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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天马行空、龙飞凤舞的生活

    花朝被吉祥喜庆的气氛笼罩,当新年钟声敲响时,527的女孩们在各自温暖的家中举杯庆祝。只有一个人,这个年,过得与众不同。

    去年的除夕夜,唐茶没有跟唐伟业去奶奶家,也没有跟严莉莉去姥姥家,她自己在出租屋,过了人生中最孤单的一个除夕夜,听着电视里春节晚会鼓乐喧天,看着玻璃窗外鞭炮齐鸣万家灯火。

    平时一个人生活也没觉得有多孤独,但是身边越是热闹繁华,心里越是孤寂凄凉。

    唐茶点了一桌子外卖,格外丰富,但是却怎么也填不满心里的空虚。坐在沙发上,吃着一桌子的外卖,看着欢声笑语的春晚,唐茶笑的超大声,但是泪水却不知不觉的流了下来。

    今年的除夕夜,唐茶依旧是两家谁都不去,但是今年她不是一个人过年。心芷萱磨破了嘴终于把唐茶请到家里过年了。唐茶本不想去,哪有刚谈恋爱就去对方家里过年的。

    但是心芷萱说了,这是她作为室友邀请的,并不是她老哥作为男朋友邀请的。心芷萱再三保证舒馨和高环宇都不知道她俩在恋爱,她可以放心去。傻乎乎的唐茶果然好骗,就信了。

    “三藏,你会包饺子吗?”心芷萱话音刚落,舒馨连忙制止。

    “不用你们,你们三个看春晚去,我俩包就行了。”

    唐茶从厨房洗完手出来:“不会啊,现学呗,阿姨教我。”心芷萱见到唐茶都动手包饺子了,她也不好在旁边看热闹,也去洗了手,准备进行她人生中的第一次包饺子。

    心芷萱在包饺子方面真的没什么天赋,在破坏了五个饺子之后,最后心芷萱还是做回了她的老本行——摆饺子。

    唐茶学的倒是蛮快的,一张皮一勺馅,就那么轻轻一捏,就变成了胖嘟嘟的饺子。舒馨看着唐茶捏的饺子上面有两个褶,笑的合不拢嘴,还暗戳戳的碰了碰高环宇。

    三个孩子不知道什么意思,高环宇明白舒馨的意思。老话说:包饺子的人包出几个褶,那就是以后能生几个孩子。不管有没有科学依据,反正舒馨是信了。两个孩子,舒馨很满意。作为一名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妇产医生,高环宇竟然也逃不过多子多福的封建迷信,笑逐颜开。

    舒馨和高环宇答应心芷萱,要装作不知道唐茶和高空谈恋爱,所以两个人倒不多话,装的都很像。关于唐茶的家庭也没有刨根问题,对于重组家庭来说,他们并不排斥唐茶父母离异,相反却更想好好呵护这个女孩。

    这个除夕,唐茶很高兴,身边有男朋友、有好朋友、还有久违的家的温暖。

    与唐茶不一样的是单慈,她并不喜欢和家长在一起,假期时间她当然要和她的南柯哥哥一起出去旅行。

    上个学期南柯去贺州考察了很久,很长一段时间单慈都没有见到南柯,虽然单慈支持南柯的选择,但是她对于很久见不到男朋友这点有些委屈。于是单慈和南柯闹脾气,南柯哄了好久,最后决定带她出去玩,这才让单慈露出笑脸。

    两个人名义上是为了摄影比赛投稿,去东北拍一些雪景作品,但实际上是南柯主要是为了带单慈玩好。

    刚踏上北方的土地,迎接他们的就是刺骨的寒风。北方的风吹起来可以听到呼啸的声音,风打在脸上如刀般锋利。

    单慈败给了北方的天气,帽子围巾手套全副武装。虽然只露出一双眼睛,但是也能猜得出来围巾里的那张脸已经笑开了花。

    他们看了冰灯、看了雪雕。南柯陪单慈玩了超长的冰滑梯,玩了狗拉爬犁;当然作为回馈,单慈也陪南柯穿越雪山拍雪景,也做南柯的专属模特。

    冰天雪地里单慈玩的太疯了,一刻不停的在雪地里蹦跶、打滚,没多一会就满头大汗了。南柯一个不注意,单慈就脱掉了帽子和围巾。

    “小慈,”南柯夺下单慈手中的帽子又扣在了单慈的脑袋上,“戴上,着凉会感冒的。”

