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委托金
在两人迅速达成共识，确认双边关系后，没过多久便抵达了交接委托的村庄。
按艾薇的说法，本次委托是由这个村庄里的村民们集资发布的，为了干掉一头肥宅林精。
“林精是种人形怪物，除了长着羊角以外，看上去就是个身高三米多，腰围也差不多三米的高大胖子，嘴里会喷火，手能搓火球。”
“这种怪物拥有不错的智慧，会说人话，平时居住在靠近人类村落的森林里，不太聪明的只会偷牲畜吃，聪明的会装神弄鬼骗取村民的献祭，伙食更好。”
“委托让我们杀的这头，其实就是骗吃骗喝骗过头了，把自己打造成了一个野生神灵的形象……然后波伦森林这片地区的领主就找来了暗夜教会的教士，在这里设了小教堂，进行‘救赎’，把村民们的信仰‘拉回正轨’。后来嘛，自然就是痛改前非的村民们凑凑钱，由村长出面发布委托，诛杀‘邪神’咯。”
艾薇大致地跟洛维解释了一下这个委托的来龙去脉。
洛维一边听着，一边四处张望。进入村庄后，周遭景象大抵没有超出他的预期。
从缺少石料，以茅草和木头为主体的平房可以看出，这里只是一个贫穷的中世纪小村落。凡是入眼的村民无不面黄肌瘦、衣衫破旧。
洛维从村民普遍警惕且厌恶的眼神中发现，他和艾薇这两位客人似乎并不受欢迎。
不过仔细想来，洛维也不觉得奇怪。他们二人浑身血污凶神恶煞，远远地就散发出浓重的血腥气，还背负长剑、提着怪物脑袋，看上去就很危险的样子，实在是很难让人觉得友好。
只有一些小孩反而更容易亲近些。比如洛维就看到一个皮包骨头的小女孩，目不转睛地盯着艾薇手中拎的林精头颅，像看到了猪头一般。
“不可以吃的哦。怪物肉，吃了会生病的。”艾薇停下脚步，笑着对小女孩说道。
小女孩的母亲连忙把她抱走，生怕艾薇把她吃了似的。
艾薇不以为意。她继续领着洛维往前走，很快便遇上一群人，迎面而来。
这群人里，身穿红白教袍的白须老人便是教士，乃是村子里地位最高的人，既代表了教会，也代表了村庄归属的领主大人；衣着朴素但十分整洁的中年人是村长，负责这处村庄的日常管理工作；站得离他们两位最近的几个看上去不算营养不良的人，则是村中铁匠、木匠、石匠之类的手艺师傅，他们属于地位最高的普通村民。
除了这些村里说得上话的人，其他围在他们周边的都是些精神小伙儿、中年庄稼汉。
“哦！赞美暗夜女神！”看到林精头颅的那一刻，村长的眼睛都瞪圆了，“就是这个怪物，欺骗我们这里诚实的信众！两位猎魔人大师已经杀死了它！”
“是一位半。他还是个学徒。”艾薇指着洛维，纠正道。
村长说完后便看向教士，似是在等他发言。不过教士却只是皱了皱眉，不解地看着村长。
“呃，抱歉。戴维斯教士年轻时受过伤，听不太清。”村长靠近了些，对教士反复说了几句话。
教士听了几遍，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邪恶已被驱逐，回到它应去的地狱！”
“哗啦啦。”周围群众欢呼鼓掌。
“为女神消灭邪恶的勇士，理应得到奖赏。”教士给了村长一个示意的眼神。
村长立即从身上掏出一口小布袋，交到了艾薇手上。
艾薇刚看到布袋的时候，便微微蹙眉。
她把布袋打开，数了数里面的钱币，然后又把布袋扔回到村长手上。
“这里面撑死了一百出头，而当时谈的价钱，是二百五十克朗。”艾薇嗓音渐冷。
“嗯……是，是二百五十没错，但事出有因……”村长苦着脸，一阵叹息，“今年的收成不好，粮税缴完以后剩不下多少，过冬很困难……而且村里还有不少小孩患病，这年头草药不便宜……”
“昨天你已经砍过一轮价了。”艾薇双手抱臂，淡淡道，“相对于林精这种怪物而言，二百五十已经很低了。为了不亏本，我甚至都没舍得用魔药。要是用了的话，也许某些人就不会死……”
说着，艾薇瞥了洛维一眼。
“但我们实在是没有更多的……”
“别说这些没用的。”艾薇打断了村长的话。
更多的村民往这边看过来，眼神中有恐惧，也有怒意。艾薇对这些目光毫不在意，稍稍偏着脑袋，漠然注视着村长。
“唉……算了。”
沉默片刻后，村长面容悲苦，无奈长叹：“村里还有一笔钱，存放在谷仓里，你们随我来拿吧。”
“谷仓里的钱？那是攒给暗夜女神的供奉！”教士愤怒道。
