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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五取其三

    待小吏重新将所有试卷放入之前的纸袋并且用火漆封好之后,这会试便算是考完了,此后只需等待放榜就可以了,按照往年的惯例,四日左右便会在礼部衙门张贴出榜单。

    江安眼见小吏走开,使劲儿地伸了一个懒腰,因为久坐骨节噼里啪啦的一阵交错之声,说不出的舒泰。

    一刻钟的功夫所有试卷便收完了,这时举子已经可以离去。

    有些精神昂扬,一看就知道是会试答得比较好的,还有一些则如丧考妣,结果不言而喻。

    喜笑者低落者大概五五之数,正互相吹捧着或是互相勉励着,比如江安在考场上看到的那位玩蜡烛的仁兄,就正在同相识的人大肆炫耀题目如何如何简单,自己如何不费吹灰之力就答出来。

    江安心头微微苦涩,摇了摇头不再去想,已经过去了在想还有什么意义。

    江安寻到徐寿的时候,徐寿还坐在自己的考棚里吃喝,应该是在等江安。

    狭小的考棚里弥漫着浓重的酒肉味,徐寿正准备得意洋洋的说道自己的会试无比顺利,却看到了江安低沉的表情,生生咽了回去,也不敢谈科举了,生怕伤了好兄弟的心,拍了拍江安的肩膀把酒盅递了过去,示意江安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江安一饮而尽,数日的高压和科举的劳心劳神,在酒精的作用之下被催发,江安现在只想回家,躺在床上不管不顾的大睡一觉。

    “小公爷,走吧。”

    “小安,你…哎,大不了再等三年便是,以陛下对你的看重,说不定三年都不用。”

    “我没事,走吧。”

    徐寿一脸担忧的和江安一块往考场外走去,一路上尽是举子谈论此次会试的议论声。

    江安和徐寿身旁就有两人谈论的热火朝天,想来是考的极好的,正是那位蜡烛仁兄。

    “见王兄如此意气风发,想必此次会试定然是考的极为出彩吧。”

    蜡烛仁兄大笑道:“哈哈哈,孙兄名扬山东府,应也是不错。”

    “哈哈,倒还可以,礼乐十拿九稳,水文尚可,度支最后两道大题着实是难,人力不可为啊。不知王兄做了哪几部分?”

    “孙兄大才,竟选了度支,在下刑罚唯有张三李四王五和屠夫秀才二题未答,礼乐与孙兄相似,十拿九稳,营建也做得还不错,完成了八成。”

    “咝,金榜之上,定有王兄大名啊。”

    “哪里哪里…”

    江安听的脑子嗡嗡响,脸色不断变换,一会儿惊喜,一会儿怀疑,徐寿眼见江安难堪,怒从中来,指着旁边二人厉声道:“你们想讨论回家去讨论,没见我兄弟正伤心呢吗?要是给我兄弟气出个好歹来,小爷饶不了你们俩,还不快滚,彼其娘之。”

    随后一只手揽着江安的肩膀,另一只手拍着江安的胸口,想给自己可怜的兄弟一些安慰。

    “小公爷,难道你们都没做完吗?”江安惊疑不定地问道。

    “小安莫闹,且不说个人的精力有限,学不了五个大科目,便是会试的考试时间也不允许有人能全做完啊,户部的度支一部,最是繁琐,便是这一部分,就能耗费一半的时间,又何谈全做完。”

    “难道之前就没有人全做完过吗?”

    “有的,据说武国立国之初有饱学之士曾全做完过,算下来已经百年有余了。奇怪,你一直问我这个干嘛?你还能全做完不成?”

    “嘿嘿。”

    “你别开玩笑啊,你真的全做完了?”

    江安点了点头。

    徐寿手里的大食盒咣当一声掉到了地上,目瞪口呆。

    角色转换。

    江安一只手揽着徐寿的肩膀,另一只手拍着徐寿的胸口,想给自己可怜的兄弟一些安慰。

    “你不知道现在会试一般都是五取其三?”徐寿悲切的问。

    “我不知道啊,你为什么以为我知道。”江安也很好奇,为什么徐寿没告诉他会试考题五取其三。

    “你只找我请了风水先生,木材商人,要了地图,又在我跟前背了礼乐,度支和刑罚从未提及,我以为你已经选了营建,礼乐和水文了,就没再说。”

    徐寿内心无比酸楚,本来自己跟着江安学习几天已经比别人做得多了,三张还要多些,哪知道今年会试竟然跑出来这么个变态。

    “我不说度支和刑罚,是因为…我都会。”江安一脸无辜道。

    “哇,你听听,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一般全做完了会怎么样?”

