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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前夜

    现在城中已经是到处都有我和蔡桦的画像了,当我站到自己的画像之前,不觉一笑,画中的人物怎么还留有胡子呢?之前我和王亦进城是通过他乔装成农夫拉着个棺材车,我躲在其中,才得以蒙混过关,如今坐马车出城,到是不知如何是好了。我把这个疑惑说给这个老先生。他笑说,这没有什么问题,城口守门的首领是我的老顾客,上次他们的军房还是我修的呢,当时没有收他们钱,这次你不用躲在什么地方了,直接出门即可。

    果然,我坐在车内,听到那老先生下马的声音,然后他与一军官寒暄几句后,就直接通过了城门关卡。等他再回到马上我,我掀开马车的帘子,朝他说,先生,您好生让晚辈佩服啊,如闲云野鹤,在任何地方都活的潇洒自在,处理什么事情都游刃有余。说完这话,我想到了在现代社会中的自己,我没有什么朋友,唯一的一个好朋友看破红尘,去到西藏当了个小学老师,之后到了大学里,我常常被人谈论,他们觉得我拿着一本书走路时清高的表现,我记得在有一次上课的时候,几个女生在我背后说道,天天看些唐诗宋词有什么用呢,能当饭吃吗,以后可不能嫁给这种人,搞不好得倒霉一辈子。后来我做了大学老师,开始把读过的书当饭吃,可依旧不合群,我当上副教授后,就没了那和人争的动力,老张也劝我道:“你这是何必呢,比你小七八岁的人都评上教授了,你真的甘心?”我记得那时,他是在我家,我俩坐在沙发上,电视机里正在播放赵本山的小品《卖拐》,于是我回道:“我自己觉得够了,那还要什么自行车呢?”

    思绪一闪而过。马车上的老先生,回头看了看我,然后说,年轻人,你不要想太多了,你把我潇洒自在看做高追求,可不知我有多么想和自己的老婆孩子待在一起呢,人常常就是这样,不喜欢自己的生活方式而喜欢别人的,生活就像一……。我离他有一米的距离,路上风大,所以我向前挪了挪,以便听得更确切些。他似乎话被卡着了,不知道用什么词来表达自己,只能反复说道,生活就像一个,一个。我接上话说,是一座围城。

    “对,你描述得很正确,这个词可不好想到,但仔细思索一下,的确没有其他词能比这个词更准确的了。”

    到了东陵城外的郊区的一个小山旁,我和王亦走过去,然后将王圆她们带上来。大家都对老先生的到来感到欣喜,其欢快溢于言表,几个姑娘对围在老先生旁边,请他讲讲这一个月来,他在城中的经历。

    一开始的水路策略很快就被老先生否决了,现在已经到了小雪时节了,东陵因为处在两座山脉之间,能够地域季风侵袭,所以能够水温还未低于零度。但下游的三个城市,焦作、玉林、襄阳都处在平原地,河面肯定早已结冰。

    那么,最终还是得要走陆路,那如何逃过追捕呢?这时我想到了现代社会中的戏班子,在汉代,没有戏班子这一说,更别说那种全国巡演的社团了,我想通过以这种形式混过去。

    我把这想法说给大家听,没想到大家都十分赞同,尤其是几个女孩子,居然还未要演什么角色而争吵起来。我看向大家,心中也愉悦起来,但发现蔡桦眉头紧锁,我便问,蔡桦,怎么了吗?他看着我说,少爷,您是京城王府的公子,其他小姐也是王氏家族的千金,如今却扮成戏子供给他人娱乐。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实在是对不起二位夫人啊!最后还是这个老先生对他进行了开导,老先生说,前秦时,淮阴候早年仍如负重,受胯下之辱,而后才有举世无双的功绩。我也说,蔡桦,咱就当委屈几日。蔡桦见此,便只好说,就如此行事吧。

    我们先是让老先生去买了一众表演用具,然后又买了辆车用作装表演的器具,不找客栈,每夜找寻一河边空地进行露营。就这样相安无事行了三日,等来到玉林城郊时,天色已暗淡,城门已关,我们便准备休息一晚,明日再从东门进城。

    是夜,大概也已经到晚上十点钟了吧,我坐在河岸边,与蔡桦商量到了襄阳宅院后,又该进行何种的打算,我们想了很多事情,首先要改造宅院,切分出七八间卧房,如何在宅院的山路上安设一些岗哨,防止被官兵打扰,等安居完毕,便设法联系到梁将军,让他带领我们救出母亲他们。在谈话的过程中,我们都尽力避免谈那个丞相,我们知道,就算那个老先生说我们的故事为天下所佩服,当那又能怎样呢,我们归结到底也只是个普通百姓罢了,而我来到这里,也就是想体验一下古代社会的独特快乐,对我来说做一个少爷,已经很好了!

    面前的河岸里有许多冰块都碎了,冰块与冰块之间不断摩擦,声浪分外地震耳,黑夜像一大块葡萄皮似的,覆盖在这冰面上,使得我们看不清冰块之间的战争。

    过了一会儿,我们感觉这河边的声音有了些变化,是的,现在的声音夹杂了一些其他的东西,很快,我们看到远处了一群又一群的火光,那声音也得以辨别出是人的脚步声。这时,王圆她们也都换出了衣服来了,我和蔡桦也赶忙去到表演用具的马车上给自己“画起妆”来。

    十五分钟后,那些举着火把的人来到了我们的驻地,看起模样,大概也是官兵,只不过,每个地区的士兵穿着略有一下不同。

    我现在幻化成一中年男子的形象出现了,头发盘起,幸好我虽年纪不大,但身高还行,使得能够不至于一眼就被看穿。

    这一队大概有三十多个士兵,领头的是两个有些矮小的人,其中一人头戴盔甲,腰间别着一把长剑,走上前对我们说,你们是干什么的?老先生立即走上去说,我们是演戏的。那人点了点头,继续说,那你们不去城里,到这里干什么?老先生,一边用手做了个请看的姿势,一边说,两位将军,我们是城浦人(城浦就是那老先生的家之所在,那也我们就是从城浦坐船去到东陵的),演唱城浦当地的莆仙戏,因为几个月前,黄河决口,城浦化为乌有,所以我只好带着家中的一些晚辈后生出来唱戏讨生活。

    那领头的人“嗷”了一声,扫视了我们一下,然后目光落到了我和蔡桦的身上,之后便一边摸着胡子,一边上下大量我们。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舒服,其他人应该是在担心我们是否会暴露,就在大家心绪飞舞之际,那矮头军官喊道:“这两个,哪一个是哥哥啊?”老先生如释重负,便开口回道:“左边的较高的是哥哥。”

    “嗷哦。那这些都是你的女儿啊?”

    “有些失,有些失徒弟。”

    “你这些女儿,徒弟都挺有姿容的,”那人说着说着就走到昭雨面前,并一只手搂了上去,同时另一只手也在不住乱摸,昭云见状一把推开那领头者,并对着他骂了起来。

    我转身跑去,可见另一领头者拔出剑来,指着我说:“你想干嘛!”话毕,许多士兵也拔出剑来,最后还是老先生,赔笑着走到那个调戏者面前,然后从兜里拿出一个令牌对他说道:“这位官爷,我们已经被东陵城何参军收编在府上,这次出巡,也是奉他之命,还望海涵。”

    那人听到老先生的话后,赶忙抽开手,拿起那令牌,然后摔在地上,对其他的士兵说了句“走”,便都逐渐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