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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与狼搏斗

    断肠崖底,荆棘丛生,一簇簇野草长得比人还高,树木参天,将光线遮的严实,明明是白天,光线却是昏暗。

    虽然摔过一次悬崖了,但两次无法比较,上一次她事先让肖洛探查过,也提前做了布置,所以她根本没事,而这次没有任何布置,往下坠的时候,她被强风夺去了呼吸,一切事物都模糊了,她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快摔到地面的时候,是面具男子用自己的身体保护了她,她只蹭破了一点儿皮,而他一定受了很重的伤,可是他一声不吭,戴着面具也看不见表情。

    他看着她第一句话却是,“你疯了吗?”,他的眼中带着一抹慌乱,是慌乱吗?他关心她?

    冷清从他的怀中坐起来,上上下下检查他的身体,可宽大的衣袍挡住什么也看不见,她的声音泄露了紧张,“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伤着了,痛不痛?”

    面具男子站了起来,眼中的情绪已化为沉静,他清清凉凉地说道,“我没事。”

    他这一站起来,她拽在手中的他的衣角也因此脱落了,一如那日他救下安锦荣手中的她时一样,走的决绝。

    面具男子取出火折子,顿时才算有了些光亮,他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着还呆坐在原地的她,冷清一下子爬了起来,跟上了他。他取出了收在腰间的软剑,劈开挡路的野草和荆棘,冷清跟着他的脚印,亦步亦趋地走着,两人走了一阵,找到一处凹陷很深的山洞,勉强可以遮蔽风雨。

    面具男子从怀中拿出一瓶药粉,在洞外撒了一圈,对她道,“你待在这里。”,说着便往外走,冷清不禁上前抓住了他的衣袖,“你要去哪儿?”

    面具男子看着她,戴着面具的脸看不到表情,琉璃般眸子满是淡漠和疏离,冷清不禁松开了她的手,片刻,她扯出一抹笑来,看着琉璃般的眸子,说道,“我在这里等你。”

    他已离去了,冷清回到洞里坐着,她抱着自己的胳膊,这时候才感觉到一股逼人的寒冷,外面已快到夏季,而这个地方竟然像初冬一样寒冷,她身上只穿了薄纱裙,胳膊上早被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等待的时间变得格外的漫长,他会回来吗?

    不知等了多久,她不禁到洞口去等他,却被洞口的死物吓退好几步,刚刚他撒药粉的地方密密麻麻躺着好多毒虫,有的有人的手指头粗,看着既恶心又恐怖。

    原来他布置的是这个,驱虫粉。

    没一会儿,他便回来了,手中拿着木柴和一只处理干净了的野兔,他娴熟地架着火堆,将野兔放置在上面烤着。

    对面的人头发微乱,身上衣服破了好几处,却无事般架火、烤肉,俨然一个行走江湖惯了的江湖中人,只是那张脸被挡地密不透风,仿佛是隐藏着一个不可被窥探的秘密,冷清收回目光,不禁靠火光更近一些,将头枕在膝盖上。

    “可以吃了。”,他将串着烤兔的木棍插在她旁边,冷清掰下一只兔腿递给他,“你先吃吧。”

    “我不饿。”,他的声音淡淡的,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冷清只得缩回了手,她咬了一口兔肉,却怎么也尝不出滋味。

    洞里安静极了,只有木柴燃烧的声音偶尔响起,砰的一声,她吓了一跳,却见是自己手中的兔腿掉到了地上,她不禁看向他,只见他盘腿坐着,双眼紧闭,似乎没觉察到这个动静。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没事吧?”

    没有回应。

    她上前,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能听到我说话吗?”

    还是没有反应。

    冷清不禁伸手探向他的面具,他会是殿下吗?虽然她心里已有一个答案,可毕竟自己没有实证,所有的答案都在这张面具之下了。

    “不行!”,冷清收回了手,他戴着面具本就是不想暴露容颜,她怎么能私自窥探。

    冷清仔细一看,才看到他头顶有一缕很细的烟雾冒出,脖颈间已是汗涔涔的了,难道他在运功疗伤?她便知道,今日他先是从火场中救了自己,而后又抱着她坠入山崖,身体多处磕着石壁,一定伤得不轻。

