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5章 合作
她在想什么？
还是要杀我？
叶无尘当然不会把自身的生死置于他人的一念之间，在这一刻，他悄然施展红尘剑典，可就在神念透出体外的一瞬间。
轰！
凌乱。
霸道。
迟疑。
恍惚。
无数复杂的心理波动扑面而来，即使叶无尘早已沉入无我之境，但在这一刻，仍然真灵大震，隐隐有种欲要崩溃的感觉，若不是有剑天地的隔绝，只是这一下，他可能真就死了！
观天之境，不可窥探！
眼看东荒女帝身体一震，叶无尘连忙收回神念，看着浑身笼罩在火光中的佳人，眼底闪过一抹复杂。
是啊。
谁能相信，带领大燕亿万民众抗击东荒魔修的堂堂女帝，竟然是出身魔教呢？
即使是他，当脑海里冒出这等猜想时，也完全不敢确定。
但是。
因果规则因此降临。
甚至，东荒女帝也亲自来了！
而后者降临之后所说的第一句话，几乎已经是实锤了。
当然，对于他来说，这或许只是一场推断，但从东荒女帝此时的反应来看，那更是一段不可追忆的历史！
对方杀意不在，叶无尘也没有再开口，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凝重，静的可怕。如果此时是其他人站在这样的东荒女帝面前，只怕早就双腿发软，跪拜不迭了，但叶无尘只是静静地站着，眼底一片平静。
终于。
“你是怎么知道的？”
东荒女帝低沉的声音响起，赫然给人一种利刃出鞘的感觉，叶无尘眼瞳一缩。
“推演。”
“规则推演。”
“世间万物，皆有因果，只要心无旁骛，自然看得清楚。”
“当然，我本无窥探陛下隐秘之心，只是想借探魔殿典藏，寻找当年窃取我丹田之人，实则无意之举。”
无意之举？
只是推演就能找到这些？
东荒女帝眼底异彩涟涟，对叶无尘的坦诚表示惊讶，但也看不出究竟是相信了还是不信，又是片刻沉默。
“所以，你不是游青城裘毅派来的？”
游青城裘毅？
叶无尘闻言心头一动，突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终于明白，为何在初见对方的时候，她对自己的好感度会突然暴跌。
“误会。”
叶无尘坦然。
“无疑间得知陛下芳名，实则是叶某无心而为，当时只知道这个名字对我来说很是重要，所以才让王通何镇两位师弟探查，却没想到唐突了陛下。”
东荒女帝闻言，眼底神采明显更亮了几分，似乎对叶无尘这说法很是好奇。
“很重要？”
“此说何解？”
但这一次，叶无尘选择了摇头。他总不能把这是系统交给他的任务说出去吧？
若是被东荒女帝知道自己想“攻略”她，叶无尘用脚趾头想也能知道对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恐怕一巴掌拍死都是轻的。
“叶某暂时也不知道，或许冥冥自有天意，被叶某无意洞察。”
无意？
东荒女帝秀眉蹙起，冷声道：“所以，你并没有自爆神文丹田。”
“你，究竟掌握着什么能力？”
对于东荒女帝的这询问，叶无尘一点都不意外，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拱手道：
“陛下慧眼。”
“叶某憧憬武道之巅，又岂会为大青宗的薄凉做出那等事？”
“自毁神文，自爆道基，也只是为了自保而做的下策之举。若非如此，天妖殿岂会任离开？”
叶无尘直言不讳，一脸坦荡，在讲述的时候，还似无意间黑了大青宗一把，轻轻一点，并没有深究。
这是表明态度和想法。
不能太过分。
果然。
东荒女帝眼瞳轻轻一亮。
“能瞒过本宫与游宗主的探查，你身上的传承果然非同小可。”
“但就真的不怕本宫对你下手？”
叶无尘眼瞳一凝。
笑了。
“陛下一生坦荡，应该不会做这种事。”
“更何况，叶某的能力对陛下来说应该颇为重要，陛下又岂会做出这等事？即便要杀，也得等利用之后再说吧？”
利用之后？
东荒女帝眼底异彩闪过，轻笑传来：“有意思。”
“不错，你的能力对本宫来说却有大用。”
“既然能窥伺本宫之秘，恐怕整个云岚郡在你眼中也洞悉无碍了吧？”
“三天之内，本宫要一个名单，希望你能给本宫一个满意的答卷。”
“等这件事做完，你可自由探查丹田之祸。”
说着，东荒女帝一步踏出，空间碎裂，当叶无尘眼瞳一颤，眼前哪里还有火云千丈？
东荒女帝，走了。
叶无尘驾动灵光站定虚空，遥遥望着天边，眼底闪过一抹异色。
东荒女帝走的很平静，就仿佛自己戳穿她的秘密不算什么。甚至，如果不是自己已经学会红尘剑典，真的会被她给瞒过去。
但实际上。
她心里的复杂，全部掩藏在了暗处，表面看似霸道，但其心底的脆弱，恐怕只有她一人知晓，不屑于外人说道。
女帝之谜。
魔教出身。
换作其他人，恐怕早就心理崩溃了。东荒女帝能维系表面无碍，但她的内心，又有几人知晓呢？
“唉。”
