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冲冠一怒为红颜
按着历届校学生会的传统，学生会正式成立的第一天晚上要举办老迎新聚餐。除了新一届的全体学生会成员，历届还在校的学生会部长都可以参加。一是方便学生会成员之间相互熟悉一下，二是可以让学长传授一些经验，更重要的是可以和老师联络一下感情。
为了尽快落实团体操彩排，这个聚会延期了好几天，实在是不能再拖下去了，于是上一届学生会主席决定在第一天排练结束后，举办老迎新聚餐。
下午三点，排练就结束了。季帅在解散的人群中寻找齐霁的身影，追上前去，把齐霁叫到一边：“齐霁，晚上学生会临时决定要吃饭，今晚怕是不能请你吃大餐了，改天，改天我一定请你！”
“没事。”齐霁平淡的回答，犹豫着问，“只是……什么时候定个论文题目？”
季帅看一眼时间：“现在吧，还有点时间，去天使请你喝奶茶。”
齐霁两眼放光：“好啊！”
下午的阳光正浓烈，天使奶茶店，大大的落地窗前，阳光穿透玻璃洒向餐桌。
齐霁眨着长睫毛，叼着吸管听着被阳光勾勒出清晰轮廓的季帅，正滔滔不绝的分析着浪漫主义和现实主义的优劣，最后浪漫主义打败了现实主义。第一次分组论题确定了下来。
“行。听你的。那就《论先秦诗歌中可歌可泣的爱情》，”齐霁瘪瘪嘴，相对于如此婉约的诗歌，她还是更喜欢豪放的诗歌，“对了你说找我什么事？”
“哦，团体操的事，”季帅从先秦的浪漫主义中清醒过来，“团体操需要写个解说词，导员说你文采好，让我找你帮忙。”
“唔。”齐霁眨眨眼，看上去并不想参与。
“校领导要求我们必须拿冠军，解说词就在主席台旁边念，真的很重要的。”季帅双手抱拳，“帮个忙吧！拜托了！”
齐霁无动于衷，垂着眼皮喝奶茶。
季帅可怜巴巴趴在桌子上，看着齐霁：“帮个忙吧！”
齐霁看着桌面，还是没说话。
季帅向前伸手，正准备握住齐霁的手求情，齐霁立刻把手挪开：“我写！”
季帅欣喜若狂一拍桌子：“太好了。”
齐霁把手撤到桌子下，胸膛急促的起伏，季帅沉浸在喜悦中并未发现齐霁的异样。季帅欢快的说着学生会这两天遇到的事情，开始齐霁并没有听进去，后来渐渐听了进去，心情也渐渐地恢复平静。
齐霁又把手放到桌子上，捧着奶茶喝了起来。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季帅聊天。
“欸？就咱校门口那家复印社，他家有个小男孩，特别可爱。你知道吗？”季帅问完，齐霁想了一下，摇摇头。
“没去过，刚开学也没什么要复印的东西。”齐霁回答完，就拿着奶茶边喝边看窗外的人。
“你真没有男朋友？”
季帅上一个话题还在说学校门口的复印社家的小男孩，下一个话题直接问了这么私人的问题，齐霁毫无准备。
季帅目不转睛的盯着齐霁的表情，不放过一个细节。齐霁缓缓转过头，松开吸管的时候，一滴奶茶粘在了嘴上，季帅喉结滑动了一下。
齐霁把嘴角的奶茶舔干净：“真没有。”拿着吸管搅拌着奶茶里的珍珠。
“那个给你一大兜东西的男生不是你男朋友？”季帅用手比划着一大塑料袋，试探的询问。
“哪个？”齐霁觉得应该不会是送花的刘洋，毕竟他那束花没那么大。
“他很像我男朋友？”齐霁没等季帅回答，笑着摇摇头，“小屁孩。”
“那我们谈恋爱吧？”季帅松了一口气，轻松的神情转瞬即逝，紧张的等着答案。齐霁一动不动，眨眼速度更快了一些，在睫毛扫动中一寸一寸的观察着季帅，双手又放到了桌子下，左手和右手较劲。
片刻之后，齐霁说：“你别闹。”
“我没闹，我是认真的，我喜欢你，你不喜欢我么？”季帅语速很快，他很急切的想要得到肯定答案。
还没等齐霁回答，旁边走过来一个男生：“美女你好，能留个联系方式吗？”
“没看见这还坐一个呢？”季帅直接把人挡了回去。
“我都在旁边坐了半天了，她不是也没答应你么……”男生瞥了季帅一眼，笑脸递给齐霁，“美女，加个微信吧，QQ也行。”
齐霁用歉意的眼神看着男生：“不好意思，不加。”目光没有多留一秒钟，就低头继续喝奶茶。
男生刚要说话，被季帅赶走了：“快走吧，人家都不想理你。”