“可是现在除了这笔钱，没有别的地方能拿得出来了啊！”村长在教士面前恳求。
“我不允许你挪用供奉，为了无上的女神！”教士气得山羊胡都翘了起来。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教士用力挥手。
“两位停一停可好？”艾薇中途插入，嘴角微微勾起，“不如这样，先让我去谷仓拿钱走人，然后村长你再凑钱把给女神的供奉补上。慢慢补嘛，我很急着拿钱，暗夜女神应该不会急你这点钱。”
艾薇说完，在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村长又劝了教士几句，艾薇这个提议才算被教士接受。
“跟我来吧，谷仓在那里。”
村长说着，领两人向谷仓走去，周围的村民纷纷散开让路。
不经意间，艾薇偏头给了洛维一个像是询问的眼神：“你懂吗？”
洛维回望她一眼：“当然懂啊。”
这能不懂么……洛维眼睁睁地看着那听力不好的教士与村长突然流畅争吵，他当时就在想这两位究竟排练了多久。
不多时，村长打开谷仓大门，带两人进去。谷仓里的粮食不算多，看来确实如村长所言，今年收成不好。
地面铺满了茅草，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三人一直往里走，眼看便要到墙角，前方无路。
“啪！”
艾薇和村长同时回头，看着走在最后的洛维。
洛维一脸尴尬地低头看着小腿上的捕兽夹——他刚刚踩进了一堆茅草中。
要不是在进村前套了个昆恩护甲，要不是昆恩法印在这个世界的维持时间长达三十分钟，洛维这会儿已经跪了……所幸捕兽夹的威力不足以一击把昆恩打碎。
现在想想，洛维突然明白了，为啥艾薇一直紧跟着村长的行进路线，恨不得连脚印都重合……
“你不是说你懂了嘛？”艾薇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与此同时，村长大吼一声，然后连退数步和两人拉开距离。紧接着，超过二十名手持锄头、大锤、斧子、草叉的男性村民涌入了粮仓。
“小心草叉。”洛维一边提醒，一边单腿蹦到艾薇身后。
“那当然了。你赶紧掰你的捕兽夹去吧，尽快掰开，”艾薇从背后拔出一柄银灰色的手半剑，“在我杀完之前……”
“他们妄图抢走献给暗夜女神的供奉！快杀了他们！！”村长一路踉跄着跑到村民队伍的最后，用力地挥舞双臂，口中高呼。
喊完以后，为防止猎物找机会逃跑，村长给谷仓大门上了个复杂的锁，有钥匙也要开上十秒的那种。
在他的命令下，二十多名手持各式武器的村民嗷嗷叫着冲了过来。
洛维以最快的速度把腿上的捕兽夹卸下。他刚想喊艾薇，让她卡在拐角之类的地方，以防同时面对太多敌人，然后就看到艾薇直接朝对面冲了过去……
“你们是不是以为，林精和一头熊差不了多少啊！？”
“只要二百五十克朗！我说过了！二、百、五、十——”
艾薇的怒吼淹没在锐器撕裂肉体的响声中。
洛维本来还在想，该怎么和她打个配合，但很快便被眼前的血腥风暴怔在原地。
筋断骨折、血肉横飞，戛然而止的哀嚎、撕心裂肺的惨叫。
血色与寒芒，在剑舞中勾勒出一幅炼狱之景……
戴维斯教士已经六十高龄的老人了。
暗夜女神教会作为铁雨王国境内最昌盛的教会，底层教士之间的竞争非常激烈。
倒霉如戴维斯，已经一把年纪了，还要被下派到贫穷得尚未设立教堂的村庄。
眼下，他有些疲惫地背对谷仓大门站着。还算有点力气的男性村民已经进入谷仓内，目的是杀死企图亵渎女神供奉的盗贼。其余村民大多躲进了自家屋内，谷仓门口只剩他一个人。
做了一辈子神职人员，戴维斯教士不忍让那些血腥之事入眼，因此没有跟随进入，而是在谷仓门口等村长他们出来。
由于耳朵不好使，他听不出谷仓里的战斗进行到哪里了。
不过想来应该快结束了吧，毕竟仅仅两人要在限定空间范围里打二十个，恐怕只有全身重甲的骑士老爷能赢吧。
在戴维斯心里无聊乱想的时候，一股令人厌恶的血腥味涌进了他的鼻子，令他一阵反胃，弯腰连连咳嗽。
随后，戴维斯感觉到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试图亵渎女神的邪恶，已经被消灭了吗？”戴维斯问着，扭头望去。
