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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大理寺地牢

    这突发的惨状将楼颐如吓得神情恍惚,杜蘅将她慌忙拖走。二人刚退到廊柱,楼上跑下来一个肥头大耳的贵公子,他的手上沾满了鲜血,紧接着又下来几个同样衣着华贵的公子。

    楼颐如还未看清楚,周围同样来花月楼找乐子的女恩客已经围了上去,抄着板凳就往那一众贵公子身上砸。

    “敢在女帝脚下,欺辱歌姬!”

    场面越闹越凶,楼颐如幽幽回过神来,也想上去给那畜生几脚。

    杜蘅连忙把她拉住:“刑部的人已经到了!别乱插手。”

    果然立即就跳进来几个深色服饰的人,身手十分迅捷,立马将那几名男子和围殴的女子一同逮捕。

    楼颐如心道不好,若自己被抓去做证词,必然会暴露来花月楼的目的。正踌躇着,一个黑色披风劈头盖脸地砸下来,盖住了她血迹斑斑的外衫。杜蘅按下她的肩膀,将她护在身后:“坊外宵禁,先随我来。”

    二人随便找了间邸舍将就着歇下,听了整整一夜坊间官兵的马蹄与兵戈声。

    从旧府逃出来,撞见褚青庭,又在花月楼碰上了这档子事,一天之内经历了这么多事端,楼颐如辗转反侧无法入眠,而身旁的杜蘅却是心大无比,呼噜打地震天响。

    她久久不能入眠,只得睁着眼睛看着纸糊的窗户由黑变成浅白。好不容易捱到卯时,她换了官服后,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一路往大理寺去。

    正堂前一个小吏正东张西望着,远远地见了楼颐如,眉飞色舞地大喊:“楼大人,赵大人急着找你呢!”

    楼颐如刚踏进卷宗阁,迎面就是赵岩劈头盖脸的一顿质问。

    “你那日去荀府,跟荀相说了些什么。”

    楼颐如瞪大眼睛,一脸无辜:“下官什么也没说。”

    赵岩越想越气,心里燃起三尺高的妒火,语气尖酸无比:“荀相明日要提审花月楼女尸一案,叫你陪他一起!”

    楼颐如面色一白,难道荀琰认出自己了?

    不可能,她未曾摘下面纱,怎会被认出来?

    接下来的一整天,楼颐如都是浑浑噩噩的,魂不守舍地工作了一天,她回到官舍准备歇下,窗外突然传来“咕咕”的声音,她推开窗,竟然是一只灰色鸽子,脚上还系着什么东西。

    她解下来一看,里面竟然写着朝中所有官员的信息。

    这效率,不愧是花月楼的主人,她心生赞叹。端过蜡烛,细细地研究起来。

    翌日破晓时分,长安第三波的鼓声刚刚敲响,大理寺正门前已经聚集着一众官员。倒春寒的冷意将楼颐如冻着直哆嗦,她搓了搓手,对着早早地就来到了大理寺正门前的一众官员挥了挥手。

    “大人们早啊——”

    一片漠然的目光——根本没有人搭理她。

    除了林幽之。

    他投过来一个诧异的目光,仿佛在疑惑,荀琰为何要挑她陪同审讯?

    楼颐如的心思开始活泛,她想到了一些往事。

    大理寺少卿林幽之,人送外号“女帝的疯狗”。他不仅建立一整套严峻刑罚以及稽查制度,还专门帮女帝排杀异己。但凡被他严刑逼供、拷问过后的人,没有一个活着出来的。

    但谁能想到,这人十年前还是个受尽欺辱的寒门书生呢?

    那时帝京的国子监聚集着众多纨绔子弟,欺凌弱小的手段花样百出,不受母皇重视的她便常常与林幽之抱团取暖,直到两人遇到了八面玲珑、袖手乾坤的相国之子荀琰。荀琰看出了林幽之平静面容下隐忍的野心,再也不许她与林幽之一起读书,两人便从此分道扬镳。

    也或许荀琰将她保护地太好,以至于林幽之后来背叛自己的时候,她都没有察觉,往日的同窗情谊早已被权力的齿轮碾碎成粉末。

    众人等了不到一刻,天边竟然倾倒下来瓢泼的雨,一下子浇灭了她的回忆。

    大雨滂沱中,一驾马车快速驶来,稳稳当当地停在了大理寺门前。接着斜进来一只青绿油纸伞,黑色鎏金云靴落地后,伞下走出来一身紫袍的荀琰,他腰缠着金玉带,黑发用一支金冠高高竖起。

    楼颐如偷偷看去,见到他眼下黑影与下颌上淡淡的胡须,显然与自己一样,也是一夜未睡好。

    林幽之已迎了上去:“小小案件,怎敢劳烦丞相大人”

    荀琰客套一笑,意有所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呐!”

    荀琰昨日是头疼不已,前天下午淮王旧府遇贼,好在没有丢什么东西。还没睡个安稳觉,第二日一大早就被拉起来,听刑部的人诉苦——说是杨国公的宝贝孙子杨世瑜杀了人,杨国公竟联合大理寺少卿林幽之,多方施压,要将那杨世瑜从轻发落。

    又是杨国候府的人!

