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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话本,师兄弟

    仙峰老人说,“应该就是。”

    丑三脸上的那道伤疤还颇有来历,是他叛逃出谷的时候,由医谷的前任谷主亲手刺下,有了此道疤,就代表着丑三与医谷再无瓜葛。

    也因此,仙峰老人记忆深刻。

    谢棠在一旁不说话,就只有祝枝枝和仙峰老人说。

    “他现在插手了皇室的事了,又和三皇子是一拨的,住的地方就是三皇子府,师父,用不用我把他抓来,你见见他?”

    仙峰老人面上的凝重也散了一些,笑着说,“皇子府守卫森严,你确定能把人带出来?”

    “当然了。”祝枝枝保证,“师父你就等着吧。”

    祝枝枝说去就去,一点也不耽搁,转身就离开这里去了三皇子府,谢棠连拦都没有要拦的意思,还坐着没动。

    仙峰老人还以为两个人闹别扭了,“三皇子府可不是好地方,那里面藏龙卧虎的,你就不怕那傻丫头有去无回?”

    “三皇子府几个高手都被老三派了出去击杀老二了,现在还在外面避风头,短时间不会回来的,只要她速度够快,三皇子府里没人能奈何她。”

    仙峰老人闻言也不担心了。

    半个时辰之后,祝枝枝就带着丑三回来了,虽非五花大绑,但是也差不多了,医谷的人医毒双修,但是于武功一门,却是实实在在的短板,丑三善用毒,可是在绝对的速度面前,他也只能认栽。

    祝枝枝的凤舞天下与日俱精,而最明显的进步就是快,此轻功之所以为人推崇,就在于它的步法熟练以后,没人能追赶的上。

    祝枝枝拽着谢棠赶快走,让仙峰老人和丑三说话,说不定还能套出来点什么。

    关了门,祝枝枝告诉谢棠一个惊天大消息,“我去的时候,三皇子正叫他叫爹。”

    谢棠拨了拨她头上的雪,听到后,手顿了下,“你没有听错?”

    “肯定不会错的,我在外面偷听好一会呢,他不止叫一声爹呢,第一声我可能听错了,后边我可能也听错吗?”

    祝枝枝凝神思考,“这声爹也不是平白无故叫的,而且平日里三皇子虽然不显山不露水,但是到宫外的酒楼吃饭,是绝技不会与普通商贩坐在一起,就算是微服出巡,身边也有皇子排场,可见他是极其清高自傲的,这样的人,会甘心随便叫一个又老又丑的人为爹吗,这是不可能的,除非——”

    谢棠等待着她的下文。

    祝枝枝说,“除非是丑三真的是他爹,并且丑三拿出了让他心甘情愿喊他爹的筹码,否则,他有皇上这个父皇,为什么要另选他人。”

    谢棠不置可否,“难道就不可能是丑三威胁?要知道宫妃与人私通本就是大罪,入宫前也会有女官验身,男子入宫更是有层层检查,而丑三那张脸,无法掩藏。”

    “家族要想送女子进宫,使银子打通关系就是了,况且宫女进宫,要比秀女入宫容易的多,再者如上官雪一般,不是通过正常选秀进宫的,能省的都省了,随便使点让皇上意乱情迷的药,到时间后爆出怀孕,这有什么可奇怪的。”

    祝枝枝抬头的时候就见到谢棠若有所思的盯着她,像是看小白鼠似的,“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怎么知道那么清楚?”

    祝枝枝:“什么啊?”

    “孤是说,底下人的这些路子,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祝枝枝忽然嘻嘻的说,“当然是我从话本里看来的了。”

    还说不让她看话本,这里面也是能学到东西的。

    谢棠各种情绪忽然沉寂了下去,像是不曾出现过,接着说,“接下来三天,不准在被窝里偷偷看这些。”

    祝枝枝被当头一棒,都懵了,反复无常的狗男人,气不过冲他大喊,“你这是过了河就拆桥!”