送走男生，季帅看着喝奶茶的齐霁：“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我是认真的，做我女朋友吧。”
刚刚还从容镇定拒绝男生的齐霁变的慌张不安：“不行，我们……不熟。”
“不熟？你想知道什么？”不等齐霁答话，季帅一副豁出去的表情，继续说，“那好，我们现在认识一下。我叫季帅，花朝人。从小没谈过女朋友，因为都看不上。我妈在我两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我爸是……”季帅正犹豫，齐霁打断了季帅的话。
“那个……你喜欢我什么？我……”
还没等齐霁把话说完，季帅抢过了话：“你不会要说，‘你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行么’，你要说这个，那你就别费心思了，你改成什么样我都喜欢。”
齐霁微微怔住，停顿了片刻说：“不是，我是说我不能谈恋爱。”
“不能谈恋爱？”季帅被绕的迷迷糊糊，见齐霁不语，又问，“你妈不让？这都什么年代了？”
齐霁顺着季帅的话，小声的说：“对，我妈不让。”然后叼起了吸管，她不喝奶茶，只是咬着吸管的一头。
季帅哭笑不得，看看店内又看看窗外，像是下了决心：“行，那我等到你妈同意你谈恋爱。”
齐霁猛地抬头，表情是说不出的惊讶和难以置信。片刻之后齐霁的表情就像是听到了笑话一样，从鼻腔露出一声笑。齐霁不再咬吸管，喝起了奶茶，嘴角意味不明的微微上扬，不知道是嘲笑还是觉得好玩，或是另有它意。
季帅喝着奶茶，像是看着窗外，却是看着窗户上齐霁的倒影。他倏地转过头，伸头靠近齐霁：“你真没有男朋友？”
齐霁抬头微微后撤了一点，摇摇头，扑哧一声的笑了。
看到齐霁笑了，季帅像是放心了：“那说好了啊，等你妈让你谈恋爱了，你只能和我谈，不能和别人。”
齐霁漫不经心的点头，不过一句玩笑话，随口答应而已。
“你可算回来了？”
齐霁刚推开宿舍门，就听到心芷萱的抱怨。空荡荡的宿舍里，只有心芷萱孤零零一个人在收拾东西。
“人呢？”齐霁随手关上宿舍门。
心芷萱拿着沐浴露往筐里塞：“茶茶去参加学生会聚餐，灿灿去图书馆学习，回来的时候就没看到word，估计找她的南柯哥哥去了。”
心芷萱拿起毛巾，转身问齐霁：“我想出去洗澡，你和我一起呗？”
“好，我收拾一下。”
水雾充斥着房间，朦朦胧胧的看不清这个世界。头上哗哗的水流声，让思绪更混乱，齐霁捋顺了披在身上淋湿的头发，满脑子都是刚刚季帅的话。
季帅要等她谈恋爱，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去，齐霁觉得这个笑话很有意思，笑着摇摇头。
“齐齐，”心芷萱惊呼，指着齐霁的肩膀，“你这……你这怎么弄的啊？”
齐霁低头看看肩膀，那是一道三四厘米的伤疤，周围伴着缝合线留下的伤痕。伤疤突出于周围的皮肤，增生的伤疤在本就白皙的皮肤上异常刺眼。这道触目惊心的伤疤像是一只恶毒的蜈蚣，让人厌恶。
齐霁在水流下捋顺着头发，准备把他们扎起来：“记不清了，听我妈说，是我小时候不听话，被人用刀割伤的。”语气听上去很平淡，也完全听不到一丝的疼痛感。
“还疼么？”心芷萱用手指轻轻摸了摸。
“不疼。”齐霁说完眉头紧锁，像是被伤疤拉回到了回忆中，可是眼神空洞迷茫好像什么也没想起来，但是眼底似乎藏有一丝笑意。
心芷萱盯着齐霁奇怪的表情，摇摇她的手臂：“齐齐，你怎么了？”
齐霁的目光中有一丝恐惧、一丝怨恨，但是更多的是迷茫和不解，她看着心芷萱：“我也不知道，每次提到这个伤疤，总觉得很难受，心口有点堵。好像有一种力量，又好像失去了一种力量。可惜那时候太小，我都记不起来了。”
是啊，齐霁每次看到这个伤疤，她的心脏都绞着的痛，但是却一直不知道是为什么。
心芷萱打断了齐霁的思路：“你别想了，看你这表情也不是什么好事，想不起来更好。”
齐霁用手盖住伤疤，给心芷萱竖起大拇指：“有道理！”
“多可爱！”季帅正拿着自己的手机给体育部曾经的老部长炫耀着手机里的照片，照片上是五个女孩的合影。
