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下
第二天一早，张纯阳先在抚州城逛了起来，早市期间，吃喝一应俱全，且十分美味。
身为紫云门客卿的他，下山时管事的已经给支过银钱，更何况跟着筑基期的戚发老道来到此地，城中负责俗世的紫云门外门弟子早早便为二人备好了一应物资送到。
正逛的美的时候，不知戚发怎么找了过来，带着张纯阳直奔平康坊。
“道长，大早晨逛青楼，太急了些吧？”
“办正事要紧，早间有弟子来报讯，平康坊又有人出事了。”戚发道。
两人到了城东的平康坊时，周围已经密密麻麻聚集了不少人，都抻着头向里面望，不时地指指点点。
“让让，让让，紫云山伏魔天师戚发来也！”戚发手举令牌，高声叫嚷着，带着张纯阳向人群中挤去。
“紫云山来人了？”众人回头。
“让让，让让，让老道长看看怎么回事！”
人群吵吵嚷嚷个不停，但终究是露出一条缝隙来，张纯阳跟着戚发一路穿行过去。
穿过人群终于是看见了平康坊的模样，一座四层高的大木楼，呈半圆状冲着人群合围过来。在坊前天然地形成了一片圆形场地。
那场地边缘此时正站着七八个捕快装束的汉子，中央地上则伏着一个人，一身的红衣，生死不知。
“戚道长，您来了？”一位身着捕快衣服的精瘦汉子迎了上来，冲着那中央的伏地红衣人一指，道:“这就是这次的死者，跟上次一样，不知怎的，发了疯，从四楼一跃而下，脑袋着地。”
戚发没应声，径直冲那尸体而去，众人也跟着上前了数步。
戚发回头喊道：“都散开，都散开！这大白天的，就是厉鬼来了，也让你们这群生人的阳气冲的魂飞魄散了，都散开！”
精瘦捕快闻言，连忙打眼色，着手下众捕快，将群众挡在外面。
戚发蹲身掰过那红衣尸体的脸来，血糊糊的一片，已看不清模样。
“道长，看脖子是个女子，怎么样？还有救吗？”张纯阳跟在戚发身后，弱声询问。
“救？我是伏魔道士，又不是神仙，先看看这人的阴魂散了没有。”戚发白了张纯阳一眼，随后拿出乾坤袋来。
掏了几下，拿出一杆酷似弹弓把的树杈子。
“这是引魂木，能够聚集新死之人的亡魂。”戚发一边解释，一边将那节小木头放在红衣尸体的头顶。
“那个谁！这死去女子姓甚名谁，何方人士？”戚发回头对着那精瘦捕快问道。
精瘦捕快讪笑了一下，指挥手下去喊老鸨。
一个青楼女子，死便死了，至于姓甚名谁，谁人晓得？
不多时，只见那平康坊的门楼里缓缓滚出一个白球来，到了跟前，才发现是走过来一个女人，描眉打鬓，浓妆艳抹。
张纯阳看了心道，这个人，实在是肥的滑稽！却不是老鸨是谁？
老鸨嗓音倒是出人意料的粗犷。
“回道爷，死去的姑娘艺名叫锦儿，大名我亦不知。”
忽地，门楼里又传出一阵娇柔的声音，道：“道爷，这位姐姐名叫苏小红，是奴家的同乡，是因为家里遭了灾，自小被卖到此地来的。”
“出声的是何人？见面说话。”戚发闻听有人认识死者，便呼唤此人出来。
很快又一位女子从那门楼走了出来，这次却是身段婀娜，颇有几分姿色。
“谢道爷赐会，奴家艺名颖儿。”那女子虽被老鸨剜了几眼，却装作不知，盈盈上前拜会道。
“苏小红是何方人士？”戚发问道。
“回道爷，是我在岚州的同乡。”颖儿答道。
戚发点点头，道：“你很好！”
张纯阳不明所以，只能在一旁观瞧。
戚发说完不再分神，运起指决，口中做法道：“冥府落位，阴司借法，着新鬼岚州人士苏小红还魂入木！神兵火急如律令，敕！”
戚发言毕，剑指冲苏小红头顶一点，顿时阴风骤起，周遭温度似乎在飞速流失。
