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三十八节 夜雾
小广默默搭好了自己的帐篷，少女就直挺挺的站在旁边，没有要帮忙的举动，也不发表意见，只有眼神透露出不解。
“我见到了你那个朋友，黑袍哥。”面对九风，大多数时间总是需要他来找话题。小广先前说自己准备穿越森林去南区，九风则对自己来这做什么闭口不谈。她的神秘做派小广早就习惯，也没有追问的兴趣，只是至少二人要在这里共度一晚，一直两两相对也总是尴尬才决定说点什么。
“黑袍哥？”
“就是长得很英俊，你请去教小牛学拳那个。很厉害啊，你们都这么厉害么？”
九风哦了一声，随意地说，“如果是你们认为的那种厉害，那他比我厉害。”
“厉害还分哪一种厉害么？”
“你现在想的就是打架那种厉害嘛，他打架比我厉害。其他方面不行。”
“老垮说辛教授给你们研究的东西取名叫‘心理学’，看来你真的会读心术啊。知道我想的是打架那种厉害。”
“打架只是这世间处理问题最低级，效率最差的方式。”
小广不接这话，也没有另做他想。免得少女又读出些他的什么心思将话题引入那些说不清的境地。他打下帐篷最后一颗木钉，抬头露出个明媚的笑脸。“你真的不睡帐篷，睡树上？我这帐篷可以分你一半睡的，放心，我很。。。”
没等他话说完，少女露出嫌弃的表情，纵深一跃三四米高，到了旁边一颗树木低垂的树枝上，整个人躺了下来。这功夫小广不行，但秦安然已经可以做得到。到了体修开蒙大阶，轻松跃起几倍于自己身高的高度是基础的能力。
九风卧倒那个树枝看起来并不粗壮，她躺下去的片刻仿佛没有重量，树枝连轻微的摇晃都没有。她还不困，月光从头顶茂密的枝叶中透进密林，跟以往在大学中抬头看到的月亮都不相同。哪些时刻的月亮周身都是银白色，明亮而圆润，就算不是满月她也能看到阴影中另外的一半轮廓，所以月亮于她来说总是饱满无缺的。而此刻的月亮乃至夜空都被这密林分割开，呈现出一幅破碎的图景。也正因了这破碎，才让她生出一种真实的观感。世间的万事万物都不能圆满，无论是在大学中还是之前在教会中，因为修行精神力太强的关系，世间的缺陷都被她一眼看穿，然后在脑海中自动补齐，只有此刻才是真实。
少女将眼睛缓缓闭上，树枝下面的帐篷中光源早就熄灭，不知少年是否已经熟睡。她扭头朝下面看了一眼，却见到密林的深处升腾起了浓烈的雾气。那雾气自四面八方环伺而来，顷刻间就已经把二人所在这块稍微开阔的平地给淹没。除了破碎月光的照亮，本来就暗淡的密林中，深处在雾气之内反而显得明亮了几分。雾气不是纯粹的黑，而像是带有银色的反光，将他们都包裹进了其中。
跋涉了一天，小广躺下的一刻就疲惫异常，很快进入睡梦。他没有见到雾气，而是在梦中见到了父亲老广。老广正在一个纯银打造的火炉前动手锻造铁器，那些铁器和之前在戴三铁匠铺打造的武器都不同，是一个个微小的零部件。小广不认识那些铁器零件，他朝那个房间走去，口中大声的呼唤“父亲”。老广只是低头专心的做事，手中的锤子在铁器上碰撞发出铿锵的声音，丝毫没有听见身后小广的呼喊。小广继续往前，眼看就要进入父亲所在的房间，可自己身前被一道无形的墙壁挡住。他用力捶打面前的墙壁，呼喊的声音越来越大，里面的人仍然没有反应。忽然老广手中正在锻造的零件掉进了纯银的火炉，他躬身想要去炉中取出，一个不小心整个人都掉进了火炉中，炉里的火苗蹿升的更高，将整个房间都印染成了一片赤红。小广更加疯狂的捶打面前无形的墙壁，想要进去救父亲。在睡梦之外，他整个身子也抽搐起来。
九风最后一眼看到夜雾逼近过来后不确定自己是否陷入了梦中。那些雾气将她包裹，从中向她伸出了无数的颜色各异的触须。脸庞，脖子，腰腹还有腿，全身都被这些触须紧紧的勒住，她感到那些触须并非雾气那样无色无形，而是具有实体。甚至每条触须和肌肤接触带来潮湿粘稠的触感都无比真实，触须的缠绕越来越紧，似乎下一刻就要将她浑身拧断。九风明白，雾气就是她的成人礼开始了，她不再关注这是梦境还是现实，施展出手段想要破开身上这些触须。