“我还是觉得这个可爱。”这位老部长指的是照片中间那个白白胖胖的女孩。
“南柯哥，你喜欢丰满的啊！”季帅戏谑着说，“这是她室友，叫什么来着……”季帅没想起来。
“单慈。”南柯有点害羞的说。
“你怎么知道？”季帅瞪大了双眼。
“这是我女朋友！”南柯更害羞了。
季帅用力拍了一下南柯肩膀：“南柯哥，你可以啊，这么速度的么？”
刚刚还很激动的表情变的失落了起来，季帅看着手机说：“我这个小天使，今天刚把我拒绝了。说什么她妈不让她谈恋爱？这都21世纪了，不是大清朝了，你说怎么还有这样的家长？”
南柯脸上挂着明显的怀疑：“你确定……她……不是在拒绝你？”
“不会，不会。”季帅拜拜手，信心满满，接着如数家珍，“她喜欢我的，她看我总是笑嘻嘻的，眼睛会放光的，但是她不对别人笑的。她关心我，怕我饿，给我送过三明治，大鸡腿，还有蛋黄酥，巧克力。巧克力啊，巧克力是代表爱情的啊。”
送吃的就是爱？南柯惊讶季帅对爱情的理解：“别着急，抽空我让小慈给你打听打听。”
季帅握住南柯的双臂，紧紧的固定住南柯：“南柯哥，你真是大大的好人！弟弟未来的幸福就全靠你了。”
“你是中文系的？”一个瘦高的男生凑了过来。
“嗯，中文系季帅。”季帅点头伸手，今晚第无数次的做自我介绍，流程相当娴熟。
“我叫边策，法学院，在学习部。”边策凑近季帅的耳朵，“你们班的齐霁长得可真……”说着竖起大拇指。
季帅警惕的递上一句话：“别想了，你们没缘。”
边策低头思索了一下，小声说：“这话怎么这么耳熟。”
边策恍然大悟，眉毛飞到了头顶上，指着季帅：“你……你……你……你不会是那个论坛里疯狂回帖的‘低调的帅哥’吧？”
季帅眨眨眼，食指放在嘴边：“嘘！都说了要低调。”
周日晚上，学校关于爆照帅哥美女的那个爆贴里，季帅在每一个求齐霁联系方式的留言下面，都回复了同样的一条留言
【低调的帅哥】别想了，你们没缘。
边策大概觉得季帅病入膏肓，幻想癌晚期，摇摇头接着说：“那天我路过你们班的门前，还看到你们班长和她表白了呢。不过，很可惜，齐霁把他拒绝了。”
听到齐霁的名字，又有几个人聚了上来，不住地问：“拒绝了？”
边策来了兴致：“可不么？要我说，也活该他们那个班长被拒绝。这才刚开学，表白就表白呗，你像刘洋吴建一样好好说呗，他可倒好直接伸手去抓齐霁，齐霁挣扎了半天才挣脱开……”
他敢碰齐霁，他竟然还上手了？季帅已经听不见边策后面说了些什么，也没有注意到隔壁桌女生向他投递过来的爱慕眼神。
知道陈甫纠缠齐霁，季帅心情就一直不好。晚上的聚会上他不自觉的喝了很多酒，喝到最后头晕脑胀。六点多，他便先行离开了
季帅晃晃悠悠的走在花朝大学的学子路上，差点被绊倒：“什么破学校，满地的砖头，连个路灯也不亮。”
花朝大学的学子路附近正在建造新的教学楼，周围路灯还没修好，路面因为施工的问题，不太平坦。而这里又是季帅回宿舍的必经之路。
季帅心里还想着陈甫纠缠齐霁的事情，喝了酒之后又头重脚轻，加上路又不好走，还没有路灯，季帅这一路心里都憋着一股火。
六点半，学生食堂正是学生吃饭的时间。心芷萱一边抱怨饭菜清汤寡水，一边不得不继续吃。即使是齐霁把她碗里的肉夹给了心芷萱，依旧不能让心芷萱吃得开心。
“吵起来了，吵起来了。”
无论在哪儿，从来不缺看热闹的人。齐霁像没听见一样低头接着吃饭，心芷萱沉浸在晚餐没吃好的难过中无法自拔，并无心情跑去看热闹。
“陈甫！”季帅叫住从食堂走出来的陈甫，走上台阶指着陈甫的鼻子，“我警告你，不要再去招惹齐霁。”
陈甫闻出来季帅的一身酒气，想起季帅今晚参加学生会聚餐，而他却被韦丽丽拉去帮学校收拾仓库，就心生不爽：“呵！季大部长，这是刚吃完饭？”
季帅盯着陈甫，重复了一遍：“警告你：不要再招惹齐霁，离她远一点！”
陈甫不屑的笑一笑，逼近季帅的脸，鼻腔哼了一声：“呵！你这是在用校学生会体育部部长的身份在警告我吗？我告诉你，就算你是校学生会体育部部长，她也不会喜欢你。”陈甫着重强调着季帅的职位。
陈甫句句夹枪带棒，季帅也并不示弱，仰起脸回答：“那她也不会喜欢你。”
