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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小故事四则(下)

    “第三个故事,嗯……呃,就叫《电话》吧。”

    木偶明明除了嘴,脸上其他五官都动不了,但却让人清楚感觉到它在皱眉。

    “起的都是什么名字啊,你很不擅长起名字吗?”

    曲秋老脸一红,连忙假装咳嗽来隐藏自己的表情。

    …………

    ‘喂,谁啊?’

    “妈,是我啊。”

    ‘建业?呵呵,你好久没打电话给我了,有什么事吗?’

    “妈……虽然很难开口,但我现在犯了事,需要一大把钱来疏通关系,不然的话……”

    ‘不然怎么了?你快说啊建业,快说啊!’

    “不然我可能要去坐牢……”

    ‘这么严重啊?你要多少钱,妈尽量转给你。’

    “妈,这次我要花五十万,您那里够吗?”

    ‘五十万啊……我最近花销有点大,只剩三十多万了。’

    “三十多万就三十多万吧,剩下我自己想办法解决。”

    ‘好,好,好,我现在就把钱转给你,你完事要小心。’

    “那您转到这个账户里……”

    叮的一声,我的手机收到了转账短信。

    难道这老太太就住在银行隔壁?

    不过就算是这样,她也太麻利了吧。

    我看了眼短信,那老太一共转了三十七万五千四百一十一块。

    应该是把所有钱都转过来了,嘿嘿。

    难怪骗子都这么有钱,原来钱能这么好赚。

    ‘建业啊,钱到账了吗?’

    “啊啊,到了到了,我要去疏通关系了,先挂了。”

    ‘好,赶紧,赶紧,完事了记得告诉妈一声。’

    “哦,好好好。”

    ‘妈可以打电话问状况吗?’

    “可以可以。”

    免得老太太继续缠着我聊天,我连忙挂断电话,然后拔出电话卡,将它折断。

    还想问状况?能打通电话再说吧。

    既然搞到钱,那当然要去奢侈一把了。

    我去了本地最有名的一家桑拿城,叫了一个最贵的套餐。

    当然,是正规的了。

    我现在干的行当,如果因为这事而被连带查出来的话,那真的能笑掉人大牙了。

    就在我享受漂亮小妹为我踩背的时候,服务员拿着一个电话子机进来。

    “先生您好,有电话找您。”

    我没告诉任何人我来了这里啊,是谁打的电话?

    我虽然一脸疑惑,但还是接过了电话。

    ‘建业啊,关系疏通得怎么样了啊?’

    是那老太太的声音!

    我莫名地感到一阵恐惧,连忙将电话挂掉。

    “这老太婆找的是什么建业,不是我,你怎么搞的!”

    无名火无处发泄的我,只能冲着服务员大吼。

    “可是……可是您不是郝建业吗?”

    我猛地拍出会员卡,大吼道:“你去查查看,我到底叫曲秋,还是叫郝建业!”

    嘟嘟,咔。

    ‘你不是建业!我儿子怎么了!我儿子怎么了!’

    被挂掉的电话突然自己接通,传出那个老太太歇斯底里的声音。

    毛骨悚然的我把电话摔烂在地,扯开嗓子骂道:“他妈的,你们是故意合伙整我是吧!”

    大堂经理被惊动过来,询问事情起因后,说是以同样的价格,给我增加其他套餐的服务。

    但我这时还哪有心情。

    大堂经理就很识相地把赔礼换成三折收费。

    我骂骂咧咧地拿出信用卡,然后去穿自己的衣服。

    然而。

    “先生,您的余额不足。”

    我愣住了:“不可能,卡里明明还有三十多万。”

    大堂经理当着我面操作一次,确实显示余额不足。

    他扯出一个假笑:“先生,需要我们帮您报警吗?”

    “不不不。”

    幸好我微信里刚好够钱。

    离开桑拿城后,我立马去了最近的银行。

    “我要查一下我的账户流水,我怀疑我的钱被盗取了!”

