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出路
灿烂的阳光穿过走廊的高大玻璃墙洒在走廊上。
林夏目光透过教室的窗子紧盯着学校围墙的一个角落。
他趴在课桌上，心绪不宁。
讲台上口沫横飞的数学老师拉了拉自己新买的白色格子衫袖口，看了林夏一眼，终究没有点提他。
林夏来到这个世界三天了。
从一名只能躺在家里床上，早已对未来绝望的车祸瘫痪者变成一名十七岁高中生，他本应高兴的手舞足蹈才对，可现在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融合了一些少年记忆碎片，他确实对生活又充满了热情。
除了觉得有些对不起父母，哥哥，以及无辜的林夏本人外，他更觉得自己这是被诸神宠爱，苍天眷顾，下决心一定要珍惜这一世的时光，把这新生过的精彩。
这美好心愿却在忽然之间失控了，根源来自于一条狗。
一条他现在趴在桌子上，侧着头，眼睛紧盯着的，正卧在学校偏僻角落里酣睡的红色大狗。
从远处看，它像沙皮一样没有毛发——与沙皮不同，它不是因为皮褶毛短造成的错觉，它是真的身体表层只有一层褶皮，没有半根毛发。
以上结论是他昨天休息时间，专门假装路过确认的。
为了不显得突兀，他甚至还特意在墙边拔了几根狗尾巴花，把它们带回到教室里把玩。
在课堂上苏醒第一天，他在迷惘兴奋后，就发现了红皮大狗。
它长得如此特别，如此丑陋。
一身红色皮褶，血淋淋的颜色，浑身肌肉鼓胀，头大颈短。
白森森的锋利牙齿，比圣伯纳还要巨大得多的体型，身体中间像畸变一样长出两个巨大瘤包。
不看那凶恶狗头，说是无毛老虎也不夸张。
原本他虽然有些在意，但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解这个世界上。从记忆里，从课本内容，从倾听其他人的交谈去熟识这个新世界。
但一切都在今天早上变了。
他自觉融入了这新世界，试着第一次主动跟同学交流。
然后他问了一句，“那边墙边的红色大狗哪个老师养的？这么丑。”
前桌男同学维维西格·多诺，一个西大陆移民后代，灰色头发，长相普通。
他随口回道：“从校外跑进来的吧？咱们学校家属区里只能养猫跟小不点狗，不准养大狗，怕万一跑出来惊吓咬伤学生。”
一切都很平常。
他顺着林夏眼光看了一眼，“跑了？看不到，应该就是从外面跑进来的。”
林夏这时候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了，心里有点发毛。
他手指角落处，表情努力装的不在意，“喏，就那边，墙边，红色的，老大只。”
男同学多诺顺他手指方向望了望，不满道：“哪里有？净瞎扯！”
他看看林夏，忽然笑了，一副我已经看穿你了的样子。
他故作失望的摇头叹息：“林夏啊林夏，你这骗术也太低级，太拿不出手了，你这动作、语气、神态，完完全全不合格！”
他拉拉衣袖，满怀热情，“来！我给你表演一个，演示一下怎样才是一个合格的骗子，怎样才能骗到人，学着点啊！”
他喊了与他相隔一条小路的邻座女同学，“程诗雅！我给你看一个好东西！”
林夏没有再看他浮夸的骗人把戏，也没有再关注他跟程诗雅两人间的嬉戏打闹。
在确定女同学同样也看不到之后，一股寒气从脊椎尾直冲天灵盖！
他无比确认，就在他来这里的第一天，他还看到一个身着西服领带，戴着金丝眼镜的男老师手提一摞狗腿，亲手将几只流浪狗丢给了红皮大狗。
那个男老师他不认识，当时只觉得这老师残忍变态，他的红皮大狗残暴野性。
这大红狗凶猛异常，生撕活吞硬是将这几只还活着的流浪狗连同骨头一起吃完。
他那时候还在心里腹诽学校管理，想不明白校园里怎么会允许这种残暴职工老师存在，学生们为什么对这一切竟然视若无睹？
