,就是在靠岸做停留的时候,他们过来盗货,不得逞就想尽办法沉船。据说交趾就是不少海上盗贼呢!如果有海军随行,或者在那些地方驻扎,哼,看他们还敢嚣张不!”

    沈欢闻言脸色一沉,又是交趾这个可恶的小国,正如周季所说,等海军强大了,有足够的兵力,哼哼,再让他们好看!

    叹了一声,沈欢安慰说道:“云飞兄,放心吧,我大宋海上的大时代就要来临了。郭逵的能力,小弟深信他不会让我们失望的。当然,前提是我们要从海上获得足够的利益去供给给他们强壮海军,之后他们再反过来维护我等的利益!这是一个良性循环,缺一二不可!云飞兄,你也知道,朝廷是没有多少钱投入到海军上来,既然是我等策划,就要善始善终,一定要在海上贸易里获得胜利!”

    “子贤说得对。子贤放心,为了我等宏大的目标,为兄一定会尽力去做好本分!”周季发誓说道。

    沈欢点点头,又问:“盐场做得怎么样了?”

    说到盐场,周季又兴奋了:“正在建设,一个月内应该能投入使用了。哈哈,到时……白花花的盐啊,就是黄森森的铜钱或者金子,嘎嘎!”

    沈欢无奈地摇头,一说到钱,周季就要发疯,没好气地说道:“不要大意。盐场建好,还有不少工作要去处理。比如说那些厢军怎么办,怎么安排?还有,盐场的保护力量如何,安排如何?”

    周季说道:“厢军不是说一些化成盐民,一些继续做他们的工程队吗?这一点,为兄早就开始在做了,都是以自愿为主。另外,海边一些渔民,也在做他们的工作了。为了钱,想必他们不会再在海上溜达了。”

    “这点很好。那盐场保护呢?”沈欢笑道,“如何安排巡逻时间,如何去做,你会做吗?”

    “不会。”周季回答得很干脆,“这为兄还真没有经验。不过嘛,那郭大将军,不就是军人出身吗?又是将军,又在边地待过,向来如何安排人力,他不会陌生。有他这个熟悉一切的人在,还用我等费心?子贤放心,在扬州,为兄就与他稍稍提过此事,为了海军能得到更多的支持,想必他也愿意多多费心的。”

    这话倒没有说错,要不然沈欢当日也不会直接把盐场之事告之郭逵了,不就是让对方看到无比的利益,拒绝不了这个诱惑,为了盐场的安全,为了他以后的发展,郭逵也只能帮着去做这些他熟悉的事了,就算累点,他也会认了。

    “那我还真没什么可说的了。”沈欢笑道,“只愿海盐能早日造出,尽快出海,那时,我等的抱负,才刚刚开始而已!”

    周季也很有信心地点头应是。

    这时候敲门声响起,沈欢让来人推门而进。门“吱”地一声开了,来人走了进来。

    “娘,你怎么来了?”沈欢赶紧站了起来,迎了过去,来的正是他的母亲沈氏。

    “伯母。”周季也不敢怠慢。

    “周兄弟也在这里?”沈氏慈笑地说道,“好久不见了,怎么瘦了?”

    周季憨笑着说道:“瘦了好啊,瘦了好,以前太胖了,走路都累。”

    “胡说。”沈氏怪着说道,“胖那是福气,有福气那是好事啊!”

    周季笑得更憨了,想了想,道:“伯母,你来书房,应该是要找沈兄弟有事。小侄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那怎么行,你得留下来吃顿饭,你好久没在我们这里吃过饭了。小莲儿也怪想念你的!”沈氏不同意了。

    周季看看天色,才正午过去一点,早膳已经用完,晚膳还不知道有多久,赶紧说道:“小侄有事要忙,就不打扰伯母一家了。”

    沈氏更怨了,道:“周兄弟,你何必这般急呢?老身是找欢儿有些事,不过这事嘛,你也听听,为老身做主做主。”

