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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戏志才谋略

    曹操统领大军抵挡徐州境内之后,小城乡里无险可守,皆望风而降,曹军的军纪严明,所到之处,秋毫无犯,不扰居民,不惊鸡犬。

    萧县在小沛百里开外,曹操选择扎营在南坡之上,因为这里向阳,可保持营帐内干燥,旁边便有一处活水源,可保证兵马的日常用水。

    营盘是大营套小营,外围有一圈车驾、土坝子,防止敌人来劫营。曹操的营帐在最里面,其余诸将的营帐,拱卫着曹操的营帐。

    此时曹操的营帐中,人声鼎沸很是热闹。曹操坐在主位上,看着戏志才、程昱等人各抒己见,曹操乐意看到这样的场面,集思广益、群策群力。

    戏志才手扶佩剑,声音清朗道:“程仲德,你要知道我们此战真正的目标是彭城,所以必须令曹仁将军领五千步卒佯攻小沛,牵扯小沛的守军,使彭城守军放松警惕。”

    程仲德细听了片刻,答道:“我军兵力本就不足,占领小县分去一部分兵力,如今又要分兵,如此一来怎么可能攻破城坚兵多的彭城,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双方对战尚需集结全部兵力,以己之长攻敌之短,更何况这是攻城战,彭城易守难攻,志才是想用士兵们的尸体,堆出一条破城道吗?”

    戏志才挑眉笑了笑道:“仲德,谁说我要强行攻城?”

    程仲德又沉吟片刻,没想出其他更好方法来,问道:“不强攻,还有什么破城方法?”

    戏志才眉头一锁,语气骤然冷了下来:“用间,献城门!”

    程仲德歪头想了半晌,道:“何人为间,据我说知,彭城城内没有我们的人!”

    戏志才卖关子道:“现在没有,可不代表以后没有!”

    程昱是下马可治国安民,上马能领军打仗的文武全才,那里容得戏志才卖关子,厉声道:“好你个戏志才,快点把话说明白,否则的话咱们两个单练!”上前一步,粗壮有力的大手抓住了戏志才的胳膊。

    听到此话,曹营众将不禁莞尔一笑,想必他们已经习惯程老爷子的刚厉脾气。程昱今年五十多岁,古人寿短,五十岁一般已能称高寿,所以叫程昱一声老爷子不为过。

    戏志才眼巴巴的看着曹操,表达的意思无比清晰,主公救我!

    曹操也想听听军师的高见,笑道:“仲德,志才身体弱经不起折腾,你且放开他,听听志才的高论。”

    戏志才朝程昱撇去一眼,整整衣衫,手扶佩剑,用自以为潇洒的步伐,来到于禁面前,朗声道:“这不就是彭城内,我军的人吗?”

    “什么,于文则?”众人哑然失笑。

    于禁也有些发愣,他抱拳道:“军师此话何意,某可从来没去过彭城!”

    看到众人一副不解的样子,戏志才了然于胸,侃侃而谈道:“我当然知道于将军没有去过彭城,不过眼下有个机会,可以让你进入彭城,你敢不敢去呢?”

    于禁深深地看了戏志才一眼,虽然这位军师素日里放浪形骸,但是在行军布阵、画策筹谋上,从来没有掉过链子,见后者胸有成竹的样子,心神为之一动,朝着曹操单膝跪下,恭谨道:“末将于禁愿为主公赴汤蹈火!”

    “文则,请起!”曹操上前一步,扶起于禁,执住他的手。

    程昱笑盈盈道:“志才,我记得你曾跟我提起过一位糜家小娘,莫非你跟彭城守将糜芳...”

    戏志才脸色一红,轻咳道:“仲德你想哪里去了,我认识的那位...那位,跟糜芳是血缘极远的族亲,而且也不在彭城,至于糜芳我倒是颇为熟识。”

    程昱皱眉道:“怪不得你想用间,难道你可以说动糜芳献城?”

    戏志才冷笑道:“我说的熟识,跟糜芳并不是朋友,相反我跟他还有间隙积怨!”戏志才的双手攥在一起。

    程昱叹一口气道:“那如此说来,糜芳怎么可能放于将军进城?”

