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长夜漫漫
第二日，丞相府的婚礼，举国欢庆，一大早丞相府便沸腾了起来，冷清想一切从简，她甚至没有回冷家庄，径直从丞相府的客房出嫁，行完礼后，再被迎到郑玉所住的墨玉轩。
冷清早有严令，不准冷家任何人出席婚礼，因此婚礼上除了冷清，一个冷家人也没有，古往今来，哪有女子成亲，一个娘家人都不出现的，何况还是富可敌国的冷家，众人心里八卦因子躁动，但迫于郑玉的官威，没人敢对此多说一个字，都把疑惑压在了肚子里。
“夫人，相爷估摸还得应酬一会儿，您要不要先吃点儿东西？”，陪侍丫鬟问道，其实这是不合礼仪的，但这么多天来，相府上上下下都看到了相爷对新夫人的重视程度，自然一切以新夫人为先。
隔着红纱盖头，冷清道，“你们先下去吧。”
“是”，两个丫鬟依言退了出去，走到门口便撞到了大红喜服的郑玉，两人连忙行礼，“相爷。”
郑玉挥手，让两人退了下去。
冷清隔着红纱，看着郑玉，道，“你这么早便应酬完了？”
郑玉在她的旁边坐下，握住她交叠在身前的手，冷清手一颤，却没有抽回去，郑玉道，“脖子累不累？”
冷清笑了笑，“难为你还挂念着我的脖子。”，金冠厚重，还有金线流苏绕了一圈，她的脖子是快要僵硬了。
郑玉伸手揭开了红纱，看到面纱下的脸，心神一震，久久没有动作。
面纱下的女子眉目如画，一汪秋水眸子宁静而平和，脸颊上淡淡的薄红带着三分俏丽，三分青涩，还有三分魅惑。
冷清道，“我第一次化这么重的妆，我也不习惯，还是夸张了些。”
郑玉缓了神，温柔地道，“很好看。”，说着已帮她拿下金冠。
婚房里一时安静极了，遍目的红色仿佛提醒着她，他们接下来应该做什么，她本想婚后将郑玉当朋友当兄弟一样相处，可眼下这情景却是不能够了，冷清有些尴尬，故意揉了揉脖子，大咧咧笑道，“坐了这么久，都有些饿了。”，说着已自顾扑向桌上的点心。
郑玉缓步到了桌边，斟了两杯酒，冷清看着两个酒杯，手里的动作顿住。
郑玉看着她，面如冠玉的脸上一片平和，眸子一如往常的清亮，道，“合卺酒不可不喝，否则不吉利。”
冷清放下了手中的点心，接过酒杯，凝着里面的酒水，缓缓道，“郑玉，我可能不会是一个好妻子。”
郑玉道，“你做你自己就好，其余的，不必多想。”
“真的可以吗？”，冷清看着他，满脸的不确认。
“冷清，我不会勉强你”，郑玉叹息一声，拿下了她手中的酒杯，缓声道，“这杯酒还是先留着，等你以后愿意了我们再喝。”
冷清感激地应道，“好。”
从桌边起身，冷清环顾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房间唯一的一张床上面，面露难色，郑玉看出她心中所想，笑道，“墨玉轩中只有这一张床，你少不得要让一半的床给我了。”
冷清眉梢紧拧，刚要开口，郑玉似看出她的想法，说道，“我与你新婚，你不会就要与我分房睡吧？”
“我——”
“冷清，只要你不愿，我不会碰你的。”
就这样，两人睡到了一张床上，郑玉安静地躺在外侧，只占了床的三分之一，冷清缩到了最里面一角，中间空着一大半的位置。
丫鬟们已经落了灯，冷清侧向内侧一动不动躺了很久，听着郑玉均匀绵长的呼吸，估摸着他已经熟睡了，这才翻身平躺着，她揉了揉有些发麻的左肩。
“五日后，安国会配合苏玄枫出兵大锦。”，郑玉的声音响起。
