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6章 观天下
轰！
爆鸣之下，叶无尘并未后退，但是充斥巅峰之力的一拳却被剑影挡住了，叶无尘立刻蹙起眉头，尤其是当他看到剑影的模样，眼底更是精芒一闪。
“是你？”
叶无尘认出红尘剑灵了，心头惊讶，没想到自己之前的想法竟然真的成为了现实，更没有想到，后者竟然可以无视通天路的规则，突然降临此处，甚至还要阻止自己。
“你想做什么？”
这些时间经历了这么多，叶无尘已经不是那个在大青宗踏入武道，和红尘剑灵打过一场的少年了，他知道了红尘六狱，也知道了红尘剑仙，更曾产生过回大青宗再见红尘剑灵一面的冲动。
现在后者就这样出现在面前，叶无尘当然不会鲁莽。他知道，红尘剑灵既然突然出现，肯定是有原因的。
果不其然。
轰！
也不见红尘剑灵如何动作，远处，那天界神族正处在绝对的警惕状态下，虚空七彩光华一闪，他整个人轰然到底，面色呆滞，似乎记忆被一扫而空了。
“救你。”
红尘剑灵做完这一切，看到叶无尘皱起的眉头，又加了一句。
“同样，也是救我自己！”
救自己？
叶无尘闻言，眼底狐疑之色更浓。而就在这时，红尘剑灵似乎还处在莫大的震动中，剑体上浮现出的双眸精芒闪烁，意味深长。
“把主人的红尘剑典和六道法旨交给你的时候，我是真没想到，短短三个月的时间，你竟然已经把它们融会贯通，甚至连兽界的力量都能借用……”
“你的天赋，超过我这亿万年来所见过的任何一个天才！”
天赋？
叶无尘对红尘剑灵的这番评价不置与否，也不在意。他在意的是，红尘剑灵其中的一句话——
借力？
借助兽界的力量？
红尘剑灵说的是自己体内血脉的觉醒？
叶无尘皱眉，正要说话，突然，红尘剑灵道。
“我知道，你我仇怨在前，我说什么恐怕你都不会相信。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可以借你一双眼睛，让你看个清楚。”
借一双眼睛？
叶无尘闻言心头一动，正惊讶之时，突然，红尘剑灵剑光一闪，虚无战场破开，一片硕大的断崖出现眼前，云雾缭绕，就在这一瞬间，叶无尘甚至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大青宗剑坪。
直到。
他看到了头顶一轮血色的月亮。
“望月台！”
这里竟然就是望月台！
按照天道禁区的规则，想要踏入此地，至少需要通过三关通天路的考验才能达成，但现在，红尘剑灵竟然就这样把自己送来了。
叶无尘深深望了一眼红尘剑灵，脚下却没有任何迟疑，一步踏出。
立刻。
他看到了身下突然出现的撼山蛮猿等英灵，正在肆虐整个第三层，心头一动，立刻收敛剑天地里的六道轮回。
当即。
轰！
撼山蛮猿英灵虚影开始虚幻，挣扎，最后化为一片虚无，一场引得整个天道禁区第三层暴乱的异象，竟然就在叶无尘这一念之间结束了！
“这是我做的？”
眼见为实，叶无尘无法怀疑，目光落在剑天地真灵周围的轮回虚影上，看到兽界光影散发着异样的气息。
正在这时。
一旁的红尘剑灵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道：
“是你做的。”
“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但显然，现在的你，已经拥有了毁灭整个红尘界的力量。同样，你也能拯救它。”
毁灭。
拯救？
叶无尘眉头一皱，不喜欢红尘剑灵这没头没尾的说法。
面对他的注视，红尘剑灵却没有任何波动，只是剑尖轻轻颤抖，指向前方望月台的方向。
“一眼。”
“看一眼，你自知晓。”
叶无尘略一沉吟，这才走向望月台，但却和红尘剑灵这番话没有太大关系。因为来望月台，这本来就是他的计划之一，并且现在自己身上发生了这么奇怪的事情，他也想知道其中缘由。
呼。
望月台上的风不小，叶无尘盘膝坐定，睁开眼眸，一瞬间——
轰！
下方。
他的目光穿破层层空间桎梏，达到了第二层铁血界，然后又达到第一层万象域，甚至，直接穿破了依旧存在的天道禁区门户，看到了红尘界，看到了东荒，看到了大青宗。
甚至。
剑坪上正盘膝坐地，眼神迷茫，透出无尽思念的郝裕！
“他在怀念我？”
望月台上，叶无尘似乎进入莫名状态，心思如电，当他的视线再次变幻，落在第二层铁血域，他看到，一道娇小的身影正混迹在一支队伍里，虽然是一张陌生的脸，但熟悉的气息还是暴露了她的身份。
秋水妍！
她还在第二层。
并且距离第三层的入口距离很远，起码要一两年的时间才能抵达。因为她没有灵舟，更要小心翼翼的隐藏身形。
叶无尘眉头微微一皱，因为在秋水妍的身上，他赫然洞察到了一丝血光。
因果之上的血光。
血光闪烁，绵延至铁血域的天边某处，叶无尘看到了一群人，他们似乎才刚刚被召集起来，正在听身前之人的训话，道说进入天道禁区第三层的事宜。
“隐藏。”
“查看！”
“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们并非来自红尘六狱的身份！”
