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
“走吧，阿才，不然一会天亮了就来不及了，你还得托梦给小王吧。”
阿才抹了抹眼泪，点了下头。和他们去了小王的家，潜入了他的梦里。
梦里小王依旧坐在那个港口，他带着草帽坐在地上等着活，旁边有人碰了自己一下，正是阿才。小王喜出望外“呀，才哥，你怎么才来啊，等等！才哥，你跑哪去了！我们和你娘都担心坏了。”
阿才看着港口，还是那个熟悉的模样，只不过缺少了人来人往，也没有船只，整个港口只有他们俩。
“奇怪了，今天港口怎么没人，也没船呢。”
“小王，这是梦里，我是来跟你告别的。”
小王愣了一下“你跟我告什么别？”
阿才轻叹了口气坐在他边上说道“小王，我已经死了。”
阿才开始将发生过的事情告诉小王，小王不敢相信地看着阿才。
“小王，我已经跟我娘告过别了，你千万不要去报官找我的下落就按我娘知道的那么做吧，如果让娘知道我已经死了，她会很伤心的。不值得为了真相让我娘难过。小王，我娘……就托付给你了。”
“你托付给我干什么？你这个混蛋，不是你跟我从小时候就一起发誓说好了，长大后一起赚钱给她们买好吃的买好穿的买大房子吗给她们一起住吗！你为什么要食言！你自己的娘，你自己照顾啊！”
小王叫骂着，眼泪却涌了出来。阿才跪在他的面前失声痛哭的说道
“小王，对不起。我只能托付给你了，我也不想死，我也想好好照顾我娘，我也不想今天过后便再也见不到她，我也想亲眼看见她住进大房子，我也很想看见她笑的样子，看见她为我骄傲的样子。我也……我有很多事…都再也看不到了，更惨的是，今天过后，我连跟我娘的记忆都没有了，我不想这样……！”
阿才脸贴在地上嚎啕大哭，小王一把将他拉了起来和他拥抱在一起“你这个混蛋，命哪有钱重要啊，你为什么这么固执，这么憨直啊！”
小王哭了一会后说道“阿才，你放心去吧，你娘我会照顾好的，一定会照顾好她的，不让她受半点委屈，你娘以后也是我的娘。”
阿才笑着点了点头“那一切就拜托给你了，我走了……。保重啊，小王。”
小王本想再留他一会，却只能亲眼看着他逐渐走远，头也不回，小王不管怎么努力都站不起身来去追，也无法喊出来。只能默默地看着他消失在港口的尽头，他心一急竟直接醒了过来。眼睛上全是泪水，他带着哭腔大声地喊着“阿才！……”
托完梦的阿才走出来后，听到了小王喊自己的名字，他不舍地回头看了看，随后还是狠下心走出了小王的家，他来到李通发等人面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他们磕了三个头，哭着说道“谢谢你们！谢谢你们帮助我！如果没有你们的话，他们到现在还在找我，我娘也会日夜伤心不已，忧心忡忡，这不是我想看到的。多亏了你们，我可以放心的走了。”
李通发叹了口气说道“你不用客气，其实我们也很纠结要不要这么做，当一个人死后，旁人只会以为活下来的人是最难过的，殊不知，那些死去之人站在他们旁边看着他们哭泣悲伤，而自己却无能为力，想哄的话他们听不见，想拥抱他们又碰不到。
生人开始朝前走，而自己只能逐渐被人遗忘，最难过的，永远都是你们这些死去之人啊。
不过能看见你再没有遗憾，我们也算做了件好事吧。”
不多时，阿才后面不远处凭空出现了一道门，里面走出来两个阴差，拿着账簿对着阿才说道“马育才，你阳寿已尽，如今又完成了托梦，你该和我们下去地府，转世投胎了。”
阿才默默点头，抹了抹眼泪朝他们走去，回头看着李通发等人笑着说道“谢谢你们了，恩人，如果来生再遇见你们，我一定会报答你们的！”
阿才说完便迈进了阎罗门，几个阴差尾随其后，门立刻消失在了原地。
秋山对着阎罗门捂着眼睛大声哭了起来，对着师傅问道“师傅，我…我娘，她那天，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是不是也是笑着离开的，她有很难过，很伤心吗？”
钟广友抚摸着秋山的脑袋轻声说道“没有，你娘知道你会好好长大，她很开心能够成为你娘，她让我告诉你，如果有来生，你还愿意做她儿子的话，她还来做你的娘亲，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糖烙饼。”
秋山不再说话，只是大声哭泣。钟广友无语凝噎，也只是静静地摸着他的头发，一句话也不说。