    谢棠抿唇,任她骂,却没有任何要松口的意思。

    门内。

    仙峰老人看着多年未见的人,“师兄。”

    丑三冷笑,“我早已经被逐出师门多年,谷主的这句师兄担当不起。”

    仙峰老人也不理他的讽刺。

    “既然你知道已经被逐出了师门,为什么又再回去医谷,把师父留下来的医谷搅的一团乱呢。”

    丑三最烦的就是这些自以为是,道貌岸然的人,仙峰老人和那个已经死去的人一样虚伪,怪不得会选仙峰老人接任谷主之位。

    他不屑而已。

    “医谷那些人自以为行侠仗义,救的那些人却继续行凶作恶,为非作歹,那样的人为什么要救,他们该死,做了错事的人也不值得原谅,我回来就是彻底让医谷按照我的规矩行事的。”

    丑三看着仙峰老人,“咱们各凭本事。”

    “你太激进了,也太冲动。”仙峰老人说,“当年师父带你我出谷布施,那位生产的妇人的丈夫不过说了几句不中听的急话,你便要下毒害死他,如此做法,实令人寒心。”

    按长幼辈分,都是丑三排在仙峰老人的前边,老谷主最初自然也是想让大弟子接替他的位置,让二弟子从旁协助,师兄弟两个,将医谷发扬光大,但是渐渐的,他就发现大弟子做事冲动,不顾后果。

    次数多了,老谷主渐渐寒心。

    “不,错的明明是你们,是你们伪善,你们一身医术,却纵容坏人为祸世人,我只不过拨乱反正,让一切回到正轨而已,你阻止不了我,如果能早点认清现状,投靠与我,或许看在过去师兄弟情谊的份上,我还能在医谷给你留一个位置。”

    丑三一副施舍的样子,仙峰老人没想到他已经恨到了这种程度,是非要将医谷弄一个天翻地覆不罢休了。

    “不可能的。”

    “你不可能将医谷变成那样一个地方。”

    丑三说,“你以为你有阻止这一切的能力吗?医谷没有人能阻止我。”

    他面部紧紧的扯着,脸上像是有一条虫在慢慢的爬动,随着情绪起伏,丑劣的筋脉爬遍脸上,含恨的深陷眼睛盯着仙峰老人。

    他肯定的说,“别白费工夫了,你做不到的。”

    仙峰老人不被他激怒,他心平气和的提醒丑三一个事实。

    “在你来这里之前,你觉得有人能把你从三皇子府劫出来吗,你是在为三皇子做事,是他的座上宾,他派的应该有跟着你的人,但是很显然,你还是被带到这里了。”

    “所以没有什么那么肯定的说法。”

    仙峰老人不愿意再多说,“我今天见你,也只是想劝劝你而已,既然你坚持,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你走吧。”

    ……

    谢棠以为等祝枝枝骂完了,消了气,估计就没事了,但是他派人将丑三送走之后,再去找祝枝枝,哪还有她的人。

    叫出跟在祝枝枝身边的人。

    “她呢?”

    “跟着去的人说,太子妃回祝府了。”黑衣人犹豫了一会,又说,“太子妃走之前,还要属下转告主子,接下来三天她都不会回宫的。”

    “她敢。”

    谢棠气极,“你们在她面前出现了?”

    “没有。”黑衣人说,“是太子妃自己发现的。”

    谢棠一想也对,那丫头也不是等闲视之的普通人了,不会有人这么长时间跟着她还发现不了。

    不过不回宫。

    由得她。

    ……

    祝府。

    祝枝枝兴奋的铺好了自己的被窝,林荣让丫鬟烧上了炭,通上暖,又陪着女儿说了好一会话才离开。

    “给你留两个守夜的丫头吧,一个人害怕不害怕。”

    祝枝枝看了看某个地方晃动的帘子,笑着说,“不用,让她们睡觉去吧,我一个人不害怕的。”

    林荣看女儿古灵精怪的样子,也就猜的十有八九了,“那你早点睡,殿下知道你回来的消息吧?”