秋水妍身上闪烁的血光，正在其中一人上，命宫巅峰的武道修为，看上去很是普通，但是在他们两人的因果线中，叶无尘隐隐看到了一场血祸。
十数年前的血祸！
“原来，这才是她进来，并且选择持续前进的原因。”
感受着秋水妍眼底的坚定，叶无尘心头一动，也明白了已经朝天道禁区第三层扑来的那群人的身份。
血脉镇守！
这是字面上的身份。
但显然，从他们的话语中完全可以听出，自己先前的猜想并没有任何错误。
天外有天。
人外有人！
红尘六狱之外果然有其他生灵和人族存在。
是镇守？
还是封禁？
叶无尘没有询问，而是继续看着，只不过，这一次他把目光投向了天际之外，那条血色的长河。在其中，他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
长河绵延，正在断裂，但是已经有不少人影通过它进入天道禁区，明显是来自世外的生灵和修士。
“入侵。”
“破界？”
“你的意思是，他们是为这红尘旧地而来？”
叶无尘还在继续看着。
观月台神奇。
再加上因果规则更是如此，似乎可以看破天下一切。
观天？
叶无尘不知道观天境的特殊，但是在这一刻，他也确实有这样的猜想。
并且。
观月台加因果规则的力量比观天更强！
以东荒女帝为例，她最多或许只能探查整个东荒，连各大宗门都看不到。
但现在，他站在观月台上，利用因果规则，赫然能看到一切！
而他所说的这句话，也让红尘剑灵忍不住猛地一颤。
“你能看到他们？”
“他们可不是在六界之中，你……”
叶无尘眼底精芒一闪，当然不会主动向红尘剑灵解释因果规则的奇妙，没有回答。
终于。
红尘剑灵似乎终于消化了内心的惊骇，本体神眸显化，深深望了一眼叶无尘，道。
“既然你能看到他们，那我就更好给你解释了。”
“不错，他们的目的，正是这红尘旧地，主人曾创建的第一宗门，红尘宗。”
“为的，就是我主人独自开辟一方完美世界的秘密。”
红尘仙的秘密？
叶无尘眼底精芒一闪。
“六界，是他们的手笔？”
红尘剑灵没有犹豫，直接点头。
“是。”
“他们的祖上，都是主人旧部，当年主人被六大仙宗围剿，独木难支，因此陨落，六大仙宗试图强行炼化红尘界，却因无法堪破其中秘密，无法成全，这才以红尘界为核心，再创六界，实则就是他们试图参破主人秘密的手段，组成大阵，把整个红尘界困锁其中，没人能够逃离。”
六大仙宗！
上古仙战！
叶无尘心头连闪，飞速消化着这一切，与此同时望向四方，企图找到和红尘剑灵所说相对应的痕迹。
大阵。
他的确看到了一方大阵。
正是以进入天道禁区第三层的通道为根基，那出现在红尘六界的一道道门户，正是它的一个个根脚。
剑天地浑圆阵碑毫光闪烁，把这大阵全部印刻其中，虽然无法立刻参悟，但叶无尘也能从其中感受到封禁和困锁的力量，的确和红尘剑灵所说一般无二。
但。
这并不证明叶无尘就相信红尘剑灵这些话了。
上古仙战的年代，实在是太久远了，不知道几个亿万年过去了，谁还能证明它的真实性？
正所谓。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叶无尘把这句话重新丢给了红尘剑灵，后者闻言立刻剑体一震，似乎没想到直到现在，叶无尘还不相信他。
“这是真的！”
“我所说这些，都是真的！”
红尘剑灵话语再出，已经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感觉了，似乎恨铁不成钢。但见叶无尘神色冷漠，红尘剑灵传出咬牙的摩擦声，恨恨道：
“抬头！”
“既然你能看到红尘六界之外，主人留下来的最终传承定然也难逃你的双眼！”
叶无尘眉头一扬，果然看到，通天路蜿蜒变幻，其尽头，一座宫殿坐镇虚空之巅，如神灵降世，镇压着这方世界。
“红尘宗！”
上面的三个字证明了它的身份。
但。
“无主之地，也是证明？”
红尘剑灵闻言，真的彻底绝望了，一双神眸深深望着叶无尘。
“既然连亲眼所见你都不信，我还能再说什么？”
“反正现在，你已经学会六道法旨，拥有引动六界之力的能力，只要你愿意，当可帮助他们集六道之力碾碎整个天道禁区，把整个红尘界化为虚无，我又能怎么做！”
六道之力。
把整个红尘界化为虚无？
叶无尘眉头一扬，知道红尘剑灵为何如此气急败坏。自己软硬不吃只是其中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它认为自己已经参悟六道，形成轮回，拥有了摧毁红尘界的能力，甚至，这六道法旨还是它给自己的……
当然。
当日红尘剑灵把六道法旨交给自己，也并不是什么善心，而是包藏祸心的做法。
六道法旨之于上古六大仙宗，应该也是镇宗绝学那一类的东西，更蕴藏红尘外六界的秘密。自己并非出身界外，却掌握了这等法门，一旦他们知道，自己的命运定然不会比秋水妍被人发现好多少，无穷无尽的追杀是不可能避免的。到时候，无论是红尘六界之内，还是所谓外界，定然都不再有自己的安身立命之地，一辈子都要在追杀中度过。