第二天，钟广友几个人开始收拾行李放在马上准备继续出发，秋山一句话也不说的跟在旁边，钟广友知道他昨晚一夜未睡，眼睛都肿了许是哭了一夜。
他们走之前先去了港口，小王无精打采的坐在那里，眼睛上全是黑眼圈和血丝。
“你是小王吗？”
小王对着海平面发呆，听到有人叫自己等了一秒才反应过来，腾的站起身来。
“是我，几位老板需要装卸货吗？”
“不，我们是来结算的。”
“结算？”
“你跟我们来吧。”
钟广友让小王跟着自己到了个僻静的地方，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递给了小王。小王将其打开大吃一惊，里面放着好几锭金子。
“这…这是？”
“这是给阿才结算的钱，他帮了我们一个很大的忙。”
“各位老板，阿才已经……”
李通发摆了摆手，打断了小王。“我们听说阿才有个老娘，他总是跟我们说有钱了给他娘买个大房子，还让你和你娘一块住进去，有这么回事吧？”
小王吃惊的点了点头“他连这个都告诉你们了？”
“是啊，这些钱应该够了，他娘就托付给你了，可以吗？”
小王不敢相信的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们，他们说出这种话，难道他们知道阿才已经死了？
“你们是不是知道……”
李通发拍了拍小王的肩膀“多余的话就不说了，小王啊，阿才也是我们的朋友，现在剩下的就交给你了，好吗？”
小王揣紧了布包，眼眶湿润却坚定的点了点头，李通发几个人简单的和他告了别，骑着马继续向北走去。
一路上秋山都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坐在马上看着两边的风景。李通发对着钟广友扬了扬眉询问秋山怎么样，钟广友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起话来，希望能让秋山心情好一点，直到夜色已深，几人在一个湖边扎了营，就地休息，大壮给秋山做了碗面条，他也只是随便吃了几口就不再吃了。
休息的时候，秋山独自坐在湖边，望着微风吹过荡起一丝波澜的湖面发呆，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显的分外憔悴。
“秋山，想你娘了？”
秋山没有回话。钟广友拿了一块饼分给了秋山，秋山摇着头不想吃。
“吃吧，这是你大壮叔今天找了半天的饼铺才买到的糖烙饼。”
秋山回头看去，大壮正专心致志的收拾厨具放回行李里，想到他难得做碗面条自己竟只吃了一两口就浪费了，不免有些愧疚，拿起了那张糖饼吃了起来，甜甜的，只是普通的一张甜饼罢了，和他娘做的却天差地别，他娘做的有别人谁也做不出来的温馨的味道，吃了就什么不开心都忘却了。
“我娘以前经常会把钱都省下来用在我身上，给我买衣服鞋子，给我买书本，给我买面做糖饼，给我买糖人。而她自己却从来都不舍得吃不舍得穿，总是把我吃剩下的都吃了，衣服永远都是那一件皱了的蓝色，我记得她穿的总是有很多补丁，我生病了她会立刻带我去医馆，而她生病了却从来没有去过，只说自己躺几天就好了，我根本不知道看一次病有多么的贵，我那时候发誓长大了一定要赚钱给我娘买好吃的买好穿的，让她永远不会再为此发愁，让她快快乐乐的享受人生。
那个阿才，他的理想和我一模一样，他明明就要做到了，明明就要完成自己最大的梦想了，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剥夺了他的梦想，剥夺了他人生的期望。也许我们不应该去的，就应该让阿才把这些混蛋都杀了。”
秋山再次红了眼睛，眼泪一颗颗的掉在糖饼上，他转头问向钟广友“师傅，为什么那些坏人永远都会活着好好的，而好人总是遭遇不公平的磨难。”
“秋山，命运就是这么不公平的，人生不可能如你想的那般十全十美，人的恶意也永远不会管你有多善良，他们到处都存在，现在在，将来也在，只要有人活着的地方就会有人性的恶意。
而我们，经常要面对如此情景下产生出来的可怕后果，大多数时候，也时常因为碰见骇人的真相被他们的恶意愤怒而触发心魔，几次都想杀了那些作恶的人，可我们不能那么做，你师公那时候曾对发怒冲动的我说过这样的话，我们不杀生人，并不是因为道门所谓的规矩，而是因为我们有更重要的使命，那就是我们是驱魔道士，杀死生人会让心魔取代我们的心智，嗜血会让我们精神崩溃，永不痊愈。