    听说运功疗伤切忌有人打扰,冷清当即安安静静坐在旁边,不再发出声响,她看着静坐的他,虽然他戴着面具,但她能想象面具之下的他,是怎样的俊逸出尘、清贵无双,她在心里默默发誓,以前都是太子殿下护着他,以后,她会用自己的性命守护好他。

    “嗷——”,一声狼嚎传来,紧接着便是一片嗷嗷的声音,这声音离的很近,冷清心里发麻,身边的人还是没什么动静,她一把拔出了旁边的软剑,站到了洞口。

    奇怪的是,这一刻心里竟然没有一丝恐惧,她回头看着静坐的人,眼眸中闪过坚定的信念。

    她回头之际,一只狼穷凶极恶地扑向她,冷清回头,来不及反应,已一剑划了过去,恶狼被她的剑被劈成了两半,她呆愣半晌,她哪儿有那么大的力气,看来这也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冷清来不及多想,几步之外有三只狼正红着眼看着她,按捺不住爪子的蠢蠢欲动,仿佛她是一块美味的猎物。

    冷清握紧了剑,做出防御的姿势,一双眼睛同样凶狠地盯着它们,对狼来说,她大概意味着一顿丰盛的晚餐,而对她来说,却是唯一的不能重来的性命,她不会松懈,不会让它们有机会伤害殿下。

    蓦地,三只狼从三个方向同时扑向她,冷清一剑劈了正面袭来的狼,这一瞬间,她的腿和拿剑的手却被另外两只恶狼狠狠咬住,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传来,她的手不禁松开,软剑无力地落在地面。

    这些狼比外面的狼体积大一倍,它们用尽力气地撕咬几乎把她的身体撕碎了,这么下去,她非死不可,洞内的柴火突然劈啪响了一声,冷清想到洞里的人,若是她死了,这些狼便会直扑殿下,想到这里,她心一横,另一手狠狠直插狼的双眼,那只狼吃痛,呜呜惨嚎着松开了嘴。

    冷清勉力去拿剑,咬着她大腿的恶狼意识到危险,突然向她扑来,血红的眼睛锁住她的咽喉,冷清举剑去抵,软剑正好卡在恶狼的嘴里,血水和它的口水一起落在她的脸上,恶狼吃痛,利爪在她的身上扑腾,她不知道身体哪儿被划破了,也感觉不到痛了,“啊——”,她心一横,两只手一起使劲划去,瞬间狼头被切成两半,未连着身体那一半落到了地上。

    猝不及防,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冷清下意识便一剑刺过去,那人却轻巧地捏住了剑身,冷清这才看清楚,原来是他,看着他琉璃般的眸子里含着关切之色,冷清鼻子一酸,一时间委屈心酸都跑了出来,眼泪就要夺眶而出。

    而下一刻,她生生止住了,她抹了一把脸,问道,“我的样子是不是很丑?”,刚刚她的脸上又是血水又是狼的口水。

    他半蹲在她的旁边,看着她身上的伤口,眸子深沉,没有回答她的话。

    见他不说话,冷清自嘲般说道,“一定是很丑,那边有小溪,我还是先去洗一洗吧。”,说着便想站起来,可此刻神经松懈下来了,所有痛感袭来,刚站起来就要跌下去,他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冷清手一颤,指尖相碰之际,一阵异样的感觉在心底划过,但很快便被撕扯般的疼痛所代替,她刚站起来,大腿处钻心的疼狠狠攥住了她,她勉力保持着脸上的平静,可他似乎看出了她的痛苦,打横抱起了她,她不禁伸手揽着他的脖子,这一动碰到了胳膊上的伤口,又是一阵难忍的疼痛。

    他抱着她往溪边去,冷清不禁道,“对不起啊。”

    他没有答话,抱着她到了溪边,放她坐在一块光滑的石头上,问她,“可带了手帕?”

    冷清往怀里摸了一阵,拿出一条手帕,正要递给他,却突然想明白他是要拿手帕替自己处理伤口,她顿时又把手帕藏了回去,对他摇摇头,那条手帕是留下他血迹的兰花图手帕,她舍不得糟蹋了。

    他见状并没有说什么,撕了一块自己的衣襟,浸了水又拧干,为她擦拭伤口的血迹,冷清不由得随着他的动作一颤,好痛!刚刚没觉得,现在才知道自己有多狼狈,胳膊上、大腿上各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咬痕,腹部还有三条匕首长的抓痕,衣服上几乎全是血渍,岂止是狼狈,简直有点儿衣不蔽体了,她不禁拉了拉上身的衣裳。

    “为什么说对不起?”

