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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无边恨意

    倏地,女子手中的剑脱手,灌足了力道直射冷清,冷清避之不及,眼见那剑就要刺中自己,突然转了方向,击中了旁边的花盆,霎时间花盆碎裂,剑无力地落在地上。

    冷清不禁冷汗涔涔,那剑若是真插在她身上,还不得留下一个洞。

    “有刺客啊!”,众妃嫔乱了,惊慌失措,舞女们霎时间都停住了,聚在了一起,不知所措。

    一击不成,那女子捡了一把剑朝冷清刺来,就在那把剑逼近冷清之际,冷清落入一个龙涎香的怀抱,来人反手一掌,那女子已如羽翼一般飘了出去。

    “你有没有事?”,苏玄恪语气不自觉有些着急了,冷清淡淡地站开两步,疏离地说道,“谢谢”。

    “参见皇上。”,后妃们齐齐行礼,随着他的到来,所有的慌乱都一扫而空,所有人都相信,只要皇上在,就出不了乱子。

    刺客已经被暗卫制服了,苏玄恪放开了冷清,走到那女子面前,道,“谁派你来的?”

    那女子面纱已被摘下,只是头垂得很低,一副被抓住认命的模样,苏玄恪没了耐心,冷酷地下令道,“投入地牢。”

    地牢,是暗卫营专门审犯人的地方,网罗了世间百种酷刑,无论多嘴硬的人,到了那里都熬不过半个时辰。

    苏玄恪回头看着宝昭仪,目光森冷,宝昭仪吓得跪到他的脚边,抓着他的衣摆,说道,“皇上,不关臣妾的事啊,臣妾、臣妾根本不认识她!”

    苏玄恪俊眉一皱,侍卫已将宝昭仪拖开了,他冷冷道,“宝昭仪和刺客串通谋害德清郡主,罪不可恕,褫夺封号,打入冷宫。”,宝昭仪已被拖得很远了,喊冤声还是隐隐约约传来,一个女子的一生便在这一刻决定了,此前再多的荣宠都成了云烟。

    在场的后妃们紧张地不敢说话,宝昭仪原本是位份最高的主了,也是皇上往昔最宠爱的妃子,但因为涉嫌刺杀郡主一案就被皇上一句话给处置掉了,其余人不得不谨小慎微,生怕牵连到自己。

    冷清并不觉得宝昭仪无辜,她没有说什么,只是目光紧锁着那名女刺客,看了良久。子夜挥手,正要将刺客带下去,“慢着!”,冷清疾步上前,苏玄恪看了她一眼,一脸的冷峻模样,没有说话。

    冷清蹲在女子身边,终于看清了女子的模样,“周-瑾-儿!”

    周瑾儿冷哼道,“要杀就杀,别废话!”

    苏玄恪上前捏住了她的下颚,果真看到了周瑾儿的脸,她瞪着他,血红的眼睛里满是恨意,苏玄恪松了手,让所有后妃宫女太监都退了下去。

    所有无关人员都退下了,苏玄恪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既然当年捡回了一条命,应当珍惜才是。”

    周瑾儿恨声道,“苏玄恪,我既然落到了你手上,就没打算活着,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冷清看着苏玄恪,正要开口,苏玄恪道,“想要求情?”,冷清怔了一下,终是点了点头,苏玄恪道,“你有什么资格跟朕求情?”

    冷清道,“好歹当年她也一心为你,即使被家人胁迫,却还是冒险为你送信,这份情意难道还不够么?”

    “是啊,当年还是你亲自把那封信交给的朕——”

    冷清眸子黯淡下去,她怎么忘了,那封信在他的手下化成了灰烬,他一个字也没看。

    周瑾儿喊道,“易言欢,别假惺惺了!我看见你们,就觉得恶心!”

    冷清对苏玄恪道,“我想问她几句话。”,苏玄恪一脸清冷地看着她,算是应了,冷清蹲在周瑾儿身边,问道,“是你杀了徐升一家?”,她原本不想这么想她的,可是今日的事情一出,之前的怀疑都顺理成章了。

    周瑾儿扯出一抹冷笑,显然是默认了。

    冷清双手紧握成拳,“徐家九口人何其无辜,不管为了什么原因,你也不该杀了他们!”

    “我周家八十三口人就不无辜吗?”