我们每失去一个驱魔道士，就有上百上千个妖魔鬼怪无人驱逐，就会有更多的人受伤或死去。所以我们不是为了保护那些作恶的人才去杀死朝他们报仇的厉鬼，你也知道厉鬼复仇后会再无心智而被动的加害路人更甚者是自己的亲人。所以我们是为了那些更多像你一样的想攒钱，想出人头地来报答父母恩情的人。
我不会说世间好人比坏人多，但保留希望才能活下去，才不会被心魔左右，才能帮助更多那些像阿才一样的好人。”
秋山将头放在膝盖中不停哭着“师傅，我好想我娘。”
钟广友拿出了酒葫芦看着它“我明白你的感受，以前你师公去世时，每逢夜晚，我也经常很想念他，当我抱着他的酒葫芦难过哭泣时，我才真正的明白什么叫树欲静而风不息，子欲养而亲不待……
有时候，他们在不经意的一瞬间，在我们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突然的离去了，只留下我们在原地里悲伤痛哭，但只有身为驱魔道士的我们才明白，最悲伤的永远是那些已经死去了的人，他们无能为力地看着我们痛哭无法安慰，一个灵魂在这天地间从此再无了寄托，孤独的看着我们难受然后等待投胎转世。
其实古话说的是对的，为了能让他们安心瞑目，我们必须要坚强，要好好地活着，要开心地活着，这样他们才会放心，才会安然的离去，不会再为我们担心了，你娘我相信她也是和我师傅一样的想法，就是希望我们都能好好地长大，永远幸福快乐，就足够了。我们自然也会在心里，永远地想念着他们。”
秋山默默地点头，钟广友温柔的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随后将酒葫芦打开往地上倒了一点点，而后扬天望着月亮大口喝了起来。
李通发坐在后面默然不语，抽了一大口烟吐了出来，看着夜空心中说道“师傅，多想你现在能在这里，看看整天让你操碎了心的钟广友，已经长大了啊，不会再让你头疼了，已经是个合格能照顾徒弟的师傅了……”
阿才抹了抹眼泪，点了下头。和他们去了小王的家，潜入了他的梦里。
梦里小王依旧坐在那个港口，他带着草帽坐在地上等着活，旁边有人碰了自己一下，正是阿才。小王喜出望外“呀，才哥，你怎么才来啊，等等！才哥，你跑哪去了！我们和你娘都担心坏了。”
阿才看着港口，还是那个熟悉的模样，只不过缺少了人来人往，也没有船只，整个港口只有他们俩。
“奇怪了，今天港口怎么没人，也没船呢。”
“小王，这是梦里，我是来跟你告别的。”
小王愣了一下“你跟我告什么别？”
阿才轻叹了口气坐在他边上说道“小王，我已经死了。”
阿才开始将发生过的事情告诉小王，小王不敢相信地看着阿才。
“小王，我已经跟我娘告过别了，你千万不要去报官找我的下落就按我娘知道的那么做吧，如果让娘知道我已经死了，她会很伤心的。不值得为了真相让我娘难过。小王，我娘……就托付给你了。”
“你托付给我干什么？你这个混蛋，不是你跟我从小时候就一起发誓说好了，长大后一起赚钱给她们买好吃的买好穿的买大房子吗给她们一起住吗！你为什么要食言！你自己的娘，你自己照顾啊！”
小王叫骂着，眼泪却涌了出来。阿才跪在他的面前失声痛哭的说道
“小王，对不起。我只能托付给你了，我也不想死，我也想好好照顾我娘，我也不想今天过后便再也见不到她，我也想亲眼看见她住进大房子，我也很想看见她笑的样子，看见她为我骄傲的样子。我也……我有很多事…都再也看不到了，更惨的是，今天过后，我连跟我娘的记忆都没有了，我不想这样……！”
阿才脸贴在地上嚎啕大哭，小王一把将他拉了起来和他拥抱在一起“你这个混蛋，命哪有钱重要啊，你为什么这么固执，这么憨直啊！”
小王哭了一会后说道“阿才，你放心去吧，你娘我会照顾好的，一定会照顾好她的，不让她受半点委屈，你娘以后也是我的娘。”
阿才笑着点了点头“那一切就拜托给你了，我走了……。保重啊，小王。”
小王本想再留他一会，却只能亲眼看着他逐渐走远，头也不回，小王不管怎么努力都站不起身来去追，也无法喊出来。只能默默地看着他消失在港口的尽头，他心一急竟直接醒了过来。眼睛上全是泪水，他带着哭腔大声地喊着“阿才！……”
