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仆固旧人重逢
白珩带着仆固亥下山，去元莹家借马，一路上，仆固亥心里越来越慌乱。本来，他想立刻见到元莹，又很害怕见到元莹，他不知道怎么说，也不知道元莹会不会同意跟他出去一趟。现在，还要见元莹的阿爷阿娘，他更慌张了
眼看着离元莹家还有半里路，仆固亥心里更加慌乱，喘气都不均匀了。
“小珩，仆固哥哥！”
仆固亥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个农家小院里，元莹正隔着稀疏的栅栏朝他们挥手。
白珩赶忙跑过去，拉着小姐妹的手问:“今天怎么没上山，我还做了你的晨食？”
“今天早晨帮阿娘种瓜，准备过会再去找你牧羊！”
看到白珩拿着包袱，元莹有些失落心慌:“你们要去哪里？要走吗？”
“我要去长安看看阿娘，无恤哥哥有事，仆固哥哥想出去转转，云中爷爷送我们出山，我们想带你一起去！”
元莹这十几年都没有同龄朋友，好不容易有了白珩，过了这辈子最快乐的一个月。刚才看到他们的包袱，以为他们要走了，听到要带着自己，特别兴奋，高兴地蹦起来:“好啊好啊，我还没去过长安！”
元莹的阿爷从屋里出来说:“你不能去，长安太危险了！”
元莹瞬间心情不好了，哭着说:“我要去，我就要去！”
“哭什么哭，你知道长安什么地方吗？弄不好会死人的，你一个小姑娘……”
这时候，仆固亥进了院子，看到元莹在哭，一个男人表情愤怒训斥，马上明白了，那是阿莹的阿爷，他肯定不允许阿莹一个小姑娘只身去长安，阿莹才会哭。
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仆固亥赶紧行礼:“阿叔，云中老人说您有马，我想借几匹使用！”
元莹的阿爷看到女儿看见来的少年，便不哭了，马上明白了，这个少年就是女儿的心上人，赶忙回礼:“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回阿叔，我叫仆固亥！”
“仆固……”
阿莹的阿爷赶紧走到仆固亥跟前，拉着他的手说:“随我来！”
仆固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跟着男人穿过院子，走出后院门，到了院子后面的密林之中。
阿莹的阿爷眼含泪水看着仆固亥，忽然对仆固亥行军礼，语气高昂有力:“仆固将军亲卫营百夫长元成思，见过少爷！”
仆固亥赶紧把他扶起来，惊喜地问:“你是仆固府的人？是阿爷的亲卫？”
元成思哭着说:“少爷，我有罪，二十年多年前，长安大乱，我随将军护送百官逃难。官兵家眷行礼太多，行走缓慢，我们在陈仓被敌军追上来，将军护送百官先走，我带着手下百人断后。当时，敌军五百，我们一百人，兄弟们没有一个逃命的，奋勇拼杀一个多时辰，杀光了五百敌军，兄弟们都倒下了，只剩下我和两个兄弟继续追赶将军。没料到在半路又遇到小股敌军，两个兄弟也丢了性命。当时天黑，我身受重伤，带着剩下的十几匹马继续赶路。进了山，我就迷路了，走了一个月，没找到将军，没有粮食，马也跑得没几匹，我实在撑不住，晕倒在山谷之中。再醒来，我就在这云中境，被云中仙人救治康复。当初，我本想去找将军，可是看到那么多兄弟死了，我胆怯，畏畏缩缩不敢出这云中境，便在这里安了家，苟且偷生！”
“别哭，这事不怪你，我听阿爷说过。当时在陈仓，百官行进缓慢，身后有无数敌军，情况万分紧急。当时仆固府亲卫和朔方军分开抵挡，很多都没回来。你能以百人敌五倍多的敌人，是仆固府最好的勇士！今天能再见到仆固府的人，我也很高兴！对了，你怎么认出我的？”
“公子不知，你出生的之前，我就在朔方仆固府中做卫队长。你出生在仆固府后院，将军为了隐藏你的身份，只留下我们一伍的守护。你出生的时候，我就守在你的院子里，你生在亥时，将军便给你取名仆固亥。你一岁之前，都是我带着那一伍人保护你，当时后院只有一个女仆，我们便帮忙抱你，给你洗澡换尿布，给你喂食。你一岁多的时候，长安大乱，我便随将军赶忙回长安，从那以后，就一直没见过你！”