叶无尘不由叹了一口气，收回思绪。
人情百态，说白了，东荒女帝只是其中一种，他看在眼中，心有波动，但也做不了什么。
毕竟。
他只是仙台。
顶尖战力也不过窥神巅峰，东荒女帝却是观天，哪怕他想帮忙又能做什么？
停顿片刻，叶无尘整理思绪，转身朝下方掠去。
城内。
闻首座已在静候，看着东荒女帝突然降临，又突然离开，他更无法上前，直到这个时候才走上前来。
“陛下有何旨意？”
叶无尘向闻首座轻轻拱手，笑道：“只是一些叮嘱而已。”
“敢问闻首座，可还有其他静室？”
叮嘱？
只是叮嘱，来势如此凶猛？
对叶无尘的话，闻首座当然不可能全信，但不信也没有办法，他也不敢妄加推断叶无尘这回答究竟是不是东荒女帝的旨意，连忙点头，带着叶无尘去新的静室了。
一刻钟后。
叶无尘已在静室端坐，却没有按照东荒女帝的命令推演云岚郡魔教行踪和端倪。
因为。
不需要。
因果神文出现时，他就已经洞悉所有蛛丝马迹，想写下来就是一会儿的功夫。
他眼底精芒闪烁，是在回想刚才和东荒女帝的对话。
对话简单。
听起来都是东荒女帝在问，他只是回答。但实际上，其中暗藏玄机。
“她也不知道因果规则，甚至，连规则二字都不知道，没有半点动容。”
“或许，它是比大道更高层次的力量，超脱观天之上？”
“若是如此，鉴天镜或许也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神秘。”
叶无尘推断自付，足足良久，并没有再探查东荒女帝的秘密，因为能知道的他都已经知道了，除非有些信息他并未得到。
“白沙城。”
叶无尘思绪落定，识海深处照应出整个大燕王朝的地图，锁定在其中一座小城的位置上。
这里。
正是“他”被裘毅带去大青宗的地方。
叶无尘暂且无法断定，“自己”是不是在这座城池失去了丹田，因为按照裘毅的说法，当他发现自己时，自己已经失去丹田一年时间了。
但，叶无尘并不着急。
因果加持，还怕查不到么？
除非，魔修能抹去所有痕迹！
眼底精芒一闪，叶无尘向外传音。
“闻首座，我需要十年内白沙城的一切情报。”
白沙城？
闻首座闻言惊讶。
它距离云岚郡数千里远，两者也能产生关系么？
心里狐疑，但他还是立刻完成了叶无尘的要求，短短一会儿的功夫，数十枚晶石就被送到了静室之中，叶无尘抓起一枚，开始探查推演。
……
与此同时。
东荒女帝已经回到了自己的闭关之所，但是和之前的平静相比，此地岩浆波澜乍起，与无尽火气交织缠绕，迸发出阵阵轰鸣，如天崩地陷！
她在发泄。
不是因为叶无尘发现她最大秘密的杀意，而是对尘封记忆的愤怒！
她曾是魔修。
但这件事，她也是十数年前才知道的，就在她掌握大道核心，融入己身，成就观天境的那一天，尘封记忆突然开启，她终于明白自己的真实来历。
也知道了。
为何自己在武道上总是奇遇无数。
为何征服东荒如此简单。
为何魔教一直没有阻拦她的脚步。
只因为。
她是“自己人”！
就在那一日，她见到了同为观天境的魔主，一场厮杀，对方虽然重伤而逃，但她的状况也不好，至今还有隐疾在身。
但对她来说最大的冲击和伤害，还是魔主招降她的那番话。
“出我魔宗，世代为我魔教之人。”
“你，逃脱不得命运的捕杀！”
也正是从那时开始，东荒魔教开始频繁动作起来，在东荒各地频频引发流血世间，甚至，连全城屠杀这种事也屡见不鲜。
对世人而言，她的奋起抗争是为万民立命，但谁又能知道，当看到这些魔教作恶的情报，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这是魔教对她这个叛徒的惩戒？
万民之死，皆因为我！
其中的重压和折磨，是常人难以想象的。以叶无尘的真灵和心境，都差点因为她一瞬间的心理波动被击破，更何况，东荒女帝常年都处在这种极致的压迫之下？
霸道。
强横。
这些只是外表而已。
她表现的有多强势，内心就有多脆弱，那就是她的外壳。
而今天。
她的外壳被击碎了。
被一个她怎么也没想到的人，怎么也没预料到的方式，就这样轻松击破了。
在那一瞬间，她真的想杀了叶无尘。
但她停住了。
不是因为叶无尘后面的那些话，更因为她知道，如果她一旦这么做了，那在她和魔教这场较量之中，她真的陷入万劫不复的困局，再也不可能成功了。
出身。
将会成为纠缠她一生的梦魇！
魔教之所以没有这么做，第一是大燕王朝的万民根本不可能相信，哪怕他们拿出再多的证据，只怕也会被世人当成污蔑。
第二则是因为，他们不想因此激发太大的矛盾。
他们之所以封禁东荒女帝的记忆，暗中扶持，为她开路，就是因为，他们平日所为无法得到万民敬仰，根本不可能用力量征服整个东荒。哪怕东荒王朝被他们征服了，对各大宗门却无可奈何。
所以。
他们选择了燕小花。
将其培养成名震东荒的第一女帝，进而再激发她的记忆，从而成为魔教掌控东荒的傀儡。但就在这计划执行的时候，出现了问题。
