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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章。正式关系的建立

    瓶装的乳剂,盒装的片剂,甚至还有聂玉头一次看见的注射剂。白渊被她放到柜台后,立马就变魔术一样从柜台下面捞出一堆包装已经积灰的北城生物燃料。他用乳剂辅助咽下片剂,再往大腿上猛就扎去一针。

    三管齐下,量大管饱。早饭来不及吃,早餐只有一个包子的白渊终于感受到了久违的撑到快死的感觉。过于剧烈的能量释放让他感觉自己的胸腹腔快要燃起来。

    就算没有真的燃起来,也浮现出大片不正常的赤色红斑。这些红斑高高鼓起,却不再平复,而是让白渊像一个铁皮壳做的模型,从刚才的干瘪一点点由内部捶打变得丰满。

    “白渊。白渊?”

    聂玉在边上抽抽噎噎了半天,终于等到白渊恢复过来:“你没事?我以为你崩溃了——你怎么一下子就变成那样了!怎么不给我说一声!”

    “下次我就算被打晕了,都一定提前告诉你。”

    几乎完全脱力的白渊躺在椅子上,感受着她趴在胸前的吐息吹动不太好意思明说的毛发:“先帮我去房间拿点衣服过来——你今天可真是把我从生命到隐私全都打得粉碎。”

    被聂玉扛起来的时候他已经察觉到了迎屁吹来的冷风。可虚弱不堪的情况下,聂玉那扛死猪的粗暴办法让他两眼一黑差点没背过气去。

    现在又被她温温软软的扑在怀里……差点就变得很尴尬。

    不,是已经开始尴尬了。白渊从百宝箱一样的柜台下面扯出张毯子,侧过身去静静等待。

    “……来吧。要不要我帮你?”

    聂玉再回来的时候,脸有一点红。但她还是把衣物都给白渊拿了过来,全程没有借助伊奥塔的力量:“我……对不起。”

    “是我不好。没想到你丫整天嬉皮笑脸,动起手来这么厉害。今后不管怎么说,我都不会独自与你为敌的。”

    在毯子里穿好裤子,白渊才站起来穿上T恤,重新补满营养的肌肉新嫩却有力,让他感到有些劫后余生的畅快:“啊——活过来了。嗯?”

    “下次不要再这样了。至少……告诉我一声。”

    白色的头顶杵在白渊眼前,聂玉死死抱着白渊,让猩红色眼泪浸湿他干净的白T恤:“我以为你崩溃了!我以为我又要亲手杀掉我的朋友——我好怕,我好怕……我没地方可以去了啊,你个混蛋——”

    这咋一下哭成这样。

    伊奥塔恰到好处的走过来,与白渊用手势和表情交谈。

    帮个忙?

    怎么帮?

    把闸门拉下来,今天提前打烊。

    哗哗哗——铁门落下。

    白渊在变得昏暗的环境里,终于抓着聂玉肩膀把她从怀里扒开:“我先答应你,我不会轻易死的。”

    “真的?”聂玉揉着眼角,本来不红的眼角,被眼泪弄得满是红晕。

    “然后我再问你,没地方去了是什么意思?你不是出门旅行吗?”

    上一次听她介绍,是向往自由的女大学生决定走出一条自己的路。这次听见她真情宣泄——似乎没那么轻松。

    “要说有地方去也还是有的。毕竟南城我还没去过……实在不行,加入探险队往幻想之地一钻,没准还能去到蓬莱……”

    支支吾吾的,聂玉不敢直视白渊眼睛。顾左右而言他。

    “……不想说那我就不问了。总之,我没事。”

    白渊按着这个女孩的头发,从头顶梳到背脊:“我也不可能出事,你今后不管有什么情况都可以对我的安危放心。”

    出事的意思不过就是“死”。

    而白渊不会死,他的异能比他更想活着。

    “我知道了。”

    趴在白渊肩上,聂玉感觉自己还有点享受这种感觉:“那。我也有个事想问你。”

    “说。”

    光线昏暗,环境幽静,街道上有人们交谈的声音低低越过铁门传来,这里面却是另一个私密的世界,让白渊感觉好烧——真的好烧!刚才饿急了吃太多了!

    他甚至感觉到体温正在不受控制的上涨!

    “你愿不愿意收留我。”

    聂玉不自觉的缠着发丝:“我其实很早以前就是孤身一人了,哪里都走过哪里都去过。但你这里……不一样,我想在你这里停下来。”

    “这事不是说过了嘛,我把你变成半精灵了,我就得负起责任来。当然,吃住不免费的啊——”

    比如看家,出去干活的时候帮个忙之类的事情,白渊也没想着收她房租水电,但总不能养个吃白食的。

    “不是这样的。”

    昏暗的环境里,自带淡淡辉光的聂玉藏不住表情。她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纯白的发梢被指尖捏得拧作一团:“我是说,不止是这样的。”

    那还能是什么样的?

    白渊不解,他觉得有地方白吃白住就已经很不错了,聂玉这都还不满足?

    “......我是说,更亲近一点的。你不止是对我负责这么简单......”

    不知道他是木讷还是故意装傻,聂玉憋了半天,从嗓子眼里挤出几个字:“我也想对你负责。”

    想了想,聂玉脸颊一烫:“毕竟我已经把你看光了,你今后不一定还能嫁出去。”

    “?”

    白渊一偏头。与聂玉一同歪着头疯狂对视:“你嚼嚼自己刚才说的话?”

    “不是。就差不多那个意思嘛!你看,你又不把我当自己人,我有的时候想给你帮忙都不知道用什么立场!”

    聂玉急了,她急了。抓着白渊的衣领:“今天这种事情,要是我一直在你身边,你不就能够避免差点崩溃的情况了吗!”

    “但我压根就没心理崩溃啊,那是我演给别人看的。”

    白渊半躺在柜台后的椅子上,双手垫在脑后:“不然以魏烈拓那一嗓子,半个城都得乱套。”

    “什么!?”

    一口气没喘过来,聂玉差点梗死在白渊脸上。

    合着她的焦急,悲伤,自责,愤恼。

    全都是没有意义的?

    “不过,你说的对。我不可能总是一个人把问题解决,没准今后得经常要你帮忙。”

    坐直身体,白渊翻翻找找,摸出一张已经有不少积灰的糙纸:“这样吧。我给你发工资,你来我店里当个店员,怎么样?”

    就这么点大的杂货铺还请个店员,如果往前两年,白渊都不会考虑这么奢侈的事情。

    但仔细一想,为了弥补体能消耗咽下去的生物燃料,核算价格早就超过雇佣店员的一个月工资了。还不如提前投资雇个人帮忙。

    一张散发着淡淡非凡气息的纸张按到柜台上,古朴的手写文字里蕴含着某种苍老规则。

    “这是能让你取得店面管理权店里的契约书,毕竟店里那群玩意除了合法继承的店长鸡和店长助手之外基本不鸟别人。”

    这一纸契约还是来自白渊不知道多少辈祖先的手笔。那时的杂货铺还是武馆,有更深更宽广的里堂,总不能让馆主每天都坐镇大门,于是白渊的祖辈才鼓捣出来这个给门童用的玩意。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白渊总觉得聂玉憋了点什么没说出来,昏暗里散发着光泽的白皙小脸蛋鼓鼓囊囊,像个水煮蛋一样莹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