众人无不打了个寒战，又退后几步。
不出数个呼吸间。那引魂木上已凝结起大量夹杂着灰气的白烟，一个人影聚聚散散。
戚发又从乾坤袋里，掏出一把纸伞，交到张纯阳手里，道：“遮住！”
张纯阳心领神会，拿过纸伞来，撑在引魂木上，挡住阴魂之上的阳光。
但见白烟缓缓凝结，聚成一个柔弱女子来，只是那女子眼神幽暗，灰色煞气隐现。
那女子对着张纯阳，戚发，盈盈一拜道：“多谢道爷赐小红出枉死城，还魂诉冤。”
“能否出得枉死城，还看你能否讲明来龙去脉。”戚发道。
“回道爷，昨夜子时，奴家本已准备入睡，却不料听到楼顶有哭泣之声。这哭泣之声断断续续已经数月有余，昨夜奴家便没忍住，上楼观瞧。”
“哭泣之声已有月余，其他人知道吗？”
戚发转头看向那老鸨，只见老鸨擦了擦汗，道：“回道爷，确有此事，老身只当是有猫叫春，没做理会。”
“你继续。”戚发指点苏小红继续诉说。
“是，道爷。奴家上了楼上寻找那声音来源，最后寻到了四楼的天字乙号房，那哭声撕心裂肺，实在令人动容。奴也听闻，天字乙号房原本住的是李师师妹妹，她是个美人，平康坊的花魁，只是数月前已经上吊自杀，当下奴也未敢轻动，只想着便下楼回房去，正欲走时，却听闻房内有人唤奴家的名字。”
“后来怎地？”精瘦捕快好奇道。
“后来自然是进去了呗，不然岂会如此。”张纯阳道。
“是，正如这位年轻的道长所说，奴家听闻那声音十分耳熟，似乎有魔力一般，便推门走了进去。”苏小红继续道，“可那屋内别说是人影，几乎可说是全无一物，奴家到那屋内便十分害怕，只是门忽然关上再打不开，而且身体似乎是梦魇一般，无法开口呼叫，奴家慌乱之中，借着月光，在那屋内想寻找些救命的物什，却只发现一把梳子，拿起后，便人事不知了。”
“梳子？”张纯阳看了看戚发。
戚发此刻听完却没有说话，只把目光盯着老鸨。
老鸨自是十分不自在，却也只能目光畏畏缩缩，瞅着地面不言不语。
戚发来到张纯阳身边，拿过那把纸伞，“呼”地一声将伞合闭，苏小红的魂魄也如一缕轻烟，钻进了伞中。
戚发又收起地上的引魂木，对着众捕快道：“地上的尸体收拾了罢！”随后冷笑一声，对着张纯阳道：“四楼天字乙号房，跟我上楼！”
张纯阳猜测那四楼屋内的梳子定有古怪，便跟着戚发一起径直地准备上楼去，身后的捕快们七手八脚地收拾起尸体来，也有胆子大的，裹挟着老鸨，跟着二人进了楼。
这是张纯阳第一次进青楼，心下十分好奇，早想见一见这里是个什么所在。
只见过了大玄关，一道大门敞在眼前，门匾上高悬着“平康坊”三个大字，两侧更有两幅门联：“云雨会时常绕梦，风流到此最销魂”。
众人过了正门，便来到中心大厅，入眼皆是辉煌豪华的景观和成套的宴饮用桌椅，原来这里做了个镂空的天井一样的结构，抬眼一望，正好能看见楼内的四层结构。
楼内众女亦对道士十分好奇，纷纷出门观瞧，隔着楼上的围栏，探头探脑，一时间香风阵阵。
张纯阳抬目四下里一望，眼前是环肥燕瘦，耳边是莺莺燕燕。
“这个年轻的道爷长得可真俊啊！”
“俊有个屁用，姐妹何时见过有道士来给大家伙儿赎身的，还不如好好伺候那些官老爷，没准儿能填做个三房姨太太。”
“还是赶紧解决了这怪事才好，赵公子最近都不来了！”
…………
众人问清方向，风风火火地上了四楼，直奔天字乙号房，戚发一马当先，直接推开屋门。
屋中物什大已搬空，积灰甚多，却可清晰看见昨日苏小红在此间的痕迹。地上密密麻麻的留有颇多足印。
再看那靠窗处的一张台案上，正摆着一只玉梳子！