    冷清哑然,在场的人只有她知道,周瑾儿和她是周文轩在这个世间留下的最后两点血脉,一时心戚戚然,她缓缓道,“冤有头债有主,就算想报仇,也不该搭上无辜的生命。”

    “无辜?易言欢,你和苏玄恪是一丘之貉,他们是你的人,就该死!要怪就怪你自己,是你害了他们!”

    看着这充满恨意的一张脸,冷清张了张口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冷清回身跪在苏玄恪面前,“请皇上饶她一命。”

    苏玄恪眸子未动,俊颜毫无表情,淡淡地道,“给朕一个理由。”

    “易言欢!”,周瑾儿大叫一声,冷清只看到苏玄恪神色瞬间转冷,紧接着便是女子的一声惨叫,她回头时周瑾儿手中的匕首快要刺中她的咽喉了,而一把剑已从后方穿透她的胸膛。

    周瑾儿脸上满是痛苦,鲜血从她的唇间溢出,匕首脱手,掉在了地上,她伸着手探向苏玄恪的方向,只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恪哥哥”。

    苏玄恪脸色一沉,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子夜拔出了剑,周瑾儿顿时血流如注,她的手无力地垂下,冷清接住她倒下的身体,将她抱在怀中。

    周瑾儿一张脸毫无血色,她一开口已是气若游丝,“易言欢,我、我好恨,恨你,为什么,凭什么,你能拥有——他的爱?”

    现在才觉得她的这张脸和自己的有些相似,这个傻瓜啊,冷清不禁伸手抚上她的脸颊,却发现一只手全是鲜红的血液,“周瑾儿,不要——不要死。”

    周瑾儿张了张口,声音已虚弱地听不见,冷清埋低了身子,听到了她说出的最后一句话,“别假惺惺了,恶、恶心。”

    冷清怔住,或许她从来没打算告诉周瑾儿她们的关系,可是她也没想她会这么恨自己。

    血脉是个神奇的东西,原本冷清恨她杀了徐升一家,可现在她毫无生气地躺在她怀里,她怎么也恨不起来了,冷清闭眼,眼泪扑簌地落下。

    苏玄恪道,“子夜,去查一查周瑾儿是谁的人。”

    “是。”

    倏地,刀光一闪,冷清拿着匕首刺向子夜,子夜看着逼近的匕首,硬是一动不动,苏玄恪身形一动,已握住了她的手腕,夺下了匕首,将她推到春华怀中,“你疯了,若不是子夜,你已经没命了!”

    冷清闭上了眼睛,当年肖洛费心保周瑾儿一命,到头来还是成了空,周瑾儿死了,这个世间唯一和她有血脉关系的人也没了。

    那天之后,苏玄恪再也没有来过玉芙宫,据说叶婕妤成为他的新宠,已晋升为叶嫔,冷清听着这些,心里毫无波澜,那支樱花簪早就被她拿下了,苏玄恪不在,不会有人强迫她戴着它了。

    春华道,“郡主,您别着急,皇上心里有您,或许是因为忙,过阵子皇上一定会看看您的。”

    她哪儿看起来着急了?冷清失笑,摇了摇头。

    春华不禁道,“是真的,据说现在乱兵造反,南方经济萎靡,皇上真是忙得不可开交呢!”

    冷清问道,“南方经济萎靡?发生了何事?”

    春华摇头,“具体奴婢也不知,但这些事儿动静很大,现在朝廷上上下下都在围着这些事情转,皇上定是很忙的。”

    冷清凝眉,大锦南方经济萎靡,还造成如此大的声势,一定是冷影出手了,看来她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

    冷清唇角轻轻勾起,她不信苏玄恪会不顾天下也要娶她。

    李福来了,他跟冷清见了礼,冷清看了一眼他手上的明黄圣旨,淡淡地嗯了一声,李福这才站好,道,“德清郡主接旨——”

    冷清冷眼看着,坐在那儿丝毫没有要行礼的动作,春华咽了咽口水,将头埋得很低,李福愣了一下,但想到德清郡主连皇上面子都不给几分,随即和气笑了笑,已开始宣读圣旨,“德清郡主易言欢,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着即册封为正一品容妃,于三日后举行封妃典礼,钦此!”

