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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她的骄傲

    易言欢这一天累坏了,她本打算回房睡觉了,谁知道恪尽职守的管家来一句,“小易,厨房给王爷煮了燕窝,你去瞧瞧”。

    已经亥时了,王府里除了巡夜站岗的家丁,其他人都睡下了,易言欢暗骂,苏玄恪个野人,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还害自己大晚上去看炖品。

    咦,那是......苏玄恪,他终于回来了。

    易言欢挥了挥手,但他似乎没有看见她,在长廊处走向了另一个方向,奇怪啊,那根本不是回他房间的方向,而且他的身后没有一个人,这有点不同寻常,想着易言欢就跟了上去。

    瑞王府很大,易言欢平时也就来回于几个熟悉的地方,这地方她从来没有来过,跟着苏玄恪的步子,一路上竟然没遇到一个家丁。

    苏玄恪进了一个单独的院落,易言欢抬头,上面写着‘香凝雪’,这三字不禁让人想到美女,该不会是苏玄恪在这儿金屋藏娇吧?半晌没有动静,易言欢小心地走了进去。

    易言欢小心伏在门边,悄悄往里看,苏玄恪站在一副画前,双手负背,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这个房间装饰得典雅大气,但一应陈设似乎都只为衬托中间的那幅画,易言欢多伸出半个头,才勉强认出画中是一个人,应该是女子,其余的便看不见了,易言欢气馁地坐在地上,看着天上的月亮,心想这家伙果然是来看美女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在那边过得可还好?这条路我一个人走得太久,久到一切都成为习惯,可是现在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我害怕有一天会忘了所有的坚持,到那时,你会怪我吗?”

    他的声音很静,和平时的他完全不一样,虽然看不见他的脸,她却能想象他的神情,此刻的他背影是那么地孤独。孤独?嘴角时常带笑的他会觉得孤独吗,他是为了画中人感到孤独吗?莫名的,易言欢觉得心里酸酸的。

    “地上很凉,起来吧”,不知何时苏玄恪已站到了她的面前。

    他的表情没有悲伤,也没有平时轻松的笑意,就是这样的平静更让她感到不安,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他,他真的很难过吧。

    易言欢跟着他来到画前,看到画中人时,易言欢不由得呼吸一滞,这女子生得好美,手如柔荑,肤如凝脂,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画中的她正抬手将一支红梅插在发髻上,眉目流转,仪态万千。这样美丽的女子,易言欢还是第一次看见,她抬头看身旁的苏玄恪,他完美的轮廓显示他的优雅和高贵,只是一缕额发垂下,她看不见他的眼睛。

    像瑞王爷苏玄恪这样几近完美的男人,也就只有这样的美人才能入得了他的眼吧,她突然觉得有些难过,她在这里太多余了。

    易言欢抬步离开了这间屋子,她没有说话,她知道他沉浸在一个她不知道的世界里,她不想打扰他。

    “就要走了?”

    易言欢已一只脚踏出了房间,听到他的问题,她顿住了步子,回道,“这种时候,我本不该打扰你”。

    “你和她倒有几分相似之处,或许你可以解答我的疑惑”,这次他转了身,看着她。

    易言欢收回脚,感觉到他的目光,她没有回头,气氛太过沉重,她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他,深吸了一口气才问道,“什么问题?”

    “若你爱上一个不爱你的男人,爱恨痴缠,走到生命的尽头,爱和恨,哪者更甚?”

    易言欢回头淡淡笑道,“你的疑惑我是解不了了,因为我绝不会爱上一个不爱我的男人”。

    苏玄恪良久没有反应,直到易言欢离开了院子,他才喃喃道,“你这一生并未结束,你又如何知道答案”。

    绝不会爱上不爱自己的男人,出了小院,易言欢看着天上的月亮轻叹了一声,怎么说了这样一句话呢,今晚的他没有叫她欢儿,这个已经渐渐被她习惯的称谓。

    “啊!”,易言欢被镜子中的自己吓了一大跳,一晚上没睡好,脸部反应竟然这么大,这黑眼圈也太明显了,她特意补了妆,但还是难掩眼睛下淡淡的青黛。

    “欢儿,你这是怎么了?”,苏玄恪看着她的脸问道。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易言欢白了一眼他,回道,“昨天做恶梦了,一晚上都没睡好”,昨晚的事情很自然地成了秘密。

    苏玄恪写书信,易言欢在一旁为他研墨。

    按理说,他的年龄也该娶亲了,他的条件这么好,应该有不少闺阁小姐青眼相加,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成亲呢,对了,太子也是,他们都是怎么想的呢?皇上又是怎么想的,怎么容忍两个优秀的宝贝儿子单身。

