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选择（一）

    2133年4月6号唐城

    像是地球故乡的春雨，唐城这几天的雨水也时不时就来撩拨一下，再没有前几天的大雨，大多时都是淅淅沥沥的下着，如姑娘那柔顺的发丝触碰着肌肤般轻柔，如烟如云地笼罩了一切，不知不觉空气亦潮湿了许多。

    而这轻柔的春雨，浇不透宽窄心中的诸多思绪，如烟云的雨幕让宽窄更加无法看清这座城市、这个世界。

    豁然起身

    【出去透透气吧，这世界带给我的疑问终究还得这个世界来解答。】

    没有父母的意见，更没有白胡子老爷爷的人生指导，宽窄只能自己去寻找前进的方向。

    公寓楼门口，宽窄按下自动雨伞的按钮，步入雨幕，看着身边形形色色的路人。各肤色的人族、装着机械肢体的人族以及偶尔路过身边的各种兽族。

    【唔，这就是兽族了吧……这陌生的世界啊，如果没修炼天赋难道真的去科研院……很快就会露馅的吧……可就算有修炼天赋，那是要上战场的啊……我甚至连逃都不知道该往哪逃】

    “宽窄。”自信干脆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你知道我名字？”宽窄抬头看着面前的少女，赫然也是与他同一批的天才，乌黑长发盘在脑后，身姿曼妙皮肤白皙，容貌虽说不上惊艳，但眉宇间的自信还是让人心脏一缩。

    “总共就八个人，我要能记不住也不配在这八人中了。”少女略带骄傲的说道，作为联合国需要重点培养的天才，她也确实有资本骄傲。

    【我就没记住，不也在这八人中么……】宽窄心中吐槽到了嘴边却是：“有道理，你这是准备去哪？”

    “准备去烈士陵园扫墓，你呢？”少女拢了拢耳边散落的发丝，礼貌微笑回复道：“看你有点失魂落魄的样子，是因为对未来的迷茫么，终归每个人都会找到自己的路。”

    少女话语中透露着对自己判断的自信，甚至已经开始安慰宽窄。

    “没有，在想别的事情，我也准备去烈士陵园看看，一起？”宽窄并不喜欢这种被人看透的感觉。

    少女皱了下眉【呵，倔强，去烈士陵园……你方向都走反了！】随后展颜一笑:“一起，有个伴也不无聊。”

    两人结伴向唐城北郊走去，宽窄是想走路散散心，少女则是想尽可能多的实际接触这个全新世界，故而都没有提出乘坐出租飞行器。

    轻柔小雨中，少男少女漫步而行，身后的两把雨伞紧紧跟随着。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宽窄始终没套出少女叫什么，而少女彷佛也看出了宽窄根本没记住自己的名字，赌气般无视对方的套话。

    反而是宽窄得知少女也是军人子女后，莫名产生了许多亲近感。

    如烟云的雨幕中，参天古木与森森松柏间，一块巨大的石碑立于陵园正中，碑上苍劲有力的八个大字：忠勇护族镇国烈士，让人不禁肃穆，围绕这八个字是密密麻麻的名字，太多太多。

    少女轻车熟路走向左手边，看着少女的方向，宽窄对照起碑上相应方向的名字

    【左边第二排，是楚姓的烈士们，姓楚，想起来了，她叫楚悦鹿……接下来找找父亲在不在这吧，但愿他活了下来安享晚年……】

    宽窄最终还是在石碑右上方看到宽仁厚的名字，抱着忐忑的心情走到墓前，看到墓碑上的照片，泪水瞬间沁满了眼眶。

    泪眼朦胧中看向墓志铭，是当年大战前仓促用语音设备录下的：此生不悔入华夏，万死不辞护族人，我辈男儿当如是！我再给儿子留两句话……宽窄，我本希望你健康平安，但这场战争不一样，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替我生啖异族肉！

    宽窄就这样在墓前看着这段话，看着父亲的照片，久久不能自已，连楚悦鹿什么时候来到身边都不知道。

    彷佛跨越了近百年的时光，站在726号飞船中，站在父亲面前，看着笑嘻嘻劝自己赶紧离开的那个男人。

    良久，连绵不绝的雨幕已经停止，阳光洋洋洒洒的照射下来。

    宽窄紧握的双拳也逐渐放松，向楚悦鹿投去一个感谢的眼神，抬头看了看天，展眉说道：“天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