身上又多了一层人类污血的艾薇，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浑身猛地一颤，戴维斯下意识地往敞开门的谷仓里瞥了一眼，然后直接跪地呕吐起来。
“哇……呜……”
戴维斯几乎把胃都要吐了出来。他不敢抬头，他在不断祈祷女神保佑，让刚刚拍自己肩膀的那个魔女直接从自己身旁走过。
“没有什么想说的吧？”艾薇冰冷的声音响起。
“有！我有！”戴维斯自知祈祷无法保命，于是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狂喊，“钱都在村里新设的教堂中！远远不止二百五十克朗！我带你去找！全、全都给你……”
“哦，那不必了。我在村长和其他几个人身上搜出来二百五十了，说好多少就多少嘛，少了不行，多了我也不好意思……”
艾薇说着，在戴维斯绝望的眼神中将左手食指对准他的脑门，一缕火苗自指尖冒出，跳跃到戴维斯的头颅上，瞬间燃起熊熊烈火。
戴维斯在惨嚎中胡乱奔跑，很快一头栽倒在地，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此时，洛维脸色苍白，缓慢地从谷仓里挪了出来。
第一次现场观摩限制级血腥暴力场景，洛维觉得自己需要呼吸。
“走啦，回城里。”艾薇冲他招手，“回去以后跟我说说你会用哪些法术，方便我差使你……”
“我们……呃不，是你，你在这儿砍翻了这么多人，确定我们不会被教会和领主通缉吗？”洛维忍不住问。
“也许吧？但以他们的办事效率……明年再说咯。”艾薇显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结。
很快，两人离开了这个村庄。一路上，家家户户门窗紧闭，没有一个村民敢冒头。
只是，刚踏出村口没多远，身后便传来了女人与小孩尖锐的哭声。
洛维的脚步稍微迟滞了一瞬，艾薇则照常走着。最终，他们都没有回头。
赶在天黑前，两人回到了最近的城镇……
按艾薇的说法，本次委托是由这个村庄里的村民们集资发布的，为了干掉一头肥宅林精。
“林精是种人形怪物，除了长着羊角以外，看上去就是个身高三米多，腰围也差不多三米的高大胖子，嘴里会喷火，手能搓火球。”
“这种怪物拥有不错的智慧，会说人话，平时居住在靠近人类村落的森林里，不太聪明的只会偷牲畜吃，聪明的会装神弄鬼骗取村民的献祭，伙食更好。”
“委托让我们杀的这头，其实就是骗吃骗喝骗过头了，把自己打造成了一个野生神灵的形象……然后波伦森林这片地区的领主就找来了暗夜教会的教士，在这里设了小教堂，进行‘救赎’，把村民们的信仰‘拉回正轨’。后来嘛，自然就是痛改前非的村民们凑凑钱，由村长出面发布委托，诛杀‘邪神’咯。”
艾薇大致地跟洛维解释了一下这个委托的来龙去脉。
洛维一边听着，一边四处张望。进入村庄后，周遭景象大抵没有超出他的预期。
从缺少石料，以茅草和木头为主体的平房可以看出，这里只是一个贫穷的中世纪小村落。凡是入眼的村民无不面黄肌瘦、衣衫破旧。
洛维从村民普遍警惕且厌恶的眼神中发现，他和艾薇这两位客人似乎并不受欢迎。
不过仔细想来，洛维也不觉得奇怪。他们二人浑身血污凶神恶煞，远远地就散发出浓重的血腥气，还背负长剑、提着怪物脑袋，看上去就很危险的样子，实在是很难让人觉得友好。
只有一些小孩反而更容易亲近些。比如洛维就看到一个皮包骨头的小女孩，目不转睛地盯着艾薇手中拎的林精头颅，像看到了猪头一般。
“不可以吃的哦。怪物肉，吃了会生病的。”艾薇停下脚步，笑着对小女孩说道。
小女孩的母亲连忙把她抱走，生怕艾薇把她吃了似的。
艾薇不以为意。她继续领着洛维往前走，很快便遇上一群人，迎面而来。
这群人里，身穿红白教袍的白须老人便是教士，乃是村子里地位最高的人，既代表了教会，也代表了村庄归属的领主大人；衣着朴素但十分整洁的中年人是村长，负责这处村庄的日常管理工作；站得离他们两位最近的几个看上去不算营养不良的人，则是村中铁匠、木匠、石匠之类的手艺师傅，他们属于地位最高的普通村民。
除了这些村里说得上话的人，其他围在他们周边的都是些精神小伙儿、中年庄稼汉。