除非。
自己拥有了掀翻上古六大仙宗的能力。
但是。
现在的自己，位置又何尝不是一样的尴尬？
红尘剑灵虽然没有说出自己的目的，但也已经呼之欲出了，包括在刚才一战，它阻止自己斩杀那天界神族巅峰命宫，看上去是为自己好，以免这场大战这么快有了结果，让后来探查之人查找到自己身上。
但明显，它也是有自己的目的的。
得到传承，就是得到了守护红尘界的责任，同样，也是在和上古六大仙宗为敌。
上古六大仙宗有多强？
昔日他们曾联手斩杀红尘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其中也有仙人层次的大能？
这些问题只是在叶无尘脑海里一闪而过，就直接抛却一旁了。
没必要去想。
不说传说中的仙人，就是随便来个观天之上，恐怕自己都不是对手。所以，无法掌控的问题，为何要给自己平添心理负担？
红尘剑灵摆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选择。
接受。
或者拒绝。
但无论是接受或者拒绝，对自己而言，都必然是有巨大风险的。
前者的种种已经分析过了，至于后者，叶无尘担心的其实只有一种可能——
红尘剑灵陷入执念，鱼死网破，不顾红尘仙留下的传承和秘密甚至整个红尘界，直接暴露自己的身份和刚才自己无意间的所作所为！
待那时，上古六大仙宗为了红尘界的秘密会对自己做什么，叶无尘用脚趾头也能想的出。
所以。
略一沉吟。
“如果，我拒绝呢？”
红尘剑灵闻言，整个剑体猛地一颤，它知道，叶无尘已经明白了它的心思。但这个结果——
“我会很失望。”
“甚至，为了防止你有朝一日对我主留下的红尘界产生威胁，我会杀了你。哪怕，这会让整个红尘界崩溃。”
红尘剑灵很直接，而说出来的话也和叶无尘所想的一样。叶无尘立刻知道，它既然能说得出，就一定能做得到。
眼底精芒一闪，叶无尘却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的讨论，极其容易引起红尘剑灵的情绪失控。
“但既然上古六大仙宗如你所说的那么强大，和红尘仙是一个层次的存在。那么，纵使红尘仙真的无敌天下，天赋绝伦，但死去亿万载，上古六大仙宗岂会没有能力直接摧毁红尘界？”
摧毁？
红尘剑灵闻言一颤，似乎就要反驳。
叶无尘却没有给它这个说话的机会，摇头道。
“无需夸大红尘仙的能力。”
“既然她也会死，就说明不是真正的无敌。她是这般，红尘界也是这般，上古六大仙宗不可能对它没有半点办法。”
“除非。”
“他们实在不愿意让红尘界就此消亡。”
“又或者，红尘界对他们来说，有大用处！”
红尘剑灵闻言，沉默了。
不得不承认，叶无尘这番分析完全没错。甚至，就在这些岁月，它也曾不止一次的想过其中原因，但因为六大上古仙宗斩杀红尘仙在前，它根本无法不对后者产生杀念，无法做到理智分析。
直到现在。
叶无尘一席话传出，它真灵震荡，剑体微微颤抖起来。
“当年大战真相，到底是因为什么？”
仙战真相！
红尘剑灵惊醒，显化出的眸瞳里充满困惑和迷茫，缓缓摇头，道：
“我不知道。”
“这些年来，六大上古仙宗无时无刻不再挖掘主人的秘密，试图尝试掌控整个红尘界，甚至把我的本体囚禁亿万年，想要以此入手。”
“亿万年来，我的记忆已经破碎了不知道多少次，对那场大战早就没有了任何记忆，只能知道名字。”
“并且这些，也是他们放弃从我本体身上探查秘密，把我镇压在大青宗山下才渐渐想起来的。”
“或许有朝一日，他们会再次降临，摧毁我新生和复苏的记忆。”
红尘剑灵话语中突然多出一丝沧桑和凄凉，叶无尘闻言心头轻轻一震，对前者这番话的真实性不置与否。
但。
他心里也有自己的判断。
十有八九是真的
因为从六大上古仙宗现在的举动看来，放弃从红尘仙的配剑红尘剑上寻找线索，这明显不合常理。
并且除了红尘剑灵所说的这些之外，叶无尘还有其他判断。
譬如。
红尘剑被放在大青宗，极有可能也是一个诱饵。
因为六大上古仙宗知道，一旦红尘剑灵复苏，定然不会忘记复仇之事，也肯定会为红尘传承寻找传人，这样一来，他们自然就更容易探查到天道禁区的秘密了。
甚至。
当年大青宗二代先祖得红尘剑的一缕剑气，破碎虚空而去，真的是成就了仙人之位么？
叶无尘不这么认为。
刚刚建立起来的大青宗，甚至还不是圣地，即使宗主再强，又能是什么修为？
充其量不过是观天巅峰而已。
观天之上，距离仙人之境，差远了！
“或许，他正是被六大仙宗之人掳去的。”
念头闪烁，叶无尘推演无数，许多流传在大青宗和东荒甚至红尘界的传说，在他眼底精芒闪烁间变得越发清晰起来，充满理智。
“不知善恶，或许，我无法择选。”
叶无尘略一思付，道出答案。
其实这等困局之下，他最想做的，自然是斩杀红尘剑灵，让它失去这部分的记忆，自然也就无法得知自己的底细。
但。
这明显无法成为现实。
且不是红尘剑灵在这天道禁区得到的莫名加持，他是否能成功灭杀，即使能够成功，它也不过是一道剑影而已，没有本源。