    连“做主”都出来了,周季更害怕了,偷眼看一下沈欢,猜测此君是都得罪了他的母亲,现在过来问罪了。

    “娘,有什么事,你坐着说。云飞兄,既然我娘要你听听,你就留一下嘛。”沈欢把母亲扶上首座,转身对周季说道。

    这下周季没有办法了,只能陪坐一旁。

    “娘,你找孩儿有什么事?”沈欢坐定后问道,沈氏脸色平静,看不出喜怒,还真看不出她有什么事情来着。

    沈氏淡淡地问:“欢儿,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日子?”沈欢先是一愣,接着恍然,猜测到母亲的来意了,不由尴尬地看一眼周季。

    周季更奇怪,心想你没事看我做什么,问什么日子你就答呗。

    沈欢硬了硬头皮,道:“娘,今天……正月二十八了。”

    “是啊,正月二十八了!”沈氏点头说道,“欢儿,你别忘了,你与娘有三月之约。现在都是二十八了,别说三个月,四个月都快来了。你说,你打算怎么做?今日你不给娘一个答复,娘就坐在这里不走了。周兄弟在这里做证呀!”

    又有我的事?周季一头雾水,根本不清楚他们娘俩在打什么哑迷。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子嗣问题了。当然,如果按古人的理论,这就是天大的大事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在孝道上,连皇帝都得低头呢!

    三个多月前,沈氏以王璇无出为由,要沈欢拿如怡姑娘为妾,尽早传宗接代。沈欢不肯,说会让自己妻子尽早怀上孩子,以三个月为期。他本来以为没有孩子是因为以前注意避免,现在放开手脚,一定会喜讯快传。谁知道,三个多月过去了,王璇的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当沈氏把此事向周季说清后,周季明白过来,古怪地看一眼沈欢。沈欢颇是尴尬,难得地脸红了一把。

    沈氏又叹道:“三个多月了,如果真要怀上,也应该知道了。欢儿,今日娘又请海州城的名医帮你媳妇儿把脉,还是没有一点动静,你说,怎么办?”

    “娘,孩儿……”沈欢又羞又急,还真不懂怎么说了。

    沈氏说道:“周兄弟,你说,欢儿都快二十一了,还没有一男半女,你说,老身能不急吗?你与老身说说,要他纳妾,不算过分吧?”

    “不过分,不过分!”周季赶紧抹了一把汗说道,“伯母,你也是为了沈家考虑嘛!”

    “是啊,为了沈家!”沈氏要掉眼泪了,“老身这样急,还不是为了沈家的列祖列宗?若是无后,你说,要老身怎么有脸面下去见沈家的列祖列宗?周兄弟,你说,老身这样有错吗?虽然有点对不住媳妇,可是,男人三妻四妾,不也正常吗?若是恨一点的人家,无出又妒的话,已经给休掉了!”

    周季流的汗更多了,哗哗地抹个不停,同情地看着沈欢。

    沈欢也很无奈了,这时候,他还能说什么。再说个不字,母亲的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沈氏突然又道:“纳不纳,欢儿,你一句话,今日你怎么都要给娘一个交代!”

    “娘,我……”沈欢大是为难。

    沈氏道:“如果你不喜欢如怡姑娘,那也成,海州城颇多好姑娘,选一个纳进来,也可以。”

    沈欢更无奈了,一个熟悉的如怡,都为难了,再选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不更惨吗?虽说这个时代的女子比后世要贤惠,没感情也能过日子,可是,他就是因为害怕自己感情上有纠葛,才要抵抗的呀!

    沈氏又向周季求救地道:“周兄弟,为了沈家祖宗,为了老身,请你帮忙劝劝欢儿,如何?”

    周季大是兴奋,有了鸡毛,立刻当作令箭,义正词严地道:“子贤,你怎能在此事上为难伯母呢?难道你不知道伯母为了沈家,应该牺牲很多了吗?再说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难道要别人指着你的脊梁说坏话?”

    几个反问,真让沈欢瞠目结舌,周季什么时候也有这般正气的时候了?