只不过刚来这世界，他没有多事。
如何也想不到，这一切居然只有自己才能看见！
这一刻，流浪狗们被撕裂吞食的恐怖画面又浮现在他眼前，让他硬生生打个冷颤。
他给多诺描述了这个老师的形象，多诺告诉他这是校医院的尼克先生。
一个医术高明，衣着考究，有些孤僻，喜欢独自坐在蔷薇花坛边看风景的中年男人。
蔷薇花坛正远远对着那条红皮狗！
他介绍说尼克先生是半年前从校外应聘过来的校医，校医的工作本就清闲，尼克先生做的很出色。
林夏心里更加担忧，他还记得那位驻着文明杖，手扶礼帽的校医先生，记得他饶有兴致看着红色大狗生吃野狗时神情如何喜悦，以及他突然转头回眸，眼里冷厉的寒光。
那个时候是被发现了吗？
林夏心里怀疑。
虽然自己及时转回头，看起来没有被发现的任何可能，但在这明显不正常的世界，所有的事情也会跟着变得不正常。
过往的生活经验不一定还好用！
该怎么办？
这是他当下最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
这个世界明显存在有隐秘又神奇的力量，在他原来的记忆里却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知识。
人们的生活平静有序，在他生活的星海港，科技也已经发展到了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水准。
这最少说明，隐秘力量是在可控范围内——至少有更强大的官方隐秘力量存在，掌控着局面。
红色大狗跟校医尼克先生是不是属于邪恶存在？
这个问题的答案并不重要！
如果红狗跟校医尼尔属于秩序正义的一方，那么就算把他们当做邪恶存在来应对，其实也不会造成太坏后果。
而且看他们行事风格，这种可能很小。
假如他们属于隐秘邪恶存在，那么自己随时都可能被伤害。
那条红狗的健壮凶残，他是亲眼见证过的。一旦苏醒失控，攻击学校里的人，他很有可能会成为受害者。
而且他自身也因为某种未知因素，像是拥有了这种隐秘力量，成为受害者的概率又会大大增加。
心里的危机感愈加紧迫！
与此同时，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情绪也渐渐浮起。
这个世界竟有更深层次的秘密，更神奇的力量，这太让人兴奋期待了！
曾经只能躺在床上，失去事业，失去女友，失去朋友，失去一个人所能失去的一切，他害怕死亡吗？
一点也不！
崭新又有趣的新生活近在眼前，诱惑着他好好活着，诱惑着他去发掘世界的秘密！
现在有两个选择摆在面前。
跑，离开这里一直到危险彻底消失。
假如这么做了，一旦灾难真的爆发，有人伤亡，自己会不会愧疚，未来会不会后悔曾经的懦弱逃避？
一定会的！
才重新开始的新生活，一开始就留下愧疚遗憾，以后还怎么可能精彩得起来？
生命再来一次难道就是为了逃避，为了怀着愧疚再过一辈子？
无数次梦回过去想要弥补缝合的那些遗憾又算什么？
或者，干掉它，在灾难发生之前！
林夏只会选择这一个。
靠自己是送菜。
不说还隐藏在暗处的尼克，只那条凶残红狗的一爪子，他都不一定，不，是一定不可能承受得住。
他对自己三脚猫的弱鸡战斗力还是有清晰认知的。
那么只剩预警跟求助了。
既然记忆里和平了不止十七年，战争这种事情也只在报纸上见过，这证明秩序还在。
秩序还在，就代表着官方仍然强有力的掌控着一切。
印象里无论崇拜海神的海神教，还是崇拜丰收与生育的大地之母教，他们世俗地位都不高，规模也不算大，信众不少也不多，更是从来没有什么神迹显露。
不管怎么看，教会们都不像是这世界的暗中操控者。
所以，
有困难，找警察，有错吗？