    上一次他派人在自己的酒中下药,碍于圣上的情面想想就算了,这次又撞到了他手上。

    他那时正要唤仆从去一趟刑部,户部连夜赶写的楼姓名单就呈了上来。

    随手一翻,就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他这才特地让仆从去一趟大理寺,叮嘱赵岩,此案让这个女人陪同自己审讯。

    念及此,他眯了眯眼,余光扫到缩在角落里,努力降低存在感的楼颐如。他心中冷笑:杨国侯、林幽之,还有形迹可疑的楼颐如,正好这次一起办了。

    狱卒提着灯,领着荀琰、林幽之一行人去往大理寺地牢,楼颐如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身后。

    长长的地下甬道,一路蜿蜒向下。地道的石壁上挂满了蛛网,不知名的虫蚁窸窸窣窣地从头顶的石壁爬过。狱卒举着火把只能照亮身前、身后一丈,远处的黑暗十分浓稠,像一只大口,要将进来的人全部吞噬。

    这地方,楼颐如生前也来过。那时她刚被皇太女抓住,林幽之就把她投进了地牢,审讯了整整三天三夜,都没有从她口中撬出其他党朋所在。

    大理寺的地牢有整整十八层,她那时只是被关进了第一层,只知道第十八层关押着一个罪大恶极的人,关了整整十八年,与她当时的年岁相等。

    这花月楼一案,她昨夜看过卷宗,虽然涉及到了杨国侯府,但不过是情杀一案,想来那位杨国公的爱孙最多关在第一层。

    果不其然,几人下到第一层,狱卒开了锁,牢门一开,就是昨夜那肥头大耳的公子。

    “楼录事。”荀琰冷不丁的开口。

    楼颐如正沉浸在往事里,被他突然的开口吓了一跳。“大人有何吩咐。”

    “给我讲一遍案件经过。”

    楼颐如沉下心,告诫自己要冷静,万不可被他看出什么可疑之处。她闭上眼,案宗上的文字犹在眼前。

    “死者名云娘,出身乡野,来京城谋生,看做歌姬来钱快,便入了花月楼卖唱。”

    “杀人者杨子瑜,杨国侯府的嫡长孙,前夜与诸位好友去花月楼吃酒,看中了云娘,欲行不轨,被云娘拒绝之后恼羞成怒,便拳脚相向,最后失手杀人。此外,还有一众围观互殴者。”

    荀琰再问她详细之处,楼颐如也是侃侃而谈,倒背如流。荀琰摆了摆手,示意她停下。

    楼颐如这才暗叹了一口气,心中感慨上辈子熬了无数个通宵才练出来的苦功夫,终于派上了用场。

    荀琰开口问那公子:“为何要蓄意伤人?”

    谁知杨国候的嫡长孙现在疯疯癫癫地,仿佛吓傻了一般,不仅胡言乱语,还手舞足蹈起来:“胡三郎领我去看…美人…美人姐姐她……”

    看这人说话丝毫没有逻辑,荀琰面露不耐,他上前一步,直接给了杨子瑜一脚:“你在说什么?”

    那胖子身形一震,眉目显然清明了些,但看到一旁站着的林幽之,又恢复了疯癫痴傻的模样。

    他要上前再给杨子瑜一个耳光,却被林幽之拦下:“这可是杨国公的嫡长孙,还是要给那老将一点面子。”

    荀琰似笑非笑:“楼录事,去把案宗拿来。”

    很显然,这二人想支开她,然后密谋一番。

    楼颐如故意踏着重重的脚步声走远,随即躬着身子,蹑手蹑脚地溜了回来。她蹲在远处的石墩下,想要窥探一下这俩人要说什么密语。

    只听荀琰出言讥讽:“你真是太女的一条好狗!”

    林幽之冷笑道:“做狗起码知道要对主人忠诚,我看你连一条狗都不如!”

    “丞相大人的野心,你以为圣上不知道吗?”

    “哦?我十几年鞠躬尽瘁,从来都是问心无愧。”

    林幽之还在咄咄逼人:“圣上可对荀家发迹的道路心知肚明,大人可不要忘了,自己的丞相之位是怎么来的!”

    “是你背叛了淮王,还亲手毒杀自己的主人得来的!”

    楼颐如在旁边看着,觉得这场面滑稽极了,真是狗咬狗!

    这两人,一个死前施予自己鞭刑,一个亲自赐予毒酒,有何脸面互相指责?要不是现在力量薄弱,楼颐如恨不得冲上去一剑取了这二人的首级,将他们碎尸万段!

    二人又争论了一会,只听见林幽之笃定的话语:“至于此案,根据大周律例,神魂失散者或者患有“失心疯”之人,属于无自主行为能力者,应按照无罪处置!”

    二人争执不休,最后楼颐如只听到了林幽之斩钉截铁的话语。

    “就此结案!”

    荀琰结束与林幽之的一番博弈,抬头就瞧见了探头探脑的楼颐如,他心思一动,决定换个法子,他转身高声道:“你这个楼录事瞧着挺机灵的,做事也乖巧,借我一用。”

    楼颐如吓了一跳:机灵?乖巧?荀琰是瞎了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