仆固亥抱着元成思哭:“元叔叔，我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以前的旧人！”
元成思抱着他说:“不哭不哭，将军现在怎么样了，你怎么来这里了！”
“前些年，阿爷屡立战功，立足朝堂之上，出将入相，好不风光。前年，阿爷送阿姐和姐夫去回纥，没想到鱼夕仇趁机蛊惑圣人，诬陷阿爷要去回纥整理军马，准备谋反。阿爷没有反心，鱼夕仇不断挑衅，导致阿爷天天生闷气，半年后不治而亡，仆固府也被抄家，驱散了府里所有人。半年前，我来长安找鱼夕仇报仇，和秘卫司的人起了误会，受了重伤，被云中老人救了，来到这里！”
元成思抱着他说:“你在这里，什么事我都能全力帮你，出了这里，我就帮不到了。你听叔叔的，你千万别去长安，鱼夕仇武功高强，你不是对手！”
“云中爷爷最近也在劝我，我想通了，等我练好武功，再去找他报仇！”
“对，我们一定要有把握，万万不可白白丢了自己性命。你不报仇，来借马是要做什么？”
“房公子有事要去趟长安，我也想去看看！”
“去看看没问题，我马上给你挑匹好马，套上鞍鞯！”
“谢谢元叔叔！”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别哭了，擦干净眼泪，不能让他们看出来！”
“好！”
“走吧，没想到，以前巴掌大的婴儿，天天往我脸上滋尿，现在已经长成男子汉了，还如此高大，英俊潇洒！”
“元叔叔说笑了，对了，阿莹妹妹能跟我们一起去吗？”
元成思高兴地说:“没问题，她跟着你，你保护她我放心！”
“好，你放心，我肯定会保护好她！”
“嗯！”
二人回到小院，元莹还在哭。
元成思说:“阿莹，别哭了，你跟他们去长安玩玩吧！”
元莹瞬间破涕为笑:“阿爷答应了？真的吗？”
“真的，快去把家里的胡麻饼和干肉全装上，你们路上吃！”
“好！”
白珩说:“我帮你！”
元娘子更懂女儿，她现在这年龄，正是需要朋友的时候，出去见见世面也好。看到元成思一会不答应一会答应，在一旁絮叨：“这老东西怎么回事，一会一个心思！”
元成思把仆固亥领到院子旁边的一个小房子里:“去长安几个人？”
“有阿莹，四个人！”
“那我们挑四副鞍鞯，马在后山，我带你去挑！”
“好！”
这时候，房无恤过来了，看到仆固亥拎着马鞍出来，喊到:“仆固公子，借到几匹马？”
仆固亥回话:“四匹，我们马上走！”
“好！”
房无恤进了院子，仆固亥给元成思介绍:“这是房公子！无恤，这是元成思，元叔叔！”
“元叔叔，谢谢你借给我们马！”
“都是小事，这公子长得也是一表人才，风度翩翩，走吧，一起去后山挑马！”
房无恤赶紧帮忙拎着鞍鞯，跟着元成思去了后山。三人进了一条两块巨石之间的山谷，房无恤看到这里是一处山石围着的缓坡，地势宽阔，三面是悬崖深渊，一面有几块凸起的巨石拦着，里面草木丰茂，还有一条小溪穿过，简直是天然牧马场。元成思又在他们进来的巨石之间竖起一道篱笆墙，拦住马匹进出。
“这里有八匹马，其中有五匹钉着马掌，我把他们都叫过来！”
元成思打了个口哨，八匹马都朝他跑过来。他摸了摸一匹马的脑袋，套上辔头缰绳，交给仆固亥:“来，给这匹马上鞍鞯！”
房无恤不懂马，但是看着这些高大的马匹，不禁感叹:“都是好马，身姿矫健，长鬃飞扬！”
仆固亥说:“是好马，都是西域骏马！”
“元叔叔怎么得到的这些好马？”
元成思说：“都是早年征战西域的战利品！”
“元叔叔厉害！”
“陈年旧事了，现在只想好好过日子，照顾好一家人！”
“元叔叔除了阿莹还有子女吗？”
“还有一对双胞胎儿子，才十岁！”
仆固亥说：“哦，我在山中，没有下来过，不知道你的家事，阿莹也不给我们说！”
“你们在山中养伤，现在好了，从长安回来之后常来你家里玩，我煮了好酒，到时候多喝点！”
“好！”
不一会儿，四匹马便都配上了鞍鞯，仆固亥跃到一匹玄马的背上，扯了扯缰绳，玄马便迈着轻快地步伐走出山谷。
房无恤上了一匹白马，只需轻轻磕一下肚皮，白马便飞快地追出去。