东荒女帝，突破了！
一举成就观天，甚至无需魔主出手，她的记忆直接解开了，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哪怕魔主已经以最快的时间赶去了，可面对悲愤交加的东荒女帝，他一时间竟也无可奈何，甚至因此陷入重伤。
这时候他们终于明白，东荒女帝作为他们最大的棋子，已经失控了！
错误，需要弥补。
对东荒女帝和魔修来说都是如此。
这些年来魔教的不断入侵就是他们的选择。至于燕小花……
在今天面见叶无尘之前，她还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打心底，她是想把整个魔教彻底铲除的，但魔教诡异多端，隐藏在市井之中，颇为难缠，背后更有魔主坐镇。
所以。
燕小花心智坚定，但具体实施起来，却感到莫大的困难，整整十数年的时间不得寸进不说，反而害得整个东荒因魔教而死的人越来越多了，让她每一刻都活在煎熬之中，每况愈下，无法自拔。
直到。
现在！
和叶无尘见面，得知对方的能力奇特，让她终于看到了些许希望。
精准推演！
叶无尘拥有肃清大燕，巡查到魔教巢穴的能力！
“呼！”
一口浊气吐出，地窟深处烈风呼啸，汹涌的岩浆瞬间平息，映出东荒女帝那双终除阴霾，荡出几分明媚的眼眸。
“不急。”
不能急！
十数年夙愿，一朝将成，她必须沉住气。
观天神通遮天蔽日，在闻首座没有丝毫察觉下笼罩整个探魔殿。
从此之后，她不能让叶无尘出现半点问题！
……
云岚郡的厮杀还在继续，每一天都会有惨烈战报传递而来，没人发现，大燕的情报组织最近几日突然更加活跃了。
但是。
女帝再也没有出手，似乎除了突袭的魔教，再也找不到云岚家族和魔教勾结的证据。
直到。
第三天。
灵舟再次降临探魔殿，柳江掠出，迎接叶无尘。
“叶小友，所获如何？”
对于这次女帝竟然让他亲自来接叶无尘，柳江也是相当意外，但还是从令赶来了，直接询问他最为牵挂的。
叶无尘淡淡一笑，递出一枚晶石。
“都在里面了。”
都？
柳江闻言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个字的特殊，只以为里面是叶无尘最近几日所得，充其量不过两三个家族，就已经相当见不得了。
可是当他把神念探入晶石，突然眼瞳猛地一缩，骇然张大了嘴巴，眼底哪里还有先前的好奇？
尽是惊骇！
晶石之中，竟然记载了二十三个家族，并且详细罗列了他们和魔教勾结的证据，精确到人，精确到具体哪一天！
柳江懵了，近乎做梦一般抬起头，望着身前神色淡然的少年，下意识问。
“这些，都是真的？！”
叶无尘笑道。
“这只是叶某的推演而已。至于真假，当然还需要柳大人查验才是。”
“不过根据叶某估计，其中实情者，十有八九。”
十有八九！
柳江的双手突然震颤起来。
“好好好！”
“我这就禀告陛下！”
柳江神目震颤，里面尽是怒火。如果说第一眼看见叶无尘提供的名单，他只是震惊，那么一想到这些天云岚各处的惨重伤亡，他心里只有无尽愤怒。
“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吃着我大燕的供奉，竟然干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来！”
“都该死！”
柳江煞气澎湃，似乎言语之间已经断定这些家族的末路。
叶无尘在旁边看着没有说话，直到柳江把这些全部感知女帝，才对一旁的闻首座一拱手。
“近日多谢前辈支持，晚辈感激不尽。”
闻首座大惊，连忙还礼。
“小友客气了。”
“我大燕能得小友如此良将，才是我大燕的福泽。”
“小友请，切莫让陛下等急了。”
柳江闻言，这才连忙带着叶无尘踏上灵舟，朝燕京赶去。
……
大半个时辰后。
一片雄伟的宫殿映入眼帘，叶无尘知道，这就是燕京了。
灵舟降下。
“柳大人。”
沿途不少人向柳江行礼，更向叶无尘投来瞩目之礼，柳江只是三言两语回应，步履匆匆，其他人见状也不便多说。
少顷。
“大燕殿”。
雄伟宫殿立于眼前，柳江显然有特权，当即就要进去，可这时，被一旁的护卫拦下了。
“柳大人请稍等。”
“陛下刚才出去，还未回来。”
柳江被拦刚要发怒，突然听到这话一惊，正惊讶，突然。
轰！
天边，熟悉的无尽火云呼啸而来，赤光普照，遮天蔽日，一道身影落入大殿。
“进来吧。”
柳江精神一振，立刻带叶无尘入内。
一团耀眼的火光蒸腾在王座上，许久无法平静，煞气汹涌，让柳江都不由微微色变。
不用问，他也知道刚才女帝去哪了。
杀人！
这就是女帝对魔修有染家族的态度。
杀！
无赦！
柳江一顿还未开口。
“你的情报没错。”
“但可有遗漏？”
女帝询问声传来，柳江连忙闭嘴，叶无尘则轻轻一笑。
“人心不可揣度。”
“但以当前探魔殿的情报，云岚郡，陛下当可放心了。”
