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制盐
遇到朱元璋这样的皇帝，大明的官员可真够苦的。
朱元璋每日批阅奏折，处理国事，直到深夜丑时，才就寝休息。
辰时又开始早朝，而官员们得卯时起床，赶去宫里候着，等待开朝。
朱元璋起身来回踱步，自己虽认为朱允熥的法子可行，但仍需与盐司的人进行确认。
“皇爷爷，孙儿无事，就先回去了。”
朱济熺见目的达成，朱允熥此举，足以引起朱元璋的重视，便不再多加逗留。
“嗯，回去吧！”
“皇爷爷，孙儿还有一事！”
朱济熺想起傅氏的请求，说道。
“说。”
“孙儿想请皇爷爷将彦名交给孙儿抚养。”
朱元璋停步，想起最机敏古怪的女儿，一时有些伤感。
说道：“好，济熺，替咱好生照顾彦名，以后就留在你身边吧。”
“孙儿告退。”
出了大善殿，朱济熺寻思道：这皇室联姻可真够乱的。
傅彦名是朱元璋的外孙，傅友德的孙子。
可自己的世子妃又是朱元璋的孙媳，傅彦名的姑姑。
这关系杂论啊！
朱济熺回到寝宫，看到一人影跪倒在门口。
走近一瞧，正是太监马牛儿。
朱济熄故意问道：“跪在这里作甚？”
啪啪！
马牛儿狠狠的扇了自己两巴掌，道：“奴婢多嘴，惹世子妃伤心，奴婢该死。”
这阉人，还真会做戏。
时下左右无人可用，倒也使得。
若不不收服日后自己的一举一动岂不是都脱离不了春和殿的掌握。
“你是东宫太孙的人。”
朱济熺直截了当。
“奴婢是世子的人。”
马牛儿一惊，惶恐万分。
“知道就好，听说了吗？允熥殿下院子的奴婢全部被皇上下令杖毙。”
“本世子虽无权处置你们，可若是犯了什么错，惹得皇爷震怒，你们都得死。”
“太孙跟陛下一样，讨厌你们这些阉人，他做了皇帝，你又能好哪里去！”
马牛儿吓的不敢说话，这些话，他可说不得。
朱济熺继续说道：“若是跟了本世子，返回太原时，我跟皇爷爷请奏，带几个宫人回去，皇爷还不会答应吗？
留在这宫里，整日担惊受怕，若是去了太原，你想做什么要什么，本世子都能答应你。”
“奴婢，奴婢……”
朱济熺轻拍马牛儿的肩膀，道：“先别急着答应，给你一晚时间，好好思考一下，明早回我。”
说完，朱济熺不再搭理马牛儿，转身回殿。
……
“允熥，是咱错怪你了。”
朱元璋轻抚朱允熥的额头，忽然之间觉得这个顽劣的孙子长大了。
朱允熥适时的小声抽泣起来。
“皇爷爷，孙儿想求您让俞靖、廖铖还留在孙儿身边。”
“这两人以后就是你的随身侍卫，不归任何人管，咱说的。”
朱元璋允诺道。
咱这孙子也不是一无是处，知道上进，是咱平日关注少了。
“陛下，李大人和张大人到了。”
“让进来。”
两人进殿叩首行君臣之礼。
身穿绯袍的都转运盐使司都转运使李承秉，青袍的是盐课提举司提举张让。
明朝官服有制，一至四品为绯色，五至七品为青色，八品九品为绿色。
“给咱看看，这样的盐巴，跟咱的官盐比起来，谁更好！”
二人不明所以，大晚上的把自己从被窝里拎起来，就是为了看盐巴。
二人不敢有任何不满情绪，接过盐巴，眼神直发光。
这色泽，晶莹剔透。
比供给宫里的，也要好上许多。
尝了一口，惊呼道：“陛下，此乃精盐，不知是何处的朝贡？”
朱元璋一笑，说：“这是咱孙子从古籍中自己琢磨出来的。”
李承秉接话道：“太孙真是了不得。”
“咱难道只有一个孙子嘛？”