身为紫云门客卿的他，下山时管事的已经给支过银钱，更何况跟着筑基期的戚发老道来到此地，城中负责俗世的紫云门外门弟子早早便为二人备好了一应物资送到。
正逛的美的时候，不知戚发怎么找了过来，带着张纯阳直奔平康坊。
“道长，大早晨逛青楼，太急了些吧？”
“办正事要紧，早间有弟子来报讯，平康坊又有人出事了。”戚发道。
两人到了城东的平康坊时，周围已经密密麻麻聚集了不少人，都抻着头向里面望，不时地指指点点。
“让让，让让，紫云山伏魔天师戚发来也！”戚发手举令牌，高声叫嚷着，带着张纯阳向人群中挤去。
“紫云山来人了？”众人回头。
“让让，让让，让老道长看看怎么回事！”
人群吵吵嚷嚷个不停，但终究是露出一条缝隙来，张纯阳跟着戚发一路穿行过去。
穿过人群终于是看见了平康坊的模样，一座四层高的大木楼，呈半圆状冲着人群合围过来。在坊前天然地形成了一片圆形场地。
那场地边缘此时正站着七八个捕快装束的汉子，中央地上则伏着一个人，一身的红衣，生死不知。
“戚道长，您来了？”一位身着捕快衣服的精瘦汉子迎了上来，冲着那中央的伏地红衣人一指，道:“这就是这次的死者，跟上次一样，不知怎的，发了疯，从四楼一跃而下，脑袋着地。”
戚发没应声，径直冲那尸体而去，众人也跟着上前了数步。
戚发回头喊道：“都散开，都散开！这大白天的，就是厉鬼来了，也让你们这群生人的阳气冲的魂飞魄散了，都散开！”
精瘦捕快闻言，连忙打眼色，着手下众捕快，将群众挡在外面。
戚发蹲身掰过那红衣尸体的脸来，血糊糊的一片，已看不清模样。
“道长，看脖子是个女子，怎么样？还有救吗？”张纯阳跟在戚发身后，弱声询问。
“救？我是伏魔道士，又不是神仙，先看看这人的阴魂散了没有。”戚发白了张纯阳一眼，随后拿出乾坤袋来。
掏了几下，拿出一杆酷似弹弓把的树杈子。
“这是引魂木，能够聚集新死之人的亡魂。”戚发一边解释，一边将那节小木头放在红衣尸体的头顶。
“那个谁！这死去女子姓甚名谁，何方人士？”戚发回头对着那精瘦捕快问道。
精瘦捕快讪笑了一下，指挥手下去喊老鸨。
一个青楼女子，死便死了，至于姓甚名谁，谁人晓得？
不多时，只见那平康坊的门楼里缓缓滚出一个白球来，到了跟前，才发现是走过来一个女人，描眉打鬓，浓妆艳抹。
张纯阳看了心道，这个人，实在是肥的滑稽！却不是老鸨是谁？
老鸨嗓音倒是出人意料的粗犷。
“回道爷，死去的姑娘艺名叫锦儿，大名我亦不知。”
忽地，门楼里又传出一阵娇柔的声音，道：“道爷，这位姐姐名叫苏小红，是奴家的同乡，是因为家里遭了灾，自小被卖到此地来的。”
“出声的是何人？见面说话。”戚发闻听有人认识死者，便呼唤此人出来。
很快又一位女子从那门楼走了出来，这次却是身段婀娜，颇有几分姿色。
“谢道爷赐会，奴家艺名颖儿。”那女子虽被老鸨剜了几眼，却装作不知，盈盈上前拜会道。
“苏小红是何方人士？”戚发问道。
“回道爷，是我在岚州的同乡。”颖儿答道。
戚发点点头，道：“你很好！”
张纯阳不明所以，只能在一旁观瞧。
戚发说完不再分神，运起指决，口中做法道：“冥府落位，阴司借法，着新鬼岚州人士苏小红还魂入木！神兵火急如律令，敕！”
戚发言毕，剑指冲苏小红头顶一点，顿时阴风骤起，周遭温度似乎在飞速流失。
众人无不打了个寒战，又退后几步。
不出数个呼吸间。那引魂木上已凝结起大量夹杂着灰气的白烟，一个人影聚聚散散。
戚发又从乾坤袋里，掏出一把纸伞，交到张纯阳手里，道：“遮住！”