亿万年来，红尘剑神智湮灭不知道多少次，最终仍然可以重新凝化，甚至对之前之事还有些许记忆。
这样的怪物，叶无尘可不愿意随意惹怒。
红尘剑灵闻言，再次陷入了沉默，只不过这次，它的身上再也没有显化出歇斯底里的那部分，剑影低垂，似乎是在说服自己，又像是在说服叶无尘。
“先主创造红尘界，散播万千武学，又岂是恶毒之人？”
“不可能。”
“我主之死，绝非因为穷凶极恶。”
见红尘剑灵的情绪隐隐又再次高涨的趋势，叶无尘沉闷的声音传来。
“但，上古六大仙宗的恶，又在何处？”
“若是你能说明，我自然如你所愿。”
“既然已深入泥潭，又有诸多好处，如何不可？”
红尘剑灵闻言剑体一颤，灵光闪烁，激动地望向叶无尘，如同终于看到了希望，剑光稳住，似乎立刻陷入了沉吟，在思索如何证明红尘仙是好人这件事。
却没有看到，叶无尘嘴角一抹轻笑勾起。
雏儿就是雏儿，一点都没有经验，只是三五句话就把你自己困住了。
是的。
这只是叶无尘的谋略而已。
让他现在做出选择，几乎不可能。更何况，他是在诸多因素的积累下，才到了眼前这等局面，根本不是本心之意。
他之所求。
近点说，就是混沌丹田。
再远点，系统内蕴藏的秘密都比红尘界的秘密更加吸引人。
当然，现在又加了一条，若是有机会，他当然也希望自己能走遍红尘界，走遍其他六界，甚至走出红尘六狱，看看外面的世界。
但最后一条只是后话，他不想被一承诺束缚。
见红尘剑灵陷入沉思，叶无尘也重新抬起头，从望月台上往下方望去，欣赏这天道禁区的神秘和种种。
坐定当前，专注现实。
未来之事，未来再说。
叶无尘比任何人想的都通透。计划可以有，但变化更多，一旦有一天，自己承下这个责任，红尘界突然崩溃，又有什么办法？
徒有灾祸加身，没有任何好处。
其他众生，或许还能活下来。
是的。
活。
唯有活着，才能强大，才能打破一切桎梏。
这才是叶无尘的本心。
至于当前，不如借红尘剑灵屏蔽世界的空暇，好好端详这方世界，淬炼一下因果规则。
叶无尘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红尘仙所创的六道法旨是以七情为核心，但他不一样，他已经决定修炼因果一道了。
追溯本源，方为王道。
叶无尘把目光投向了红尘界。
六界和他关系不大，他如果还能回去，肯定是在红尘界修炼，何不借此机会，好好看看那些只存在于东荒传说中的各方势力？
天道禁区开启，没人能忍得住进去试炼，各大势力必然都有动作。
果不其然。
当叶无尘把目光投向红尘界，首先感知到的，就是一条恢宏大河。
由窥神命宫组成的大河！
虽然天道禁区开启了有一段时日了，但每天还是有源源不断的窥神命宫进入，虽然没有一开始那么多，但还是不少。
“这次天道禁区开启，得把整个红尘界的窥神命宫抽取七成之多啊……”
“只是不知，这些人，又有多少能够安然回来。”
思绪荡漾，叶无尘并未感慨太多。
因为进入与否，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于天地立命，同大道争锋！
叶无尘用因果规则俯瞰红尘界，看到了传说中的各大宗门。
五大神州。
无数皇朝。
甚至，连观天都能看清。
各个势力的窥神命宫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只是，当叶无尘把目光投落中神州某一处，突然，一个熟悉的影子映入眼帘。
叶无尘之所以看向这里，完全是因为意外的发现，当整个红尘界的窥神命宫都在赶往天道禁区入口的时候，在这片区域，他赫然感知到了极多大道的气息。
命宫窥神无一动作，都在原地。
这里是何处？
叶无尘用因果规则携卷神念降临，发现这里一片荒芜寂寥，那些命宫窥神的气息赫然在地下，探入一看，整个人却忍不住一惊。
祭坛！
他竟然看到了和古丘山脉地下一模一样的祭坛！
那些窥神命宫的气息，大半都是他们散发出来的，其他小半……
“阴灵族！”
叶无尘眼瞳一凝，再次见到这种传说中的世外异族，他还是有些意外。
他本以为古丘山脉出现阴灵族只是偶然，但是现在，当成千上万的祭坛出现在眼前，出现在这方天地，他惊讶了。
红尘界，竟然这么多阴灵族？
他们组建这些祭坛，到底是为了什么？
叶无尘心念一动，因果规则包裹，神念沿着那蜿蜒连绵宛若天路的祭坛朝远处掠去，要一探此地辛密。
不止是好奇那么简单。
更因为，古丘一行之后，在他的心里就一直有个困惑，那就是天魔战灵！
天魔战灵，太特殊了。
除了自己身上，叶无尘从来没有见过第二个人身上有这等神奇的存在，与大道相融，和其他窥神踏入道径完全不一样。
而这些祭坛，却可以和天魔战灵完全相融……
这是为何？
自己的天魔战灵和阴灵族，到底有什么特殊关系？
叶无尘神念飞速穿梭，终于。
轰！
天路绵延，直达九天之上。
叶无尘正惊讶它的终点，突然，前方山巅，一道盘膝而坐的身影闯入眼帘，令叶无尘眼瞳猛地一缩。
“是他？！”
……