托完梦的阿才走出来后，听到了小王喊自己的名字，他不舍地回头看了看，随后还是狠下心走出了小王的家，他来到李通发等人面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他们磕了三个头，哭着说道“谢谢你们！谢谢你们帮助我！如果没有你们的话，他们到现在还在找我，我娘也会日夜伤心不已，忧心忡忡，这不是我想看到的。多亏了你们，我可以放心的走了。”
李通发叹了口气说道“你不用客气，其实我们也很纠结要不要这么做，当一个人死后，旁人只会以为活下来的人是最难过的，殊不知，那些死去之人站在他们旁边看着他们哭泣悲伤，而自己却无能为力，想哄的话他们听不见，想拥抱他们又碰不到。
生人开始朝前走，而自己只能逐渐被人遗忘，最难过的，永远都是你们这些死去之人啊。
不过能看见你再没有遗憾，我们也算做了件好事吧。”
不多时，阿才后面不远处凭空出现了一道门，里面走出来两个阴差，拿着账簿对着阿才说道“马育才，你阳寿已尽，如今又完成了托梦，你该和我们下去地府，转世投胎了。”
阿才默默点头，抹了抹眼泪朝他们走去，回头看着李通发等人笑着说道“谢谢你们了，恩人，如果来生再遇见你们，我一定会报答你们的！”
阿才说完便迈进了阎罗门，几个阴差尾随其后，门立刻消失在了原地。
秋山对着阎罗门捂着眼睛大声哭了起来，对着师傅问道“师傅，我…我娘，她那天，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是不是也是笑着离开的，她有很难过，很伤心吗？”
钟广友抚摸着秋山的脑袋轻声说道“没有，你娘知道你会好好长大，她很开心能够成为你娘，她让我告诉你，如果有来生，你还愿意做她儿子的话，她还来做你的娘亲，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糖烙饼。”
秋山不再说话，只是大声哭泣。钟广友无语凝噎，也只是静静地摸着他的头发，一句话也不说。
第二天，钟广友几个人开始收拾行李放在马上准备继续出发，秋山一句话也不说的跟在旁边，钟广友知道他昨晚一夜未睡，眼睛都肿了许是哭了一夜。
他们走之前先去了港口，小王无精打采的坐在那里，眼睛上全是黑眼圈和血丝。
“你是小王吗？”
小王对着海平面发呆，听到有人叫自己等了一秒才反应过来，腾的站起身来。
“是我，几位老板需要装卸货吗？”
“不，我们是来结算的。”
“结算？”
“你跟我们来吧。”
钟广友让小王跟着自己到了个僻静的地方，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递给了小王。小王将其打开大吃一惊，里面放着好几锭金子。
“这…这是？”
“这是给阿才结算的钱，他帮了我们一个很大的忙。”
“各位老板，阿才已经……”
李通发摆了摆手，打断了小王。“我们听说阿才有个老娘，他总是跟我们说有钱了给他娘买个大房子，还让你和你娘一块住进去，有这么回事吧？”
小王吃惊的点了点头“他连这个都告诉你们了？”
“是啊，这些钱应该够了，他娘就托付给你了，可以吗？”
小王不敢相信的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们，他们说出这种话，难道他们知道阿才已经死了？
“你们是不是知道……”
李通发拍了拍小王的肩膀“多余的话就不说了，小王啊，阿才也是我们的朋友，现在剩下的就交给你了，好吗？”
小王揣紧了布包，眼眶湿润却坚定的点了点头，李通发几个人简单的和他告了别，骑着马继续向北走去。
一路上秋山都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坐在马上看着两边的风景。李通发对着钟广友扬了扬眉询问秋山怎么样，钟广友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起话来，希望能让秋山心情好一点，直到夜色已深，几人在一个湖边扎了营，就地休息，大壮给秋山做了碗面条，他也只是随便吃了几口就不再吃了。
休息的时候，秋山独自坐在湖边，望着微风吹过荡起一丝波澜的湖面发呆，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显的分外憔悴。
