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
周围熙熙攘攘，辣椒香飘在空中，服务员忙碌的穿梭在饭店内。大概是新年新气象，周围的客人都很开心。但是有一桌的客人并不开心。
“你说吃顿好的，就吃这些玩意儿！”高控指着满桌子的红黄蓝绿，“胡萝卜、西蓝花、西红柿、菠菜、紫甘蓝。蓝莓都算菜了？一点肉都没有啊？”
“蓝莓是沙拉嘛！有肉，有羊肝！”唐茶回头看了看餐厅来来往往的服务员，“这不是人多，还没上呢嘛。”
“不是，我说你请我吃饭，不是应该让我来点菜吗？你这点了一桌子我不爱吃的，你成心的啊？”高空一点胃口都没有。
“嗯，成心的啊。”唐茶的确知道高空不爱吃，“我这都是特意给你点的。你右眼又涨了200度。你刚才没听验光师说啊？让你多吃含维生素A和维生素C的食物，你就是平时吃蔬菜太少了。”
“菠菜羊肝。”唐茶挪着桌子上的菜给服务员手中的羊肝让出了空间，离高空最近的位置。
“为什么不能点个水煮鱼？鱼也对视力很好的啊？”高空摘下了眼镜，挤压着眉心，他觉得吃完这顿饭，眼睛不一定会变好，但是心情肯定不会好。
唐茶专注的调整着桌子上的菜：“验光师说了，少吃辛辣食物，高脂高糖的东西。”
“终于考完了，解放了解放了！”心芷萱推开宿舍的门，张开手臂抱住收拾行李箱的齐霁，“齐齐，你怎么回去？牟歌接你，还是季帅送你？”
“季帅送我，他要和回家找我妈，”齐霁站在床铺下，顿了一下，还是拿起了床上的糖果玩偶。
“他怎么这么像小蝌蚪找妈妈？”心芷萱调侃季帅。
“谁知道呢？”齐霁耸耸肩，“走啦，各位姐姐们！回家视频联系啦！”
“齐齐，回家啦？”唐茶迎面和齐霁打招呼。
齐霁推着行李箱站在唐茶面前：“茶茶，你这个假期你还要去舞蹈学校教小朋友吗？”
“嗯，”唐茶应了一声，又想起来了什么，“不过我还要配合跳舞毯的宣传拍摄，可能还会有额外收入。”唐茶像是捡到了宝贝一样笑的开心。
季帅和齐霁回家已经轻车熟路，林琳看到季帅的感情就是对待失散多年亲生儿子的感情。每次走都不忘记嘱咐一句：“下次来什么都不要带了。”季帅嘴上乖巧的答应，但是每次来的时候依旧拎上两三袋东西，或是酒水或是海鲜，或是草莓或是地瓜。
季帅毫不客气，每天都来，早晨叫上齐霁去跑步，然后带着齐霁出去逛，或者就在家里陪林琳聊天。晚上吃完饭，开开心心的开车回家。同样高兴的还有林琳，这个假期让林琳有种儿女双全的错觉。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味道，遍地红色的碎纸和零星的黄色放空了的烟花纸箱子，都昭示着，花朝即将迎来新的一年。
大街小巷张灯结彩，巷子里小孩子拿着烟花在大人身边团团转，等着大人带他们去巷子口放烟花。老人在门口贴福字贴对联祈求一年平安顺遂。
“小季啊，明天年夜饭，你爸爸能和你一起吃饭吗？你要不要来家里一起吃啊？”林琳解释了一句，“她爷爷奶奶去世的早，年夜饭就我们三个在家吃顿饭。”
“妈！”齐霁制止林琳，“大过年的他当然要和家里吃饭了。”
季帅看到齐霁紧张的阻拦，知趣的说：“妈，明天我就在家陪我爸过年了，初一一早我就来给您和爸拜年。”
“你初一别来，初一我要回姥姥家。”齐霁连忙阻止。林琳拉了拉齐霁的胳膊。
季帅马上改口：“那你们什么回来？初二？”
“我妈每年都在姥姥家住两天的。”齐霁说完，季帅明显的停顿了一下。
林琳认为季帅一定是过年看着别人家团团圆圆，自己一个人冷冷清清很难受，于是赶紧安慰：“今年也不一定，微微出去训练，没人陪小霁玩，估计她无聊，也就能待一天。你要是没事，你初二去姥姥家把小霁接出来，你们年轻人出去玩。”