“你没睡着？”
“你不也没睡着吗？”
冷清反应过来他的话，五日后，真的很快了，不禁道，“谢谢你。”
郑玉默了一晌，才道，“你我已经是夫妻了，不必言谢。”
冷清闻言一阵恍惚，她回头看着帐顶，黑夜中不辨神色，曾经有一人告诉她，她说的‘谢谢’和‘对不起’已经够多的了，只可惜，她以后连跟他说这两句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黑夜中只听冷清道，“睡吧，有些困了。”
没有睡意，冷清想起从前许多事儿，后半夜就静静躺着没再翻身，倒是听到郑玉翻身好几次，看样子他睡得并不安稳。冷清直到寅时才渐渐入睡，一觉醒来，已经到巳时了，身边早已没了郑玉的身影。
丫鬟们见她醒了，连忙上前伺候，冷清不禁道，“郑玉呢？”，丫鬟们听着她的称呼脸色大变，冷清改了口问道，“相爷呢？”
丫鬟们回道，“夫人，相爷辰时便入宫上早朝了”，冷清点点头，那丫鬟接着道，“相爷吩咐了，若是夫人醒得早，便先行用膳，不必等他了，可巧了，这个时辰相爷应快要回府了，奴婢这就吩咐传早膳。”
冷清点点头。
丫鬟替她梳妆，将长发尽数挽了起来，用两支金步摇簪好，丫鬟赞道，“夫人，您真好看！”
冷清没有答话，从妆台前起身，走了出去。
早膳很丰盛，冷清就着小菜用了一些鱼粥，两个丫鬟面面相觑，相爷马上就要回府了，本以为新夫人会等相爷的，却没想到新夫人根本没打算等相爷。
郑玉回府的时候，冷清刚刚放下筷子，她对他打了招呼，正准备从餐桌离开，郑玉却拉着她的手腕道，“陪我坐一会儿吧。”
冷清依言坐了下去。
郑玉回房，丫鬟们替他脱了官服，换上了家常锦服，他才回到餐桌。
丫鬟替他盛了粥，又为他布菜，郑玉突然笑了，道，“看来我是吃不到夫人亲手夹的菜了。”
冷清不禁皱眉，沉默了片刻，她拿起筷子为郑玉夹菜，郑玉却按住了她的手，道，“冷清，我要的不是你听话。”
冷清的手如触电般缩回，道，“我回冷家庄看一看，前些日子冷家堆下很多事，我该去看一看的。”
郑玉神色黯淡了一瞬，只是一瞬又无事般道，“好，我今日和兵部户部还有两个会议，不能陪你去了，我让人晚些时候再去冷家庄接你。”
冷清淡淡地道，“嗯。”
冷清的身影已消失不见了，郑玉回神，丫鬟正在给他布菜，郑玉起身，冷声道，“都撤了吧。”
冷家庄由冷影坐镇，肖洛和留夏在她成亲的第二日便启程回竹林小筑了。
日子平平静静过着，冷清对郑玉仍是不冷不热，相府的下人们几乎要习以为常了，都知道相爷极爱新夫人，对她几乎是百依百顺，但新夫人脾气倔，对相爷似乎没多上心，基于这个判断，所有人对冷清的伺候更加尽心了，不敢惹她丝毫不快。
四日后，冷清又是在冷家庄忙了一整天才回到相府，回府时天都快黑了。
郑玉站在府门口等她，他的身后一名丫鬟拿着灯笼。
冷清几步上前，道，“你何需在这里等着？”，要进入秋季了，天气越发凉了。
郑玉道，“我要启程去边境了，跟你告个别。”
冷清这才注意到郑玉穿着便衣，还披着披风，是啊，战事要起了，他身为丞相去前线坐镇再合适不过，她不禁道，“我随你一起去吧。”
“不必了”，郑玉说道，“你还是待在悦城吧，等我回来。”
冷清神色暗了一瞬，郑玉这一声几乎是下意识回答的，她自然知道郑玉顾忌什么，他是不想让她再见苏玄枫了，冷清扯出一抹笑，道，“那你注意安全，我等你的消息。”