陈甫向前逼近一步，两人目光中似有刀光剑影。剑拔弩张之际，陈甫向后退了一步，他低头看看自己的手：“你说她怎么就这么娇贵，轻轻抓了一下手，她就颤抖成那个样子。都这么大人了，还在这装什么清纯呢？”
季帅听到陈甫触碰到了齐霁，还用言语玷污她。他再也忍不住了，左手揪住陈甫的领子，抡起右臂，挥手就是一拳。
陈甫猝不及防，一个趔趄才勉强站稳。两个人在食堂门前的台阶上扭打到一起，说是互殴，不如说陈甫单方面被打比较准确。
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有人喊着“别打了，别打了。”但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拉开季帅。
季帅怒气冲天，每一拳都极其凶狠。幸好喝过酒，有时候会打偏，要不陈甫怕是受不了这么多拳。
“借过，借过，”心芷萱不耐烦的拨开层层人群，“怎么都这么爱看热闹？”
心芷萱惊呆了，看着两个扭打在一起的人：“齐齐，上次我看到这个场面，还是五岁的时候，我老哥替我出头打别人。”
齐霁伸出脑袋，向前一步，一眼就看出了打人的是季帅，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跑下台阶，用三个手指捏住季帅的衣服，拉开他，急切的说：“季帅，别打了。季帅，季帅，别打了，会出事的。”
季帅抬头看是齐霁，于是松开了陈甫，把他推开。从陈甫身上翻下身，筋疲力尽的躺在地上。
季帅和陈甫两个人都躺在地上，恢复着体力。
齐霁站在一边大口的呼吸，双手紧紧的攥拳抓住身侧的裤子，她尽力抑制住身体已经控制不住的颤抖，但是仍然抖若筛糠，好像刚刚参与战斗的人是她。
心芷萱在食堂门口把围观群众都劝散了，正往下走的时候看到一束闪亮的刀光晃过。心芷萱瞬时想到了齐霁肩膀上的伤疤，她情急之下大喊：“齐齐。”
心芷萱的这一声，惊醒了手足无措的齐霁。齐霁抬眼看到了陈甫手中的美工刀，第一反应是冲向陈甫夺下那把美工刀。而陈甫另一只手伸向齐霁腰部，准备拦住她，就这一瞬间齐霁犹豫了。
与此同时，同样被惊醒的季帅立刻起身把齐霁护在身后，挡在她的身前。陈甫的美工刀长长的划过季帅腹部，血流不止。
陈甫心脏极速的跳动，马上就要跳出喉咙，他惊慌失措的喊：“不是我，不是我，对不起，对不起。”扔下美工刀，跌跌撞撞的跑掉了。
齐霁身体剧烈的颤抖，泪流满面，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季帅。窒息感扑面而来，周围声音再次消失，心芷萱从后面冲过来，抱跪在季帅身边。
齐霁看到季帅双手捂着腹部疼痛难耐，但还是对她说着什么，她听不见，什么都听不见。
“没事，齐霁，你别怕。没事的。”季帅蜷缩在地上，不时抬头安慰站着发抖的齐霁。
心芷萱掏出手机：“老哥，季帅受伤了，流了好多血，怎么办啊？”
两分钟后，一辆迈巴赫S级停在食堂门口，高空和扈江离从车上下来把季帅扶到车上。
疼痛带走了季帅的酒劲，他一路都很清醒，还不断安慰一直流泪的齐霁：“齐霁，你别哭了，我真没事。”
副驾驶里的齐霁，身体还在轻微的颤抖。她转身看着后排的季帅，却说不出一句话，眼泪像自来水一样流个不停。
齐霁守在清创室门口，是自责是心痛，齐霁仿佛可以感受到季帅的疼痛。她一步也不离开。如果她不犹豫，季帅不会受伤。她还是不勇敢，她一直都不勇敢。
“没什么事，只是皮下组织损伤，没有伤及内脏。但还是建议住院观察一段时间，”大夫出来了，摘下口罩，“这些天按时吃药，注意饮食，不要吃辛辣、海鲜、油腻或者刺激性食物，一周以后拆线之后就可以出院了。”
季帅听到自己要住院，“大夫，我不能住院啊，我学校还有工作呢。”
大夫有所顾虑：“你的伤口虽未伤及内脏，但是伤口也不浅，住院可以点滴输液，随时观察，避免感染的问题发生。但是并不强求，你们自己考虑吧。”
齐霁眼泪汪汪的看着季帅：“季帅，住院吧。”
季帅怕他没事，齐霁先哭瞎了：“哎呦，我住！我住！我住，你别哭了啊！”