“妈！我不无聊，我陪姥姥聊天啊！”齐霁抗议无效。林琳眼看着季帅落寞的眼神立刻星光灿烂，她当然支持季帅。
“行啊，那我去接你。”季帅想了一下，他怕齐霁不和她出去，于是说，“可以叫上小心他们，我们去看电影，今年春节档的电影还是挺好看的。”
季帅离开，齐霁转身回到沙发里：“妈，你不是总念叨说姥姥想我了吗？我过年去陪姥姥不好么？你让他初二接我干什么啊？”
“这大过年的，他爸爸又不在家陪他，他一个人孤单。你陪姥姥两天就回去陪小季吧。再说了，过年你姥姥要打麻将的，你在那也没什么事。”林琳真是把季帅当成亲生儿子在疼了。
齐霁哀怨的向齐德龙投去求助的目光，齐德龙耸耸肩：“你妈说的没错。以前过年在姥姥家，你还能和微微玩一玩。今年，微微去训练，你要不和小季出去玩，你就得在家给你小舅和小姨带孩子。”
“得！那算了，那我还不如出去看电影。”齐霁突然觉得出去看电影真是个不错的建议。
除夕当天，季帅早上还是按时叫醒齐霁，下楼跑步。跑完步送给齐霁一个系着拉花的礼品盒。
“这什么？”齐霁没接这个盒子，“你送我礼物干嘛？”
季帅想到齐霁说过她不过生日，于是就说：“新春礼物！打开看看嘛。”
齐霁打开包装盒，里面是两个水晶杯，齐霁举起杯子：“你送我杯子干嘛？”
“给你喝酒用！”季帅故意提醒齐霁，“你以后不许出去喝酒，哪有女孩子在外面喝那么多酒的？”
“哦，”齐霁极其应付的答应着，小心的收起杯子，“可是我没给你准备礼物啊？”
“那好办啊！”季帅说，“你答应和我复合。做我女朋友！这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大过年的，齐霁也不忍心刚收完人家的礼物就直接拒绝，就无奈的叫了一声：“季帅！”
这是又没答应，季帅了然的点头：“行了，上楼吧！新春快乐！”
季泽华把速冻饺子端上桌，坐在椅子里喊：“小怀呢？”
季波拿着碗筷从厨房走了出来：“说是不吃了，他要复习。”
“嗯，也行，快高三了，这一年很重要。我们吃吧，一会他饿了再给他煮。”季泽华冲着沙发里的季帅大喊，“小帅，快来吃饭，你也不说帮帮你哥。”
季帅懒洋洋的从沙发里站起来：“就煮个速冻水饺，你俩还煮不熟啊？我帮你们吃就已经很不错了。”
“你这臭小子，不吃你就饿着，吃你还挑。”季泽华拿起筷子就吃。
季帅在齐霁家嘴都吃刁了，可不是吃不惯速冻水饺了。
他跑到了厨房，翻出来酱油和芝麻油，拿着米醋的瓶子，撇嘴内心遗憾道：可惜，不是腊八醋。
“小帅，你这瓶瓶罐罐的干嘛？”季波解开围裙，放到旁边的座椅上。
“蘸料啊，吃饺子就要蘸这些的，你们要不要试试，特别好吃。”季帅一样又一样的调着酱汁。
季泽华和季波面面相觑摇摇头拒绝蘸料，但等到季帅把蘸料匀了三份，推到他们的面前时，季波尝试的沾了一下，满意的点头：“还不错啊。”
“你这和谁学的？”季泽华又给自己兑了一点蘸料。
“你未来的儿媳妇。”
季泽华的饺子掉在了蘸料碟里。季波立刻抽出两张纸递给季泽华。季泽华看着季帅接过纸胡乱擦了两下：“就是你在你妈面前说的那个儿媳妇？”
“唔。”虽然是速冻水饺，但这已经不是早些年随便在超市买回来的水饺了。这可是华燕主厨特意给季泽华准备的水饺，馅料考究，味道还是不错的。
季泽华和任何一个着急见儿媳妇的老人一样：“你多说点，多说点。长什么样啊？你什么时候把她带回来给我们看看啊？”
季波哼了一声：“就是啊，你都去见丈母娘了。啥时领你媳妇来见见公婆啊！丑媳妇总得见公婆！”