爆鸣之下，叶无尘并未后退，但是充斥巅峰之力的一拳却被剑影挡住了，叶无尘立刻蹙起眉头，尤其是当他看到剑影的模样，眼底更是精芒一闪。
“是你？”
叶无尘认出红尘剑灵了，心头惊讶，没想到自己之前的想法竟然真的成为了现实，更没有想到，后者竟然可以无视通天路的规则，突然降临此处，甚至还要阻止自己。
“你想做什么？”
这些时间经历了这么多，叶无尘已经不是那个在大青宗踏入武道，和红尘剑灵打过一场的少年了，他知道了红尘六狱，也知道了红尘剑仙，更曾产生过回大青宗再见红尘剑灵一面的冲动。
现在后者就这样出现在面前，叶无尘当然不会鲁莽。他知道，红尘剑灵既然突然出现，肯定是有原因的。
果不其然。
轰！
也不见红尘剑灵如何动作，远处，那天界神族正处在绝对的警惕状态下，虚空七彩光华一闪，他整个人轰然到底，面色呆滞，似乎记忆被一扫而空了。
“救你。”
红尘剑灵做完这一切，看到叶无尘皱起的眉头，又加了一句。
“同样，也是救我自己！”
救自己？
叶无尘闻言，眼底狐疑之色更浓。而就在这时，红尘剑灵似乎还处在莫大的震动中，剑体上浮现出的双眸精芒闪烁，意味深长。
“把主人的红尘剑典和六道法旨交给你的时候，我是真没想到，短短三个月的时间，你竟然已经把它们融会贯通，甚至连兽界的力量都能借用……”
“你的天赋，超过我这亿万年来所见过的任何一个天才！”
天赋？
叶无尘对红尘剑灵的这番评价不置与否，也不在意。他在意的是，红尘剑灵其中的一句话——
借力？
借助兽界的力量？
红尘剑灵说的是自己体内血脉的觉醒？
叶无尘皱眉，正要说话，突然，红尘剑灵道。
“我知道，你我仇怨在前，我说什么恐怕你都不会相信。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可以借你一双眼睛，让你看个清楚。”
借一双眼睛？
叶无尘闻言心头一动，正惊讶之时，突然，红尘剑灵剑光一闪，虚无战场破开，一片硕大的断崖出现眼前，云雾缭绕，就在这一瞬间，叶无尘甚至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大青宗剑坪。
直到。
他看到了头顶一轮血色的月亮。
“望月台！”
这里竟然就是望月台！
按照天道禁区的规则，想要踏入此地，至少需要通过三关通天路的考验才能达成，但现在，红尘剑灵竟然就这样把自己送来了。
叶无尘深深望了一眼红尘剑灵，脚下却没有任何迟疑，一步踏出。
立刻。
他看到了身下突然出现的撼山蛮猿等英灵，正在肆虐整个第三层，心头一动，立刻收敛剑天地里的六道轮回。
当即。
轰！
撼山蛮猿英灵虚影开始虚幻，挣扎，最后化为一片虚无，一场引得整个天道禁区第三层暴乱的异象，竟然就在叶无尘这一念之间结束了！
“这是我做的？”
眼见为实，叶无尘无法怀疑，目光落在剑天地真灵周围的轮回虚影上，看到兽界光影散发着异样的气息。
正在这时。
一旁的红尘剑灵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道：
“是你做的。”
“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但显然，现在的你，已经拥有了毁灭整个红尘界的力量。同样，你也能拯救它。”
毁灭。
拯救？
叶无尘眉头一皱，不喜欢红尘剑灵这没头没尾的说法。
面对他的注视，红尘剑灵却没有任何波动，只是剑尖轻轻颤抖，指向前方望月台的方向。
“一眼。”
“看一眼，你自知晓。”
叶无尘略一沉吟，这才走向望月台，但却和红尘剑灵这番话没有太大关系。因为来望月台，这本来就是他的计划之一，并且现在自己身上发生了这么奇怪的事情，他也想知道其中缘由。
呼。
望月台上的风不小，叶无尘盘膝坐定，睁开眼眸，一瞬间——
轰！
下方。
他的目光穿破层层空间桎梏，达到了第二层铁血界，然后又达到第一层万象域，甚至，直接穿破了依旧存在的天道禁区门户，看到了红尘界，看到了东荒，看到了大青宗。
甚至。
剑坪上正盘膝坐地，眼神迷茫，透出无尽思念的郝裕！
“他在怀念我？”
望月台上，叶无尘似乎进入莫名状态，心思如电，当他的视线再次变幻，落在第二层铁血域，他看到，一道娇小的身影正混迹在一支队伍里，虽然是一张陌生的脸，但熟悉的气息还是暴露了她的身份。
秋水妍！
她还在第二层。
并且距离第三层的入口距离很远，起码要一两年的时间才能抵达。因为她没有灵舟，更要小心翼翼的隐藏身形。
叶无尘眉头微微一皱，因为在秋水妍的身上，他赫然洞察到了一丝血光。
因果之上的血光。
血光闪烁，绵延至铁血域的天边某处，叶无尘看到了一群人，他们似乎才刚刚被召集起来，正在听身前之人的训话，道说进入天道禁区第三层的事宜。
“隐藏。”
“查看！”
“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们并非来自红尘六狱的身份！”
秋水妍身上闪烁的血光，正在其中一人上，命宫巅峰的武道修为，看上去很是普通，但是在他们两人的因果线中，叶无尘隐隐看到了一场血祸。