不是太孙，那是晋世子？
“听闻晋世子聪慧，名不虚传。”
张让说道。
二人见朱元璋脸色不悦，知道都没说对，这真是马屁拍到脚后跟了。
这才将目光移向站立在朱元璋身边的朱允熥。
是三殿下？
是啊，朝中的人都快忘记这位殿下了。
“敢问殿下是从哪本古籍中寻到的法子？”
张让与黄子澄同科，私交不错，妥妥的太孙党。
他不信，朱允熥有这本事。
具体的过程，朱元璋早就询问过了。
朱允熥不再过多解释，拿出制作图纸，交给二人评阅。
“秒，妙啊！陛下，允熥殿下此法真是妙啊！”
李承秉看后，一个劲儿的夸赞道。
朱允熥说道：“此法不但适用于日晒盐，盐矿山的盐石也可以，只不过过程繁琐一些。”
张让、李承秉再次惊的张开了嘴巴。
大明地域万里，盐矿山多的是。
若朱允熥说的是真的，那朝廷的税务，不敢想象。
这一点，朱元璋早就明了，特意问过朱允熥许多遍。
大明的财政中，盐税占到整个税务系统的一半左右。
为了保证食盐的产量，朱元璋从农户中划出一部分户籍转为灶户。
灶户的管理十分严格，一旦入籍，子孙后代不允许脱籍。
“敢问三殿下，这毒盐石是否也可提炼出此纯度的盐巴？”
李承秉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
李承秉本是前元小吏，因对盐课税了解甚透，被朱元璋升为从四品的都转运使。
平素耿直，一心扑在盐税革新上。
若此法真行的通，那就可以解决当下的盐巴产量低，运输成本高的难题。
“三殿下是从哪些古籍所悟，可否现在给臣演示一遍？”
张让不信邪，听说伪元占据的北海能产出纯白的盐巴。
自认为朱允熥拿的一小撮高纯度的盐巴是从胡商手中所得。
“你俩别为难咱的孙子，咱已命人去宫外开取矿石，等会儿便知分晓。”
朱元璋心中也有三分怀疑，但止不住内心的兴奋，连夜命人出宫取盐矿石。
“孙儿此法跟传统的五步产盐法类同，只不过多了些提纯的程序。”
朱允熥可不想被张让看轻，说道。
“陛下，来了。”
黄狗儿进殿禀道。
“走，咱看看。”
殿外，朱允熥让人点上柴火，支起一口大锅，倒入一大锅水。
将盐矿石放入铁锅内，不一会儿冒出白腾腾的热气。
朱允熥按照朱济熺交待的法子。
一步步进行溶解，过滤，结晶，再掺杂卤水蒸发稀释，结晶。
李承秉看后，直拍脑门，盐卤，最关键的就是盐卤。
海盐本身就是卤水，可盐矿石没有。
只要加了卤水，就可过滤掉许多的杂志，色泽感就不会差。
朱允熥捧着白花花的盐巴呈给朱元璋。
“好，做的好，允熥你做的好！咱朱家的孩子都不笨。”
朱元璋搓了搓盐巴，毫不吝惜的赞扬道。
早就闻讯而来的朱允炆，看到这一幕，脸色铁青。
这位三弟，今晚是彻底回到了皇爷爷的视线中。
他不明白，一向不爱读书，顽劣不堪的朱允熥怎会制盐之法。
有人指点，对，定是有高人指点。
是谁？到底是谁？在自己眼皮底下搞小动作，朱允炆内心咆哮着。
“你俩明早给咱把此法能具体实行在哪些方面，陈奏上来。”
“是，陛下。”
张让内心苦涩，还有三个时辰上朝，这是今夜不让休息了啊！
“都回去吧，允熥陪咱说说话。”
众人拱手行礼后，离开。
回到大善殿。
朱元璋屏退左右，殿内只有祖孙二人。
朱元璋看着与平日判若两人的朱允熥，慈祥的面孔变的严肃起来。
厉声问道：“允熥，是何人在背后给你指点，出谋划策？”