听到叶无尘自信的话语，柳江忍不住连连侧目，不止是因为后者此时说的这些话，更因为对方面对女帝敢于直言的态度！
任职至今，他不知道带多少人进入这宫殿，但面对女帝，别说神态自若，就是能勉强站稳的也没有几个。
可叶无尘……
哪有半点惧色？
甚至。
“陛下所托，叶某已经完成。”
“请问陛下，可否也为叶某做一件事？”
柳江闻言瞬间大变。
“大胆！”
“你……”
柳江被叶无尘这一刻说出的话彻底惊到了。
眼前是谁？
大燕女帝。
东荒女帝！
你让女帝给你做事？
这不是找死？
他是愤怒，也是本能的保护，生怕此言惹怒女帝，降下杀劫，所以几乎立刻转身，就要给叶无尘求情。
“陛下息怒！”
“叶小友初来乍到，不懂规矩，是老夫的失职，老夫愿替叶小友承担罪责，愿……”
可正当他大汗淋漓，匆忙解释之时，突然。
“柳老言重了。”
“叶小友既然让本宫出手，定然有他的理由，暂且听听再说。”
柳江错愕抬头，望着波澜不惊的烈焰，惊愕难消。
女帝竟然没有生气？
这还是他熟悉的那个性格爆裂霸道的女帝么？
并且。
出手的理由！
纵观这东荒，除了那有数的几人之外，还有人值得女帝出手么？柳江细思极恐，脸色蓦地再变，扭头望向叶无尘，眼底惊异不已。
“你发现了……”
“魔主？！”
柳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是的。
魔主！
除了魔教之主，他想不到其他任何人了。
至于游青城那些人，深居简出，相当于把自己困锁山门之中，一心只求大道，不理尘事。
除此之外，当然只有东荒魔主了。
叶无尘闻言轻轻皱眉。
“魔主？”
“叶某不知道他的名姓，只推演出，他应该就是昔年剥夺叶某丹田之人。”
“叶某推演遵循特殊大道之力，命宫不可拦。但这次，却遭到隔绝。”
“如果柳大人认定此人就是魔主，那应该就是了。”
轰！
叶无尘此言一出，柳江还没有反应过来，前方王座上烈焰蒸腾，冲天而起。
“他在哪！”
女帝低吼，声破苍穹，无尽怒意蒸腾而起，柳江都差点直接跪在地上。
叶无尘身体一顿，眉头皱起，女帝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控，稳住威压，再问一句。
“他在哪？”
“带我去！”
叶无尘轻轻摇头。
“叶某暂时不知。”
不知道？
不知道你说的这么笃定？
柳江闻言，眼珠子都快突出来了，那叫一个心慌意乱。
可这时，冷静下来的女帝精芒一闪。
“但是你发现了他的行踪关联？”
叶无尘眼底闪过一抹赞许，道。
“陛下明察秋毫。”
“叶某的确发现了一些端倪。”
“数日前，探魔殿有情报，有些家族强者无故出门，有悖寻常，并且都去往某处，乃云岚黑铁城。”
“叶某认为，他们定有所图，或者是被人招见，如果不是女帝陛下暗中招见，定然是其他人。”
“其中，不乏命宫。”
说着，叶无尘一翻手，又一块晶石出现手心。
“所有形迹可疑之人，叶某已经尽数列入其中，请陛下审查。”
“即是招见，定也会再行招见。”
“叶某虽没有能力推演出招见他们的是谁，但，对于女帝陛下来说，这应该不是难事。”
“我们，可以合作。”
合作？
柳江闻言眼瞳一颤，骇然大惊。
你一个小小仙台，即使能力惊人，但哪来的如此自信，和女帝陛下谈合作？
女帝陛下，是你能平起平坐的人么？
小子，你再作死，老夫就是舍了这条命，可也保不住你了！
而就在柳江因为叶无尘这席话心神震动无法自拔之时，另一边，女帝似乎对叶无尘如此大胆的说法也是一惊，深深望其一眼，但出乎柳江的意料之外，女帝什么也没说，玉手一扬，玉石已经落入手心。
神念探入，一个个名字映入眼帘，火光蒸腾。
“等着！”
声音未落。
女帝一步踏出，虚空碎裂，整个消失了。
柳江并不觉得意外，因为这就是东荒女帝的性情，直接而果断，霸道干脆。既然是既定的事实，绝对不会拖延。
“小子，你找死？！”
柳江怒气腾腾望向叶无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
“女帝仁厚，或许不会和你一般见识。但这样的话，千万不要让第二人知晓，否则你在大燕，绝对活不了三天！”
叶无尘闻言眉头一扬，笑着望向柳江，躬身行礼：
“还要多谢柳大人刚才为叶某直言袒护。”
柳江见状，脸色这才好了许多，以为叶无尘听进去了。但让他没想到的是。
“但这一次，陛下或许会有另外的想法。”
另外的想法？
“你……”
柳江正要训斥，突然。
轰的一声，一团火焰在宫殿中央炸开，女帝还未走出，清朗声音已经传来。
“事已查明。”
“可以合作。”
“七天后，你随我去黑铁城。”
女帝清朗的声音传出，柳江听着其中“合作”二字，彻底懵了，呆呆的望着叶无尘，如在梦中。
你小子和女帝陛下竟然真的“平起平坐”？
那。
我算什么？
……
还是要杀我？