十数年前的血祸！
“原来，这才是她进来，并且选择持续前进的原因。”
感受着秋水妍眼底的坚定，叶无尘心头一动，也明白了已经朝天道禁区第三层扑来的那群人的身份。
血脉镇守！
这是字面上的身份。
但显然，从他们的话语中完全可以听出，自己先前的猜想并没有任何错误。
天外有天。
人外有人！
红尘六狱之外果然有其他生灵和人族存在。
是镇守？
还是封禁？
叶无尘没有询问，而是继续看着，只不过，这一次他把目光投向了天际之外，那条血色的长河。在其中，他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
长河绵延，正在断裂，但是已经有不少人影通过它进入天道禁区，明显是来自世外的生灵和修士。
“入侵。”
“破界？”
“你的意思是，他们是为这红尘旧地而来？”
叶无尘还在继续看着。
观月台神奇。
再加上因果规则更是如此，似乎可以看破天下一切。
观天？
叶无尘不知道观天境的特殊，但是在这一刻，他也确实有这样的猜想。
并且。
观月台加因果规则的力量比观天更强！
以东荒女帝为例，她最多或许只能探查整个东荒，连各大宗门都看不到。
但现在，他站在观月台上，利用因果规则，赫然能看到一切！
而他所说的这句话，也让红尘剑灵忍不住猛地一颤。
“你能看到他们？”
“他们可不是在六界之中，你……”
叶无尘眼底精芒一闪，当然不会主动向红尘剑灵解释因果规则的奇妙，没有回答。
终于。
红尘剑灵似乎终于消化了内心的惊骇，本体神眸显化，深深望了一眼叶无尘，道。
“既然你能看到他们，那我就更好给你解释了。”
“不错，他们的目的，正是这红尘旧地，主人曾创建的第一宗门，红尘宗。”
“为的，就是我主人独自开辟一方完美世界的秘密。”
红尘仙的秘密？
叶无尘眼底精芒一闪。
“六界，是他们的手笔？”
红尘剑灵没有犹豫，直接点头。
“是。”
“他们的祖上，都是主人旧部，当年主人被六大仙宗围剿，独木难支，因此陨落，六大仙宗试图强行炼化红尘界，却因无法堪破其中秘密，无法成全，这才以红尘界为核心，再创六界，实则就是他们试图参破主人秘密的手段，组成大阵，把整个红尘界困锁其中，没人能够逃离。”
六大仙宗！
上古仙战！
叶无尘心头连闪，飞速消化着这一切，与此同时望向四方，企图找到和红尘剑灵所说相对应的痕迹。
大阵。
他的确看到了一方大阵。
正是以进入天道禁区第三层的通道为根基，那出现在红尘六界的一道道门户，正是它的一个个根脚。
剑天地浑圆阵碑毫光闪烁，把这大阵全部印刻其中，虽然无法立刻参悟，但叶无尘也能从其中感受到封禁和困锁的力量，的确和红尘剑灵所说一般无二。
但。
这并不证明叶无尘就相信红尘剑灵这些话了。
上古仙战的年代，实在是太久远了，不知道几个亿万年过去了，谁还能证明它的真实性？
正所谓。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叶无尘把这句话重新丢给了红尘剑灵，后者闻言立刻剑体一震，似乎没想到直到现在，叶无尘还不相信他。
“这是真的！”
“我所说这些，都是真的！”
红尘剑灵话语再出，已经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感觉了，似乎恨铁不成钢。但见叶无尘神色冷漠，红尘剑灵传出咬牙的摩擦声，恨恨道：
“抬头！”
“既然你能看到红尘六界之外，主人留下来的最终传承定然也难逃你的双眼！”
叶无尘眉头一扬，果然看到，通天路蜿蜒变幻，其尽头，一座宫殿坐镇虚空之巅，如神灵降世，镇压着这方世界。
“红尘宗！”
上面的三个字证明了它的身份。
但。
“无主之地，也是证明？”
红尘剑灵闻言，真的彻底绝望了，一双神眸深深望着叶无尘。
“既然连亲眼所见你都不信，我还能再说什么？”
“反正现在，你已经学会六道法旨，拥有引动六界之力的能力，只要你愿意，当可帮助他们集六道之力碾碎整个天道禁区，把整个红尘界化为虚无，我又能怎么做！”
六道之力。
把整个红尘界化为虚无？
叶无尘眉头一扬，知道红尘剑灵为何如此气急败坏。自己软硬不吃只是其中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它认为自己已经参悟六道，形成轮回，拥有了摧毁红尘界的能力，甚至，这六道法旨还是它给自己的……
当然。
当日红尘剑灵把六道法旨交给自己，也并不是什么善心，而是包藏祸心的做法。
六道法旨之于上古六大仙宗，应该也是镇宗绝学那一类的东西，更蕴藏红尘外六界的秘密。自己并非出身界外，却掌握了这等法门，一旦他们知道，自己的命运定然不会比秋水妍被人发现好多少，无穷无尽的追杀是不可能避免的。到时候，无论是红尘六界之内，还是所谓外界，定然都不再有自己的安身立命之地，一辈子都要在追杀中度过。
除非。
自己拥有了掀翻上古六大仙宗的能力。
但是。
现在的自己，位置又何尝不是一样的尴尬？