齐霁一直在哭，季帅内心有一丝窃喜，他断定：齐霁一定是在担心他。季帅觉得他还有希望，或许他们可以谈恋爱也说不定呢。
为了尽快落实团体操彩排，这个聚会延期了好几天，实在是不能再拖下去了，于是上一届学生会主席决定在第一天排练结束后，举办老迎新聚餐。
下午三点，排练就结束了。季帅在解散的人群中寻找齐霁的身影，追上前去，把齐霁叫到一边：“齐霁，晚上学生会临时决定要吃饭，今晚怕是不能请你吃大餐了，改天，改天我一定请你！”
“没事。”齐霁平淡的回答，犹豫着问，“只是……什么时候定个论文题目？”
季帅看一眼时间：“现在吧，还有点时间，去天使请你喝奶茶。”
齐霁两眼放光：“好啊！”
下午的阳光正浓烈，天使奶茶店，大大的落地窗前，阳光穿透玻璃洒向餐桌。
齐霁眨着长睫毛，叼着吸管听着被阳光勾勒出清晰轮廓的季帅，正滔滔不绝的分析着浪漫主义和现实主义的优劣，最后浪漫主义打败了现实主义。第一次分组论题确定了下来。
“行。听你的。那就《论先秦诗歌中可歌可泣的爱情》，”齐霁瘪瘪嘴，相对于如此婉约的诗歌，她还是更喜欢豪放的诗歌，“对了你说找我什么事？”
“哦，团体操的事，”季帅从先秦的浪漫主义中清醒过来，“团体操需要写个解说词，导员说你文采好，让我找你帮忙。”
“唔。”齐霁眨眨眼，看上去并不想参与。
“校领导要求我们必须拿冠军，解说词就在主席台旁边念，真的很重要的。”季帅双手抱拳，“帮个忙吧！拜托了！”
齐霁无动于衷，垂着眼皮喝奶茶。
季帅可怜巴巴趴在桌子上，看着齐霁：“帮个忙吧！”
齐霁看着桌面，还是没说话。
季帅向前伸手，正准备握住齐霁的手求情，齐霁立刻把手挪开：“我写！”
季帅欣喜若狂一拍桌子：“太好了。”
齐霁把手撤到桌子下，胸膛急促的起伏，季帅沉浸在喜悦中并未发现齐霁的异样。季帅欢快的说着学生会这两天遇到的事情，开始齐霁并没有听进去，后来渐渐听了进去，心情也渐渐地恢复平静。
齐霁又把手放到桌子上，捧着奶茶喝了起来。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季帅聊天。
“欸？就咱校门口那家复印社，他家有个小男孩，特别可爱。你知道吗？”季帅问完，齐霁想了一下，摇摇头。
“没去过，刚开学也没什么要复印的东西。”齐霁回答完，就拿着奶茶边喝边看窗外的人。
“你真没有男朋友？”
季帅上一个话题还在说学校门口的复印社家的小男孩，下一个话题直接问了这么私人的问题，齐霁毫无准备。
季帅目不转睛的盯着齐霁的表情，不放过一个细节。齐霁缓缓转过头，松开吸管的时候，一滴奶茶粘在了嘴上，季帅喉结滑动了一下。
齐霁把嘴角的奶茶舔干净：“真没有。”拿着吸管搅拌着奶茶里的珍珠。
“那个给你一大兜东西的男生不是你男朋友？”季帅用手比划着一大塑料袋，试探的询问。
“哪个？”齐霁觉得应该不会是送花的刘洋，毕竟他那束花没那么大。
“他很像我男朋友？”齐霁没等季帅回答，笑着摇摇头，“小屁孩。”
“那我们谈恋爱吧？”季帅松了一口气，轻松的神情转瞬即逝，紧张的等着答案。齐霁一动不动，眨眼速度更快了一些，在睫毛扫动中一寸一寸的观察着季帅，双手又放到了桌子下，左手和右手较劲。
片刻之后，齐霁说：“你别闹。”
“我没闹，我是认真的，我喜欢你，你不喜欢我么？”季帅语速很快，他很急切的想要得到肯定答案。
还没等齐霁回答，旁边走过来一个男生：“美女你好，能留个联系方式吗？”
“没看见这还坐一个呢？”季帅直接把人挡了回去。
“我都在旁边坐了半天了，她不是也没答应你么……”男生瞥了季帅一眼，笑脸递给齐霁，“美女，加个微信吧，QQ也行。”
齐霁用歉意的眼神看着男生：“不好意思，不加。”目光没有多留一秒钟，就低头继续喝奶茶。
男生刚要说话，被季帅赶走了：“快走吧，人家都不想理你。”
送走男生，季帅看着喝奶茶的齐霁：“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我是认真的，做我女朋友吧。”
刚刚还从容镇定拒绝男生的齐霁变的慌张不安：“不行，我们……不熟。”