    戏志才眸底翻出淡淡冷光,轻笑道:“不凭他,我也能让于禁将军进入城内,糜芳为人傲气森森,刚愎自用,这正是可以利用的缺点。”

    程昱轻拍额头,高声笑道:“志才,我明白了,陶谦散布谣言说我方要屠城,致使民众们割抢禾苗、污染水源,畏我军如畏猛虎,躲入坚城中,但是我军的军纪严明,秋毫无犯,躲入城中的居民,如果得到消息后,必然会生出归乡之意。”

    程昱又沉吟一会道:“恕我愚钝,还有一事我想不明白,该怎么让城中的百姓知道我方无屠城之举呢,还有就算糜芳放城中的百姓出去,会让于禁将军他们进去吗?”

    曹操也将目光投射到戏志才身上。

    “只需假借守军之手,便能将消息传递给城中居民。”戏志才不疾不徐,继续道,“糜芳此人目空一切,而且极其喜欢彰显自己的勇武,所以他若放百姓们离城,必然会大开城门,任由百姓们自由选择离开与否。”

    戏志才踱步到曹仁面前,深深一拱手道:“为了保证计策能够顺利执行,还请子孝将军佯攻时,能够给小沛守军多施加一些压力。”

    “军师请放心,某必尽力!”曹仁沉稳道。

    彭城十里之外,曹军的先头部队已经抵达,他们皆一身麻布襦衣,三两结伴。于禁坚毅的目光,望着远方那模糊的城池轮廓,彭城——古之名城,高大坚固的城墙横卧在大地上,如同连绵不绝的山脉,令人望而却步,城墙垛上摆满了檑木碎石,金戈铁甲的兵士们立于城墙上严阵以待,他们是闻名天下的丹阳精兵,骁勇善战是他们的代名词,与外城铁血凛然形成对比的是城内的死气沉沉。

    百姓们聚集在城门口,这一众百姓,都是听闻曹军要屠城的消息,从四周的乡里迁到城中的,尚未成熟的禾苗抢割了,赖以生存的水源污染了,彭城辖管的范围中,没有给敌曹军留下任何的可用之物。

    可是百姓们到了城中,根本没有居住的地方,只能在露天空地上扎营,还要忍受彭城本地人的欺压。后来曹军没有屠城的消息,在民众中流传开来,猎猎寒风动摇了民众们的心,如果可以谁愿远离故土,所以他们请求回自己的家,这才聚集到了城门口。

    一名黑铠绯袍的将军拄着长剑,面上流露出不耐与不屑,他是巨富糜家的二家主,是彭城的守将糜芳,这样的身份,当然是不愿折下身段安抚百姓。

    “糜将军,他们闹着要出城,这该怎么办?”糜芳的偏将愁容满面。

    糜芳言语冰冷,如同利刃寒风,道:“丁将军,难道你没和他们说清楚,曹军在外边屠城!”

    偏将压低声音道:“属下说的很明白,只是他们不知从那得到的消息,曹军根本没有屠城,相反对百姓们秋毫无犯。”

    “哼!”糜芳轻蔑地说道,“陈元龙的计策不过如此,假的真不了,所谓的良谋,还不是被曹军一眼识破!”

    偏将焦急地说道:“糜将军,现在当务之急,是怎么安抚民众,不让他们出去!”

    “安抚什么?他们想出去,便放他们出去。”糜芳语气淡然道。

    “放了?”偏将一脸错愕,忙道,“可是...”

    糜芳打断了他的话,冷笑道:“难不成你准备将这些闹事的百姓杀光?”

    “不...不能。”偏将连连摇手道。

    “这不就结了。”糜芳站起来,徐徐说道,“反正粮食水源,都没有给曹军留下,这些土包子既然执意舍弃坚城,回他们破落的家乡,那便由他们去,当然如果有迷途知返的,想要让彭城庇护的,我们也大开城门欢迎。”

    糜芳与生俱来的傲气,使他根本没有将黎庶们放在心上,来也好,不来也罢,他手握丹阳精兵,何惧之有!

    “开城门,今日彭城,可以自由往来!”糜芳的语气清冷,既如同恩赦,又像催命符,百姓们如同开闸泄洪的洪水,狂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