季泽华吃惊：“你都去见丈母娘了？”
“你才丑！她美若天仙，等你见到她小心惊掉你的下巴。”季帅放下筷子，看季泽华冲他笑，季帅觉得瘆得慌，“你干嘛？”
“有没有照片，给我看看！”
季帅拿出学校爆贴的照片，把手机推到季泽华面前。
“小波，快去把我眼镜拿来。”季泽华抢过手机，像是怕季帅再拿走。
季波取来眼镜，也站在季泽华身边看着照片上的女孩：“这是我弟妹？”季帅对齐霁的颜值相当放心，把餐椅往后推了推，翘着腿相当得意的嗯了一声。
“你这无形当中提升了我的难度。”季波盯着照片冥想。
季帅手放在腿上，抖动着腿：“那你别想了。别的不说，媳妇颜值和气质这方面肯定稳赢你媳妇。”
季泽华拿着眼镜拿远手机仔细端详：“气质出众啊！这是哪个明星？”
“看着没，老爷子在鉴别美女方面的专业程度不用我说。”季帅向季波挑眉，“这算是老爷子给的最高嘉奖了吧。”
林家的团圆饭向来不去饭店，就在家吃。人多手不杂，做饭的时候井然有序，女人们包饺子，男人们分成两拨，一拨在厨房做热菜，一拨在餐厅做凉菜。吃饭的时候，人多坐不下，便把两张桌子拼在了一起，上面铺上一层塑料布，烟火气十足。
“小霁啊，考试成绩出来了吗？”
“二姨，出来了。都及格，没挂科。”齐霁对自己的成绩还是挺满意的。
林彬拿着筷子夹了个大虾：“及格？也是，小霁成绩一直都很稳定。但是小霁啊，二姨和你说，你的成绩也就这样了，还是要抓紧找个男朋友。找个有钱的男朋友，结婚了，才是正事。”
林彬利落的剥掉虾皮沾了酱汁：“现在有男朋友了吗？”
过年期间的家长里短模式就此开启。
齐霁看着一桌子的饭菜，心想：这顿饭又吃不消停了。
齐霁面带着礼貌的微笑：“还没有，二姨。”
“抓紧时间啊，去年我就告诉你要抓紧找，你怎么还不抓紧，你再不听话，好的都被人家挑走啦！”林彬十分着急，真切的催促着齐霁。
齐霁尴尬的笑笑：“我们宿舍就一个人谈恋爱了，还是青梅竹马。剩下都还单着呢，我不着急。”
林彬着急的放下了筷子：“你就是和她们在一起才没有危机意识，等到大家都有男朋友的时候，你就挑不到好的啦！到时候就得等着被人家挑了！”
“彬彬你这话什么意思啊？我们小霁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想要什么样的没有啊，用得着别人挑么？”林琳不悦，“我们小霁现在是不想找男朋友，要找男朋友，分分钟的事。”
林彬摆手解释：“我当然知道我们小霁身材样貌都不差，但是现在条件好的男孩子也都很挑剔的。我就怕小霁总是不接触男孩子，把好的男孩子都错过啦。”
林琳知道林彬说的是齐霁异性恐惧症的事，这个事林家人都知道，但是没人会在齐霁面前提。
“我们小霁怎么就不接触男孩子了？今年放假就是他们同学送她回来的，就是个男孩子。”
一桌子的人都看着齐霁，林彬睁圆了眼睛：“是么？家里有钱吗？长得帅吗？”
“啊，是。我同学，家里，正常家庭吧，长的……”
齐霁只停顿了一秒钟，林琳立刻接过齐霁的话：“长的可帅了，个还高。”
“什么时候带回来了看看？”
“结婚之前。”林琳结束了这个话题，“人家小情侣谈恋爱，咱们长辈别跟着瞎掺和。”
在一言一语的家庭琐碎中，年夜饭吃的热火朝天。齐霁给林微微发了一张年夜饭的图片。
【棕熊表情】微微，新春快乐
【smile】姐，新春快乐
【smile】今年年夜饭很丰富啊
【棕熊表情】年夜饭很丰富，二姨的话题就很单调了[捂脸]
【棕熊表情】你吃了吗？虽然不在国内，年夜饭还是要吃的，起码要吃顿饺子。
【smile】又催你找对象了？
【棕熊表情】机智如你jpg.