元成思关上木栅栏，骑着一匹火红的骏马，牵着另一匹白马跟出去。
元莹抱着胡麻饼和干肉出来，仆固亥赶紧接着，绑在马鞍上，问元莹:“你会骑马吗？”
“会，阿爷经常带我遛马，你看，那个火红色的马就是我一直骑的！”
“好，那我们即刻出发！”
元成思把马匹交给他们，又回屋拿了几顶行军帐篷，帮他们绑在马背上。
眼看着离元莹家还有半里路，仆固亥心里更加慌乱，喘气都不均匀了。
“小珩，仆固哥哥！”
仆固亥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个农家小院里，元莹正隔着稀疏的栅栏朝他们挥手。
白珩赶忙跑过去，拉着小姐妹的手问:“今天怎么没上山，我还做了你的晨食？”
“今天早晨帮阿娘种瓜，准备过会再去找你牧羊！”
看到白珩拿着包袱，元莹有些失落心慌:“你们要去哪里？要走吗？”
“我要去长安看看阿娘，无恤哥哥有事，仆固哥哥想出去转转，云中爷爷送我们出山，我们想带你一起去！”
元莹这十几年都没有同龄朋友，好不容易有了白珩，过了这辈子最快乐的一个月。刚才看到他们的包袱，以为他们要走了，听到要带着自己，特别兴奋，高兴地蹦起来:“好啊好啊，我还没去过长安！”
元莹的阿爷从屋里出来说:“你不能去，长安太危险了！”
元莹瞬间心情不好了，哭着说:“我要去，我就要去！”
“哭什么哭，你知道长安什么地方吗？弄不好会死人的，你一个小姑娘……”
这时候，仆固亥进了院子，看到元莹在哭，一个男人表情愤怒训斥，马上明白了，那是阿莹的阿爷，他肯定不允许阿莹一个小姑娘只身去长安，阿莹才会哭。
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仆固亥赶紧行礼:“阿叔，云中老人说您有马，我想借几匹使用！”
元莹的阿爷看到女儿看见来的少年，便不哭了，马上明白了，这个少年就是女儿的心上人，赶忙回礼:“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回阿叔，我叫仆固亥！”
“仆固……”
阿莹的阿爷赶紧走到仆固亥跟前，拉着他的手说:“随我来！”
仆固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跟着男人穿过院子，走出后院门，到了院子后面的密林之中。
阿莹的阿爷眼含泪水看着仆固亥，忽然对仆固亥行军礼，语气高昂有力:“仆固将军亲卫营百夫长元成思，见过少爷！”
仆固亥赶紧把他扶起来，惊喜地问:“你是仆固府的人？是阿爷的亲卫？”
元成思哭着说:“少爷，我有罪，二十年多年前，长安大乱，我随将军护送百官逃难。官兵家眷行礼太多，行走缓慢，我们在陈仓被敌军追上来，将军护送百官先走，我带着手下百人断后。当时，敌军五百，我们一百人，兄弟们没有一个逃命的，奋勇拼杀一个多时辰，杀光了五百敌军，兄弟们都倒下了，只剩下我和两个兄弟继续追赶将军。没料到在半路又遇到小股敌军，两个兄弟也丢了性命。当时天黑，我身受重伤，带着剩下的十几匹马继续赶路。进了山，我就迷路了，走了一个月，没找到将军，没有粮食，马也跑得没几匹，我实在撑不住，晕倒在山谷之中。再醒来，我就在这云中境，被云中仙人救治康复。当初，我本想去找将军，可是看到那么多兄弟死了，我胆怯，畏畏缩缩不敢出这云中境，便在这里安了家，苟且偷生！”
“别哭，这事不怪你，我听阿爷说过。当时在陈仓，百官行进缓慢，身后有无数敌军，情况万分紧急。当时仆固府亲卫和朔方军分开抵挡，很多都没回来。你能以百人敌五倍多的敌人，是仆固府最好的勇士！今天能再见到仆固府的人，我也很高兴！对了，你怎么认出我的？”
“公子不知，你出生的之前，我就在朔方仆固府中做卫队长。你出生在仆固府后院，将军为了隐藏你的身份，只留下我们一伍的守护。你出生的时候，我就守在你的院子里，你生在亥时，将军便给你取名仆固亥。你一岁之前，都是我带着那一伍人保护你，当时后院只有一个女仆，我们便帮忙抱你，给你洗澡换尿布，给你喂食。你一岁多的时候，长安大乱，我便随将军赶忙回长安，从那以后，就一直没见过你！”
