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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吉祥酒楼二层,白玉簪坐在靠近窗户一桌。一直频繁的探头看向窗户下的大街,似乎在寻找什么人。

      今天是郭竹茹成亲后,第八天,本来白玉簪是要去石府见人的。

       可昨天拜贴递过去,一刻钟不到,有婢女出来,说郭竹茹说两人好久没见,约在外面逛街。

       当时去的是半夏,这婢女面生,口音是京腔,不是郭竹茹带来的婢女。

       结合当时那婢女眼底下的鄙视,还有那赶人的口气,半夏心里清楚,石家不欢迎她们。

       事后回去,半夏说得委婉。可白玉簪一听,就明白这是石家的意思。

        两人自小长大,郭竹茹自然清楚,白玉簪是很讨厌人多的地方,尤其是上街。

       两人相识那么多年,几乎就没一起上个街。外出,都是相约野外踏青,或者登山。   

       身后站着对半夏,说,“小姐,郭小姐会来的,您不要急。”

       说完,意识到不对,半夏又改口道,“现在不是郭小姐了,该是石六少夫人。”

       闻言,白玉簪有些感叹道,“上次见面,我们都还是待在闺阁的姑娘。再见面,她却成了妇人。”

       半夏接这话道,“小姐也很快了。明年,小姐也成了妇人。”

       说到这事,白玉簪情绪低了一点,她问半夏,“叫蒲草打听到的事,可有消息?”

      半夏摇头,她心里可是非常认同这未来姑爷的,“没有。”

       面对非要找出锦剑兰不是的白玉簪,半夏很无语,“小姐,蒲草可都打听清楚了。”

       “锦大人吉身自爱,房里可是一个婢女也没有,也不曾收下通房丫头。”

       “这么难得的男子,世间少有。小姐您能遇上,可是三生有幸。”

       见半夏手指往外拐,白玉簪心里不服气,反驳道,“他不曾有,我可曾有过。”

       “为何,就得是我三生有幸。而不是,他三生有幸遇到我。”

       这歪理,半夏没好气道,“小姐,女子那能和男子比。”

       “男人三妻四妾,那是天经地义。女子那是水性杨花,有失妇徳。”

        瞪一眼半夏,白玉簪心里一点也不认同那句天经地义。那有什么天经地义,无非都是人为的。

       她冷哼道,“无非就是男子掌权,所以他们做什么,都是合理的。”

       “要是有一天,我们女子掌权,自然也是可以这么做的。”

       半夏知道白玉簪很多想法与众不同,可这突然听人说出来,可是吓了一大跳。

       左右看一眼,幸好没有人在,半载惊道,“我的小姐啊!您可不要说了,您这话可是大道不逆,是要掉脑袋的。”

       白玉簪本不愿成亲,又见由于自己姐姐的婢女,这么维护一个不曾见过的男子,这心里不平衡极了。

        冲动起来,白玉簪也就话不过脑,直接顺着心意说出来,“武周的女子,真是让人羡慕!”

       “不止可以自主选着婚姻,就算袒胸露臂,和离再嫁,也不会被人说不守妇道,有违天理。”

       “要是武周还在就好了,最好,再建一个……”

       听着楼下越来越热闹的声音,半夏吓得直接去捂住白玉簪的嘴,不让人再说出惊天骇人的话。

       半夏听得胆子都要吓破了,“小姐,婢女就不该瞒着老夫人她们偷偷帮你买书,就不该再让您看那些杂书、野书。”

       她都想哭了,白玉簪这胆子都能上天了,“您这都说的是什么话,都不怕砍脑袋的。”

       你说你羡慕武周女子也就算了,还说,要建一个,你这是要谋反啊!可是诛九族的啊!

       白玉簪自知失言,她一时情绪来了,就守不住嘴。她轻拍一下半夏手背,让人松手。可紧张害怕的半夏,并不放手。

       半夏紧张兮兮的环顾四周,见上楼的客人看向她们这边,立马就松手了。

       她看着白玉簪哀求道,“小姐,奴婢求求您。这些话,您在心里说就行,不要说出来。”

       白玉簪自知理亏,保证道,“我知道了。我这不是有些感伤,一时忘了身在何处,这话就溜了出来。”

       看向半夏,白玉簪责怪道,“你明知道,我这情绪一上来,什么事都敢做,什么话都敢说,你怎的不阻止我。”

        半夏觉得自己无辜极了,“小姐,您是主,我是奴。那有奴不让主说话的,这不是换过来了。”

    “往常您都是私下说,可从没在外头说过。那能想,您这会在外面说了出来。”

    白玉簪知道是自己的错,不该把错怪到别人身上,也就不说了。接着往街上看,寻人。

    而半夏见白玉簪安静下来,也送了一口气,她可真的怕人再说出惊天动地的话来。

    在白玉簪专心看向大街的时候,郭竹茹从另一条街进了吉祥酒楼。上楼后,她见到白玉簪,兴奋道,“玉簪!”

    “竹茹!”听到声音回头,白玉簪脸上是少见到激动,她站起来,走过去牵着郭竹茹手坐下。

    白玉簪紧握郭竹茹手,关切问道,“一切可好?”

    郭竹茹点头,“夫君、公婆都对我很好。很多事我不懂,母亲都耐心教我。”

       仔细观察郭竹茹,见人面脸红光,精神好,白玉簪知道人真的过得好,也就放心了,“那就好。”

       “你过得怎样?”

    郭竹茹反问,观察白玉簪,脸下巴尖了,她皱眉道,“你看起来,比在南都的时候,还要瘦。”

      “我也听说你家一些事,他们对你不好?”

    白玉簪摇头辟谣,“没有。我大伯一家对我很好,你不要听外面人乱说。要按她们说的,我还活不过十八。”

    “外面说的话,你听了就算,不要入耳。这不是冬天了,我这脸就冷瘦了。”

    “之前在南都,我冬天可是常病,连门都没出。回了京都,吃了我大伯他们找来的补方,这不,冬天都能出来了。”

    这一说,郭竹茹发现还真的是这样。她也是听自家婆婆说,这可不就以为白府对白玉簪不好。这会听人这么说,也就放心多了。

       说到这天气,郭竹茹深有同感,“京都的冬天太冷了。要没有炕,房里都能冻出冰来。往日,我都不想下炕,实在太冷了。”

    白玉簪叮嘱道,“京都的冬天,冷得很。你穿暖和,注意保暖,汤婆子可少不得。”

    郭竹茹说,“从出府后,我这汤婆子就一直包着。也是进了酒楼后,暖和了,这才不拿了。”

    白玉簪问,“每年冬至我们都会上山,下个月冬至,你可要和我去寺庙上香?”

    郭竹茹歉意道,“冬至要办宴会,我作为新妇,第一个冬至,不能离开。”

    “你和你妹关系好,你们两姐妹一起去上香,有伴。”

    看了一眼郭竹茹,白玉簪点头,笑容淡了一些,说,“好,我找我妹陪我去。”

    在南都的时候,每年冬至早晨,白玉簪和郭竹茹都会去寺庙上香。接着,郭竹茹都会邀请白玉簪去家里做客。

    可今年,变了。

    身份不同,自然很多事都不同以往。白玉簪心里,有说不上的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