    周季又道:“子贤,你也不要怕沈夫人不同意。正如伯母所说,无出已经可以作为休掉的理由了。现在她还有着正妻的地位,还不满足。为兄猜想,只要你与她好好说一说,想必她是能理解的。再说如怡姑娘,人家名气大着,容貌也不差,多少人要想娶她呢。为了你,牺牲到现在,你就铁石心肠,一点也没有感动,就没有感觉?为兄猜想,你需与如怡姑娘好好沟通,应该能让这个家和睦相处的。”

    沈欢更惊奇了,这个周季,傻时候有这等水平了?难道是有人附体了?

    沈氏很满意地点头,这个周兄弟,真是好侄子呀,为了沈家,能这般呵斥不孝儿沈欢,真是令人宽慰满意。

    周季走到沈欢跟前,低下头,用沈氏听不到的声音说道:“子贤,大家都是男人,你老实告诉我。对如怡姑娘这等美人,你就没有过别的异样想法?你就不觊觎过,幻想过,憧憬过?你心里面难道没有左拥右抱的美满心愿,就没想过大享其人之福。大家都是男人,你别不好意思,偷偷告诉我就可以了。”

    周季的语气很邪恶,也很暧昧,让沈欢恼了,羞了,气了,脸也涨红如血,盯着周季,要大骂,却不懂说什么。周季无畏惧地与之对视,最后,沈欢却有点心虚地转过头去了。

    周季像得胜的将军,笑道:“伯母,子贤应该也希望能早日完成您抱孙子的愿望。小侄这番话,应该能让他醒悟了。您可以筹备婚礼了,如怡姑娘也不是寻常人,不能让人家委屈了嘛!”

    “对对!”沈氏大喜说道,“日子老身已经请人看好了,二月初二,是个好日子。就在那天把如怡姑娘请进门吧。”

    周季道:“本来小侄还打算今日动身去东海,不过子贤大喜,怎么也要喝杯喜酒再走了!”

    “好好,欢迎之至。”沈氏笑着说道。

    沈欢伸手要说什么,结果却什么都说不出。他沉默,沈氏当然认为他是默认,欢喜地与周季讨论要如何筹备婚事了。这一点,周季大有经验,侃侃而谈,与沈氏两人交流起经验来。

    看到人家热切地样子,沈欢只觉得心乱极了,默然走出了书房,漫无目的地走在后圆了。等他回过神,抬起头一看,周围很熟悉,不正是自己的住处么。犹豫着走到了卧房,发现王璇俯在书桌上,奋笔疾书,又在写她的西游故事了。

    发觉沈欢进来,她停下了笔,站起来迎接,看到沈欢脸色不大好,不由也忧了,关切地问:“夫君,怎么了?”

    看着她美丽的脸上尽是担忧,沈欢有点愧疚与羞意,“唉!”叹了一声,就没有做声了。

    王璇更急了,又追问。

    犹豫了半晌,沈欢支支吾吾地说出母亲的打算与他的默认,之后小心翼翼地看着王璇的脸色,希望从中看出一点什么来。

    哪知王璇并没有显出他预料中的悲伤与愤怒,而是淡然一笑,低下眉头,轻声叹道:“其实,刚才婆婆找人来与妾身把脉无果后,妾身就知道,她要提起三月之约了。有了心理准备,妾身有什么好惊奇的呢?”

    沈欢讶道:“知道你还能静下心来写你的小说?”

    王璇又叹气了:“那还能怎么样?妾身能改变婆婆的想法,能改变夫君的思量?”

    沈欢急道:“其实我没……”

    “夫君不要急!”王璇打断说道,秀美的容颜有股迷人的淡然,“这个结果,无论你我,都改变不了。谁叫妾身肚子不争气,哈,不下蛋的母鸡,总是无话可说的。”

    听出来了,这下沈欢听出了王璇的怨气,倏地把她拥进了怀里,两人就这样紧紧地站着抱在一起。

    “璇儿,你放心,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无论如何,都不会有所改变!”沈欢斩钉截铁地说道。

    王璇伏在他怀里,幽幽地说道:“这已经是最后的结果了,不是吗?”

