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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夜袭

    王定伏于西凉军大营五里外的山丘后,静静看着大哥王盖率兵趁着月色偷偷摸到营寨之外。

    人衔枚,马裹蹄。

    几乎快要到二里之内了,西凉军仍是没有发现。

    看来下午把贾穆送还回去,却是让他们放松了戒备。

    王定想到释放贾穆时的情景就觉得好笑。

    当他跨进关押贾穆的房间时,贾穆还是一副臭屁的模样。

    仿佛在说,‘求我呀求我呀,求我我就告诉你。’

    等到王定木然的告诉他“你可以走了”时,他那满脸的错愕真是十分精彩。

    跟在王定身后往出走时,一个劲的问:

    “就这样让我走了?不想从我这知道些什么?我可是个很厉害的智囊啊?”

    王定一概不理。

    王定现下伏在山丘后,思及此事心中又不禁暗爽道:

    ‘老子马上就要得到整个三国智力前五的美周郎了,还在乎你那点谋略?换你老子来还差不多。’(见三国志系列游戏数据)

    探手入怀,摸着锦帛光滑的触感,暗暗得意。

    那里放着三份诏书和印绶。

    分别是自己的灵寿长、周瑜的灵寿县丞,还有一张空下名字的灵寿县尉,俱是王允争来的恩典。

    还是亲爹好啊!

    贾穆这边,也在向自己的亲爹长谈。

    “你是说那王允自始至终未曾见过你一次?”贾诩沉着双目,微微蹙眉。

    “阿翁,不仅王允未曾见我,连他的三个儿子也未与我照面。哦,只有那老三王定放我之时见过,但也只字未说。”贾穆按着双膝,身子前倾,也是一脸疑惑。

    “这是何故?筹码在手,就这样白白舍弃?”

    贾诩自言自语道,忽而转向儿子问道:“你被释放之时,可有观察到并州军中动向?”

    “儿子只听得四处人喊马嘶,呼喝训斥,隐隐听得辎重粮秣要运出城去,再详细便无从得知了。”

    “并州军兵力如何?”

    “总有二三万之数。”

    “军资既动,人马喧哗,莫不是……还要袭营?”

    贾穆一脸不可置信:“不会吧阿翁,昨日并州军已遭我军重创,此时不修补城防加强防御,还会主动出击?”

    “兵者诡道,越是敌人无所防备,便越要把握机会给与致命一击……等等,无所防备……送还你的本意,竟是如此?”

    贾诩额角沁出点点冷汗。

    “快!告知张将军,全军备战!”

    却是晚了!

    西凉军前军营寨不远处,黑暗中竖起了十数架霹雳车,吱呀吱呀的绞足了轮盘。

    此时霹雳车刚刚出现,这等攻城拔寨的利器却并不甚好用,整体笨重异常,转战艰难。

    若是想要抛射大型的石块,必须而将这投石直逼到敌方城池或者营寨近前。

    况且守军也不会坐以待毙,从侧方绕出一队骑兵,便能火油火把毁了这庞然大物。

    建造起来又是费人费力,端是鸡肋。

    但这次并州军用起这霹雳车可是毫无负担。

    一则大军已拟定回转并州,这投石放在高陵城中也无法带走,何苦撤离时平白便宜了西凉人。

    二则张济贾诩营中,现在骑兵不足一千之数,若真敢用骑兵来毁损投石,正好把他们的骑兵尽数歼灭。这样撤离的路途上,就更为安全了。

    随着一声大喝,十数枚巨型砲弹腾声而起,直挺挺地砸在寨墙上。一发已毕,霹雳车周围分布着的辅兵们立即忙忙碌碌的上弦搬石拽曳杠杆,继而将收集道的大大小小的石块雨点一般的抛射向寨栅。

    木桩楔紧的寨墙虽然坚固,却经受不住短时间内密集的砸撞。

    当下“喀嚓喀嚓”地断开了一个巨大的洞。

    四下喊杀声大起,撞车、冲车早已沿着营寨前壕沟中填出的数条通路抵到近前,对着被砸松散的寨栅几番冲锋,登时破开了数个缺口。

    并州军呼喝连连,从这几处被打开的缺口处冲进前寨之中,四下砍杀纵火,一时火焰连天。

    凉州军毫无准备,全军尚且处在刚刚打完一场激战的修整期。

    断然想不到此时也应舔舐伤口的并州军会如此拼命。

    是以这战事一启,西凉人仍处于梦中惊醒的懵逼当中,一时竟搞不清自己身处何地,更别说组织人马能结阵而出,依寨而战了。

    前军营寨几乎顷刻间便被并州军塞满,只剩高处的望楼之上,有数个人影在拼命的舞动着火把,打出夜间求救的火号。

    然而在两翼分布的营寨处,王盖也布置了少数兵力进行佯攻。

    虽说佯攻,但金鼓号角一应俱全,在这黑暗里西凉人也不知道面前之敌到底有多少之数,是以皆是没有冒死出寨野战迎敌的勇气,只是向着那墨色的黑暗中,攒射处一片片箭雨,也不去深究到底射中了多少敌人。

    张济厮杀一天,此时正在中军大帐之中,高卧酣眠。

    突然被帐外的嘈杂响动惊醒,睁眼看去,只见冉冉火光映照着远处厮杀的人影、奔波的士卒投射在帐布上,影影绰绰,如同鬼蜮。

    从沉睡中惊醒,脑子正是一团浆糊的当口,张绣一掀帐帘,披甲提枪,迈步进来。

    “叔父,并州军劫营!”

    张济张了张发干的嘴,缓缓道:“啊?缘何劫营?暮时不刚刚送回了贾文和之子么?难道不是罢兵修好之意?”

    张绣摇摇头道:“某也不知,但前军营寨,已然被敌军所破,还请叔父速速起身,是战是留,好做打算。”

    凉州军军力强横,军中自有森严军法加以约束。特别入夜之后,更为苛刻。

    营中士卒,不得喧哗,不得嘈号,不得四下奔走。就是为防扰乱军心,引起营啸。

    是以这中军大帐之中,人人披甲持戈肃立,只是默默看着前军营寨燃起的巨大火头,却是静寂一片,静静等待着主将下达命令。

    从王定这里远远望去,清楚的看见并州军在两翼大张火把,大奏金鼓,却只是少数骑兵来回兜转。

    而居中之处,却是主力尽出,已然踏破了前军营寨,在这营寨各处燃起了熊熊烈火,四下发出骇人的噼啪爆裂之声,火舌舔得天空如同白昼,将周遭一切映照得通明。

    军士们却不稍歇,直突向前,深深的楔入了西凉军的营寨中间,如同一枚粗壮不讲道理的黑色巨棍,直直插入张济贾诩所在的中军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