林夏目光透过教室的窗子紧盯着学校围墙的一个角落。
他趴在课桌上，心绪不宁。
讲台上口沫横飞的数学老师拉了拉自己新买的白色格子衫袖口，看了林夏一眼，终究没有点提他。
林夏来到这个世界三天了。
从一名只能躺在家里床上，早已对未来绝望的车祸瘫痪者变成一名十七岁高中生，他本应高兴的手舞足蹈才对，可现在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融合了一些少年记忆碎片，他确实对生活又充满了热情。
除了觉得有些对不起父母，哥哥，以及无辜的林夏本人外，他更觉得自己这是被诸神宠爱，苍天眷顾，下决心一定要珍惜这一世的时光，把这新生过的精彩。
这美好心愿却在忽然之间失控了，根源来自于一条狗。
一条他现在趴在桌子上，侧着头，眼睛紧盯着的，正卧在学校偏僻角落里酣睡的红色大狗。
从远处看，它像沙皮一样没有毛发——与沙皮不同，它不是因为皮褶毛短造成的错觉，它是真的身体表层只有一层褶皮，没有半根毛发。
以上结论是他昨天休息时间，专门假装路过确认的。
为了不显得突兀，他甚至还特意在墙边拔了几根狗尾巴花，把它们带回到教室里把玩。
在课堂上苏醒第一天，他在迷惘兴奋后，就发现了红皮大狗。
它长得如此特别，如此丑陋。
一身红色皮褶，血淋淋的颜色，浑身肌肉鼓胀，头大颈短。
白森森的锋利牙齿，比圣伯纳还要巨大得多的体型，身体中间像畸变一样长出两个巨大瘤包。
不看那凶恶狗头，说是无毛老虎也不夸张。
原本他虽然有些在意，但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解这个世界上。从记忆里，从课本内容，从倾听其他人的交谈去熟识这个新世界。
但一切都在今天早上变了。
他自觉融入了这新世界，试着第一次主动跟同学交流。
然后他问了一句，“那边墙边的红色大狗哪个老师养的？这么丑。”
前桌男同学维维西格·多诺，一个西大陆移民后代，灰色头发，长相普通。
他随口回道：“从校外跑进来的吧？咱们学校家属区里只能养猫跟小不点狗，不准养大狗，怕万一跑出来惊吓咬伤学生。”
一切都很平常。
他顺着林夏眼光看了一眼，“跑了？看不到，应该就是从外面跑进来的。”
林夏这时候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了，心里有点发毛。
他手指角落处，表情努力装的不在意，“喏，就那边，墙边，红色的，老大只。”
男同学多诺顺他手指方向望了望，不满道：“哪里有？净瞎扯！”
他看看林夏，忽然笑了，一副我已经看穿你了的样子。
他故作失望的摇头叹息：“林夏啊林夏，你这骗术也太低级，太拿不出手了，你这动作、语气、神态，完完全全不合格！”
他拉拉衣袖，满怀热情，“来！我给你表演一个，演示一下怎样才是一个合格的骗子，怎样才能骗到人，学着点啊！”
他喊了与他相隔一条小路的邻座女同学，“程诗雅！我给你看一个好东西！”
林夏没有再看他浮夸的骗人把戏，也没有再关注他跟程诗雅两人间的嬉戏打闹。
在确定女同学同样也看不到之后，一股寒气从脊椎尾直冲天灵盖！
他无比确认，就在他来这里的第一天，他还看到一个身着西服领带，戴着金丝眼镜的男老师手提一摞狗腿，亲手将几只流浪狗丢给了红皮大狗。
那个男老师他不认识，当时只觉得这老师残忍变态，他的红皮大狗残暴野性。
这大红狗凶猛异常，生撕活吞硬是将这几只还活着的流浪狗连同骨头一起吃完。
他那时候还在心里腹诽学校管理，想不明白校园里怎么会允许这种残暴职工老师存在，学生们为什么对这一切竟然视若无睹？
只不过刚来这世界，他没有多事。
如何也想不到，这一切居然只有自己才能看见！
这一刻，流浪狗们被撕裂吞食的恐怖画面又浮现在他眼前，让他硬生生打个冷颤。