“好。”，郑玉深深看了她一眼，便随着小厮上了一旁的马车。
冷清早有严令，不准冷家任何人出席婚礼，因此婚礼上除了冷清，一个冷家人也没有，古往今来，哪有女子成亲，一个娘家人都不出现的，何况还是富可敌国的冷家，众人心里八卦因子躁动，但迫于郑玉的官威，没人敢对此多说一个字，都把疑惑压在了肚子里。
“夫人，相爷估摸还得应酬一会儿，您要不要先吃点儿东西？”，陪侍丫鬟问道，其实这是不合礼仪的，但这么多天来，相府上上下下都看到了相爷对新夫人的重视程度，自然一切以新夫人为先。
隔着红纱盖头，冷清道，“你们先下去吧。”
“是”，两个丫鬟依言退了出去，走到门口便撞到了大红喜服的郑玉，两人连忙行礼，“相爷。”
郑玉挥手，让两人退了下去。
冷清隔着红纱，看着郑玉，道，“你这么早便应酬完了？”
郑玉在她的旁边坐下，握住她交叠在身前的手，冷清手一颤，却没有抽回去，郑玉道，“脖子累不累？”
冷清笑了笑，“难为你还挂念着我的脖子。”，金冠厚重，还有金线流苏绕了一圈，她的脖子是快要僵硬了。
郑玉伸手揭开了红纱，看到面纱下的脸，心神一震，久久没有动作。
面纱下的女子眉目如画，一汪秋水眸子宁静而平和，脸颊上淡淡的薄红带着三分俏丽，三分青涩，还有三分魅惑。
冷清道，“我第一次化这么重的妆，我也不习惯，还是夸张了些。”
郑玉缓了神，温柔地道，“很好看。”，说着已帮她拿下金冠。
婚房里一时安静极了，遍目的红色仿佛提醒着她，他们接下来应该做什么，她本想婚后将郑玉当朋友当兄弟一样相处，可眼下这情景却是不能够了，冷清有些尴尬，故意揉了揉脖子，大咧咧笑道，“坐了这么久，都有些饿了。”，说着已自顾扑向桌上的点心。
郑玉缓步到了桌边，斟了两杯酒，冷清看着两个酒杯，手里的动作顿住。
郑玉看着她，面如冠玉的脸上一片平和，眸子一如往常的清亮，道，“合卺酒不可不喝，否则不吉利。”
冷清放下了手中的点心，接过酒杯，凝着里面的酒水，缓缓道，“郑玉，我可能不会是一个好妻子。”
郑玉道，“你做你自己就好，其余的，不必多想。”
“真的可以吗？”，冷清看着他，满脸的不确认。
“冷清，我不会勉强你”，郑玉叹息一声，拿下了她手中的酒杯，缓声道，“这杯酒还是先留着，等你以后愿意了我们再喝。”
冷清感激地应道，“好。”
从桌边起身，冷清环顾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房间唯一的一张床上面，面露难色，郑玉看出她心中所想，笑道，“墨玉轩中只有这一张床，你少不得要让一半的床给我了。”
冷清眉梢紧拧，刚要开口，郑玉似看出她的想法，说道，“我与你新婚，你不会就要与我分房睡吧？”
“我——”
“冷清，只要你不愿，我不会碰你的。”
就这样，两人睡到了一张床上，郑玉安静地躺在外侧，只占了床的三分之一，冷清缩到了最里面一角，中间空着一大半的位置。
丫鬟们已经落了灯，冷清侧向内侧一动不动躺了很久，听着郑玉均匀绵长的呼吸，估摸着他已经熟睡了，这才翻身平躺着，她揉了揉有些发麻的左肩。
“五日后，安国会配合苏玄枫出兵大锦。”，郑玉的声音响起。
“你没睡着？”
“你不也没睡着吗？”
冷清反应过来他的话，五日后，真的很快了，不禁道，“谢谢你。”
郑玉默了一晌，才道，“你我已经是夫妻了，不必言谢。”
