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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爹,我要当官

    “定儿不可!”伯父王宏急道。

    “三弟你于我王氏立有大功,怎能逐你!”大哥王盖的出发点,在于有功不可罚。

    “三弟,没有家族庇护,在这乱世你该如何自保?”二哥王景更为关心这弟弟的安危。

    王定长跪于地,只是默默听着众人说话,也不言语。

    王允看着眼前跪伏于地的三子,深凝着眉,一下一下地捋着长须。

    沉默良久,王允终于开口了。

    “前日陛下擢你为羽林郎,秩比三百石,为父为你前程计,向陛下讨要一番,迁你为秩三百石的一县之长如何?再高的职位,却不合适了。”

    王定既惊且喜。

    惊的是父亲竟然看穿了他出并州谋一地自立的想法。毕竟并州的资源终究还是要传承到大哥身上,自己就算分到,也很有限。

    喜的是到底是亲爹,许了自己一个县长之位,他原本还想着只能当同级的县丞或是县尉呢。

    正印官俸禄比佐贰官高的不多,但手中权力却强出不是一星半点。

    王允见三子面露喜色,目光也是温柔了许多,嘴角隐隐带上了笑意。

    “莫要高兴得太早,你能选的县所却是不多。我王家在北方还能有些能量,一过河水往南,却是左右不得了。”

    王定点点头,他也知道王家的处境,本就是影响并州左近的范围。

    跟董卓迁都后,在三辅之地也有了一定的话语权。

    可如今被李郭赶出长安,再想影响关陇,却是不能了。

    王允继续道:“河内张杨,与我有旧,且忠心汉室,若你皇命在身,在他麾下谋一县长,当不成问题。”

    老爹让他去河内。

    但王定不愿意。

    只要老爹活着,目标就定然是拿下长安雒阳,奉帝还都。

    这是一个忠贞汉臣的执念。

    若是战事不力退回并州,那河内便会是将来并州集团南下的必经要地。

    那他王定,自然得服从家族的利益。

    ‘那不成了个桥头堡么!我还怎么单干!怎么起飞!’

    王定心里嘟囔,嘴上也拒绝的毫不客气:

    “阿翁,儿子不想去河内。”

    王允一怔,颇为玩味的看向王定,看来这小子是早有图谋呀。

    “那你想去哪里?”

    “儿子斗胆,请阿翁迁我为灵寿长!”

    “灵寿?”

    几张嘴同时念叨起这个地名。

    灵寿位于并州以东,隔太行山而望,属常山国,紧邻冀州、幽州。

    “三弟为何要选灵寿?那袁本初与公孙伯圭激战正酣,常山免不了要受到波及。”王景虽然性子有些软,但出身世家,对天下时局还是有些了解的。

    “你二兄言之有理,灵寿颇不平定,你可考虑妥当了?”王允也有些担忧。

    “阿翁且宽心,既然儿子敢去,自有应对的手段。”王定语气颇为坚定。

    王允抬眼看去,倒觉着三子此时风发的意气,颇有些自己出任豫州刺史时的风采。

    “既然你心智坚定,为父也不阻你。虽说封国二千石以下官员由封王任免,但这常山王竟被黄巾蛾贼吓得弃国而逃,想来朝廷任命灵寿长,无人再敢置喙。”

    此番言罢,王允倒是觉着有愧于老三,毕竟是立有功勋的,如今却算是被放逐出权力中心。

    虽说这是王定自己选的路,况且也符合世家分散风险、避免内卷的利益要求。

    可,心里就是愧疚。

    谁知这愧疚,竟是一波还未平息,一波又来侵袭……

    并州军只休整了两日,第三日上,长安出兵了。

    探马回报,西凉军打出了“张”字、“贾”字认旗,兵力约有五万。

    ‘看来是张济和贾诩。李傕郭汜怎地不来?献帝都不抢么?’

    王定看着高陵城内外将领、军卒、民夫忙碌备战的身影,暗暗思索。

    他没想到的是,西凉军如今却是不知道献帝此时身处左冯翊!

    那日李傕拦截朝臣车驾,马日磾没来得及说出所见就被砍了。

    后面的朝臣们又没人翻上车顶探查,自然不知道曹性带着家将逃逸的事情。

    是以李傕认定献帝还在长安城内,只是躲了起来。

    左冯翊右扶风迟迟没人来攻,正是因为西凉人的兵马正在大索长安。

    献帝没找到,女子倒是祸害了不少。

    西凉诸人被取了许多jing的同时,也取了很多金,很是发了一笔横财。

    后得知王允汇合两郡兵马,思来想去都是一个祸患,便由资历较浅的张济率兵来战。

    贾诩倒是主动跟来的。

    许是看不下去长安城的惨状了吧。

    敌军来袭,王定和大哥便不再向父亲提退兵回并州一事了。

    并不是就此作罢。

    只是临敌撤军,乃是大忌。

    军心动摇,再遇追兵,那就只有崩盘一途了。

    故而不管是进是退,都必须打好这一仗!

    在王允升帐聚将时,大家议定的策略是依城而守。

    并州军虽也长于骑战野战,但相较西凉军,还是差了些意思。

    况且敌方两倍于己,若是摆明车马两军对垒,实在没有必胜把握。

    这日寅时刚过,城西西凉军张济的营寨中,鼓声便隆隆大作,接着涌出了黑压压的军阵,粗粗看去,约莫有两万之数。

    军容谈不上整齐,士卒们经过了多日来的赶路,不免带些疲态。平巾帻歪歪扭扭的扣在头上,许多士卒连腿上的甲裙也懒得再穿。

    列于全军头阵的刀盾兵,承担着攀城夺门的重任。此时却也把环首刀和双弧盾无力的拄在地上。

    也怪不得军士惫怠,刚打完长安,还没快活几日,又来攻城了!

    这高陵城,虽说城池形制与长安相距甚远,终究也是大郡治所。

    夯土城墙比不得长安五六丈高的包砖城墙,却也三四丈有余!(汉制一丈约2.2米)

    这还没算城墙前那两三尺深的壕沟!

    王允并没有依循据城列阵、背城而战的定式,而是直把西凉军放到近前,起手就打起了攻城战!

    其实王允也想正儿八经打阵地战,可是奈何没大将啊!

    ‘若我儿奉先在……’

    咳咳,没错,吕布纳了貂蝉,成了王允干女婿,王允可不就能称他一句“我儿”了么。

    西凉的军汉们此时都在问候王允的直系女性亲属。

    你说好好的打打阵地战,双方出个大将斗一斗,赢了追一追,输了逃一逃,摸起鱼来也没那么显眼。

    攻城便没那么多花哨了。

    别人吭哧吭哧的往上爬,就你在梯子下,“唉我上来了,唉我又下去了,你打我呀~”

    一刀砍了都不带追封烈士的。

    战吗?

    能不战么……

    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