“不熟？你想知道什么？”不等齐霁答话，季帅一副豁出去的表情，继续说，“那好，我们现在认识一下。我叫季帅，花朝人。从小没谈过女朋友，因为都看不上。我妈在我两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我爸是……”季帅正犹豫，齐霁打断了季帅的话。
“那个……你喜欢我什么？我……”
还没等齐霁把话说完，季帅抢过了话：“你不会要说，‘你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行么’，你要说这个，那你就别费心思了，你改成什么样我都喜欢。”
齐霁微微怔住，停顿了片刻说：“不是，我是说我不能谈恋爱。”
“不能谈恋爱？”季帅被绕的迷迷糊糊，见齐霁不语，又问，“你妈不让？这都什么年代了？”
齐霁顺着季帅的话，小声的说：“对，我妈不让。”然后叼起了吸管，她不喝奶茶，只是咬着吸管的一头。
季帅哭笑不得，看看店内又看看窗外，像是下了决心：“行，那我等到你妈同意你谈恋爱。”
齐霁猛地抬头，表情是说不出的惊讶和难以置信。片刻之后齐霁的表情就像是听到了笑话一样，从鼻腔露出一声笑。齐霁不再咬吸管，喝起了奶茶，嘴角意味不明的微微上扬，不知道是嘲笑还是觉得好玩，或是另有它意。
季帅喝着奶茶，像是看着窗外，却是看着窗户上齐霁的倒影。他倏地转过头，伸头靠近齐霁：“你真没有男朋友？”
齐霁抬头微微后撤了一点，摇摇头，扑哧一声的笑了。
看到齐霁笑了，季帅像是放心了：“那说好了啊，等你妈让你谈恋爱了，你只能和我谈，不能和别人。”
齐霁漫不经心的点头，不过一句玩笑话，随口答应而已。
“你可算回来了？”
齐霁刚推开宿舍门，就听到心芷萱的抱怨。空荡荡的宿舍里，只有心芷萱孤零零一个人在收拾东西。
“人呢？”齐霁随手关上宿舍门。
心芷萱拿着沐浴露往筐里塞：“茶茶去参加学生会聚餐，灿灿去图书馆学习，回来的时候就没看到word，估计找她的南柯哥哥去了。”
心芷萱拿起毛巾，转身问齐霁：“我想出去洗澡，你和我一起呗？”
“好，我收拾一下。”
水雾充斥着房间，朦朦胧胧的看不清这个世界。头上哗哗的水流声，让思绪更混乱，齐霁捋顺了披在身上淋湿的头发，满脑子都是刚刚季帅的话。
季帅要等她谈恋爱，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去，齐霁觉得这个笑话很有意思，笑着摇摇头。
“齐齐，”心芷萱惊呼，指着齐霁的肩膀，“你这……你这怎么弄的啊？”
齐霁低头看看肩膀，那是一道三四厘米的伤疤，周围伴着缝合线留下的伤痕。伤疤突出于周围的皮肤，增生的伤疤在本就白皙的皮肤上异常刺眼。这道触目惊心的伤疤像是一只恶毒的蜈蚣，让人厌恶。
齐霁在水流下捋顺着头发，准备把他们扎起来：“记不清了，听我妈说，是我小时候不听话，被人用刀割伤的。”语气听上去很平淡，也完全听不到一丝的疼痛感。
“还疼么？”心芷萱用手指轻轻摸了摸。
“不疼。”齐霁说完眉头紧锁，像是被伤疤拉回到了回忆中，可是眼神空洞迷茫好像什么也没想起来，但是眼底似乎藏有一丝笑意。
心芷萱盯着齐霁奇怪的表情，摇摇她的手臂：“齐齐，你怎么了？”
齐霁的目光中有一丝恐惧、一丝怨恨，但是更多的是迷茫和不解，她看着心芷萱：“我也不知道，每次提到这个伤疤，总觉得很难受，心口有点堵。好像有一种力量，又好像失去了一种力量。可惜那时候太小，我都记不起来了。”
是啊，齐霁每次看到这个伤疤，她的心脏都绞着的痛，但是却一直不知道是为什么。
心芷萱打断了齐霁的思路：“你别想了，看你这表情也不是什么好事，想不起来更好。”
齐霁用手盖住伤疤，给心芷萱竖起大拇指：“有道理！”
“多可爱！”季帅正拿着自己的手机给体育部曾经的老部长炫耀着手机里的照片，照片上是五个女孩的合影。
“我还是觉得这个可爱。”这位老部长指的是照片中间那个白白胖胖的女孩。
“南柯哥，你喜欢丰满的啊！”季帅戏谑着说，“这是她室友，叫什么来着……”季帅没想起来。
“单慈。”南柯有点害羞的说。
“你怎么知道？”季帅瞪大了双眼。
“这是我女朋友！”南柯更害羞了。
