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章 契子 其言也善

    “我听说过一个说法”一个沙哑的男音说到，伴随着一片云烟笼罩。“当一个人因为他的工作而被称为神的时候，那他就应该退休了。”

    “呋”他吐出一口烟，表情带着一点自嘲“这一点，你应该能理解吧，毕竟我们都算‘事业有成’。”

    黑暗中的那个人没有回应，只是冷漠的看着他。

    “你应该活泼一点，太冷漠可不好，哪怕是工作的时候。”他笑着吐出一口烟气。“介意我开灯吗？”

    “你的遗言很无趣，如果还会有人为你处办后事的话，这可不是优秀的墓志铭。”黑暗中的男人开口了，声音意外的年轻。

    年轻到让他的目标有瞬间的惊愕。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前途无量啊。”他感慨道。“只能祝你工作顺利了。”他按下那个按钮，光明覆盖了他周围小小的空间，这种被他钟爱的设计此时只是加大了他的不安，让那张本该从容的脸有些僵硬。

    “这个墓志铭也不怎么样。”年轻人耸了耸肩，这时候他阴影中的身形才有一点生命的感觉。

    “你还有留下遗言的时间，这可是很难得的体验。”他的声音带着冷意，但说出的话语却却充满嘲弄。

    火光蔓延到雪茄的尽头，而后被一只带着红宝石戒指的手按在那张平日里颇为爱惜的金丝楠木桌子上。那点火光就像他最后的希望一样，微弱的挣扎后便彻底熄灭了。

    “真是难以接受。”此时的他已经放弃了拖延时间，只剩下单纯的感慨。“你居然真的只用了一把刀。”

    年轻人走近了，但面容仍然被阴影笼罩着，那种目光让他有些不适。一张卡片被轻柔的放在桌子上。虽然没有言语，也没有多余的动作，但是他知道，那个人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他拿起笔，事实上除了自己的名字，他已经很久没有亲自写过什么东西了。空旷的房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短暂的，书写的沙沙声，以及液体流过的声音。

    他微微抬起头，眼前的身影已经消失了，只剩下黑暗中，只能隐约看到的，门外的一只脚，以及某种坚硬、冰冷的物体的残骸。此时，它已经与另一种相得益彰的颜色重合。

    脖子上有什么东西流过的感觉，以及迟来的痛意。他握住了那张卡片，上面是他为自己留下的墓志铭。过去的记忆在眼前流动，视线已经变得模糊，他慢慢的向后靠，以维系这最后的尊严。

    他清楚这是他的宿命，就像所有旅途的终点都会是起点，他过去的所有选择在此处汇聚了。最后一点力气，被用来死死的握着那张卡片，写给他自己，也写给那个初次见面的人。他知道，他已经看过了。

    寂静吞噬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