朱元璋每日批阅奏折，处理国事，直到深夜丑时，才就寝休息。
辰时又开始早朝，而官员们得卯时起床，赶去宫里候着，等待开朝。
朱元璋起身来回踱步，自己虽认为朱允熥的法子可行，但仍需与盐司的人进行确认。
“皇爷爷，孙儿无事，就先回去了。”
朱济熺见目的达成，朱允熥此举，足以引起朱元璋的重视，便不再多加逗留。
“嗯，回去吧！”
“皇爷爷，孙儿还有一事！”
朱济熺想起傅氏的请求，说道。
“说。”
“孙儿想请皇爷爷将彦名交给孙儿抚养。”
朱元璋停步，想起最机敏古怪的女儿，一时有些伤感。
说道：“好，济熺，替咱好生照顾彦名，以后就留在你身边吧。”
“孙儿告退。”
出了大善殿，朱济熺寻思道：这皇室联姻可真够乱的。
傅彦名是朱元璋的外孙，傅友德的孙子。
可自己的世子妃又是朱元璋的孙媳，傅彦名的姑姑。
这关系杂论啊！
朱济熺回到寝宫，看到一人影跪倒在门口。
走近一瞧，正是太监马牛儿。
朱济熄故意问道：“跪在这里作甚？”
啪啪！
马牛儿狠狠的扇了自己两巴掌，道：“奴婢多嘴，惹世子妃伤心，奴婢该死。”
这阉人，还真会做戏。
时下左右无人可用，倒也使得。
若不不收服日后自己的一举一动岂不是都脱离不了春和殿的掌握。
“你是东宫太孙的人。”
朱济熺直截了当。
“奴婢是世子的人。”
马牛儿一惊，惶恐万分。
“知道就好，听说了吗？允熥殿下院子的奴婢全部被皇上下令杖毙。”
“本世子虽无权处置你们，可若是犯了什么错，惹得皇爷震怒，你们都得死。”
“太孙跟陛下一样，讨厌你们这些阉人，他做了皇帝，你又能好哪里去！”
马牛儿吓的不敢说话，这些话，他可说不得。
朱济熺继续说道：“若是跟了本世子，返回太原时，我跟皇爷爷请奏，带几个宫人回去，皇爷还不会答应吗？
留在这宫里，整日担惊受怕，若是去了太原，你想做什么要什么，本世子都能答应你。”
“奴婢，奴婢……”
朱济熺轻拍马牛儿的肩膀，道：“先别急着答应，给你一晚时间，好好思考一下，明早回我。”
说完，朱济熺不再搭理马牛儿，转身回殿。
……
“允熥，是咱错怪你了。”
朱元璋轻抚朱允熥的额头，忽然之间觉得这个顽劣的孙子长大了。
朱允熥适时的小声抽泣起来。
“皇爷爷，孙儿想求您让俞靖、廖铖还留在孙儿身边。”
“这两人以后就是你的随身侍卫，不归任何人管，咱说的。”
朱元璋允诺道。
咱这孙子也不是一无是处，知道上进，是咱平日关注少了。
“陛下，李大人和张大人到了。”
“让进来。”
两人进殿叩首行君臣之礼。
身穿绯袍的都转运盐使司都转运使李承秉，青袍的是盐课提举司提举张让。
明朝官服有制，一至四品为绯色，五至七品为青色，八品九品为绿色。
“给咱看看，这样的盐巴，跟咱的官盐比起来，谁更好！”
二人不明所以，大晚上的把自己从被窝里拎起来，就是为了看盐巴。
二人不敢有任何不满情绪，接过盐巴，眼神直发光。
这色泽，晶莹剔透。
比供给宫里的，也要好上许多。
尝了一口，惊呼道：“陛下，此乃精盐，不知是何处的朝贡？”
朱元璋一笑，说：“这是咱孙子从古籍中自己琢磨出来的。”
李承秉接话道：“太孙真是了不得。”
“咱难道只有一个孙子嘛？”
不是太孙，那是晋世子？
“听闻晋世子聪慧，名不虚传。”
张让说道。
二人见朱元璋脸色不悦，知道都没说对，这真是马屁拍到脚后跟了。
这才将目光移向站立在朱元璋身边的朱允熥。
是三殿下？
