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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

    丰收宴历来是孩子们最喜欢的节日,不只是受邀请的各地高官可以携带他们的妻子和孩子,教皇宫的工作人员以及十字军中的部分高级军官也会让自己的家眷来这里见见世面,当然,如果有足够胆大的孩子想从台伯河对岸跑到宴会上大吃一顿,门卫和侍卫们也不会对他们怎么样,只要不浪费食物或者亵渎弥赛亚神,在这儿饱餐一次是被准许的。

    隆和阿黛尔现在就和一群同龄人一起在分享一块蛋糕,上面涂了柠檬汁做的酱,还有大量正当时的新鲜水果做点缀,两人都分的了好大的一块,一名比他们都年长的孩子主持了这项分封仪式,蛋糕足够大,吃的很快的几个男孩已经开始讨要第二块蛋糕了。

    “给女士留一些吧,你们这些贪得无厌的小鬼。”那个大孩子故作高深的说到,转而将新切好的一块交给了阿黛尔。

    “我要吃,我也要吃。”旁边一个小男孩对这个安排却表达了不满,他一看就是溜进来的,没有哪个家长会放任这样脏臭的孩子在教皇的宴会上争抢食物。这个男孩失策了,如果他老老实实的排队等待蛋糕的分配,说不定可以多吃一些,毕竟这是个很大的蛋糕,但是既然他扰乱了宴会的安宁,那么早就看他不顺眼的侍从也不介意用自己白净的白手套提着他的衣领离开。

    “等等,这位先生,将他交给我处理好吗?”霍金斯神父出现在这场小小的闹剧之中,那名侍卫没有想到这个不到五岁的小男孩居然敢在他的手掌中挣扎,但眼前的老人既然发话了,何必去得罪一位枢机卿呢。“好的,明白了,霍金斯神父。”

    霍金斯看了隆一眼,他很明显是来找隆的,但是现在他表现出一副这个小男孩更有趣的架势,阿黛尔原本想上前行礼,见神父不看他们,也就作罢了。

    “你叫什么名字啊?小孩。”霍金斯半跪下问道。

    “关你屁事!”小男孩毫不客气,在脱离侍卫之后他就要折返回蛋糕台旁边,自然不会对这个老人客气,翡冷翠的城郊教会他的可不是礼仪,他走了十公里来这里也不是为了和一个老人讲礼貌。

    霍金斯也不生气,他伸手接过那个大男孩手中新切好的一块大蛋糕,“告诉我你叫什么,我就给你蛋糕。”

    男孩看着蛋糕肚子猛响了一阵,惹得那几个女孩咯咯咯的笑着,霍金斯摆摆手,那名侍卫就帮他带走了那些孩子,只留下隆和阿黛尔在场。

    “说,你叫什么名字。”霍金斯语气还是那么温和,但他的左手突然又出现了一个瓷盘,在侍卫的帮助下分走了一半的蛋糕,“等我下一次问,你就只能吃一半的一半了。”

    “小尾巴,我叫小尾巴,大家都这么叫我。”小男孩醒悟过来,这就是面包店老板经常玩的把戏,不翻个跟斗或者唱一段歌颂他的圣言就不能吃过期发霉的旧面包,既然曾经可以屈服,那么蛋糕肯定是更值得低头的美味了。

    “没有正式的名字吗,我可不想知道你的外号。”霍金斯又分走了一半,顺带着刮掉了上面的水果,“想好了再回答。”

    “费兰德,我叫费兰德,是个孤儿,名字是嬷嬷起的,没有姓氏。”小男孩眼巴巴的看着那块蛋糕,虽然还是很诱人,但是和刚开始的比起来,只有巴掌大的蛋糕很难让他更高兴。

    霍金斯将蛋糕递给他,开口念诵道,“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们尊你的名为圣。重复这一句,你就可以吃到这些。”霍金斯抬起自己左手的盘子给他看。

    “我们的父,愿人们尊你为圣!”费兰德大口吞咽着,嘴里含糊不清的重复圣言,一边盯着霍金斯的左手。

    “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们尊你的名为圣。”霍金斯又重复一遍。

    “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们尊你的名为圣。”这次,费兰德准确无误的说了出来。

    “如果你愿意做我的义子,我可以让你有数不尽的蛋糕可以吃,怎么样?”霍金斯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表情。

    费兰德无疑是个聪明的孩子,他扑通一声就跪倒在了地上,蛋糕盘子摔在地面上发出脆响,他很沉闷的磕了三个头,“父亲。”

    霍金斯点点头,“很好,以后,你的名字就是费兰德·达斯蒙德了,现在去带上你想吃的蛋糕滚出这里,交给我的司机。”后一句话是给那个侍卫说的。

    费兰德贪婪的用他能找到的最大的容器盛满了蛋糕后,抱着那个对于他来说有些庞大的东西跟着侍卫离开了,隆一直盯着这个男孩,他装蛋糕的样子让他有些不明觉厉,但是周围的贵妇都只是嗤嗤的笑着,对这个野小子的行为表示鄙夷。

    “很可笑的人,不是吗,当一个人有了想要的东西,他就变得很好摆布,当他想要的东西足够廉价,那么他的价值也就足够廉价,比如,这是个为了蛋糕就可以去死的小孩,他的价值就低于这个蛋糕,而隆,你又愿意为了什么而死呢?”霍金斯终于开始向隆发难了,阿黛尔紧张的站在隆身边靠前的位置,仿佛霍金斯神父是择人而噬的魔鬼。

    “尊敬的神父大人,我是个从小吃不饱饭的孩子,或许,一只发霉的面包就可以吸引我吧,这么说来,我也是个廉价的孩子呢。”隆不认识这个老人,但是他身上的红袍他是见过的,他见过的红衣主教已经比一些虔诚的信徒更多了。

    “有趣,你觉得自己可以为了发霉的面包就屈服,可我却看到了你眼睛中的鬼火,你不是个任凭其他人摆布的小家伙,何必在我面前伪装自己呢,或许,你是需要我帮你解决掉这个碍事的小姑娘?”霍金斯转头看向阿黛尔。

    阿黛尔脸色苍白,她是教皇的孙女,自然知道高层间的龌龊,这个老人敢这样明目张胆的说出这样的话来,就说明他的确是要这样做了。

    可蓬勃的热气从她的指尖传来,那是隆牵着他的手指,此刻男孩的皮肤就像一块温热的皮袄,“这不好笑,大人。”隆盯着霍金斯,金色的弧光在他眼中闪烁。

    “原来你是这样重要的东西吗?西迪斯还是太小看我们这些做事的人了,他一直以为我们只是工具,却不知道,往往工具才最了解事情的真相。”霍金斯拍了拍手,“我没有恶意,只是和你交交心而已,日后还会再见面的。”他抽身而退,菲利普神父已经在向这个方向赶来,被察觉到异常可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