过了许久，林微微都没有回信息，齐霁无聊的刷朋友圈。
这时正是一桌又一桌的年夜饭比拼时间，中间夹杂着几张盛装打扮的笑脸，朋友圈里万家灯火、喜气洋洋。
【smile】姐，和你说个事，你帮我保密。
【棕熊表情】又嘱咐我，哪次没给你保密？
【棕熊表情】怎么了？又受伤了？
林微微从小在外训练，她怕家里惦记，每次受伤都不敢和家里说，但是小孩子受了委屈总是要说出来才会舒服。
于是每次她的小秘密都会和齐霁说，齐霁是个值得倾诉的对象，每次她会替林微微保密。齐霁也知道，她就算告诉了林郴也没有用，相隔千里他们并不能给林微微提供任何帮助，只是多了两个人白白担心。
【smile】姐，我没在国外，我在军区。
【棕熊表情】为什么？行程有变化？那怎么不回来过年？
【smile】今年的比赛我参加不了了，没选上我。
齐霁一口气提在胸口，虽然齐霁并不看重这次比赛，准确的说，她是不在乎林微微的比赛能不能取的好成绩。
她觉得林微微还能坚持游下去是因为对泳池的热爱，她希望林微微可以开心的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因为齐霁不知道她自己喜欢什么，所以她羡慕林微微。
可是，齐霁也知道家里人有多看重林微微的这次比赛。国际性的比赛，能拿到名次无疑是为祖上增光，就算拿不到名次，可以参赛也是家里人可以拿出去炫耀的资本了。
【棕熊表情】因为膝盖的伤？
林微微发来一段语音：“算是吧，新伤旧伤都加一起了。上次受伤之后，我太着急恢复训练了。医生说，我的膝盖完全恢复的希望微乎其微。这次选拔赛，是我的速度太慢了，所以没有选上。姐，我在考虑要不要退役。”
退役对于一个运动员来说，意味着运动生涯的结束。跑步跑了半辈子，举重练了半辈子，游泳游了半辈子，他们唯一的目标就是出成绩、拿名次，退役之后他们不知道要把什么当做生活前进的动力？先不说能不能有质量的生活，就说生存都是个问题。即使是个奥运冠军，年轻时名利双收、风光无限，一旦退役，还有很多人的后半生无所依靠。
名牌大学毕业的大学生一抓一大把，理论体系完善，传递精准。而这帮运动员实践技能满分，但是不知道如何去准确的传递，他们连做体育老师都不会被学校优先考虑。
【棕熊表情】想好退役后做什么了吗？
【smile】没有，什么都不会，不知道能做什么。所以我在想要不要退役。
齐霁穿上外套向屋里喊了一声：“妈，我吃多了，出去溜达一圈。”
公园里遍地是燃放后的烟花壳，蜜蜂、蝴蝶、花朵。小孩子们把还没燃放的烟花拿在手中，相互追逐着奔跑。寒风中，小脸被吹的红扑扑的，依旧挂着纯真的微笑。
齐霁拿出手机：“微微，早晚都是要退役的，你自己的成绩，你自己最清楚，现在考虑也不是坏事。但是有一点，要给自己考虑好后路。如果你想好了要退役，那你就逐渐把重心调整到学业上来。”齐霁看着发出去的语音，把手机装到口袋里，把半张脸缩进外套里。
欢蹦乱跳的小孩们围绕着年长一点的孩子，看着地上燃放的烟花拍手叫好。
我们都是从无忧无虑的年华中成长到瞻前顾后的年纪，当我们开始思虑未来的时候，我们也就开始长大了。
【帅】下楼啊，我到了。
初二一大早，季帅就出现在齐霁姥姥家楼下。老式住宅楼门前很少有豪车停留，来往的行人纷纷侧目，驻足观看。季帅在车前热情的和居民聊天。
看到楼道里的齐霁裹着大衣就下楼了，季帅绕过车头打开车门：“你怎么也不穿好衣服。”
一个大妈牵着一条小狗：“呦，原来是老林家那丫头的男朋友啊，长得真是帅！”
齐霁尴尬：“刘奶奶，就是同学，不是男朋友。”
“丫头害羞了，”刘奶奶拍拍齐霁的胳膊，小声说，“小伙子不错，好好处。”
“是啊，这小伙子真不错！”张大爷竖起大拇指。
“谢谢大爷！”季帅笑容满面
齐霁上车系上安全带，礼貌的冲着车外的人点头微笑：“你这是给我姥姥家邻居下了什么迷魂药了？怎么都夸你呢？”