    “欢儿,你想说什么不妨直说”,苏玄恪一直听着她‘啊’‘嗯’的语气词,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如果我说错了什么,王爷得保证不怪奴婢的失言之罪”,好奇归好奇,理智还是要有的。

    苏玄恪笔一滞,看着她勾唇笑道,“本王何曾责怪过你”。

    得到他的首肯,易言欢放心了,委婉地问道,“奴婢只是不明白,像王爷您这样风神俊逸、惊才绝艳的男子,定有很多小姐青睐于您,其中也不乏才貌出众的,您怎么就一个都瞧不上呢?”,如实说,若是和画中女子相比,应是没人比得上了,不知道他不娶的原因是否和画中女子有关。

    大概是没想到她会问这么一个问题,苏玄恪怔住了,一滴墨水滴在宣纸上,这张纸是废了,他将废纸放到一边,抽出一张新纸,重新提笔,说道,“欢儿何时开始关心本王的婚事了?”

    “奴婢是王爷的贴身丫鬟,自然是关心王爷的,王爷还没有回答奴婢的问题”。

    “没有合适的人,自然没有成婚”。

    “哦”,这回答,跟没回答有什么两样,不知道他这合适是指画中人那样的美貌吗。

    易言欢得风寒了,起因是不慎跌到湖里,不是她想不开,是她想问题的时候,不小心踩了青苔摔到了湖里,初冬的湖水冰寒刺骨。

    这风寒来得很猛,易言欢烧了整整一天,秋雨一直在她身边照顾,苏玄恪叫了三名太医来瑞王府,太医的药喂了进去,却不见起效。

    混沌中的易言欢在继续思考一个问题,她是喜欢苏玄恪了吗?尽管答案是她不想面对的,但她不能欺骗自己,她好像是有点喜欢他了,可是他是那么高高在上的人,心里又装了什么呢,就算他一声声欢儿的叫她,也并不代表他喜欢她,何况,还有一个画中人。她说过,她绝不会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这是自己的骄傲,如今的这喜欢就成了极危险的事情。

    头有点沉。

    “易姐姐,你醒了!”,秋雨见她张开眼,激动地握住她的手,她这病来得重,秋雨很担心。

    易言欢朝秋雨一笑,转而看向了站在一旁的苏玄恪,她生病,竟然惊动他的大驾,他站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太医,快去瞧瞧”,见她醒过来,苏玄恪吩咐太医为她诊脉。

    “烧已经退了,姑娘已无大碍,只需静养几日”,太医探了探她的额头,又诊了脉才开口说道。

    “易姐姐,你吓死秋雨了,你以后别这样了好不好?”,秋雨确定她无事后突然大哭起来,显然易言欢的昏迷吓坏她了。

    “对不起,秋雨,让你担心了”,说话时却不经意看了苏玄恪,他的表情很平静。

    挥退了太医,苏玄恪像往常般勾唇道,“欢儿得好生修养,本王实在是不习惯别人的伺候”。

    “奴婢尽量”,说完便闭上了眼睛,这一病抽去了她太多力气,她真的有些倦了。

    易言欢在床上休养了两天,苏玄恪除了最开始来看过她,后来便再没出现过,连带着管家也鲜少在她这里露面了,哼,易言欢心想,管家真是苏玄恪的跟屁虫。

    只是不知道秋雨在忙什么,今日一整天都没见着人影,易言欢一个人都快闷死了。

    月上中天,瑞王府里一片静谧,易言欢实在无聊,批了披肩,往外去了,风寒初愈,身体还是有些乏力。

    走着走着,竟不知不觉往苏玄恪平日弹琴的湖心亭去了,果然还未走近,便听到琴声传来。

    今日的琴声颇为凌厉,如惊涛骇浪,又如狂风暴雪,听得人心胆俱裂,似乎弹琴的人心绪很乱。

    易言欢有些担忧,他怎么了。

    湖心亭里,他的身边没有人伺候,只有点点灯火,竟如遗世独立一般,她感受到的是致命的孤独,心底渐生不安,这样的他与那晚在香凝雪的他一样,让她感到陌生,似乎这是一个她从来不曾踏足的世界,似乎她,从未认识过他。

    易言欢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湖心亭的了,她加了一床被子,将自己裹得紧紧的,却还是觉得冷。

    何苦想那么多徒增烦恼呢,反正她本来就是要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