    苏玄恪终是以易言欢的名义册封了她,他怎么忘了她也是冷凌。

    李福道,“郡主,请接旨吧”,冷清看了一眼便进了内殿,李福一时拿着圣旨站也不是,走也不是,春华及时上前接过了圣旨,李福松一口气,小声道,“劝着点儿郡主,皇上最近心情不好,让郡主不要再惹皇上生气了。”

    春华恭敬地应道,“是。”

    封妃典礼的前一天晚上,冷清来到了龙泉宫,李福见了她喜不自胜,连忙道,“郡主您稍等,奴才这就去通报。”,最近皇上心情不好,他们这些贴身伺候的随时都提心吊胆,现在郡主来了,希望皇上见到她心情会好一些。

    李福还未进去禀报,只听一个充满怒气的声音,“岂有此理!”,两份奏折被扔到了地上,李福缩了缩脖子,一时不敢进去。

    冷清道,“我自己进去吧”,李福想皇上重视郡主,应该不会动怒的,当即放她进去了。

    上坐的人一脸黑沉,俊颜如绷紧的弦,仿佛随时会爆发。

    冷清捡起两份奏折,惊讶地发现竟然是安国离国的国书,分别以冷凌是其太子侧妃和皇妃为理由,要求苏玄恪释放冷凌。

    苏玄恪一把从她手中夺走了国书,暴戾地朝外间喊道,“李福,你这个狗奴才,谁让你擅作主张放她进来的!”

    李福后背一凉,慌得进殿请罪,“皇上恕罪,奴才、奴才是一时糊涂——”

    苏玄恪冷冷道,“滚!”

    李福慌得退了出去,出了内殿,已湿了后背,皇上的心思,越发琢磨不透了。

    冷清道,“我是易言欢,也是冷家冷凌,你若执意娶我,对大锦江山没有好处。”

    苏玄恪咬牙切齿道,“朕要纳妃,还轮不到郑玉和池炎插手!”

    冷清道,“你当真要为了一个女人把大锦江山置于水深火热之中吗?”,当初他为了皇位将她利用地彻头彻尾,如今却为了她将江山置于险地,她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只觉得很可笑。

    “易言欢,朕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朕是天下之主,朕想要的东西,没人能阻止!安国离国下国书又如何?冷家搅乱南方经济又如何?乱兵造反又如何?没人能左右朕的决定,你也别再有逃离的妄想!”

    冷清盯着他道,“我会杀了你!”

    苏玄恪浮起一丝冷笑,“是吗?朕等着!”

    冷清睨着他突然笑了,“苏玄恪,你知道你现在的模样看起来有多可怜吗?”,苏玄恪看着她,脸色沉了下去,冷清继续道,“你追逐皇位二十多年,不折手段地得到了天下,别人都觉得你高高在上,都怕你,可我觉得你可怜,你不过是一个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的可怜虫!”

    “易言欢!”,苏玄恪一把掐住了她的咽喉,他并未用力,冷清脸上全是不屑,苏玄恪突然松了手,不知从哪儿拿出了樱花簪,插在她的发间,冷冷地道,“就算你说的都是对的,这条路朕也必然拉着你一起,不管你愿或不愿!”

    苏玄恪说完已走到主位上,不再看她,朝外间喊道,“李福!”

    闻声,李福赶紧进殿,“奴才在,皇上有何吩咐?”

    “叶嫔还没来?”

    李福赶紧道,“叶嫔娘娘已到了,奴才这就去宣。”,每日这个时候皇上都宣了叶嫔陪驾,今日也不例外,叶嫔已在外等候多时了,刚刚是皇上怒气大发,郡主也在,他不敢冒然叫叶嫔进去。

    叶嫔进殿,立刻嗅出气氛不同寻常,她对皇上行了礼,又对一旁的德清郡主点头示意,规规矩矩站在殿中。

    苏玄恪朝她招手,“过来替朕研墨。”

    叶嫔依言乖顺地去研墨,她不敢多发一言,也不敢乱看,一时殿内安静极了。

    冷清看了苏玄恪很久,看着他丰神俊朗的脸,目光越来越清晰,两年前从他喂她五石散后,她一度很怕他,仿佛自己完全没有了解过他一样,可是现在她看明白了,苏玄恪只是一个可怜的人。

    苏玄恪冰冷的声音传来传来,“还杵在那里做什么?”

    冷清道,“我正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