叶无尘当然不会把自身的生死置于他人的一念之间，在这一刻，他悄然施展红尘剑典，可就在神念透出体外的一瞬间。
轰！
凌乱。
霸道。
迟疑。
恍惚。
无数复杂的心理波动扑面而来，即使叶无尘早已沉入无我之境，但在这一刻，仍然真灵大震，隐隐有种欲要崩溃的感觉，若不是有剑天地的隔绝，只是这一下，他可能真就死了！
观天之境，不可窥探！
眼看东荒女帝身体一震，叶无尘连忙收回神念，看着浑身笼罩在火光中的佳人，眼底闪过一抹复杂。
是啊。
谁能相信，带领大燕亿万民众抗击东荒魔修的堂堂女帝，竟然是出身魔教呢？
即使是他，当脑海里冒出这等猜想时，也完全不敢确定。
但是。
因果规则因此降临。
甚至，东荒女帝也亲自来了！
而后者降临之后所说的第一句话，几乎已经是实锤了。
当然，对于他来说，这或许只是一场推断，但从东荒女帝此时的反应来看，那更是一段不可追忆的历史！
对方杀意不在，叶无尘也没有再开口，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凝重，静的可怕。如果此时是其他人站在这样的东荒女帝面前，只怕早就双腿发软，跪拜不迭了，但叶无尘只是静静地站着，眼底一片平静。
终于。
“你是怎么知道的？”
东荒女帝低沉的声音响起，赫然给人一种利刃出鞘的感觉，叶无尘眼瞳一缩。
“推演。”
“规则推演。”
“世间万物，皆有因果，只要心无旁骛，自然看得清楚。”
“当然，我本无窥探陛下隐秘之心，只是想借探魔殿典藏，寻找当年窃取我丹田之人，实则无意之举。”
无意之举？
只是推演就能找到这些？
东荒女帝眼底异彩涟涟，对叶无尘的坦诚表示惊讶，但也看不出究竟是相信了还是不信，又是片刻沉默。
“所以，你不是游青城裘毅派来的？”
游青城裘毅？
叶无尘闻言心头一动，突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终于明白，为何在初见对方的时候，她对自己的好感度会突然暴跌。
“误会。”
叶无尘坦然。
“无疑间得知陛下芳名，实则是叶某无心而为，当时只知道这个名字对我来说很是重要，所以才让王通何镇两位师弟探查，却没想到唐突了陛下。”
东荒女帝闻言，眼底神采明显更亮了几分，似乎对叶无尘这说法很是好奇。
“很重要？”
“此说何解？”
但这一次，叶无尘选择了摇头。他总不能把这是系统交给他的任务说出去吧？
若是被东荒女帝知道自己想“攻略”她，叶无尘用脚趾头想也能知道对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恐怕一巴掌拍死都是轻的。
“叶某暂时也不知道，或许冥冥自有天意，被叶某无意洞察。”
无意？
东荒女帝秀眉蹙起，冷声道：“所以，你并没有自爆神文丹田。”
“你，究竟掌握着什么能力？”
对于东荒女帝的这询问，叶无尘一点都不意外，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拱手道：
“陛下慧眼。”
“叶某憧憬武道之巅，又岂会为大青宗的薄凉做出那等事？”
“自毁神文，自爆道基，也只是为了自保而做的下策之举。若非如此，天妖殿岂会任离开？”
叶无尘直言不讳，一脸坦荡，在讲述的时候，还似无意间黑了大青宗一把，轻轻一点，并没有深究。
这是表明态度和想法。
不能太过分。
果然。
东荒女帝眼瞳轻轻一亮。
“能瞒过本宫与游宗主的探查，你身上的传承果然非同小可。”
“但就真的不怕本宫对你下手？”
叶无尘眼瞳一凝。
笑了。
“陛下一生坦荡，应该不会做这种事。”
“更何况，叶某的能力对陛下来说应该颇为重要，陛下又岂会做出这等事？即便要杀，也得等利用之后再说吧？”
利用之后？
东荒女帝眼底异彩闪过，轻笑传来：“有意思。”
“不错，你的能力对本宫来说却有大用。”
“既然能窥伺本宫之秘，恐怕整个云岚郡在你眼中也洞悉无碍了吧？”
“三天之内，本宫要一个名单，希望你能给本宫一个满意的答卷。”
“等这件事做完，你可自由探查丹田之祸。”
说着，东荒女帝一步踏出，空间碎裂，当叶无尘眼瞳一颤，眼前哪里还有火云千丈？
东荒女帝，走了。
叶无尘驾动灵光站定虚空，遥遥望着天边，眼底闪过一抹异色。
东荒女帝走的很平静，就仿佛自己戳穿她的秘密不算什么。甚至，如果不是自己已经学会红尘剑典，真的会被她给瞒过去。
但实际上。
她心里的复杂，全部掩藏在了暗处，表面看似霸道，但其心底的脆弱，恐怕只有她一人知晓，不屑于外人说道。
女帝之谜。
魔教出身。
换作其他人，恐怕早就心理崩溃了。东荒女帝能维系表面无碍，但她的内心，又有几人知晓呢？
“唉。”
叶无尘不由叹了一口气，收回思绪。
人情百态，说白了，东荒女帝只是其中一种，他看在眼中，心有波动，但也做不了什么。
毕竟。
他只是仙台。