季帅拉下安全带：“这怎么是下了迷魂药呢，这是个人魅力！我天生就招中老年人喜欢。”
老小区人多路窄，张大爷热情的帮季帅疏散邻居，然后摆摆手示意季帅可以开走了，自动让开路的邻居还在交头接耳的议论着，看上去都是认可的表情。
季帅摇下车窗，头探了出去：“谢谢张大爷。刘奶奶下次我让齐霁给你带我说的那个眼药水啊。吴阿姨，等我回去给你问问马老师，让他给你孙女空出来一个名额……”
等季帅摇上车窗，齐霁忍不住问：“你什么时候和我姥家邻居混这么熟了？”
“刚才啊，”季帅心情特别好。
齐霁被季帅的社交能力惊呆：“有你办不成的事吗？”
“有啊。”季帅脱口而出。
“什么？”齐霁好奇心被勾起。
季帅故作轻松：“求你复合！”
齐霁：“……”
季帅见齐霁很不自然，笑呵呵的说道：“你轻松点！没关系，我等你。我就缠着你呗，你身边没别人，我就还有机会。走吧！我们去接空哥和小心吧。”
还是会等你，等着做你第一个男朋友，也是唯一的男朋友。
“你说吃顿好的，就吃这些玩意儿！”高控指着满桌子的红黄蓝绿，“胡萝卜、西蓝花、西红柿、菠菜、紫甘蓝。蓝莓都算菜了？一点肉都没有啊？”
“蓝莓是沙拉嘛！有肉，有羊肝！”唐茶回头看了看餐厅来来往往的服务员，“这不是人多，还没上呢嘛。”
“不是，我说你请我吃饭，不是应该让我来点菜吗？你这点了一桌子我不爱吃的，你成心的啊？”高空一点胃口都没有。
“嗯，成心的啊。”唐茶的确知道高空不爱吃，“我这都是特意给你点的。你右眼又涨了200度。你刚才没听验光师说啊？让你多吃含维生素A和维生素C的食物，你就是平时吃蔬菜太少了。”
“菠菜羊肝。”唐茶挪着桌子上的菜给服务员手中的羊肝让出了空间，离高空最近的位置。
“为什么不能点个水煮鱼？鱼也对视力很好的啊？”高空摘下了眼镜，挤压着眉心，他觉得吃完这顿饭，眼睛不一定会变好，但是心情肯定不会好。
唐茶专注的调整着桌子上的菜：“验光师说了，少吃辛辣食物，高脂高糖的东西。”
“终于考完了，解放了解放了！”心芷萱推开宿舍的门，张开手臂抱住收拾行李箱的齐霁，“齐齐，你怎么回去？牟歌接你，还是季帅送你？”
“季帅送我，他要和回家找我妈，”齐霁站在床铺下，顿了一下，还是拿起了床上的糖果玩偶。
“他怎么这么像小蝌蚪找妈妈？”心芷萱调侃季帅。
“谁知道呢？”齐霁耸耸肩，“走啦，各位姐姐们！回家视频联系啦！”
“齐齐，回家啦？”唐茶迎面和齐霁打招呼。
齐霁推着行李箱站在唐茶面前：“茶茶，你这个假期你还要去舞蹈学校教小朋友吗？”
“嗯，”唐茶应了一声，又想起来了什么，“不过我还要配合跳舞毯的宣传拍摄，可能还会有额外收入。”唐茶像是捡到了宝贝一样笑的开心。
季帅和齐霁回家已经轻车熟路，林琳看到季帅的感情就是对待失散多年亲生儿子的感情。每次走都不忘记嘱咐一句：“下次来什么都不要带了。”季帅嘴上乖巧的答应，但是每次来的时候依旧拎上两三袋东西，或是酒水或是海鲜，或是草莓或是地瓜。
季帅毫不客气，每天都来，早晨叫上齐霁去跑步，然后带着齐霁出去逛，或者就在家里陪林琳聊天。晚上吃完饭，开开心心的开车回家。同样高兴的还有林琳，这个假期让林琳有种儿女双全的错觉。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味道，遍地红色的碎纸和零星的黄色放空了的烟花纸箱子，都昭示着，花朝即将迎来新的一年。
大街小巷张灯结彩，巷子里小孩子拿着烟花在大人身边团团转，等着大人带他们去巷子口放烟花。老人在门口贴福字贴对联祈求一年平安顺遂。
“小季啊，明天年夜饭，你爸爸能和你一起吃饭吗？你要不要来家里一起吃啊？”林琳解释了一句，“她爷爷奶奶去世的早，年夜饭就我们三个在家吃顿饭。”
“妈！”齐霁制止林琳，“大过年的他当然要和家里吃饭了。”