张纯阳心领神会，拿过纸伞来，撑在引魂木上，挡住阴魂之上的阳光。
但见白烟缓缓凝结，聚成一个柔弱女子来，只是那女子眼神幽暗，灰色煞气隐现。
那女子对着张纯阳，戚发，盈盈一拜道：“多谢道爷赐小红出枉死城，还魂诉冤。”
“能否出得枉死城，还看你能否讲明来龙去脉。”戚发道。
“回道爷，昨夜子时，奴家本已准备入睡，却不料听到楼顶有哭泣之声。这哭泣之声断断续续已经数月有余，昨夜奴家便没忍住，上楼观瞧。”
“哭泣之声已有月余，其他人知道吗？”
戚发转头看向那老鸨，只见老鸨擦了擦汗，道：“回道爷，确有此事，老身只当是有猫叫春，没做理会。”
“你继续。”戚发指点苏小红继续诉说。
“是，道爷。奴家上了楼上寻找那声音来源，最后寻到了四楼的天字乙号房，那哭声撕心裂肺，实在令人动容。奴也听闻，天字乙号房原本住的是李师师妹妹，她是个美人，平康坊的花魁，只是数月前已经上吊自杀，当下奴也未敢轻动，只想着便下楼回房去，正欲走时，却听闻房内有人唤奴家的名字。”
“后来怎地？”精瘦捕快好奇道。
“后来自然是进去了呗，不然岂会如此。”张纯阳道。
“是，正如这位年轻的道长所说，奴家听闻那声音十分耳熟，似乎有魔力一般，便推门走了进去。”苏小红继续道，“可那屋内别说是人影，几乎可说是全无一物，奴家到那屋内便十分害怕，只是门忽然关上再打不开，而且身体似乎是梦魇一般，无法开口呼叫，奴家慌乱之中，借着月光，在那屋内想寻找些救命的物什，却只发现一把梳子，拿起后，便人事不知了。”
“梳子？”张纯阳看了看戚发。
戚发此刻听完却没有说话，只把目光盯着老鸨。
老鸨自是十分不自在，却也只能目光畏畏缩缩，瞅着地面不言不语。
戚发来到张纯阳身边，拿过那把纸伞，“呼”地一声将伞合闭，苏小红的魂魄也如一缕轻烟，钻进了伞中。
戚发又收起地上的引魂木，对着众捕快道：“地上的尸体收拾了罢！”随后冷笑一声，对着张纯阳道：“四楼天字乙号房，跟我上楼！”
张纯阳猜测那四楼屋内的梳子定有古怪，便跟着戚发一起径直地准备上楼去，身后的捕快们七手八脚地收拾起尸体来，也有胆子大的，裹挟着老鸨，跟着二人进了楼。
这是张纯阳第一次进青楼，心下十分好奇，早想见一见这里是个什么所在。
只见过了大玄关，一道大门敞在眼前，门匾上高悬着“平康坊”三个大字，两侧更有两幅门联：“云雨会时常绕梦，风流到此最销魂”。
众人过了正门，便来到中心大厅，入眼皆是辉煌豪华的景观和成套的宴饮用桌椅，原来这里做了个镂空的天井一样的结构，抬眼一望，正好能看见楼内的四层结构。
楼内众女亦对道士十分好奇，纷纷出门观瞧，隔着楼上的围栏，探头探脑，一时间香风阵阵。
张纯阳抬目四下里一望，眼前是环肥燕瘦，耳边是莺莺燕燕。
“这个年轻的道爷长得可真俊啊！”
“俊有个屁用，姐妹何时见过有道士来给大家伙儿赎身的，还不如好好伺候那些官老爷，没准儿能填做个三房姨太太。”
“还是赶紧解决了这怪事才好，赵公子最近都不来了！”
…………
众人问清方向，风风火火地上了四楼，直奔天字乙号房，戚发一马当先，直接推开屋门。
屋中物什大已搬空，积灰甚多，却可清晰看见昨日苏小红在此间的痕迹。地上密密麻麻的留有颇多足印。
再看那靠窗处的一张台案上，正摆着一只玉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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