顶尖战力也不过窥神巅峰，东荒女帝却是观天，哪怕他想帮忙又能做什么？
停顿片刻，叶无尘整理思绪，转身朝下方掠去。
城内。
闻首座已在静候，看着东荒女帝突然降临，又突然离开，他更无法上前，直到这个时候才走上前来。
“陛下有何旨意？”
叶无尘向闻首座轻轻拱手，笑道：“只是一些叮嘱而已。”
“敢问闻首座，可还有其他静室？”
叮嘱？
只是叮嘱，来势如此凶猛？
对叶无尘的话，闻首座当然不可能全信，但不信也没有办法，他也不敢妄加推断叶无尘这回答究竟是不是东荒女帝的旨意，连忙点头，带着叶无尘去新的静室了。
一刻钟后。
叶无尘已在静室端坐，却没有按照东荒女帝的命令推演云岚郡魔教行踪和端倪。
因为。
不需要。
因果神文出现时，他就已经洞悉所有蛛丝马迹，想写下来就是一会儿的功夫。
他眼底精芒闪烁，是在回想刚才和东荒女帝的对话。
对话简单。
听起来都是东荒女帝在问，他只是回答。但实际上，其中暗藏玄机。
“她也不知道因果规则，甚至，连规则二字都不知道，没有半点动容。”
“或许，它是比大道更高层次的力量，超脱观天之上？”
“若是如此，鉴天镜或许也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神秘。”
叶无尘推断自付，足足良久，并没有再探查东荒女帝的秘密，因为能知道的他都已经知道了，除非有些信息他并未得到。
“白沙城。”
叶无尘思绪落定，识海深处照应出整个大燕王朝的地图，锁定在其中一座小城的位置上。
这里。
正是“他”被裘毅带去大青宗的地方。
叶无尘暂且无法断定，“自己”是不是在这座城池失去了丹田，因为按照裘毅的说法，当他发现自己时，自己已经失去丹田一年时间了。
但，叶无尘并不着急。
因果加持，还怕查不到么？
除非，魔修能抹去所有痕迹！
眼底精芒一闪，叶无尘向外传音。
“闻首座，我需要十年内白沙城的一切情报。”
白沙城？
闻首座闻言惊讶。
它距离云岚郡数千里远，两者也能产生关系么？
心里狐疑，但他还是立刻完成了叶无尘的要求，短短一会儿的功夫，数十枚晶石就被送到了静室之中，叶无尘抓起一枚，开始探查推演。
……
与此同时。
东荒女帝已经回到了自己的闭关之所，但是和之前的平静相比，此地岩浆波澜乍起，与无尽火气交织缠绕，迸发出阵阵轰鸣，如天崩地陷！
她在发泄。
不是因为叶无尘发现她最大秘密的杀意，而是对尘封记忆的愤怒！
她曾是魔修。
但这件事，她也是十数年前才知道的，就在她掌握大道核心，融入己身，成就观天境的那一天，尘封记忆突然开启，她终于明白自己的真实来历。
也知道了。
为何自己在武道上总是奇遇无数。
为何征服东荒如此简单。
为何魔教一直没有阻拦她的脚步。
只因为。
她是“自己人”！
就在那一日，她见到了同为观天境的魔主，一场厮杀，对方虽然重伤而逃，但她的状况也不好，至今还有隐疾在身。
但对她来说最大的冲击和伤害，还是魔主招降她的那番话。
“出我魔宗，世代为我魔教之人。”
“你，逃脱不得命运的捕杀！”
也正是从那时开始，东荒魔教开始频繁动作起来，在东荒各地频频引发流血世间，甚至，连全城屠杀这种事也屡见不鲜。
对世人而言，她的奋起抗争是为万民立命，但谁又能知道，当看到这些魔教作恶的情报，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这是魔教对她这个叛徒的惩戒？
万民之死，皆因为我！
其中的重压和折磨，是常人难以想象的。以叶无尘的真灵和心境，都差点因为她一瞬间的心理波动被击破，更何况，东荒女帝常年都处在这种极致的压迫之下？
霸道。
强横。
这些只是外表而已。
她表现的有多强势，内心就有多脆弱，那就是她的外壳。
而今天。
她的外壳被击碎了。
被一个她怎么也没想到的人，怎么也没预料到的方式，就这样轻松击破了。
在那一瞬间，她真的想杀了叶无尘。
但她停住了。
不是因为叶无尘后面的那些话，更因为她知道，如果她一旦这么做了，那在她和魔教这场较量之中，她真的陷入万劫不复的困局，再也不可能成功了。
出身。
将会成为纠缠她一生的梦魇！
魔教之所以没有这么做，第一是大燕王朝的万民根本不可能相信，哪怕他们拿出再多的证据，只怕也会被世人当成污蔑。
第二则是因为，他们不想因此激发太大的矛盾。
他们之所以封禁东荒女帝的记忆，暗中扶持，为她开路，就是因为，他们平日所为无法得到万民敬仰，根本不可能用力量征服整个东荒。哪怕东荒王朝被他们征服了，对各大宗门却无可奈何。
所以。
他们选择了燕小花。
将其培养成名震东荒的第一女帝，进而再激发她的记忆，从而成为魔教掌控东荒的傀儡。但就在这计划执行的时候，出现了问题。
东荒女帝，突破了！
一举成就观天，甚至无需魔主出手，她的记忆直接解开了，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哪怕魔主已经以最快的时间赶去了，可面对悲愤交加的东荒女帝，他一时间竟也无可奈何，甚至因此陷入重伤。