    “不知道,哼,知道也不告诉你。有算学和律法考试秘籍竟然不告诉我,亏我还拿你当兄弟。”

    “哪儿有什么考试秘籍,这都是我从一些杂书上看到,从小到大学来的,再说了,我也不知道你们都不会算学啊,你从来不说度支一部分的事儿,我也以为你都会。”

    徐寿掩面啜泣,这人,会说话吗,好好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就那么扎心窝子呢。

    江安全明白了,自己对度支和刑罚两部分融会贯通,没有寻求小公爷的帮助,而会试刚巧有五取其三的传统,他就以为自己已经选好了水文,礼乐,营建这三个考试科目,所以未出声提醒。

    实际上自己不知道,于是考试的时候自己就卯足了力气使劲儿写,甭管有题是蒙的还是怎地,反正全写完了,而自己在考场上看到的那些淡定从容的考生是只写了三张的,不取度支,所以他们最后会很闲,所以自己当时觉得他们很牛掰,这么多题还能那么闲。

    这就说的通了。

    难怪对门那位仁兄可以在考场上就有空掰蜡烛玩了,而自己累得跟狗一样还在算二的三百六十一次方减去一是多少。

    难怪那位首官对自己说既然答得差不多就好好歇息吧,仔细一想,当时自己刚好完成了三张。

    更难怪现在小公爷一脸幽怨的看着自己,他一定有一种装那啥不成反被那啥的心情,自己还是不要笑出声,以免伤了好兄弟的心。

    “哈哈哈哈,原来我不会落榜啊,哈哈哈哈。”

    “喂,全做完的考虑一下我们没做完的感受好不好?”

    “不好意思,实在是没忍住。”

    江安太开心了,此前内心的阴霾一扫而空,兴高采烈的拽着一脸不愿意的徐寿往前走,内心暗道:我也想低调,可是实力不允许啊。

    考场门口徐家众人都早已经等在了哪里,眼见兴高采烈的江安和眉目低垂的徐寿,都以为徐寿考砸了,纷纷上前安慰。

    “儿啊,没关系啊,就算没考上咱不是还能去军中吗,你不是一直想去西军。”徐夫人温柔的摸着徐寿的头发。

    就连一向严父形象的徐泰都难得的过来拍了拍徐寿的肩膀,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是没说。

    “娘,我考的挺好的。比其他举子考的都要好一点。”

    “考得好你怎么还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小安欺负你了?不不不,绝对不可能,小安这么好的孩子怎么会欺负别人。”徐夫人拨浪鼓似的摇了摇头。

    徐寿幽怨的看了母亲一眼,怀疑自己是抱错的,抱错的对象就是小安,有点不想跟她说话,转身朝自己姐姐扑了过去。

    “姐姐,小安…他…他不是人啊。”

    “小安怎么了?”徐静姝的美眸看了依旧在哪儿傻乐的江安一眼。

    “姐,小安他把会试的题全做完了啊,整整五个部分,他全做完了,哇,我不活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徐静姝惊讶的神色一闪而逝,会试满贯这种才人时隔百年又要出现了吗?就是眼前这位露着大白牙的少年?

    徐静姝拍着徐寿的背,安抚着不得不成为绿叶的弟弟。

    徐泰也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只手提溜一个就扔上了马车,让夫人和女儿上了另一辆马车,马屁股上各踹一脚马匹就自己往镇国公府走去,徐泰笑的嘴都合不拢了,真长脸啊,看来指着张闻之老匹夫鼻子骂他他还还不了嘴的时候指日可待啊。

    车厢内。

    “小安,你不让我揍你一顿这事儿不算晚完。”

    “君子动口不动手。”

    “小爷本来就不是君子,你个臭不要脸的纳命来。”

    “我怎么就臭不要脸了?”

    “偷偷摸摸背着我学了算学和律法,还不是不要脸?”

    “啊,别打脸,小公爷我给你讲个故事。”

    “呸,今天你就算把孙悟空的故事说完也休想让小爷放过你。”

    “不不不,是另一个故事。”

    …

    “哇呀呀呀,这吕布当真威武如斯?小安你说他跟我爹比如何。”

    “不要打断我,小公爷你还听不听了。”

    “你继续,继续,这董卓后来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