    “嗯?”,他突然开口,冷清不知道他在问什么,想了一下才记起刚刚自己跟他说了对不起,原以为他没回答是不在意,没想到他听进去了,冷清道,“是我太笨了,想要帮忙却让自己这么狼狈,还连累你。”

    他的手顿住,抬头看着她,夜色中他琉璃般的眸子深不见底,他看了她很久,冷清不禁喊道,“殿下——”

    听到这一声,他收回了目光,清冷的声音说道,“早已没什么殿下了。”,说毕站起来走到了边上。

    清清冷冷的一句话透着苍凉,这样一句便是承认了他的身份,看着那个背影,冷清张张嘴,终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他在边上采了一些止血的草药,便回来了,他将草药捣碎,替她敷在伤口处,包扎好,这一切地处理地极为平静,看不出在想什么,冷清几次张张口,却都不知该从何说起。

    胳膊和腿上的伤被处理好了,腹部的伤却有些不方便了,冷清尴尬地笑笑,“我、我自己来。”,她背过身,迟疑着没有脱去外衣,在她迟疑之际,他已走到她的前面,整个身子背对着她,她不禁晃神,虽时过境迁,但他还是那个观察入微、体贴细致的太子苏玄枫,冷清道,“谢谢”,她将他捣碎的草药敷在伤口处,一手按住草药,却忘记了纱布。

    他没有回头,伸出手将一把纱布递给她,冷清接过,一句谢谢梗在喉咙间,他的那件外袍本来就破损了好几处,现在干净完整的地方基本都给她做了纱布。

    处理好伤口,他将她抱回了山洞,他又出去了一会儿,似乎处理了什么,这才回来。

    冷清用未受伤的那只手添了柴火,顿时引起一阵霹雳的火花,她看着对面银色面具的人,找了两年的人就在面前了,曾经想过很多次第一次见面应该说什么,可此刻脑袋里一句也想不起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鼓足勇气说了一句话,“对不起啊——”

    他的清眸锁着她,“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冷清道,“是我太冲动了,若我不跳下来,你不会受伤的。”

    他的目光绞着她,冷清不禁垂下眸子,不敢再对上他的眼睛,片刻才听他道,“为何要跳下来?”

    冷清眉间轻轻蹙起,她迟疑了一下,才说道,“池炎并不知我是冷凌,我不想让他看见我的脸。”

    苏玄枫多次救她,应该是知晓她冷凌身份的,她没打算隐瞒,不仅是冷凌的身份,即使是冷清的身份,她也可以对他毫无保留地托盘而出,可是看着他淡漠疏离的模样,她不知道一切该从何说起,一时山洞又陷入死一般的安静。

    冷清再次开口,“殿下,你这两年还好吗?”

    闻言,对面的人终于拿下了面具,露出俊逸出尘、完美无瑕的一张脸,他看着跳跃的火光,勾起一抹淡到无力的笑容来,“殿下早就不存在了,以后还是叫我沐风吧。”

    冷清喃喃道,“沐风——”,对面的人虽然衣服和头发都凌乱了,稍显狼狈,可眉宇之间的沉稳从容一点没变,仿佛还是两年前那个高高在上、威震朝堂的太子殿下苏玄枫。

    沐风,一个久违的名字,只有当初在遥州赈灾的时候才这么叫过他,后来到了邺城,眼见着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再也喊不出口了,现在他远离朝堂,这个名字叫起来容易多了,可是她更难过,多希望能回到以前。

    冷清道,“谢谢你救了我,在悦城,在无极宫,还有这一次。”,没想到过了两年,她即使身为安国首富冷清,却还是一再被他救。她已经数不清,这辈子被他救过了几次了。

    苏玄枫默了一瞬,说道,“不必再说谢谢了,谢谢和对不起,你已经说得够多的了。”

    冷清怔住,缓缓地垂下了眸子,睫毛投下一片忧伤的阴影,很多话很多事已不知该如何说起了。

    苏玄枫道,“休息吧,明日我带你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