“哦！赞美暗夜女神！”看到林精头颅的那一刻，村长的眼睛都瞪圆了，“就是这个怪物，欺骗我们这里诚实的信众！两位猎魔人大师已经杀死了它！”
“是一位半。他还是个学徒。”艾薇指着洛维，纠正道。
村长说完后便看向教士，似是在等他发言。不过教士却只是皱了皱眉，不解地看着村长。
“呃，抱歉。戴维斯教士年轻时受过伤，听不太清。”村长靠近了些，对教士反复说了几句话。
教士听了几遍，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邪恶已被驱逐，回到它应去的地狱！”
“哗啦啦。”周围群众欢呼鼓掌。
“为女神消灭邪恶的勇士，理应得到奖赏。”教士给了村长一个示意的眼神。
村长立即从身上掏出一口小布袋，交到了艾薇手上。
艾薇刚看到布袋的时候，便微微蹙眉。
她把布袋打开，数了数里面的钱币，然后又把布袋扔回到村长手上。
“这里面撑死了一百出头，而当时谈的价钱，是二百五十克朗。”艾薇嗓音渐冷。
“嗯……是，是二百五十没错，但事出有因……”村长苦着脸，一阵叹息，“今年的收成不好，粮税缴完以后剩不下多少，过冬很困难……而且村里还有不少小孩患病，这年头草药不便宜……”
“昨天你已经砍过一轮价了。”艾薇双手抱臂，淡淡道，“相对于林精这种怪物而言，二百五十已经很低了。为了不亏本，我甚至都没舍得用魔药。要是用了的话，也许某些人就不会死……”
说着，艾薇瞥了洛维一眼。
“但我们实在是没有更多的……”
“别说这些没用的。”艾薇打断了村长的话。
更多的村民往这边看过来，眼神中有恐惧，也有怒意。艾薇对这些目光毫不在意，稍稍偏着脑袋，漠然注视着村长。
“唉……算了。”
沉默片刻后，村长面容悲苦，无奈长叹：“村里还有一笔钱，存放在谷仓里，你们随我来拿吧。”
“谷仓里的钱？那是攒给暗夜女神的供奉！”教士愤怒道。
“可是现在除了这笔钱，没有别的地方能拿得出来了啊！”村长在教士面前恳求。
“我不允许你挪用供奉，为了无上的女神！”教士气得山羊胡都翘了起来。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教士用力挥手。
“两位停一停可好？”艾薇中途插入，嘴角微微勾起，“不如这样，先让我去谷仓拿钱走人，然后村长你再凑钱把给女神的供奉补上。慢慢补嘛，我很急着拿钱，暗夜女神应该不会急你这点钱。”
艾薇说完，在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村长又劝了教士几句，艾薇这个提议才算被教士接受。
“跟我来吧，谷仓在那里。”
村长说着，领两人向谷仓走去，周围的村民纷纷散开让路。
不经意间，艾薇偏头给了洛维一个像是询问的眼神：“你懂吗？”
洛维回望她一眼：“当然懂啊。”
这能不懂么……洛维眼睁睁地看着那听力不好的教士与村长突然流畅争吵，他当时就在想这两位究竟排练了多久。
不多时，村长打开谷仓大门，带两人进去。谷仓里的粮食不算多，看来确实如村长所言，今年收成不好。
地面铺满了茅草，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三人一直往里走，眼看便要到墙角，前方无路。
“啪！”
艾薇和村长同时回头，看着走在最后的洛维。
洛维一脸尴尬地低头看着小腿上的捕兽夹——他刚刚踩进了一堆茅草中。
要不是在进村前套了个昆恩护甲，要不是昆恩法印在这个世界的维持时间长达三十分钟，洛维这会儿已经跪了……所幸捕兽夹的威力不足以一击把昆恩打碎。
现在想想，洛维突然明白了，为啥艾薇一直紧跟着村长的行进路线，恨不得连脚印都重合……
“你不是说你懂了嘛？”艾薇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与此同时，村长大吼一声，然后连退数步和两人拉开距离。紧接着，超过二十名手持锄头、大锤、斧子、草叉的男性村民涌入了粮仓。
“小心草叉。”洛维一边提醒，一边单腿蹦到艾薇身后。
“那当然了。你赶紧掰你的捕兽夹去吧，尽快掰开，”艾薇从背后拔出一柄银灰色的手半剑，“在我杀完之前……”