    “知道。”祝枝枝说,“娘,你快些回去休息吧,再晚就真的看不到路了。”

    “你这孩子。”林荣由人扶着,“早点睡吧。”

    “好。”

    门带着关上了,祝枝枝拉起被子给自己盖上,枕头下藏的是有趣的故事书,拿出来便准备趴着看。

    “你来了我也不会回去的。”

    说三天就三天,少一个时辰都不行,祝枝枝觉得现在她太被谢棠牵着鼻子走了,不能再这么由着他了,不然以后她岂不就是什么事情都得听他的。

    那可不行。

    谢棠管天管地,管的也太宽了一些,连她看话本都不行。

    谢棠在桌子边坐了下来。

    “皇上每天夜里去哪里就寝,都有详细的记录,嫔妃起居注上面也会详细记录嫔妃什么时候有了身孕,太医院的太医有人更是有独门绝技,诊脉辨别怀孕时间,孩子出生的时候,也会有专门的宫人检查血脉纯正,皇室血脉容不得半分虚假,你看得那些太过虚假,充满虚构的色彩,或者孤应该再给它取一个别的名字。”

    祝枝枝只听见他用一种玩世不恭的声调,字正腔圆的念出几个字,“降智的书?”

    “……”

    “现在你还要继续看下去吗?”谢棠转着茶杯,“枝枝,偶尔看看,就当个打发时间的趣事也就罢了,看多了,脑子就变笨了。”

    祝枝枝下地,走过去。

    “那你说,如果三皇子是皇上的儿子,为什么他会心甘情愿的喊丑三爹。”

    “而且丑三平白无故的为什么要参与到皇位的争夺中来。”

    谢棠低头,“你脚不冷吗?”

    “这是重点吗?”

    谢棠不说话,抱她到床上,将人塞到被子里面,只差脑袋没有进去了。

    祝枝枝想打他,“和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不过是障眼法罢了。”谢棠淡淡的说。

    “什么障眼法?”

    谢棠解释,“丑三毕竟不是皇室的人,对宫里的事情所知有限,三皇子既然想要靠他扳回一局,自然得给他一点甜头,孤听师父说过,丑三离开医谷的时候,有一个女人陪在他的身边,孤让云风查过,丑三身边的那个女人,和三皇子的生母就是同一个人,也许三皇子知道他母妃的这段往事,也许是丑三以为三皇子是他的孩子,总之,在这些所有事的推动下,丑三和三皇子联手了,至于老三肯心甘情愿的认丑三为父,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是宫里夫子最常教的,除了三皇子自己,也没有任何人知道他曾如此卑微,所以,又有什么关系。”

    祝枝枝却是不能理解,亲爹怎么能乱认,就算是想要得到皇位,也不能无所不用其极啊。

    “他用丑三,那就是说,之前救下二皇子一命也是他暗中指使了。”

    祝枝枝很快就串起来了所有,“你说还不是时候取虎符,是因为知道,经过皇上放弃孙充仪和二皇子一事之后,孙充仪和二皇子一定不会再忍,虎符在手,便可以调动军队,拼一场,还是有可能得到皇位的,总比坐以待毙的强。”

    谢棠揉了一把她的头。

    “是不是觉得孤整天这样算计很不好?”

    过了一会,祝枝枝认真的点头。

    “是不好,过度操劳,你会早死的。”

    “……你呀。”谢棠失笑,“孤以为……”

    祝枝枝曲着腿,下巴磕在膝盖上,“你以为什么,我在眼里好像是挺蠢的,但是我又不是不明白是非好歹,二皇子要害你,你反击,这很正常,只要不是主动害人就已经很好了。”

    谢棠枕着头躺着,没由来的轻松,“不蠢,你少看点话本,就会更聪明了。”

    祝枝枝躺下睡觉,背对着他,“我要睡了,你快回去吧。”

    谢棠伸手够她,“这么晚了,你让孤去哪里?”

    祝枝枝侧过来身,“你难不成还要睡在我这里?”

    “你给孤找个别的地方睡也行。”

    “谢棠,你脸皮怎么那么厚。”

    谢棠避而不答,不承认这种具有人身攻击的话,他手臂环着祝枝枝的腰身,“睡吧,你明天估计得被老三盯上了。”

    “啊?”祝枝枝说,“他不会找人杀我吧?要时时刻刻躲着人的感觉真的太糟糕了,我决定未来一个月我都闭门不出了。”

    谢棠低眸,笑,“避在祝府吗?祝枝枝,你想的怪美。”

    “那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