    “先生,您这个账户已经一个多月没操作过了。”

    我倒吸一口凉气,连忙翻出转账短信。

    “你自己看一看,这短信是不是你们银行发的!”

    柜员看了一眼,皱着眉头给我查询。

    “先生,这短信的确是我们这边发的,可是,给您转账的那个账户已经销户一年多了。”

    “为、为什么!”

    柜员不想再被我纠缠,便关掉麦克风,小声说道:“因为老人去世。”

    这时,我的手机来电。

    又是自动接听。

    ‘我儿子到底怎么了!’

    大惊失色的我连忙关掉手机,头也不回地冲出银行,然后把自己锁在家里。

    我第一时间把电话线拔掉,过于害怕的我,连电脑和电视都不放过,全部切断电源。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死死地盯着桌子上的台灯。

    发着橙光的它,成为我此时的唯一依靠。

    熟悉的旋律突然响起。

    是楼宇对讲机。

    不要,不要过去!

    虽然我内心有个声音一直在警告,但我还是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想要把它挂断。

    嘟。

    还是自动接听。

    ‘把我的儿子还回来!!!’

    明明是彩色系统,画面里的那个老人却是像遗照一样,只有黑白色。

    干皱的皮肤,倒扣的嘴唇,以及狰狞的表情,让她看上去简直是地狱里的恶鬼。

    过度恐惧的我随手抄起一样东西,疯狂砸向对讲机。

    同样的旋律响起。

    嘟。

    “把我的儿子还回来!!!”

    我感觉到后背传来一阵刺痛,一下接一下、一下接一下……

    …………

    很普通的一个故事,但木偶看到最后却眉头紧皱。

    不为别的,因为曲秋对自己太狠了。

    故事是他自己讲的,所以他能决定故事的结尾。

    而恐怖故事通常最后都是受苦环节,亲身作为主角的他,没理由拉长结局。

    然后在这个《电话》里,曲秋就那样一直被捅,足足206下!

    看得木偶眼皮直跳。

    曲秋脸色苍白地抬起头来:“不好意思,刚才实在是太痛了,现在我就来讲第四个故事,《拖鞋》。”

    …………

    “小伙子,你真的……要买下这间房子吗?”

    “当然了。”

    “但这里不干净……邪门得很!”

    我当然知道了,不然这么好的位置,不算老的小区,怎么会有低到这种价格的小户型二手房。

    我暗笑一声:“我是无神论者,不信怪力乱神。”

    “可是……”

    “你不会是遇到其他买家,他出价比我高吧?”

    “本地人都知道这房子的事,怎么还有人会买啊。”

    “这不就得了。”

    中年中介叹了口气,不再打算劝我。

    买卖手续办得很顺利也很迅速,卖家为了尽快脱手,连房子本身的电器都一同送给了我。

    我只要新买一张床和其他床上用品,就能拎包入住,真的血赚。

    一周过去了,不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我这段时间的睡眠质量还特别好。

    果然拥有属于自己的房子后,人心里就会踏实很多。

    下星期一早晨起床的时候,我发现我的拖鞋不见了。

    不过我并不在意,因为我的宠物柴犬隔三差五就会把我的拖鞋藏起来,而不见的那双,被我穿了足足有两个多月,创下新纪录。

    我按惯例教训了宠物几句,然后出门上班。

    然而第二天,我的拖鞋又不见了。

    这我可就有点生气了啊,再淘气,也不能连续两天恶作剧啊!

    可是我错怪了它,不可能是它做的。

    因为,我的柴犬死了。

    我突然想起昨天半夜,它突然狂吠了几声,我本来想呵斥它,但它又很快停了下来,所以我没太在意。

    难道……难道它是那时候遭遇了什么?

    慌了神的我,也顾不得这个月的全勤奖,给公司打了个电话后,就带着柴犬的尸体去了宠物医院。

    医生稍作检查后,便一脸警惕地看着我,但发现我的着急和伤心不像装出来之后,他悄悄告诉我:

    “你的狗狗,是被掐死的!”