冷清闻言一阵恍惚，她回头看着帐顶，黑夜中不辨神色，曾经有一人告诉她，她说的‘谢谢’和‘对不起’已经够多的了，只可惜，她以后连跟他说这两句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黑夜中只听冷清道，“睡吧，有些困了。”
没有睡意，冷清想起从前许多事儿，后半夜就静静躺着没再翻身，倒是听到郑玉翻身好几次，看样子他睡得并不安稳。冷清直到寅时才渐渐入睡，一觉醒来，已经到巳时了，身边早已没了郑玉的身影。
丫鬟们见她醒了，连忙上前伺候，冷清不禁道，“郑玉呢？”，丫鬟们听着她的称呼脸色大变，冷清改了口问道，“相爷呢？”
丫鬟们回道，“夫人，相爷辰时便入宫上早朝了”，冷清点点头，那丫鬟接着道，“相爷吩咐了，若是夫人醒得早，便先行用膳，不必等他了，可巧了，这个时辰相爷应快要回府了，奴婢这就吩咐传早膳。”
冷清点点头。
丫鬟替她梳妆，将长发尽数挽了起来，用两支金步摇簪好，丫鬟赞道，“夫人，您真好看！”
冷清没有答话，从妆台前起身，走了出去。
早膳很丰盛，冷清就着小菜用了一些鱼粥，两个丫鬟面面相觑，相爷马上就要回府了，本以为新夫人会等相爷的，却没想到新夫人根本没打算等相爷。
郑玉回府的时候，冷清刚刚放下筷子，她对他打了招呼，正准备从餐桌离开，郑玉却拉着她的手腕道，“陪我坐一会儿吧。”
冷清依言坐了下去。
郑玉回房，丫鬟们替他脱了官服，换上了家常锦服，他才回到餐桌。
丫鬟替他盛了粥，又为他布菜，郑玉突然笑了，道，“看来我是吃不到夫人亲手夹的菜了。”
冷清不禁皱眉，沉默了片刻，她拿起筷子为郑玉夹菜，郑玉却按住了她的手，道，“冷清，我要的不是你听话。”
冷清的手如触电般缩回，道，“我回冷家庄看一看，前些日子冷家堆下很多事，我该去看一看的。”
郑玉神色黯淡了一瞬，只是一瞬又无事般道，“好，我今日和兵部户部还有两个会议，不能陪你去了，我让人晚些时候再去冷家庄接你。”
冷清淡淡地道，“嗯。”
冷清的身影已消失不见了，郑玉回神，丫鬟正在给他布菜，郑玉起身，冷声道，“都撤了吧。”
冷家庄由冷影坐镇，肖洛和留夏在她成亲的第二日便启程回竹林小筑了。
日子平平静静过着，冷清对郑玉仍是不冷不热，相府的下人们几乎要习以为常了，都知道相爷极爱新夫人，对她几乎是百依百顺，但新夫人脾气倔，对相爷似乎没多上心，基于这个判断，所有人对冷清的伺候更加尽心了，不敢惹她丝毫不快。
四日后，冷清又是在冷家庄忙了一整天才回到相府，回府时天都快黑了。
郑玉站在府门口等她，他的身后一名丫鬟拿着灯笼。
冷清几步上前，道，“你何需在这里等着？”，要进入秋季了，天气越发凉了。
郑玉道，“我要启程去边境了，跟你告个别。”
冷清这才注意到郑玉穿着便衣，还披着披风，是啊，战事要起了，他身为丞相去前线坐镇再合适不过，她不禁道，“我随你一起去吧。”
“不必了”，郑玉说道，“你还是待在悦城吧，等我回来。”
冷清神色暗了一瞬，郑玉这一声几乎是下意识回答的，她自然知道郑玉顾忌什么，他是不想让她再见苏玄枫了，冷清扯出一抹笑，道，“那你注意安全，我等你的消息。”
“好。”，郑玉深深看了她一眼，便随着小厮上了一旁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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