他给多诺描述了这个老师的形象，多诺告诉他这是校医院的尼克先生。
一个医术高明，衣着考究，有些孤僻，喜欢独自坐在蔷薇花坛边看风景的中年男人。
蔷薇花坛正远远对着那条红皮狗！
他介绍说尼克先生是半年前从校外应聘过来的校医，校医的工作本就清闲，尼克先生做的很出色。
林夏心里更加担忧，他还记得那位驻着文明杖，手扶礼帽的校医先生，记得他饶有兴致看着红色大狗生吃野狗时神情如何喜悦，以及他突然转头回眸，眼里冷厉的寒光。
那个时候是被发现了吗？
林夏心里怀疑。
虽然自己及时转回头，看起来没有被发现的任何可能，但在这明显不正常的世界，所有的事情也会跟着变得不正常。
过往的生活经验不一定还好用！
该怎么办？
这是他当下最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
这个世界明显存在有隐秘又神奇的力量，在他原来的记忆里却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知识。
人们的生活平静有序，在他生活的星海港，科技也已经发展到了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水准。
这最少说明，隐秘力量是在可控范围内——至少有更强大的官方隐秘力量存在，掌控着局面。
红色大狗跟校医尼克先生是不是属于邪恶存在？
这个问题的答案并不重要！
如果红狗跟校医尼尔属于秩序正义的一方，那么就算把他们当做邪恶存在来应对，其实也不会造成太坏后果。
而且看他们行事风格，这种可能很小。
假如他们属于隐秘邪恶存在，那么自己随时都可能被伤害。
那条红狗的健壮凶残，他是亲眼见证过的。一旦苏醒失控，攻击学校里的人，他很有可能会成为受害者。
而且他自身也因为某种未知因素，像是拥有了这种隐秘力量，成为受害者的概率又会大大增加。
心里的危机感愈加紧迫！
与此同时，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情绪也渐渐浮起。
这个世界竟有更深层次的秘密，更神奇的力量，这太让人兴奋期待了！
曾经只能躺在床上，失去事业，失去女友，失去朋友，失去一个人所能失去的一切，他害怕死亡吗？
一点也不！
崭新又有趣的新生活近在眼前，诱惑着他好好活着，诱惑着他去发掘世界的秘密！
现在有两个选择摆在面前。
跑，离开这里一直到危险彻底消失。
假如这么做了，一旦灾难真的爆发，有人伤亡，自己会不会愧疚，未来会不会后悔曾经的懦弱逃避？
一定会的！
才重新开始的新生活，一开始就留下愧疚遗憾，以后还怎么可能精彩得起来？
生命再来一次难道就是为了逃避，为了怀着愧疚再过一辈子？
无数次梦回过去想要弥补缝合的那些遗憾又算什么？
或者，干掉它，在灾难发生之前！
林夏只会选择这一个。
靠自己是送菜。
不说还隐藏在暗处的尼克，只那条凶残红狗的一爪子，他都不一定，不，是一定不可能承受得住。
他对自己三脚猫的弱鸡战斗力还是有清晰认知的。
那么只剩预警跟求助了。
既然记忆里和平了不止十七年，战争这种事情也只在报纸上见过，这证明秩序还在。
秩序还在，就代表着官方仍然强有力的掌控着一切。
印象里无论崇拜海神的海神教，还是崇拜丰收与生育的大地之母教，他们世俗地位都不高，规模也不算大，信众不少也不多，更是从来没有什么神迹显露。
不管怎么看，教会们都不像是这世界的暗中操控者。
所以，
有困难，找警察，有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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