季帅用力拍了一下南柯肩膀：“南柯哥，你可以啊，这么速度的么？”
刚刚还很激动的表情变的失落了起来，季帅看着手机说：“我这个小天使，今天刚把我拒绝了。说什么她妈不让她谈恋爱？这都21世纪了，不是大清朝了，你说怎么还有这样的家长？”
南柯脸上挂着明显的怀疑：“你确定……她……不是在拒绝你？”
“不会，不会。”季帅拜拜手，信心满满，接着如数家珍，“她喜欢我的，她看我总是笑嘻嘻的，眼睛会放光的，但是她不对别人笑的。她关心我，怕我饿，给我送过三明治，大鸡腿，还有蛋黄酥，巧克力。巧克力啊，巧克力是代表爱情的啊。”
送吃的就是爱？南柯惊讶季帅对爱情的理解：“别着急，抽空我让小慈给你打听打听。”
季帅握住南柯的双臂，紧紧的固定住南柯：“南柯哥，你真是大大的好人！弟弟未来的幸福就全靠你了。”
“你是中文系的？”一个瘦高的男生凑了过来。
“嗯，中文系季帅。”季帅点头伸手，今晚第无数次的做自我介绍，流程相当娴熟。
“我叫边策，法学院，在学习部。”边策凑近季帅的耳朵，“你们班的齐霁长得可真……”说着竖起大拇指。
季帅警惕的递上一句话：“别想了，你们没缘。”
边策低头思索了一下，小声说：“这话怎么这么耳熟。”
边策恍然大悟，眉毛飞到了头顶上，指着季帅：“你……你……你……你不会是那个论坛里疯狂回帖的‘低调的帅哥’吧？”
季帅眨眨眼，食指放在嘴边：“嘘！都说了要低调。”
周日晚上，学校关于爆照帅哥美女的那个爆贴里，季帅在每一个求齐霁联系方式的留言下面，都回复了同样的一条留言
【低调的帅哥】别想了，你们没缘。
边策大概觉得季帅病入膏肓，幻想癌晚期，摇摇头接着说：“那天我路过你们班的门前，还看到你们班长和她表白了呢。不过，很可惜，齐霁把他拒绝了。”
听到齐霁的名字，又有几个人聚了上来，不住地问：“拒绝了？”
边策来了兴致：“可不么？要我说，也活该他们那个班长被拒绝。这才刚开学，表白就表白呗，你像刘洋吴建一样好好说呗，他可倒好直接伸手去抓齐霁，齐霁挣扎了半天才挣脱开……”
他敢碰齐霁，他竟然还上手了？季帅已经听不见边策后面说了些什么，也没有注意到隔壁桌女生向他投递过来的爱慕眼神。
知道陈甫纠缠齐霁，季帅心情就一直不好。晚上的聚会上他不自觉的喝了很多酒，喝到最后头晕脑胀。六点多，他便先行离开了
季帅晃晃悠悠的走在花朝大学的学子路上，差点被绊倒：“什么破学校，满地的砖头，连个路灯也不亮。”
花朝大学的学子路附近正在建造新的教学楼，周围路灯还没修好，路面因为施工的问题，不太平坦。而这里又是季帅回宿舍的必经之路。
季帅心里还想着陈甫纠缠齐霁的事情，喝了酒之后又头重脚轻，加上路又不好走，还没有路灯，季帅这一路心里都憋着一股火。
六点半，学生食堂正是学生吃饭的时间。心芷萱一边抱怨饭菜清汤寡水，一边不得不继续吃。即使是齐霁把她碗里的肉夹给了心芷萱，依旧不能让心芷萱吃得开心。
“吵起来了，吵起来了。”
无论在哪儿，从来不缺看热闹的人。齐霁像没听见一样低头接着吃饭，心芷萱沉浸在晚餐没吃好的难过中无法自拔，并无心情跑去看热闹。
“陈甫！”季帅叫住从食堂走出来的陈甫，走上台阶指着陈甫的鼻子，“我警告你，不要再去招惹齐霁。”
陈甫闻出来季帅的一身酒气，想起季帅今晚参加学生会聚餐，而他却被韦丽丽拉去帮学校收拾仓库，就心生不爽：“呵！季大部长，这是刚吃完饭？”
季帅盯着陈甫，重复了一遍：“警告你：不要再招惹齐霁，离她远一点！”
陈甫不屑的笑一笑，逼近季帅的脸，鼻腔哼了一声：“呵！你这是在用校学生会体育部部长的身份在警告我吗？我告诉你，就算你是校学生会体育部部长，她也不会喜欢你。”陈甫着重强调着季帅的职位。
陈甫句句夹枪带棒，季帅也并不示弱，仰起脸回答：“那她也不会喜欢你。”
陈甫向前逼近一步，两人目光中似有刀光剑影。剑拔弩张之际，陈甫向后退了一步，他低头看看自己的手：“你说她怎么就这么娇贵，轻轻抓了一下手，她就颤抖成那个样子。都这么大人了，还在这装什么清纯呢？”
季帅听到陈甫触碰到了齐霁，还用言语玷污她。他再也忍不住了，左手揪住陈甫的领子，抡起右臂，挥手就是一拳。