这时候他们终于明白，东荒女帝作为他们最大的棋子，已经失控了！
错误，需要弥补。
对东荒女帝和魔修来说都是如此。
这些年来魔教的不断入侵就是他们的选择。至于燕小花……
在今天面见叶无尘之前，她还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打心底，她是想把整个魔教彻底铲除的，但魔教诡异多端，隐藏在市井之中，颇为难缠，背后更有魔主坐镇。
所以。
燕小花心智坚定，但具体实施起来，却感到莫大的困难，整整十数年的时间不得寸进不说，反而害得整个东荒因魔教而死的人越来越多了，让她每一刻都活在煎熬之中，每况愈下，无法自拔。
直到。
现在！
和叶无尘见面，得知对方的能力奇特，让她终于看到了些许希望。
精准推演！
叶无尘拥有肃清大燕，巡查到魔教巢穴的能力！
“呼！”
一口浊气吐出，地窟深处烈风呼啸，汹涌的岩浆瞬间平息，映出东荒女帝那双终除阴霾，荡出几分明媚的眼眸。
“不急。”
不能急！
十数年夙愿，一朝将成，她必须沉住气。
观天神通遮天蔽日，在闻首座没有丝毫察觉下笼罩整个探魔殿。
从此之后，她不能让叶无尘出现半点问题！
……
云岚郡的厮杀还在继续，每一天都会有惨烈战报传递而来，没人发现，大燕的情报组织最近几日突然更加活跃了。
但是。
女帝再也没有出手，似乎除了突袭的魔教，再也找不到云岚家族和魔教勾结的证据。
直到。
第三天。
灵舟再次降临探魔殿，柳江掠出，迎接叶无尘。
“叶小友，所获如何？”
对于这次女帝竟然让他亲自来接叶无尘，柳江也是相当意外，但还是从令赶来了，直接询问他最为牵挂的。
叶无尘淡淡一笑，递出一枚晶石。
“都在里面了。”
都？
柳江闻言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个字的特殊，只以为里面是叶无尘最近几日所得，充其量不过两三个家族，就已经相当见不得了。
可是当他把神念探入晶石，突然眼瞳猛地一缩，骇然张大了嘴巴，眼底哪里还有先前的好奇？
尽是惊骇！
晶石之中，竟然记载了二十三个家族，并且详细罗列了他们和魔教勾结的证据，精确到人，精确到具体哪一天！
柳江懵了，近乎做梦一般抬起头，望着身前神色淡然的少年，下意识问。
“这些，都是真的？！”
叶无尘笑道。
“这只是叶某的推演而已。至于真假，当然还需要柳大人查验才是。”
“不过根据叶某估计，其中实情者，十有八九。”
十有八九！
柳江的双手突然震颤起来。
“好好好！”
“我这就禀告陛下！”
柳江神目震颤，里面尽是怒火。如果说第一眼看见叶无尘提供的名单，他只是震惊，那么一想到这些天云岚各处的惨重伤亡，他心里只有无尽愤怒。
“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吃着我大燕的供奉，竟然干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来！”
“都该死！”
柳江煞气澎湃，似乎言语之间已经断定这些家族的末路。
叶无尘在旁边看着没有说话，直到柳江把这些全部感知女帝，才对一旁的闻首座一拱手。
“近日多谢前辈支持，晚辈感激不尽。”
闻首座大惊，连忙还礼。
“小友客气了。”
“我大燕能得小友如此良将，才是我大燕的福泽。”
“小友请，切莫让陛下等急了。”
柳江闻言，这才连忙带着叶无尘踏上灵舟，朝燕京赶去。
……
大半个时辰后。
一片雄伟的宫殿映入眼帘，叶无尘知道，这就是燕京了。
灵舟降下。
“柳大人。”
沿途不少人向柳江行礼，更向叶无尘投来瞩目之礼，柳江只是三言两语回应，步履匆匆，其他人见状也不便多说。
少顷。
“大燕殿”。
雄伟宫殿立于眼前，柳江显然有特权，当即就要进去，可这时，被一旁的护卫拦下了。
“柳大人请稍等。”
“陛下刚才出去，还未回来。”
柳江被拦刚要发怒，突然听到这话一惊，正惊讶，突然。
轰！
天边，熟悉的无尽火云呼啸而来，赤光普照，遮天蔽日，一道身影落入大殿。
“进来吧。”
柳江精神一振，立刻带叶无尘入内。
一团耀眼的火光蒸腾在王座上，许久无法平静，煞气汹涌，让柳江都不由微微色变。
不用问，他也知道刚才女帝去哪了。
杀人！
这就是女帝对魔修有染家族的态度。
杀！
无赦！
柳江一顿还未开口。
“你的情报没错。”
“但可有遗漏？”
女帝询问声传来，柳江连忙闭嘴，叶无尘则轻轻一笑。
“人心不可揣度。”
“但以当前探魔殿的情报，云岚郡，陛下当可放心了。”
听到叶无尘自信的话语，柳江忍不住连连侧目，不止是因为后者此时说的这些话，更因为对方面对女帝敢于直言的态度！