季帅看到齐霁紧张的阻拦，知趣的说：“妈，明天我就在家陪我爸过年了，初一一早我就来给您和爸拜年。”
“你初一别来，初一我要回姥姥家。”齐霁连忙阻止。林琳拉了拉齐霁的胳膊。
季帅马上改口：“那你们什么回来？初二？”
“我妈每年都在姥姥家住两天的。”齐霁说完，季帅明显的停顿了一下。
林琳认为季帅一定是过年看着别人家团团圆圆，自己一个人冷冷清清很难受，于是赶紧安慰：“今年也不一定，微微出去训练，没人陪小霁玩，估计她无聊，也就能待一天。你要是没事，你初二去姥姥家把小霁接出来，你们年轻人出去玩。”
“妈！我不无聊，我陪姥姥聊天啊！”齐霁抗议无效。林琳眼看着季帅落寞的眼神立刻星光灿烂，她当然支持季帅。
“行啊，那我去接你。”季帅想了一下，他怕齐霁不和她出去，于是说，“可以叫上小心他们，我们去看电影，今年春节档的电影还是挺好看的。”
季帅离开，齐霁转身回到沙发里：“妈，你不是总念叨说姥姥想我了吗？我过年去陪姥姥不好么？你让他初二接我干什么啊？”
“这大过年的，他爸爸又不在家陪他，他一个人孤单。你陪姥姥两天就回去陪小季吧。再说了，过年你姥姥要打麻将的，你在那也没什么事。”林琳真是把季帅当成亲生儿子在疼了。
齐霁哀怨的向齐德龙投去求助的目光，齐德龙耸耸肩：“你妈说的没错。以前过年在姥姥家，你还能和微微玩一玩。今年，微微去训练，你要不和小季出去玩，你就得在家给你小舅和小姨带孩子。”
“得！那算了，那我还不如出去看电影。”齐霁突然觉得出去看电影真是个不错的建议。
除夕当天，季帅早上还是按时叫醒齐霁，下楼跑步。跑完步送给齐霁一个系着拉花的礼品盒。
“这什么？”齐霁没接这个盒子，“你送我礼物干嘛？”
季帅想到齐霁说过她不过生日，于是就说：“新春礼物！打开看看嘛。”
齐霁打开包装盒，里面是两个水晶杯，齐霁举起杯子：“你送我杯子干嘛？”
“给你喝酒用！”季帅故意提醒齐霁，“你以后不许出去喝酒，哪有女孩子在外面喝那么多酒的？”
“哦，”齐霁极其应付的答应着，小心的收起杯子，“可是我没给你准备礼物啊？”
“那好办啊！”季帅说，“你答应和我复合。做我女朋友！这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大过年的，齐霁也不忍心刚收完人家的礼物就直接拒绝，就无奈的叫了一声：“季帅！”
这是又没答应，季帅了然的点头：“行了，上楼吧！新春快乐！”
季泽华把速冻饺子端上桌，坐在椅子里喊：“小怀呢？”
季波拿着碗筷从厨房走了出来：“说是不吃了，他要复习。”
“嗯，也行，快高三了，这一年很重要。我们吃吧，一会他饿了再给他煮。”季泽华冲着沙发里的季帅大喊，“小帅，快来吃饭，你也不说帮帮你哥。”
季帅懒洋洋的从沙发里站起来：“就煮个速冻水饺，你俩还煮不熟啊？我帮你们吃就已经很不错了。”
“你这臭小子，不吃你就饿着，吃你还挑。”季泽华拿起筷子就吃。
季帅在齐霁家嘴都吃刁了，可不是吃不惯速冻水饺了。
他跑到了厨房，翻出来酱油和芝麻油，拿着米醋的瓶子，撇嘴内心遗憾道：可惜，不是腊八醋。
“小帅，你这瓶瓶罐罐的干嘛？”季波解开围裙，放到旁边的座椅上。
“蘸料啊，吃饺子就要蘸这些的，你们要不要试试，特别好吃。”季帅一样又一样的调着酱汁。
季泽华和季波面面相觑摇摇头拒绝蘸料，但等到季帅把蘸料匀了三份，推到他们的面前时，季波尝试的沾了一下，满意的点头：“还不错啊。”
“你这和谁学的？”季泽华又给自己兑了一点蘸料。
“你未来的儿媳妇。”
季泽华的饺子掉在了蘸料碟里。季波立刻抽出两张纸递给季泽华。季泽华看着季帅接过纸胡乱擦了两下：“就是你在你妈面前说的那个儿媳妇？”
“唔。”虽然是速冻水饺，但这已经不是早些年随便在超市买回来的水饺了。这可是华燕主厨特意给季泽华准备的水饺，馅料考究，味道还是不错的。