陈甫猝不及防，一个趔趄才勉强站稳。两个人在食堂门前的台阶上扭打到一起，说是互殴，不如说陈甫单方面被打比较准确。
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有人喊着“别打了，别打了。”但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拉开季帅。
季帅怒气冲天，每一拳都极其凶狠。幸好喝过酒，有时候会打偏，要不陈甫怕是受不了这么多拳。
“借过，借过，”心芷萱不耐烦的拨开层层人群，“怎么都这么爱看热闹？”
心芷萱惊呆了，看着两个扭打在一起的人：“齐齐，上次我看到这个场面，还是五岁的时候，我老哥替我出头打别人。”
齐霁伸出脑袋，向前一步，一眼就看出了打人的是季帅，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跑下台阶，用三个手指捏住季帅的衣服，拉开他，急切的说：“季帅，别打了。季帅，季帅，别打了，会出事的。”
季帅抬头看是齐霁，于是松开了陈甫，把他推开。从陈甫身上翻下身，筋疲力尽的躺在地上。
季帅和陈甫两个人都躺在地上，恢复着体力。
齐霁站在一边大口的呼吸，双手紧紧的攥拳抓住身侧的裤子，她尽力抑制住身体已经控制不住的颤抖，但是仍然抖若筛糠，好像刚刚参与战斗的人是她。
心芷萱在食堂门口把围观群众都劝散了，正往下走的时候看到一束闪亮的刀光晃过。心芷萱瞬时想到了齐霁肩膀上的伤疤，她情急之下大喊：“齐齐。”
心芷萱的这一声，惊醒了手足无措的齐霁。齐霁抬眼看到了陈甫手中的美工刀，第一反应是冲向陈甫夺下那把美工刀。而陈甫另一只手伸向齐霁腰部，准备拦住她，就这一瞬间齐霁犹豫了。
与此同时，同样被惊醒的季帅立刻起身把齐霁护在身后，挡在她的身前。陈甫的美工刀长长的划过季帅腹部，血流不止。
陈甫心脏极速的跳动，马上就要跳出喉咙，他惊慌失措的喊：“不是我，不是我，对不起，对不起。”扔下美工刀，跌跌撞撞的跑掉了。
齐霁身体剧烈的颤抖，泪流满面，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季帅。窒息感扑面而来，周围声音再次消失，心芷萱从后面冲过来，抱跪在季帅身边。
齐霁看到季帅双手捂着腹部疼痛难耐，但还是对她说着什么，她听不见，什么都听不见。
“没事，齐霁，你别怕。没事的。”季帅蜷缩在地上，不时抬头安慰站着发抖的齐霁。
心芷萱掏出手机：“老哥，季帅受伤了，流了好多血，怎么办啊？”
两分钟后，一辆迈巴赫S级停在食堂门口，高空和扈江离从车上下来把季帅扶到车上。
疼痛带走了季帅的酒劲，他一路都很清醒，还不断安慰一直流泪的齐霁：“齐霁，你别哭了，我真没事。”
副驾驶里的齐霁，身体还在轻微的颤抖。她转身看着后排的季帅，却说不出一句话，眼泪像自来水一样流个不停。
齐霁守在清创室门口，是自责是心痛，齐霁仿佛可以感受到季帅的疼痛。她一步也不离开。如果她不犹豫，季帅不会受伤。她还是不勇敢，她一直都不勇敢。
“没什么事，只是皮下组织损伤，没有伤及内脏。但还是建议住院观察一段时间，”大夫出来了，摘下口罩，“这些天按时吃药，注意饮食，不要吃辛辣、海鲜、油腻或者刺激性食物，一周以后拆线之后就可以出院了。”
季帅听到自己要住院，“大夫，我不能住院啊，我学校还有工作呢。”
大夫有所顾虑：“你的伤口虽未伤及内脏，但是伤口也不浅，住院可以点滴输液，随时观察，避免感染的问题发生。但是并不强求，你们自己考虑吧。”
齐霁眼泪汪汪的看着季帅：“季帅，住院吧。”
季帅怕他没事，齐霁先哭瞎了：“哎呦，我住！我住！我住，你别哭了啊！”
齐霁一直在哭，季帅内心有一丝窃喜，他断定：齐霁一定是在担心他。季帅觉得他还有希望，或许他们可以谈恋爱也说不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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