“秋山，想你娘了？”
秋山没有回话。钟广友拿了一块饼分给了秋山，秋山摇着头不想吃。
“吃吧，这是你大壮叔今天找了半天的饼铺才买到的糖烙饼。”
秋山回头看去，大壮正专心致志的收拾厨具放回行李里，想到他难得做碗面条自己竟只吃了一两口就浪费了，不免有些愧疚，拿起了那张糖饼吃了起来，甜甜的，只是普通的一张甜饼罢了，和他娘做的却天差地别，他娘做的有别人谁也做不出来的温馨的味道，吃了就什么不开心都忘却了。
“我娘以前经常会把钱都省下来用在我身上，给我买衣服鞋子，给我买书本，给我买面做糖饼，给我买糖人。而她自己却从来都不舍得吃不舍得穿，总是把我吃剩下的都吃了，衣服永远都是那一件皱了的蓝色，我记得她穿的总是有很多补丁，我生病了她会立刻带我去医馆，而她生病了却从来没有去过，只说自己躺几天就好了，我根本不知道看一次病有多么的贵，我那时候发誓长大了一定要赚钱给我娘买好吃的买好穿的，让她永远不会再为此发愁，让她快快乐乐的享受人生。
那个阿才，他的理想和我一模一样，他明明就要做到了，明明就要完成自己最大的梦想了，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剥夺了他的梦想，剥夺了他人生的期望。也许我们不应该去的，就应该让阿才把这些混蛋都杀了。”
秋山再次红了眼睛，眼泪一颗颗的掉在糖饼上，他转头问向钟广友“师傅，为什么那些坏人永远都会活着好好的，而好人总是遭遇不公平的磨难。”
“秋山，命运就是这么不公平的，人生不可能如你想的那般十全十美，人的恶意也永远不会管你有多善良，他们到处都存在，现在在，将来也在，只要有人活着的地方就会有人性的恶意。
而我们，经常要面对如此情景下产生出来的可怕后果，大多数时候，也时常因为碰见骇人的真相被他们的恶意愤怒而触发心魔，几次都想杀了那些作恶的人，可我们不能那么做，你师公那时候曾对发怒冲动的我说过这样的话，我们不杀生人，并不是因为道门所谓的规矩，而是因为我们有更重要的使命，那就是我们是驱魔道士，杀死生人会让心魔取代我们的心智，嗜血会让我们精神崩溃，永不痊愈。
我们每失去一个驱魔道士，就有上百上千个妖魔鬼怪无人驱逐，就会有更多的人受伤或死去。所以我们不是为了保护那些作恶的人才去杀死朝他们报仇的厉鬼，你也知道厉鬼复仇后会再无心智而被动的加害路人更甚者是自己的亲人。所以我们是为了那些更多像你一样的想攒钱，想出人头地来报答父母恩情的人。
我不会说世间好人比坏人多，但保留希望才能活下去，才不会被心魔左右，才能帮助更多那些像阿才一样的好人。”
秋山将头放在膝盖中不停哭着“师傅，我好想我娘。”
钟广友拿出了酒葫芦看着它“我明白你的感受，以前你师公去世时，每逢夜晚，我也经常很想念他，当我抱着他的酒葫芦难过哭泣时，我才真正的明白什么叫树欲静而风不息，子欲养而亲不待……
有时候，他们在不经意的一瞬间，在我们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突然的离去了，只留下我们在原地里悲伤痛哭，但只有身为驱魔道士的我们才明白，最悲伤的永远是那些已经死去了的人，他们无能为力地看着我们痛哭无法安慰，一个灵魂在这天地间从此再无了寄托，孤独的看着我们难受然后等待投胎转世。
其实古话说的是对的，为了能让他们安心瞑目，我们必须要坚强，要好好地活着，要开心地活着，这样他们才会放心，才会安然的离去，不会再为我们担心了，你娘我相信她也是和我师傅一样的想法，就是希望我们都能好好地长大，永远幸福快乐，就足够了。我们自然也会在心里，永远地想念着他们。”
秋山默默地点头，钟广友温柔的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随后将酒葫芦打开往地上倒了一点点，而后扬天望着月亮大口喝了起来。
李通发坐在后面默然不语，抽了一大口烟吐了出来，看着夜空心中说道“师傅，多想你现在能在这里，看看整天让你操碎了心的钟广友，已经长大了啊，不会再让你头疼了，已经是个合格能照顾徒弟的师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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