任职至今，他不知道带多少人进入这宫殿，但面对女帝，别说神态自若，就是能勉强站稳的也没有几个。
可叶无尘……
哪有半点惧色？
甚至。
“陛下所托，叶某已经完成。”
“请问陛下，可否也为叶某做一件事？”
柳江闻言瞬间大变。
“大胆！”
“你……”
柳江被叶无尘这一刻说出的话彻底惊到了。
眼前是谁？
大燕女帝。
东荒女帝！
你让女帝给你做事？
这不是找死？
他是愤怒，也是本能的保护，生怕此言惹怒女帝，降下杀劫，所以几乎立刻转身，就要给叶无尘求情。
“陛下息怒！”
“叶小友初来乍到，不懂规矩，是老夫的失职，老夫愿替叶小友承担罪责，愿……”
可正当他大汗淋漓，匆忙解释之时，突然。
“柳老言重了。”
“叶小友既然让本宫出手，定然有他的理由，暂且听听再说。”
柳江错愕抬头，望着波澜不惊的烈焰，惊愕难消。
女帝竟然没有生气？
这还是他熟悉的那个性格爆裂霸道的女帝么？
并且。
出手的理由！
纵观这东荒，除了那有数的几人之外，还有人值得女帝出手么？柳江细思极恐，脸色蓦地再变，扭头望向叶无尘，眼底惊异不已。
“你发现了……”
“魔主？！”
柳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是的。
魔主！
除了魔教之主，他想不到其他任何人了。
至于游青城那些人，深居简出，相当于把自己困锁山门之中，一心只求大道，不理尘事。
除此之外，当然只有东荒魔主了。
叶无尘闻言轻轻皱眉。
“魔主？”
“叶某不知道他的名姓，只推演出，他应该就是昔年剥夺叶某丹田之人。”
“叶某推演遵循特殊大道之力，命宫不可拦。但这次，却遭到隔绝。”
“如果柳大人认定此人就是魔主，那应该就是了。”
轰！
叶无尘此言一出，柳江还没有反应过来，前方王座上烈焰蒸腾，冲天而起。
“他在哪！”
女帝低吼，声破苍穹，无尽怒意蒸腾而起，柳江都差点直接跪在地上。
叶无尘身体一顿，眉头皱起，女帝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控，稳住威压，再问一句。
“他在哪？”
“带我去！”
叶无尘轻轻摇头。
“叶某暂时不知。”
不知道？
不知道你说的这么笃定？
柳江闻言，眼珠子都快突出来了，那叫一个心慌意乱。
可这时，冷静下来的女帝精芒一闪。
“但是你发现了他的行踪关联？”
叶无尘眼底闪过一抹赞许，道。
“陛下明察秋毫。”
“叶某的确发现了一些端倪。”
“数日前，探魔殿有情报，有些家族强者无故出门，有悖寻常，并且都去往某处，乃云岚黑铁城。”
“叶某认为，他们定有所图，或者是被人招见，如果不是女帝陛下暗中招见，定然是其他人。”
“其中，不乏命宫。”
说着，叶无尘一翻手，又一块晶石出现手心。
“所有形迹可疑之人，叶某已经尽数列入其中，请陛下审查。”
“即是招见，定也会再行招见。”
“叶某虽没有能力推演出招见他们的是谁，但，对于女帝陛下来说，这应该不是难事。”
“我们，可以合作。”
合作？
柳江闻言眼瞳一颤，骇然大惊。
你一个小小仙台，即使能力惊人，但哪来的如此自信，和女帝陛下谈合作？
女帝陛下，是你能平起平坐的人么？
小子，你再作死，老夫就是舍了这条命，可也保不住你了！
而就在柳江因为叶无尘这席话心神震动无法自拔之时，另一边，女帝似乎对叶无尘如此大胆的说法也是一惊，深深望其一眼，但出乎柳江的意料之外，女帝什么也没说，玉手一扬，玉石已经落入手心。
神念探入，一个个名字映入眼帘，火光蒸腾。
“等着！”
声音未落。
女帝一步踏出，虚空碎裂，整个消失了。
柳江并不觉得意外，因为这就是东荒女帝的性情，直接而果断，霸道干脆。既然是既定的事实，绝对不会拖延。
“小子，你找死？！”
柳江怒气腾腾望向叶无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
“女帝仁厚，或许不会和你一般见识。但这样的话，千万不要让第二人知晓，否则你在大燕，绝对活不了三天！”
叶无尘闻言眉头一扬，笑着望向柳江，躬身行礼：
“还要多谢柳大人刚才为叶某直言袒护。”
柳江见状，脸色这才好了许多，以为叶无尘听进去了。但让他没想到的是。
“但这一次，陛下或许会有另外的想法。”
另外的想法？
“你……”
柳江正要训斥，突然。
轰的一声，一团火焰在宫殿中央炸开，女帝还未走出，清朗声音已经传来。
“事已查明。”
“可以合作。”
“七天后，你随我去黑铁城。”
女帝清朗的声音传出，柳江听着其中“合作”二字，彻底懵了，呆呆的望着叶无尘，如在梦中。
你小子和女帝陛下竟然真的“平起平坐”？
那。
我算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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