    沈欢抱得更紧了,他要用自己的紧张来告诉王璇她对自己多么重要!

    良久之后,王璇轻推沈欢一把,抬起头来,道:“其实妾身也知道,当年在开封,如怡姐姐对你就很有感情,而你,对她也不是没有感觉,不是吗?这样的结果,对你来说,对她来说,都是最好的了,不是吗?你不要委屈了人家,知道没?”

    沈欢哭笑不得,道:“你什么时候这样关心她了?”

    王璇幽幽地叹道:“她也是个可怜之人。”

    “放心,我不会委屈你的。”沈欢说道。

    “还有如怡姐姐。”王璇加了一句。

    沈欢倏地揶揄:“以后她就要叫你姐姐了。”

    王璇大羞,不依地推了沈欢一把,道:“希望她能尽快为沈家添丁吧,免得你出去给人说闲话。也希望她有了孩子之后,也能保持以前的情理。”

    沈欢道:“放心吧,我的孩子,不也是你的孩子吗?”

    王璇沉默地点点头,沈欢的话,是对她地位的保证。她是明白人,没有道理听不出来。这一刻,她的心,比沈欢还要乱吧。一方面,她是女人,很想自己占有一个男人的感情;另一方面,这个时代的氛围观念,又让她清楚地知道,这是很难的事。因此,她就不免有了别的想法:既然纳妾不能避免,还不如纳一个自己熟悉的,也能与自己相处得过来的女人。

    她就算再优秀,也不能像沈欢一样,脱离了这个时代的范畴。因此,有事做事想法,就不免矛盾,可一切又很释然。

    两人又抱了许久,王璇才把沈欢推出门,道:“好了,妾身还要把故事写完,免得无法向欧阳大编辑交代。你呢,就去与如怡姐姐聊聊天,增进增进感情。”

    沈欢不愿意去,王璇却硬是推他出门,无奈才走开。

    他有一种难以相信的感觉,这个时代,面带这样的事情,面对感情,都能这样冷静地处理?这有点令人害怕,却又有点令男人欣喜了。女人的地狱,男人的天堂?当然,走在别院的沈欢,却无法看到他走后王璇伏在桌上默默流泪的情景了……

    沈欢又不自觉地走到了如怡姑娘的别院了,在门口碰到自己的妹妹小莲儿一脸欢喜地从里面奔出来,感觉拦住,问是为何。

    小莲儿骄傲地道:“大哥,没有什么,刚才母亲与周家大哥在商议婚礼之事,我都听到了。刚来告诉如怡姐姐,她就快是我大嫂了。”

    “什么,她知道了?”沈欢吃了一惊,有点不好意思了。

    小莲儿不理他的反应,自顾又跳开去了。

    沈欢站在别院门后,大是为难,不懂要进去还是回去。这时候,如怡姑娘的房间又有乐声响起,她有在弹琴了。这次不是那首她弹得要烂的“明月几时有”了,而是后来秦观现在属于沈欢的情词《鹊桥仙》了。弹得很有感情,从中不难听出她那一丝欣喜的情愫,还有“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的期望与满足!

    他还是进了院子,来到如怡姑娘的房前,敲门进去。

    沈欢的到来,让如怡姑娘这个大方的美人慌了手脚,站起来的时候,还差点摔了她最心爱的瑶琴。

    “沈公子,你……你怎么来了?”如怡姑娘又惊又喜。

    她慌乱的形象,倒让沈欢镇静下来了,笑道:“怎么,不欢迎在下?”

    “不是不是!”如怡姑娘更急了,“只是,你这个时候来,让奴家……就是那个啦。”

    沈欢沉吟片刻,道:“如怡姑娘,我娘亲的意思,你都知道了?如果……你觉得委屈,或者不愿意,可以……”

    “别!”如怡姑娘急忙打短,这下她又大方了,叹了口气,“如果不愿意,奴家怎么会在这里住这般久呢?”