    “我不凉,我要热死了。我都出汗了。”单慈摇了摇脑袋,想阻止头上的帽子落下。

    “听话,”南柯给单慈扣上帽子,又去拿她手里的围巾,“要是生病了,咱俩后面的行程就都要取消了。”单慈还惦记着明天去看雾凇,就乖乖的被扣上了帽子。

    南柯一语中的,单慈当天晚上就感冒了。单慈咳嗽个不停哼哼唧唧的躺在酒店床上,连晚饭都没吃。越到晚上烧的越严重,眼看着快烧到四十度了,南柯只好把她送到了医院挂了急诊。

    在医院输完液,单慈才安静的睡着了。这一天是除夕夜,但是两个人连顿饺子也没吃成。窗外大雪纷飞,冷风呼啸着拍击着玻璃窗,南柯守在单慈病床前完成了除夕守岁。

    大年初一的时候,单慈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发现她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头还是有点痛,浑身酸痛,扶额的时候看到了手背上的医用胶带,单慈才察觉她昨晚感冒。

    北方屋里暖气烘的足,单慈喉咙干的发痒,没忍住咳了出声,吵醒了趴在病床边的南柯。

    “小慈,你醒了,”南柯摸摸单慈的脑门,“还好,不烧了。还难受吗?”

    单慈用沙哑的声音回答:“不难受,”

    南柯扶着单慈坐了起来,倒了一杯水给她:“那你起来清醒一下,这儿的床不舒服,一会我们回酒店休息。”

    单慈一边喝水一边摇头拒绝:“我们不是要去看雾凇吗?几点的车?”说的匆忙,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还看什么雾凇了?”南柯给单慈擦擦嘴角的水,“一会回酒店休息,等你休息的差不多了,我们就回家。雾凇下次再来看。”

    单慈委屈的看着南柯,她见南柯不为所动,撒娇的喊着:“南柯哥哥~说好的来看雾凇的啊,我们去嘛。我都不烧了,我好啦。好不好嘛,南柯哥哥~”单慈的嗓音还很沙哑,听上去确实很可怜,但是南柯坚守立场。

    “不行,下次再去看雾凇!等你好一点了,我们就回家。”

    单慈噘着嘴别过头去,不理南柯。

    南柯柔声的问:“早上想吃什么?”单慈娇嗔的夹了南柯一眼。

    南柯仿佛被单慈的眼皮夹到了,把脸递到单慈面前,追着单慈的脸声音温柔了一些:“喝粥还是吃面?”单慈的头别过去的更远一点。

    单慈不理他,南柯也不生气。他捧起单慈的脸,让单慈面向他:“那就喝粥吧,再加一个鸡蛋。”

    单慈不说话,撅着嘴巴,用嗔怪的眼神望着南柯。南柯亲上单慈的脑门:“别生气了,你昨晚都快烧到了四十度,吓坏我了。这次我们好好养病,下次我们再来看雾凇,再给你拍美美的照片,好不好。”

    单慈却是浑身酸痛,她怕是也坚持不了多久,只得委屈的眨眨眼:“一言为定!”

    南柯轻轻一吻落在单慈唇上:“一言为定!”

    “你别亲我,会传染你的。”单慈推开南柯,捂住嘴巴。

    许久没回家吃团圆饭的林微微,无疑成了林家团圆饭桌上的主角,这也分担了七大姑八大姨对齐霁的关注。

    齐霁和林微微互相打配合,一桌子的亲戚只当林微微还在军区学习和训练。七大姑八大姨不停地称赞林微微多么的优秀,并且提醒林微微要刻苦训练不得偷懒。训练时间只能比别人多,绝不能比少,上嘴唇下嘴唇一碰,说的轻松,却没人体谅林微微背后的辛苦。

    七大姑八大姨们也不忘记提醒齐霁要抓紧时间找对象,都大三了,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再不找对象都快毕业了。同时千叮咛万嘱咐的告诉林微微千万不要谈恋爱,好男孩有的是,现在谈恋爱会耽误训练,会影响比赛成绩。她们告诉林微微她还年轻要把精力放在训练上。

    齐霁想不通,难道她之比林微微大了八十天,这就不年轻了吗?