九风虽然是风子辈，但修行自然隐法不是她的强项。若是换了黑袍男子前来，只要心念一动，无论是天火还是雷电，瞬间都可以解决掉周身这些麻烦。但好在她早已经通过明悟进入了隐法修行的通灵境界，即便自然隐法不擅长，无法调动和使用周遭精纯的自然力，但密林中还是存在庞杂的自然元素。她静气凝神，双手环抱在胸前。原本所躺的这可纤细的树枝开始猛烈的生长，像是从这颗老树中突兀生长出的一只粗壮手臂。这只手臂具有自我意识，在空中盘旋几圈后伸向九风的身上。精巧的舞动每一个生长在上面的树枝，待每一根或粗或细的树枝都插入九风身上缠绕的触手后猛然发力，变得极具膨胀。那些触手承受不住，全部爆裂开。没有血水和碎片，触手凭空消散，融合进了夜雾当中。
九风睁开眼睛，身下躺着树枝又回复成原来纤细的样子，仿如之前一切都未发生。看来她还是入了梦境，这次成人礼对她的考察依然是对精神力方面的控制。随着先前梦中的触手消失，周遭的夜雾也逐渐褪去，最先是头顶的月亮又重新显露出来，然后大片银白的月光洒满这片密林。身下小广的帐篷也变得清晰可见，仔细听还能听见少年细微的呼噜声。
不对，九风左右的观察了周遭。月亮在夜雾以前是被头顶的密林割裂后破碎的状态才让她难得生出了真实的感受。而此刻它的光彩却穿透了层层树枝洒满地面，这仍是被她精神力补齐后的虚幻景象。九风从树干上翻身跃下，地面沉积了多年的腐败树叶被布鞋踩上后发出沉闷的声音。她伸手掀开帐篷，里面的少年在睡梦中呼吸平稳，没有任何异常。这更佐证了她的想法，这场夜雾本是针对她的成人礼考验，少年和自己同行，必然受到影响，不可能对此毫无察觉。
她心念一动，想要探寻睡梦中少年的梦境，却遭到了巨大的阻力。少年呼吸间凭空消失，随后是帐篷，再到周边的密林。她进入了一个纯粹白光构建的空间当中。
“九风，你的成人礼失败了。”一个男女莫辨的声音响起，这声音不是通过耳朵这样的感官收集，准确的说是从她的脑中突然升起。
“你破开了第一层夜雾，却陷入了第二层当中。”声音继续生出。
九风不做停留，没有思考的时间，双手结出一个古怪的手印置于胸前。一朵红色花从手印中生出，随后越来越多，逐渐布满了整个白色的空间。在最后一朵花装满空间后，纯白的空间轰然倒塌，她又回到了密林当中。再次抬头看天空中，月亮终于回到先前破碎的样子，帐篷里少年的呼吸急促，他仍旧在梦中挣扎，手舞足蹈。九风走进去食指点在少年眉心，一道淡红色的光钻进他额头。少年梦中那团炉火终于熄灭，老广从炉火中出来，受了火伤，但没有大碍，他又开始打造手中的零件，小广也慢慢醒了过来。
“我见到了你那个朋友，黑袍哥。”面对九风，大多数时间总是需要他来找话题。小广先前说自己准备穿越森林去南区，九风则对自己来这做什么闭口不谈。她的神秘做派小广早就习惯，也没有追问的兴趣，只是至少二人要在这里共度一晚，一直两两相对也总是尴尬才决定说点什么。
“黑袍哥？”
“就是长得很英俊，你请去教小牛学拳那个。很厉害啊，你们都这么厉害么？”
九风哦了一声，随意地说，“如果是你们认为的那种厉害，那他比我厉害。”
“厉害还分哪一种厉害么？”
“你现在想的就是打架那种厉害嘛，他打架比我厉害。其他方面不行。”
“老垮说辛教授给你们研究的东西取名叫‘心理学’，看来你真的会读心术啊。知道我想的是打架那种厉害。”
“打架只是这世间处理问题最低级，效率最差的方式。”
小广不接这话，也没有另做他想。免得少女又读出些他的什么心思将话题引入那些说不清的境地。他打下帐篷最后一颗木钉，抬头露出个明媚的笑脸。“你真的不睡帐篷，睡树上？我这帐篷可以分你一半睡的，放心，我很。。。”
没等他话说完，少女露出嫌弃的表情，纵深一跃三四米高，到了旁边一颗树木低垂的树枝上，整个人躺了下来。这功夫小广不行，但秦安然已经可以做得到。到了体修开蒙大阶，轻松跃起几倍于自己身高的高度是基础的能力。
九风卧倒那个树枝看起来并不粗壮，她躺下去的片刻仿佛没有重量，树枝连轻微的摇晃都没有。她还不困，月光从头顶茂密的枝叶中透进密林，跟以往在大学中抬头看到的月亮都不相同。哪些时刻的月亮周身都是银白色，明亮而圆润，就算不是满月她也能看到阴影中另外的一半轮廓，所以月亮于她来说总是饱满无缺的。而此刻的月亮乃至夜空都被这密林分割开，呈现出一幅破碎的图景。也正因了这破碎，才让她生出一种真实的观感。世间的万事万物都不能圆满，无论是在大学中还是之前在教会中，因为修行精神力太强的关系，世间的缺陷都被她一眼看穿，然后在脑海中自动补齐，只有此刻才是真实。
少女将眼睛缓缓闭上，树枝下面的帐篷中光源早就熄灭，不知少年是否已经熟睡。她扭头朝下面看了一眼，却见到密林的深处升腾起了浓烈的雾气。那雾气自四面八方环伺而来，顷刻间就已经把二人所在这块稍微开阔的平地给淹没。除了破碎月光的照亮，本来就暗淡的密林中，深处在雾气之内反而显得明亮了几分。雾气不是纯粹的黑，而像是带有银色的反光，将他们都包裹进了其中。