季泽华和任何一个着急见儿媳妇的老人一样：“你多说点，多说点。长什么样啊？你什么时候把她带回来给我们看看啊？”
季波哼了一声：“就是啊，你都去见丈母娘了。啥时领你媳妇来见见公婆啊！丑媳妇总得见公婆！”
季泽华吃惊：“你都去见丈母娘了？”
“你才丑！她美若天仙，等你见到她小心惊掉你的下巴。”季帅放下筷子，看季泽华冲他笑，季帅觉得瘆得慌，“你干嘛？”
“有没有照片，给我看看！”
季帅拿出学校爆贴的照片，把手机推到季泽华面前。
“小波，快去把我眼镜拿来。”季泽华抢过手机，像是怕季帅再拿走。
季波取来眼镜，也站在季泽华身边看着照片上的女孩：“这是我弟妹？”季帅对齐霁的颜值相当放心，把餐椅往后推了推，翘着腿相当得意的嗯了一声。
“你这无形当中提升了我的难度。”季波盯着照片冥想。
季帅手放在腿上，抖动着腿：“那你别想了。别的不说，媳妇颜值和气质这方面肯定稳赢你媳妇。”
季泽华拿着眼镜拿远手机仔细端详：“气质出众啊！这是哪个明星？”
“看着没，老爷子在鉴别美女方面的专业程度不用我说。”季帅向季波挑眉，“这算是老爷子给的最高嘉奖了吧。”
林家的团圆饭向来不去饭店，就在家吃。人多手不杂，做饭的时候井然有序，女人们包饺子，男人们分成两拨，一拨在厨房做热菜，一拨在餐厅做凉菜。吃饭的时候，人多坐不下，便把两张桌子拼在了一起，上面铺上一层塑料布，烟火气十足。
“小霁啊，考试成绩出来了吗？”
“二姨，出来了。都及格，没挂科。”齐霁对自己的成绩还是挺满意的。
林彬拿着筷子夹了个大虾：“及格？也是，小霁成绩一直都很稳定。但是小霁啊，二姨和你说，你的成绩也就这样了，还是要抓紧找个男朋友。找个有钱的男朋友，结婚了，才是正事。”
林彬利落的剥掉虾皮沾了酱汁：“现在有男朋友了吗？”
过年期间的家长里短模式就此开启。
齐霁看着一桌子的饭菜，心想：这顿饭又吃不消停了。
齐霁面带着礼貌的微笑：“还没有，二姨。”
“抓紧时间啊，去年我就告诉你要抓紧找，你怎么还不抓紧，你再不听话，好的都被人家挑走啦！”林彬十分着急，真切的催促着齐霁。
齐霁尴尬的笑笑：“我们宿舍就一个人谈恋爱了，还是青梅竹马。剩下都还单着呢，我不着急。”
林彬着急的放下了筷子：“你就是和她们在一起才没有危机意识，等到大家都有男朋友的时候，你就挑不到好的啦！到时候就得等着被人家挑了！”
“彬彬你这话什么意思啊？我们小霁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想要什么样的没有啊，用得着别人挑么？”林琳不悦，“我们小霁现在是不想找男朋友，要找男朋友，分分钟的事。”
林彬摆手解释：“我当然知道我们小霁身材样貌都不差，但是现在条件好的男孩子也都很挑剔的。我就怕小霁总是不接触男孩子，把好的男孩子都错过啦。”
林琳知道林彬说的是齐霁异性恐惧症的事，这个事林家人都知道，但是没人会在齐霁面前提。
“我们小霁怎么就不接触男孩子了？今年放假就是他们同学送她回来的，就是个男孩子。”
一桌子的人都看着齐霁，林彬睁圆了眼睛：“是么？家里有钱吗？长得帅吗？”
“啊，是。我同学，家里，正常家庭吧，长的……”
齐霁只停顿了一秒钟，林琳立刻接过齐霁的话：“长的可帅了，个还高。”
“什么时候带回来了看看？”
“结婚之前。”林琳结束了这个话题，“人家小情侣谈恋爱，咱们长辈别跟着瞎掺和。”
在一言一语的家庭琐碎中，年夜饭吃的热火朝天。齐霁给林微微发了一张年夜饭的图片。
【棕熊表情】微微，新春快乐
【smile】姐，新春快乐
【smile】今年年夜饭很丰富啊
【棕熊表情】年夜饭很丰富，二姨的话题就很单调了[捂脸]
【棕熊表情】你吃了吗？虽然不在国内，年夜饭还是要吃的，起码要吃顿饺子。
【smile】又催你找对象了？
【棕熊表情】机智如你jpg.