    大年初六,一大早,林微微就准备乘飞机回南方了。如往常一样,林微微的七大姑八大姨、叔叔伯伯齐上阵,浩浩荡荡的前来送这位他们眼中的最有出息的孩子。

    从回家过年一直到来机场之前,林微微都没什么愧疚感,也没什么压力。但是今早,两家十多个人一起来送林微微一人,林微微压力倍增。

    林微微和齐霁拥抱告别的时候,林微微小声的说:“姐!你要选择天马行空、龙飞凤舞的生活!你要过你想过的生活,替我!”

    “天马行空、龙飞凤舞”这已经是林微微能想到最无拘无束的词了。

    齐霁拍拍林微微的后背:“等你毕业了,你也会有天马行空、龙飞凤舞的生活,我们一起!”

    回家的路上,齐霁抬头看到飞机起飞冲向云霄。她也不知道林微微是不是在这架飞机上,她只觉得飞机起飞时的角度特别像林微微入水时的角度。这个角度蕴含着拼搏的不顾一切,代表着日夜苦练的完美结果。可是,努力究竟带给了林微微什么?

    花灿市街头巷尾的鞭炮声不绝于耳,鞭炮引线滋滋作响,轰地一声在空中炸开。熙灿灿没有从这个声音中听出新年的喜庆,反而听出了她内心炸裂的声音。

    文子涵在元旦前就已经报考了花灿的公务员。现在算一下日子,大概在书店的时候,文子涵就已经报好了名。所以,那并不是随手翻翻,而是有目的的在寻找复习资料。现在文子涵已经开始埋头苦学,准备开学后的公务员考试了。

    说好了要一起留在花朝读研,但是文子涵后期研究生复习时几乎不怎么用心。从考场出来,文子涵就和熙灿灿说过,他注定会名落孙山。如果文子涵不报考公务员,他就只能等着开学校招了。所以,文子涵报考公务员也是留在花朝的方式之一。但是熙灿灿想不通,文子涵为什么要瞒着她报考。熙灿灿心很乱。

    文子涵的欺瞒让熙灿灿认为,文子涵大概率不会选择报考花朝的公务员。现在,文子涵还没有报考,事情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他们或许可以谈一谈,如果意见统一那便是两个人和平商议的结果,如果意见相悖,那只好一个人独断专行。

    天空低沉灰暗,雾蒙蒙的色调毫无新年的生机,空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烟。今年花灿的冬天似乎特别冷,熙灿灿低头走在冰天雪地中,寒风刺骨,她把半张脸都埋在了围巾里。

    玻璃窗将飞雪隔绝在外,雪花拍打着玻璃无声无息的落下。窗台上很快就堆积了一层厚厚的雪花,路边开始有年轻的妈妈带着小孩子踩雪。

    新年伊始,花灿新开业的甜品店里,没有食材的烘焙香,而是香精的味道夹杂着淡淡的甲醛与木料的味道。原本熙灿灿打算和文子涵好好谈一谈,但是现在她觉得味道有点刺鼻,熙灿灿准备速战速决。

    熙灿灿喝了一口面前的柠檬水,连柠檬水都是勾兑的味道。熙灿灿皱了皱眉,放下水杯:“你报完名了?”

    “报完了,”文子涵身体尽可能的靠近桌子对面的人,解释道,“但是,我这次就是去试试。下次我还要你帮我选一选,我都不怎么了解这些!”

    “我不会选,”熙灿灿没有怒气,但是文子涵听着却更害怕,“你要是问我报考研究生的事情,我或许可以给你一点建议。你问我公务员的事情,我真的不太懂。我只知道花灿的公务员会比花朝的公务员好考很多,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文子涵确实也想过花灿的公务员会好考一些,但是现在熙灿灿主动提到这,他仿佛心事被看穿,有些心虚。他紧张的抿了抿嘴:“是啊,我这也不一定能考上啊!报考的人这么多,我就试试!”