    沈欢想起对方的情意,几年下来,还如往昔,大不容易,不由感动了,道:“如怡姑娘,委屈你了。”

    “什么委屈?”如怡姑娘自嘲一笑,“奴家清楚得紧,虽然奴家现在有着不错的名声,也有很多人追求,不过,他们更多把奴家当作玩物罢了。奴家的身份,自进青楼之日起,已经注定了。永世也难以翻身,嫁给那些俗物,也许能做个正妻,如果真是才子或者高官,前者也许会像很多青楼女子与才子的悲剧一样,后者则不可能有什么身份了。”

    沈欢默然,这个时代,有很多东西,谁也改变了,包括他这个穿越者。

    如怡姑娘突然又羞道:“能找着一个令奴家满意的人,在他身边,奴家已经很满意了。只希望沈公子不至于对奴家一点感觉都没有。”

    沈欢心神一下子乱了,他自诩后世人,有着非比常人的想法。可是,这么多年下来,他也许给这个时代的某些观念给同化了,或者,在男女之事上,更多是男人的本性在做怪。他认为自己对王璇最有感情,也能始终如一,可是,在当年,他也许真对如怡有点感情,否则,为什么面对对方,都会紧张,都会害怕,难道这个担忧,不也是一种感情的表现吗?也许,当年那个公主,也要占据一点空间了。

    “如怡姑娘……”沈欢好像要保证点什么。

    如怡姑娘嗔道:“都这个时候了,还叫人家姑娘?”

    沈欢大是尴尬,有点艰难地道:“如……如怡,那……”

    如怡姑娘咯咯笑道:“奴家现在虽然叫如怡,不过竟然要入沈家,以后也会有姓了。”

    “姓?”沈欢还真不知道她姓什么。

    如怡姑娘叹道:“奴家自小给卖入青楼,妈妈花钱培养成艺女。那时还小,当然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也不知道狠心的父母是谁。本来是没有姓,不过嘛,刚才小莲儿告诉奴家,伯母让周云飞收奴家做义妹,从今以后,奴家也是有家人了。那么,奴家就从周姓吧,沈公子,你说,周如怡这个名字好听么?”

    “好听,很不错。”沈欢见她提起父母大是伤感,赶紧转移话题,“没下到周云飞这个胖子下手这般快,以后他竟然是我的大舅子了?”

    如怡姑娘嗔道:“什么胖子,他以后可是奴家大哥了。”

    “哟,还没成,你就这般维护他了?”沈欢揶揄说道。

    如怡姑娘——错了,现在该叫周如怡了,就让周大胖子拣个便宜吧。对沈欢的玩笑,她大是不依。不过,这番笑话下来,倒让两人相处得融洽了一点,情愫也像一丝丝的线,把两人周密地串联起来。

    说实在的,这个纳妾之礼,也许并不要张扬铺张。何况二月初二,时间实在是太紧了,本来也应该筹备不出什么东西来。

    但是,沈欢一家都很喜欢如怡姑娘,都不打算委屈了她,何况她也是名声在之人,更不应该委屈。于是,沈欢难得高调起来,在海州,大办特办这场婚礼。加上又有周季这个大胖子在,有钱有势,又爱凑热闹。在周某人的意识里,他要嫁妹妹了,这个礼,自不能小。虽然这妹妹只是认的,不过如怡的名声实在是太大了,虽是认的,依然让周季荣幸万分。

    也就是说,两方人马,都有了共同的意思,那就是把婚礼办得尽可能大,就是时间紧了点,能请的人都要请来。早在二十八这边,周季把手头的工作停了下来,为婚礼奔波。场地有了,知州府邸的前厅大院足够容纳几百人,实在没有另找的必要。

    最重要的是请柬,什么人该来,什么人能来,都要考虑。首先,海州城的大户人家,肯定就要请了。另外,海州各县的大户,也要通知一下,就算别人不能来,也算打个招呼。另外,沈欢官场之人,也要走走。能有其他大官到场,可比十个大富豪,毕竟在别人眼里,官员代表了地位与权势。能参加一个人的婚礼,既是男人的脸面,也是女人的风光。