跋涉了一天，小广躺下的一刻就疲惫异常，很快进入睡梦。他没有见到雾气，而是在梦中见到了父亲老广。老广正在一个纯银打造的火炉前动手锻造铁器，那些铁器和之前在戴三铁匠铺打造的武器都不同，是一个个微小的零部件。小广不认识那些铁器零件，他朝那个房间走去，口中大声的呼唤“父亲”。老广只是低头专心的做事，手中的锤子在铁器上碰撞发出铿锵的声音，丝毫没有听见身后小广的呼喊。小广继续往前，眼看就要进入父亲所在的房间，可自己身前被一道无形的墙壁挡住。他用力捶打面前的墙壁，呼喊的声音越来越大，里面的人仍然没有反应。忽然老广手中正在锻造的零件掉进了纯银的火炉，他躬身想要去炉中取出，一个不小心整个人都掉进了火炉中，炉里的火苗蹿升的更高，将整个房间都印染成了一片赤红。小广更加疯狂的捶打面前无形的墙壁，想要进去救父亲。在睡梦之外，他整个身子也抽搐起来。
九风最后一眼看到夜雾逼近过来后不确定自己是否陷入了梦中。那些雾气将她包裹，从中向她伸出了无数的颜色各异的触须。脸庞，脖子，腰腹还有腿，全身都被这些触须紧紧的勒住，她感到那些触须并非雾气那样无色无形，而是具有实体。甚至每条触须和肌肤接触带来潮湿粘稠的触感都无比真实，触须的缠绕越来越紧，似乎下一刻就要将她浑身拧断。九风明白，雾气就是她的成人礼开始了，她不再关注这是梦境还是现实，施展出手段想要破开身上这些触须。
九风虽然是风子辈，但修行自然隐法不是她的强项。若是换了黑袍男子前来，只要心念一动，无论是天火还是雷电，瞬间都可以解决掉周身这些麻烦。但好在她早已经通过明悟进入了隐法修行的通灵境界，即便自然隐法不擅长，无法调动和使用周遭精纯的自然力，但密林中还是存在庞杂的自然元素。她静气凝神，双手环抱在胸前。原本所躺的这可纤细的树枝开始猛烈的生长，像是从这颗老树中突兀生长出的一只粗壮手臂。这只手臂具有自我意识，在空中盘旋几圈后伸向九风的身上。精巧的舞动每一个生长在上面的树枝，待每一根或粗或细的树枝都插入九风身上缠绕的触手后猛然发力，变得极具膨胀。那些触手承受不住，全部爆裂开。没有血水和碎片，触手凭空消散，融合进了夜雾当中。
九风睁开眼睛，身下躺着树枝又回复成原来纤细的样子，仿如之前一切都未发生。看来她还是入了梦境，这次成人礼对她的考察依然是对精神力方面的控制。随着先前梦中的触手消失，周遭的夜雾也逐渐褪去，最先是头顶的月亮又重新显露出来，然后大片银白的月光洒满这片密林。身下小广的帐篷也变得清晰可见，仔细听还能听见少年细微的呼噜声。
不对，九风左右的观察了周遭。月亮在夜雾以前是被头顶的密林割裂后破碎的状态才让她难得生出了真实的感受。而此刻它的光彩却穿透了层层树枝洒满地面，这仍是被她精神力补齐后的虚幻景象。九风从树干上翻身跃下，地面沉积了多年的腐败树叶被布鞋踩上后发出沉闷的声音。她伸手掀开帐篷，里面的少年在睡梦中呼吸平稳，没有任何异常。这更佐证了她的想法，这场夜雾本是针对她的成人礼考验，少年和自己同行，必然受到影响，不可能对此毫无察觉。
她心念一动，想要探寻睡梦中少年的梦境，却遭到了巨大的阻力。少年呼吸间凭空消失，随后是帐篷，再到周边的密林。她进入了一个纯粹白光构建的空间当中。
“九风，你的成人礼失败了。”一个男女莫辨的声音响起，这声音不是通过耳朵这样的感官收集，准确的说是从她的脑中突然升起。
“你破开了第一层夜雾，却陷入了第二层当中。”声音继续生出。
九风不做停留，没有思考的时间，双手结出一个古怪的手印置于胸前。一朵红色花从手印中生出，随后越来越多，逐渐布满了整个白色的空间。在最后一朵花装满空间后，纯白的空间轰然倒塌，她又回到了密林当中。再次抬头看天空中，月亮终于回到先前破碎的样子，帐篷里少年的呼吸急促，他仍旧在梦中挣扎，手舞足蹈。九风走进去食指点在少年眉心，一道淡红色的光钻进他额头。少年梦中那团炉火终于熄灭，老广从炉火中出来，受了火伤，但没有大碍，他又开始打造手中的零件，小广也慢慢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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