    熙灿灿看到面前的柠檬水,想到了刚才的味道。她觉得文子涵的话,就像这家甜品店的柠檬水一样没有诚意。

    但是熙灿灿不想给文子涵太大的压力,如果文子涵因为顾及熙灿灿的感受,而没有好好准备花灿公务员考试,而又落榜花朝公务员,那她是负不起这个责任的。

    “子涵,我还是那句话,人各有志,我不会阻拦你回花灿。你好好复习吧,新年快乐,祝你梦想成真,前途似锦!”熙灿灿勉强挤出一丝笑,“我还有事,先走了。”

    熙灿灿起身离开时,文子涵只喊了一声。她没有停,他也没有追出去。

    文子涵的父母都是花灿体制内工作,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文子涵,自然也是一门心思的要考一个体制内工作。之前文子涵想考研也是因为,花灿事业单位招考的新规定。研究生毕业免笔试直接面试。但如今研究生失败了,他就只剩下考公务员这条路来保住铁饭碗了。

    花朝公务员的选拔那是万里挑一的竞争,不是谁都能考得上。但是花灿公务员的竞争就小很多,文子涵考上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原本一切都在预定的轨道上平稳的航行,文子涵本就打算早晚是要回花灿的,可是他却遇到了熙灿灿。

    报考公务员熙灿灿不会反对,但是文子涵却动了报考花灿职位的念头,因此文子涵心虚,他不敢告诉熙灿灿他报名了。

    他知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但文子涵不知道要如何取舍。

    甜品店外北风呼啸,落雪被风卷起在空中飞舞,最终仍旧落在地上,任行人踏在脚下,发出吱嘎的声响。似乎是在叫痛!无比疼痛!

    熙灿灿走出甜品店,吸了一大口冷气,凛冽的寒风吸入鼻腔,直通大脑,挤走了刚刚甜品店刺鼻的味道。熙灿灿如释重负,她感觉轻松了很多。似乎在这一刻,她知道了该怎样去解决她和文子涵之间的关系。

    熙灿灿步履轻盈的走在花灿的街道上,街道两侧除了环卫工人,几乎没有路人,商户紧闭门窗贴着喜庆的对联和福字。虽说是过年歇业,但是作为花灿最繁华的商业街也未免略显冷清。

    离开的信念更加坚决,熙灿灿加快脚步,抓紧时间回家复习。

    那是回家的路,也是逃离的路!

    除夕这天灰白色的大门里,一如往常,是三个人热热闹闹的年夜饭。黑哥无父无母、无牵无挂,逢年过节立奶奶都会叫黑哥来家里一起吃饭。

    每年黑哥都会准备两个菜,一个是猪爪、一个是年糕。猪爪寓意着抓财,年糕寓意着年年高,无外乎是黑哥对新一年的憧憬。以往立小桥对这些传统文化的寓意都不怎么信,但他今年,吃了特别多的猪爪。

    “你吃点别的啊,你怎么只吃猪爪?”立奶奶给立小桥夹了两块排骨和虾,“你不是不爱吃猪爪么?”

    “以前不爱吃,今年特别爱吃。”立小桥又抓了半个猪爪啃了起来。

    “你这不是爱吃猪爪,你这是想抓财吧!”黑哥一语道破立小桥的心思。

    立小桥神色自若的啃猪爪:“你不想抓财?你不想抓财,你年年买猪爪?”

    “小子,”黑哥知道立小桥想抓财是因为林新月,他本想说立小桥和林新月之间的差距不是钱能解决的问题,但是想到大过年的,立小桥又兴致勃勃的在啃猪爪,最后只说,“你别都吃了,除夕的饭菜要剩下一些才吉利,寓意着明年有饭吃。”

    大年初二林新月才和立小桥见面,两个人明明只有三天没见到,却像三年没见一样腻歪。既然是过年了,当然要奢侈一把,两个人去新天地吃了下午茶,还逛了街。全程立小桥买单,不知道是不是过年猪爪吃多了,让立小桥有了他已经发财的错觉,在商场里什么都要给林新月买。林新月却怎么都拦不住他。

    “小桥,我真不需要,你不用买。”林新月拉着立小桥要离开奢侈品首饰店。

    “那去看包,”立小桥转身钻进香奶奶家,“看看有没有新款,过年了,得给你买个新年礼物啊。”

    最后林新月拗不过,在香奶奶家挑了一款最便宜的耳钉,立小桥嫌便宜,林新月坚持说喜欢。最后林新月获得了一对香奶奶耳钉作为今年的新年礼物。

    立小桥还算是高兴,但是林新月只觉得心里更沉了一些。看电影的时候林新月什么都没看进去,但是她也什么都没想。她就挽着立小桥的手臂,把头靠在立小桥的肩膀上,看着大屏幕发呆。她喜欢这间黑色的放映厅,她希望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她永远都不需要去面对影院外面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