红尘剑灵虽然没有说出自己的目的，但也已经呼之欲出了，包括在刚才一战，它阻止自己斩杀那天界神族巅峰命宫，看上去是为自己好，以免这场大战这么快有了结果，让后来探查之人查找到自己身上。
但明显，它也是有自己的目的的。
得到传承，就是得到了守护红尘界的责任，同样，也是在和上古六大仙宗为敌。
上古六大仙宗有多强？
昔日他们曾联手斩杀红尘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其中也有仙人层次的大能？
这些问题只是在叶无尘脑海里一闪而过，就直接抛却一旁了。
没必要去想。
不说传说中的仙人，就是随便来个观天之上，恐怕自己都不是对手。所以，无法掌控的问题，为何要给自己平添心理负担？
红尘剑灵摆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选择。
接受。
或者拒绝。
但无论是接受或者拒绝，对自己而言，都必然是有巨大风险的。
前者的种种已经分析过了，至于后者，叶无尘担心的其实只有一种可能——
红尘剑灵陷入执念，鱼死网破，不顾红尘仙留下的传承和秘密甚至整个红尘界，直接暴露自己的身份和刚才自己无意间的所作所为！
待那时，上古六大仙宗为了红尘界的秘密会对自己做什么，叶无尘用脚趾头也能想的出。
所以。
略一沉吟。
“如果，我拒绝呢？”
红尘剑灵闻言，整个剑体猛地一颤，它知道，叶无尘已经明白了它的心思。但这个结果——
“我会很失望。”
“甚至，为了防止你有朝一日对我主留下的红尘界产生威胁，我会杀了你。哪怕，这会让整个红尘界崩溃。”
红尘剑灵很直接，而说出来的话也和叶无尘所想的一样。叶无尘立刻知道，它既然能说得出，就一定能做得到。
眼底精芒一闪，叶无尘却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的讨论，极其容易引起红尘剑灵的情绪失控。
“但既然上古六大仙宗如你所说的那么强大，和红尘仙是一个层次的存在。那么，纵使红尘仙真的无敌天下，天赋绝伦，但死去亿万载，上古六大仙宗岂会没有能力直接摧毁红尘界？”
摧毁？
红尘剑灵闻言一颤，似乎就要反驳。
叶无尘却没有给它这个说话的机会，摇头道。
“无需夸大红尘仙的能力。”
“既然她也会死，就说明不是真正的无敌。她是这般，红尘界也是这般，上古六大仙宗不可能对它没有半点办法。”
“除非。”
“他们实在不愿意让红尘界就此消亡。”
“又或者，红尘界对他们来说，有大用处！”
红尘剑灵闻言，沉默了。
不得不承认，叶无尘这番分析完全没错。甚至，就在这些岁月，它也曾不止一次的想过其中原因，但因为六大上古仙宗斩杀红尘仙在前，它根本无法不对后者产生杀念，无法做到理智分析。
直到现在。
叶无尘一席话传出，它真灵震荡，剑体微微颤抖起来。
“当年大战真相，到底是因为什么？”
仙战真相！
红尘剑灵惊醒，显化出的眸瞳里充满困惑和迷茫，缓缓摇头，道：
“我不知道。”
“这些年来，六大上古仙宗无时无刻不再挖掘主人的秘密，试图尝试掌控整个红尘界，甚至把我的本体囚禁亿万年，想要以此入手。”
“亿万年来，我的记忆已经破碎了不知道多少次，对那场大战早就没有了任何记忆，只能知道名字。”
“并且这些，也是他们放弃从我本体身上探查秘密，把我镇压在大青宗山下才渐渐想起来的。”
“或许有朝一日，他们会再次降临，摧毁我新生和复苏的记忆。”
红尘剑灵话语中突然多出一丝沧桑和凄凉，叶无尘闻言心头轻轻一震，对前者这番话的真实性不置与否。
但。
他心里也有自己的判断。
十有八九是真的
因为从六大上古仙宗现在的举动看来，放弃从红尘仙的配剑红尘剑上寻找线索，这明显不合常理。
并且除了红尘剑灵所说的这些之外，叶无尘还有其他判断。
譬如。
红尘剑被放在大青宗，极有可能也是一个诱饵。
因为六大上古仙宗知道，一旦红尘剑灵复苏，定然不会忘记复仇之事，也肯定会为红尘传承寻找传人，这样一来，他们自然就更容易探查到天道禁区的秘密了。
甚至。
当年大青宗二代先祖得红尘剑的一缕剑气，破碎虚空而去，真的是成就了仙人之位么？
叶无尘不这么认为。
刚刚建立起来的大青宗，甚至还不是圣地，即使宗主再强，又能是什么修为？
充其量不过是观天巅峰而已。
观天之上，距离仙人之境，差远了！
“或许，他正是被六大仙宗之人掳去的。”
念头闪烁，叶无尘推演无数，许多流传在大青宗和东荒甚至红尘界的传说，在他眼底精芒闪烁间变得越发清晰起来，充满理智。
“不知善恶，或许，我无法择选。”
叶无尘略一思付，道出答案。
其实这等困局之下，他最想做的，自然是斩杀红尘剑灵，让它失去这部分的记忆，自然也就无法得知自己的底细。
但。
这明显无法成为现实。
且不是红尘剑灵在这天道禁区得到的莫名加持，他是否能成功灭杀，即使能够成功，它也不过是一道剑影而已，没有本源。
亿万年来，红尘剑神智湮灭不知道多少次，最终仍然可以重新凝化，甚至对之前之事还有些许记忆。
这样的怪物，叶无尘可不愿意随意惹怒。