“他们妄图抢走献给暗夜女神的供奉！快杀了他们！！”村长一路踉跄着跑到村民队伍的最后，用力地挥舞双臂，口中高呼。
喊完以后，为防止猎物找机会逃跑，村长给谷仓大门上了个复杂的锁，有钥匙也要开上十秒的那种。
在他的命令下，二十多名手持各式武器的村民嗷嗷叫着冲了过来。
洛维以最快的速度把腿上的捕兽夹卸下。他刚想喊艾薇，让她卡在拐角之类的地方，以防同时面对太多敌人，然后就看到艾薇直接朝对面冲了过去……
“你们是不是以为，林精和一头熊差不了多少啊！？”
“只要二百五十克朗！我说过了！二、百、五、十——”
艾薇的怒吼淹没在锐器撕裂肉体的响声中。
洛维本来还在想，该怎么和她打个配合，但很快便被眼前的血腥风暴怔在原地。
筋断骨折、血肉横飞，戛然而止的哀嚎、撕心裂肺的惨叫。
血色与寒芒，在剑舞中勾勒出一幅炼狱之景……
戴维斯教士已经六十高龄的老人了。
暗夜女神教会作为铁雨王国境内最昌盛的教会，底层教士之间的竞争非常激烈。
倒霉如戴维斯，已经一把年纪了，还要被下派到贫穷得尚未设立教堂的村庄。
眼下，他有些疲惫地背对谷仓大门站着。还算有点力气的男性村民已经进入谷仓内，目的是杀死企图亵渎女神供奉的盗贼。其余村民大多躲进了自家屋内，谷仓门口只剩他一个人。
做了一辈子神职人员，戴维斯教士不忍让那些血腥之事入眼，因此没有跟随进入，而是在谷仓门口等村长他们出来。
由于耳朵不好使，他听不出谷仓里的战斗进行到哪里了。
不过想来应该快结束了吧，毕竟仅仅两人要在限定空间范围里打二十个，恐怕只有全身重甲的骑士老爷能赢吧。
在戴维斯心里无聊乱想的时候，一股令人厌恶的血腥味涌进了他的鼻子，令他一阵反胃，弯腰连连咳嗽。
随后，戴维斯感觉到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试图亵渎女神的邪恶，已经被消灭了吗？”戴维斯问着，扭头望去。
身上又多了一层人类污血的艾薇，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浑身猛地一颤，戴维斯下意识地往敞开门的谷仓里瞥了一眼，然后直接跪地呕吐起来。
“哇……呜……”
戴维斯几乎把胃都要吐了出来。他不敢抬头，他在不断祈祷女神保佑，让刚刚拍自己肩膀的那个魔女直接从自己身旁走过。
“没有什么想说的吧？”艾薇冰冷的声音响起。
“有！我有！”戴维斯自知祈祷无法保命，于是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狂喊，“钱都在村里新设的教堂中！远远不止二百五十克朗！我带你去找！全、全都给你……”
“哦，那不必了。我在村长和其他几个人身上搜出来二百五十了，说好多少就多少嘛，少了不行，多了我也不好意思……”
艾薇说着，在戴维斯绝望的眼神中将左手食指对准他的脑门，一缕火苗自指尖冒出，跳跃到戴维斯的头颅上，瞬间燃起熊熊烈火。
戴维斯在惨嚎中胡乱奔跑，很快一头栽倒在地，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此时，洛维脸色苍白，缓慢地从谷仓里挪了出来。
第一次现场观摩限制级血腥暴力场景，洛维觉得自己需要呼吸。
“走啦，回城里。”艾薇冲他招手，“回去以后跟我说说你会用哪些法术，方便我差使你……”
“我们……呃不，是你，你在这儿砍翻了这么多人，确定我们不会被教会和领主通缉吗？”洛维忍不住问。
“也许吧？但以他们的办事效率……明年再说咯。”艾薇显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结。
很快，两人离开了这个村庄。一路上，家家户户门窗紧闭，没有一个村民敢冒头。
只是，刚踏出村口没多远，身后便传来了女人与小孩尖锐的哭声。
洛维的脚步稍微迟滞了一瞬，艾薇则照常走着。最终，他们都没有回头。
赶在天黑前，两人回到了最近的城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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