过了许久，林微微都没有回信息，齐霁无聊的刷朋友圈。
这时正是一桌又一桌的年夜饭比拼时间，中间夹杂着几张盛装打扮的笑脸，朋友圈里万家灯火、喜气洋洋。
【smile】姐，和你说个事，你帮我保密。
【棕熊表情】又嘱咐我，哪次没给你保密？
【棕熊表情】怎么了？又受伤了？
林微微从小在外训练，她怕家里惦记，每次受伤都不敢和家里说，但是小孩子受了委屈总是要说出来才会舒服。
于是每次她的小秘密都会和齐霁说，齐霁是个值得倾诉的对象，每次她会替林微微保密。齐霁也知道，她就算告诉了林郴也没有用，相隔千里他们并不能给林微微提供任何帮助，只是多了两个人白白担心。
【smile】姐，我没在国外，我在军区。
【棕熊表情】为什么？行程有变化？那怎么不回来过年？
【smile】今年的比赛我参加不了了，没选上我。
齐霁一口气提在胸口，虽然齐霁并不看重这次比赛，准确的说，她是不在乎林微微的比赛能不能取的好成绩。
她觉得林微微还能坚持游下去是因为对泳池的热爱，她希望林微微可以开心的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因为齐霁不知道她自己喜欢什么，所以她羡慕林微微。
可是，齐霁也知道家里人有多看重林微微的这次比赛。国际性的比赛，能拿到名次无疑是为祖上增光，就算拿不到名次，可以参赛也是家里人可以拿出去炫耀的资本了。
【棕熊表情】因为膝盖的伤？
林微微发来一段语音：“算是吧，新伤旧伤都加一起了。上次受伤之后，我太着急恢复训练了。医生说，我的膝盖完全恢复的希望微乎其微。这次选拔赛，是我的速度太慢了，所以没有选上。姐，我在考虑要不要退役。”
退役对于一个运动员来说，意味着运动生涯的结束。跑步跑了半辈子，举重练了半辈子，游泳游了半辈子，他们唯一的目标就是出成绩、拿名次，退役之后他们不知道要把什么当做生活前进的动力？先不说能不能有质量的生活，就说生存都是个问题。即使是个奥运冠军，年轻时名利双收、风光无限，一旦退役，还有很多人的后半生无所依靠。
名牌大学毕业的大学生一抓一大把，理论体系完善，传递精准。而这帮运动员实践技能满分，但是不知道如何去准确的传递，他们连做体育老师都不会被学校优先考虑。
【棕熊表情】想好退役后做什么了吗？
【smile】没有，什么都不会，不知道能做什么。所以我在想要不要退役。
齐霁穿上外套向屋里喊了一声：“妈，我吃多了，出去溜达一圈。”
公园里遍地是燃放后的烟花壳，蜜蜂、蝴蝶、花朵。小孩子们把还没燃放的烟花拿在手中，相互追逐着奔跑。寒风中，小脸被吹的红扑扑的，依旧挂着纯真的微笑。
齐霁拿出手机：“微微，早晚都是要退役的，你自己的成绩，你自己最清楚，现在考虑也不是坏事。但是有一点，要给自己考虑好后路。如果你想好了要退役，那你就逐渐把重心调整到学业上来。”齐霁看着发出去的语音，把手机装到口袋里，把半张脸缩进外套里。
欢蹦乱跳的小孩们围绕着年长一点的孩子，看着地上燃放的烟花拍手叫好。
我们都是从无忧无虑的年华中成长到瞻前顾后的年纪，当我们开始思虑未来的时候，我们也就开始长大了。
【帅】下楼啊，我到了。
初二一大早，季帅就出现在齐霁姥姥家楼下。老式住宅楼门前很少有豪车停留，来往的行人纷纷侧目，驻足观看。季帅在车前热情的和居民聊天。
看到楼道里的齐霁裹着大衣就下楼了，季帅绕过车头打开车门：“你怎么也不穿好衣服。”
一个大妈牵着一条小狗：“呦，原来是老林家那丫头的男朋友啊，长得真是帅！”
齐霁尴尬：“刘奶奶，就是同学，不是男朋友。”
“丫头害羞了，”刘奶奶拍拍齐霁的胳膊，小声说，“小伙子不错，好好处。”
“是啊，这小伙子真不错！”张大爷竖起大拇指。
“谢谢大爷！”季帅笑容满面
齐霁上车系上安全带，礼貌的冲着车外的人点头微笑：“你这是给我姥姥家邻居下了什么迷魂药了？怎么都夸你呢？”
季帅拉下安全带：“这怎么是下了迷魂药呢，这是个人魅力！我天生就招中老年人喜欢。”
老小区人多路窄，张大爷热情的帮季帅疏散邻居，然后摆摆手示意季帅可以开走了，自动让开路的邻居还在交头接耳的议论着，看上去都是认可的表情。
季帅摇下车窗，头探了出去：“谢谢张大爷。刘奶奶下次我让齐霁给你带我说的那个眼药水啊。吴阿姨，等我回去给你问问马老师，让他给你孙女空出来一个名额……”
等季帅摇上车窗，齐霁忍不住问：“你什么时候和我姥家邻居混这么熟了？”
“刚才啊，”季帅心情特别好。
齐霁被季帅的社交能力惊呆：“有你办不成的事吗？”
“有啊。”季帅脱口而出。
“什么？”齐霁好奇心被勾起。
季帅故作轻松：“求你复合！”
齐霁：“……”
季帅见齐霁很不自然，笑呵呵的说道：“你轻松点！没关系，我等你。我就缠着你呗，你身边没别人，我就还有机会。走吧！我们去接空哥和小心吧。”
还是会等你，等着做你第一个男朋友，也是唯一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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