红尘剑灵闻言，再次陷入了沉默，只不过这次，它的身上再也没有显化出歇斯底里的那部分，剑影低垂，似乎是在说服自己，又像是在说服叶无尘。
“先主创造红尘界，散播万千武学，又岂是恶毒之人？”
“不可能。”
“我主之死，绝非因为穷凶极恶。”
见红尘剑灵的情绪隐隐又再次高涨的趋势，叶无尘沉闷的声音传来。
“但，上古六大仙宗的恶，又在何处？”
“若是你能说明，我自然如你所愿。”
“既然已深入泥潭，又有诸多好处，如何不可？”
红尘剑灵闻言剑体一颤，灵光闪烁，激动地望向叶无尘，如同终于看到了希望，剑光稳住，似乎立刻陷入了沉吟，在思索如何证明红尘仙是好人这件事。
却没有看到，叶无尘嘴角一抹轻笑勾起。
雏儿就是雏儿，一点都没有经验，只是三五句话就把你自己困住了。
是的。
这只是叶无尘的谋略而已。
让他现在做出选择，几乎不可能。更何况，他是在诸多因素的积累下，才到了眼前这等局面，根本不是本心之意。
他之所求。
近点说，就是混沌丹田。
再远点，系统内蕴藏的秘密都比红尘界的秘密更加吸引人。
当然，现在又加了一条，若是有机会，他当然也希望自己能走遍红尘界，走遍其他六界，甚至走出红尘六狱，看看外面的世界。
但最后一条只是后话，他不想被一承诺束缚。
见红尘剑灵陷入沉思，叶无尘也重新抬起头，从望月台上往下方望去，欣赏这天道禁区的神秘和种种。
坐定当前，专注现实。
未来之事，未来再说。
叶无尘比任何人想的都通透。计划可以有，但变化更多，一旦有一天，自己承下这个责任，红尘界突然崩溃，又有什么办法？
徒有灾祸加身，没有任何好处。
其他众生，或许还能活下来。
是的。
活。
唯有活着，才能强大，才能打破一切桎梏。
这才是叶无尘的本心。
至于当前，不如借红尘剑灵屏蔽世界的空暇，好好端详这方世界，淬炼一下因果规则。
叶无尘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红尘仙所创的六道法旨是以七情为核心，但他不一样，他已经决定修炼因果一道了。
追溯本源，方为王道。
叶无尘把目光投向了红尘界。
六界和他关系不大，他如果还能回去，肯定是在红尘界修炼，何不借此机会，好好看看那些只存在于东荒传说中的各方势力？
天道禁区开启，没人能忍得住进去试炼，各大势力必然都有动作。
果不其然。
当叶无尘把目光投向红尘界，首先感知到的，就是一条恢宏大河。
由窥神命宫组成的大河！
虽然天道禁区开启了有一段时日了，但每天还是有源源不断的窥神命宫进入，虽然没有一开始那么多，但还是不少。
“这次天道禁区开启，得把整个红尘界的窥神命宫抽取七成之多啊……”
“只是不知，这些人，又有多少能够安然回来。”
思绪荡漾，叶无尘并未感慨太多。
因为进入与否，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于天地立命，同大道争锋！
叶无尘用因果规则俯瞰红尘界，看到了传说中的各大宗门。
五大神州。
无数皇朝。
甚至，连观天都能看清。
各个势力的窥神命宫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只是，当叶无尘把目光投落中神州某一处，突然，一个熟悉的影子映入眼帘。
叶无尘之所以看向这里，完全是因为意外的发现，当整个红尘界的窥神命宫都在赶往天道禁区入口的时候，在这片区域，他赫然感知到了极多大道的气息。
命宫窥神无一动作，都在原地。
这里是何处？
叶无尘用因果规则携卷神念降临，发现这里一片荒芜寂寥，那些命宫窥神的气息赫然在地下，探入一看，整个人却忍不住一惊。
祭坛！
他竟然看到了和古丘山脉地下一模一样的祭坛！
那些窥神命宫的气息，大半都是他们散发出来的，其他小半……
“阴灵族！”
叶无尘眼瞳一凝，再次见到这种传说中的世外异族，他还是有些意外。
他本以为古丘山脉出现阴灵族只是偶然，但是现在，当成千上万的祭坛出现在眼前，出现在这方天地，他惊讶了。
红尘界，竟然这么多阴灵族？
他们组建这些祭坛，到底是为了什么？
叶无尘心念一动，因果规则包裹，神念沿着那蜿蜒连绵宛若天路的祭坛朝远处掠去，要一探此地辛密。
不止是好奇那么简单。
更因为，古丘一行之后，在他的心里就一直有个困惑，那就是天魔战灵！
天魔战灵，太特殊了。
除了自己身上，叶无尘从来没有见过第二个人身上有这等神奇的存在，与大道相融，和其他窥神踏入道径完全不一样。
而这些祭坛，却可以和天魔战灵完全相融……
这是为何？
自己的天魔战灵和阴灵族，到底有什么特殊关系？
叶无尘神念飞速穿梭，终于。
轰！
天路绵延，直达九天之上。
叶无尘正惊讶它的终点，突然，前方山巅，一道盘膝而坐的身影闯入眼帘，令叶无尘眼瞳猛地一缩。
“是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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