是啊，朝中的人都快忘记这位殿下了。
“敢问殿下是从哪本古籍中寻到的法子？”
张让与黄子澄同科，私交不错，妥妥的太孙党。
他不信，朱允熥有这本事。
具体的过程，朱元璋早就询问过了。
朱允熥不再过多解释，拿出制作图纸，交给二人评阅。
“秒，妙啊！陛下，允熥殿下此法真是妙啊！”
李承秉看后，一个劲儿的夸赞道。
朱允熥说道：“此法不但适用于日晒盐，盐矿山的盐石也可以，只不过过程繁琐一些。”
张让、李承秉再次惊的张开了嘴巴。
大明地域万里，盐矿山多的是。
若朱允熥说的是真的，那朝廷的税务，不敢想象。
这一点，朱元璋早就明了，特意问过朱允熥许多遍。
大明的财政中，盐税占到整个税务系统的一半左右。
为了保证食盐的产量，朱元璋从农户中划出一部分户籍转为灶户。
灶户的管理十分严格，一旦入籍，子孙后代不允许脱籍。
“敢问三殿下，这毒盐石是否也可提炼出此纯度的盐巴？”
李承秉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
李承秉本是前元小吏，因对盐课税了解甚透，被朱元璋升为从四品的都转运使。
平素耿直，一心扑在盐税革新上。
若此法真行的通，那就可以解决当下的盐巴产量低，运输成本高的难题。
“三殿下是从哪些古籍所悟，可否现在给臣演示一遍？”
张让不信邪，听说伪元占据的北海能产出纯白的盐巴。
自认为朱允熥拿的一小撮高纯度的盐巴是从胡商手中所得。
“你俩别为难咱的孙子，咱已命人去宫外开取矿石，等会儿便知分晓。”
朱元璋心中也有三分怀疑，但止不住内心的兴奋，连夜命人出宫取盐矿石。
“孙儿此法跟传统的五步产盐法类同，只不过多了些提纯的程序。”
朱允熥可不想被张让看轻，说道。
“陛下，来了。”
黄狗儿进殿禀道。
“走，咱看看。”
殿外，朱允熥让人点上柴火，支起一口大锅，倒入一大锅水。
将盐矿石放入铁锅内，不一会儿冒出白腾腾的热气。
朱允熥按照朱济熺交待的法子。
一步步进行溶解，过滤，结晶，再掺杂卤水蒸发稀释，结晶。
李承秉看后，直拍脑门，盐卤，最关键的就是盐卤。
海盐本身就是卤水，可盐矿石没有。
只要加了卤水，就可过滤掉许多的杂志，色泽感就不会差。
朱允熥捧着白花花的盐巴呈给朱元璋。
“好，做的好，允熥你做的好！咱朱家的孩子都不笨。”
朱元璋搓了搓盐巴，毫不吝惜的赞扬道。
早就闻讯而来的朱允炆，看到这一幕，脸色铁青。
这位三弟，今晚是彻底回到了皇爷爷的视线中。
他不明白，一向不爱读书，顽劣不堪的朱允熥怎会制盐之法。
有人指点，对，定是有高人指点。
是谁？到底是谁？在自己眼皮底下搞小动作，朱允炆内心咆哮着。
“你俩明早给咱把此法能具体实行在哪些方面，陈奏上来。”
“是，陛下。”
张让内心苦涩，还有三个时辰上朝，这是今夜不让休息了啊！
“都回去吧，允熥陪咱说说话。”
众人拱手行礼后，离开。
回到大善殿。
朱元璋屏退左右，殿内只有祖孙二人。
朱元璋看着与平日判若两人的朱允熥，慈祥的面孔变的严肃起来。
厉声问道：“允熥，是何人在背后给你指点，出谋划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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