    我脑袋嗡的一下,听不进医生的其他话。

    新房子只有我一个,到底是谁对我的柴犬下手!

    我连忙离开宠物医院,联系监控卖家,加钱让他们当天给我在房子里装监控。

    我带着装机师傅回房子的时候,发现有一双拖鞋,被放在门前。

    非常普通的拖鞋。

    鞋尖朝里,仿佛要进屋。

    师傅还以为这是我准备的,让他换拖鞋再进房。

    但是过度害怕的我大喊一声,把拖鞋装进垃圾袋里,连电梯都顾不得做,直接跑楼梯,把拖鞋扔到小区外的垃圾站。

    师傅觉得我不正常,给我装完监控后就立即离开了。

    我也不顾上他,又联系了门锁商户,让他们派人来给我换防盗门锁。

    当天晚上,我用抱枕在床上弄了一个假人,自己躲进衣柜里,通过手机,目不转睛地盯着监控画面。

    前半夜一直很平静,知道深夜三点左右。

    突然,我听到防盗门被打开的声音。

    接着,木门也缓缓打开。

    没有人,只有一双拖鞋,鞋尖朝里,似乎要进屋。

    就是那双被我扔进垃圾站的拖鞋!

    我死死捂住嘴巴,害怕发出一丁点声音。

    拖鞋鞋尖轻轻摆动着,先是停在客厅的某一方向,然后慢慢对准我的房间。

    那一瞬间,我忘记了如何呼吸。

    恐惧与缺氧,如同烧得通红的烙铁一样,不断烙印着我最敏感的那根神经。

    寂静的夜里,一直回响着拖鞋在木地板上拖动的声音。

    万幸的是,拖鞋移动得很慢。

    直到天亮前,它连我的房间还有四分之一距离。

    日出的阳光从窗帘风钻入。

    下一刻,那双拖鞋凭空消失。

    就像没出现过一样。

    我手脚并用,从衣柜里爬了出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我想打电话给中年中介,询问房子以前的情况,但手颤抖得厉害,让我一直误触,甚至连电话簿都调不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冷静了一些。

    ‘喂,谁啊?’

    “是我是我!前阵子买了XX小区房子的那个人!”

    ‘小伙子是你?’

    中介露出害怕的声音,然后立即挂断了电话。

    可我正要绝望,中介又给我回拨了。

    ‘快逃吧!’

    他说,见我一周都没出什么事,以为房子真的干净了,就没怎么管。

    但以前房子没卖出去的时候,有过好几个租户,但他们无一住不过三天,都说夜里能听到有人走动的声音,还觉得自己被人站在床边盯着看!

    我连忙询问,一切诡异的源头。

    ‘那是一对夫妻,丈夫通过一双陌生的拖鞋,发现妻子有外遇了,将她杀害并分尸,还将那双拖鞋,塞进了她的胃里……’

    挂断电话后,我随手拿了几件换洗衣服,然后坐出租车,去城市另一端的旅馆入住。

    可前台见我状态不正常,悄悄地打电话报了警。

    警察到场后,我将事情经过一字不差地告诉他们。

    可他们怎么也查不到我说的那位中介,两人对视苦笑,给我安排了到附近的一家心理诊所。

    我仿佛捉到救命稻草一般,尽可能表现出自己精神异常。

    因为我想起《死神来了》第一部的主角,她是怎么逃过一劫的——将自己送进封闭病房里!

    心理医生笑着给我递了一杯饮料,在我喝完后说道:

    “睡醒后,一切都会变好的。”

    在我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我看到心理医生……

    穿着那双拖鞋。

    …………

    木偶又愣住了:“结局呢?”

    “那就是结局。”

    曲秋看了眼时间,还剩下十几分钟。

    刚才那四个小故事,其实都还是他的实验。

    一个找出对付这木偶的方法的实验。

    曲秋对木偶笑了笑,说道:“接下来我要讲的两个故事,非常可怕,如果不想听,可以现在把我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