    为了周如怡,沈欢已经豁出去了,不顾脸面,请自上门请一些人,像通判范一农,该请,也没有不来的道理。

    如怡姑娘“音乐之仙”的名声已经叫得很响了,特别是她走动最多的江南之地,就是平民,也多有听闻。虽然之前没有来过海州,不过这里离扬州近得很,名声传扬到这里,也不希奇。她之前进入海州,也就一些达官贵人听闻消息而已,隐居在知州府邸,平民实在没有知道的道理。

    可现在,请放心,有如今的传媒巨擘欧阳发坐镇海州,大家就不需担心没有新闻题材了。他认为,如怡姑娘就像民间偶像,很多人都听过她的名声。而百姓都是比较八卦的,最喜这些信息。她的隐私,也在关注之列。现在,她要成亲了,这等大事,如果刊载在报上,做个专题,绝对又能引起轰动。

    接着,他又不打招呼,率先在报纸上刊登了如怡姑娘的详细消息,果真造成了不下于《西游记》的轰动。这些时日,大家都频频买来报纸,看看报上是否又有如怡姑娘的消息了,还有,她要嫁的是谁,为人如何,都成为大家关注的对象。当然,可惜者有之,赞誉者有之,只要能引起注意,就是报纸的成功。不得不说,现在的欧阳发,新闻嗅觉,已经敏感到可以去预测地震等级了。

    对于他的作为,这次沈欢没有意见。虽然又会为自己引来注意,说不定上街还会给人围观,说他是某某音乐仙子的丈夫。累就累点吧,算是给周如怡的补偿!何况欧阳发还算厚道,把两人从结识到结果的过程都写了出来。他沈欢就是才子,才华震撼了如怡;而如怡虽然是青楼女子,对感情却始终不渝,苦等数年,终于迎来结果。大家有情有义,形象正面,皆大欢喜,也算是一种宣传手法吧。

    二月初二这天,知州府邸热闹非凡,在这里,你可以看到平常不甚出门商贾富豪,也可以看到素来威严的达官贵人,只要时间上来得及,在海州,还真没人落沈欢的面子。至少,官场上没人敢逆他的意思,连通判都一脸喜气地道贺,也就无人不识趣了。另外,到海州任海军指挥使的郭逵,恪于武将不与地方官员太过密切的宗旨,不到场,不过依然派人送来贺礼。

    至于那些商贾们,只要听到周季的大名,也就趋之若骛了。周大老板嫁义妹,还不过来套套交情?也许以后就能从中获得无数商机了。

    到了吉时,高朋满座了。女方代表是周季,男方是沈欢的母亲。最令人惊奇的是沈欢的元配王夫人,一脸笑意地招呼着出了名的客人。令人佩服她的大方,暗自嘀咕报纸上说她与如怡姑娘情同姐妹,看来此言不虚啊,沈大人真是好福气,能得此佳人,真是八辈子的福气,哪像自家的河东狮,唉,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沈欢现在已经忙得两头大了,当然无法再去揣摩别人的心思。本来纳妾之礼不必太过烦琐,有些人,只请人吃喝一顿就完,甚至有些直接接人进门进房就完了。沈欢这次纳妾直礼,堪比正式婚礼,而且这是经过王璇同意的,她说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不幻想有一天能穿着嫁衣风风光光地嫁给心爱之人,于是主张与婚礼等同。她的大度,令沈欢好不感动,暗自发誓以后不能委屈了自己的元配。

    周如怡是从正门进来的,一身火红的嫁衣,燃烧了众人的热情。拜完天地,这个婚礼也就完成了大半。当然,剩下的就是私人的行为了,与大伙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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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昨天开始,这半个月,书生都会很忙很忙,能抽出时间码字就很不错了,希望能保证日更九千字的速度吧,唉,只能希望了。

    嘎嘎,纳完妾,接下来是周公之礼,该不该写呢?不希望给河蟹掉啊,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