仆固亥抱着元成思哭:“元叔叔，我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以前的旧人！”
元成思抱着他说:“不哭不哭，将军现在怎么样了，你怎么来这里了！”
“前些年，阿爷屡立战功，立足朝堂之上，出将入相，好不风光。前年，阿爷送阿姐和姐夫去回纥，没想到鱼夕仇趁机蛊惑圣人，诬陷阿爷要去回纥整理军马，准备谋反。阿爷没有反心，鱼夕仇不断挑衅，导致阿爷天天生闷气，半年后不治而亡，仆固府也被抄家，驱散了府里所有人。半年前，我来长安找鱼夕仇报仇，和秘卫司的人起了误会，受了重伤，被云中老人救了，来到这里！”
元成思抱着他说:“你在这里，什么事我都能全力帮你，出了这里，我就帮不到了。你听叔叔的，你千万别去长安，鱼夕仇武功高强，你不是对手！”
“云中爷爷最近也在劝我，我想通了，等我练好武功，再去找他报仇！”
“对，我们一定要有把握，万万不可白白丢了自己性命。你不报仇，来借马是要做什么？”
“房公子有事要去趟长安，我也想去看看！”
“去看看没问题，我马上给你挑匹好马，套上鞍鞯！”
“谢谢元叔叔！”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别哭了，擦干净眼泪，不能让他们看出来！”
“好！”
“走吧，没想到，以前巴掌大的婴儿，天天往我脸上滋尿，现在已经长成男子汉了，还如此高大，英俊潇洒！”
“元叔叔说笑了，对了，阿莹妹妹能跟我们一起去吗？”
元成思高兴地说:“没问题，她跟着你，你保护她我放心！”
“好，你放心，我肯定会保护好她！”
“嗯！”
二人回到小院，元莹还在哭。
元成思说:“阿莹，别哭了，你跟他们去长安玩玩吧！”
元莹瞬间破涕为笑:“阿爷答应了？真的吗？”
“真的，快去把家里的胡麻饼和干肉全装上，你们路上吃！”
“好！”
白珩说:“我帮你！”
元娘子更懂女儿，她现在这年龄，正是需要朋友的时候，出去见见世面也好。看到元成思一会不答应一会答应，在一旁絮叨：“这老东西怎么回事，一会一个心思！”
元成思把仆固亥领到院子旁边的一个小房子里:“去长安几个人？”
“有阿莹，四个人！”
“那我们挑四副鞍鞯，马在后山，我带你去挑！”
“好！”
这时候，房无恤过来了，看到仆固亥拎着马鞍出来，喊到:“仆固公子，借到几匹马？”
仆固亥回话:“四匹，我们马上走！”
“好！”
房无恤进了院子，仆固亥给元成思介绍:“这是房公子！无恤，这是元成思，元叔叔！”
“元叔叔，谢谢你借给我们马！”
“都是小事，这公子长得也是一表人才，风度翩翩，走吧，一起去后山挑马！”
房无恤赶紧帮忙拎着鞍鞯，跟着元成思去了后山。三人进了一条两块巨石之间的山谷，房无恤看到这里是一处山石围着的缓坡，地势宽阔，三面是悬崖深渊，一面有几块凸起的巨石拦着，里面草木丰茂，还有一条小溪穿过，简直是天然牧马场。元成思又在他们进来的巨石之间竖起一道篱笆墙，拦住马匹进出。
“这里有八匹马，其中有五匹钉着马掌，我把他们都叫过来！”
元成思打了个口哨，八匹马都朝他跑过来。他摸了摸一匹马的脑袋，套上辔头缰绳，交给仆固亥:“来，给这匹马上鞍鞯！”
房无恤不懂马，但是看着这些高大的马匹，不禁感叹:“都是好马，身姿矫健，长鬃飞扬！”
仆固亥说:“是好马，都是西域骏马！”
“元叔叔怎么得到的这些好马？”
元成思说：“都是早年征战西域的战利品！”
“元叔叔厉害！”
“陈年旧事了，现在只想好好过日子，照顾好一家人！”
“元叔叔除了阿莹还有子女吗？”
“还有一对双胞胎儿子，才十岁！”
仆固亥说：“哦，我在山中，没有下来过，不知道你的家事，阿莹也不给我们说！”
“你们在山中养伤，现在好了，从长安回来之后常来你家里玩，我煮了好酒，到时候多喝点！”
“好！”
不一会儿，四匹马便都配上了鞍鞯，仆固亥跃到一匹玄马的背上，扯了扯缰绳，玄马便迈着轻快地步伐走出山谷。
房无恤上了一匹白马，只需轻轻磕一下肚皮，白马便飞快地追出去。
元成思关上木栅栏，骑着一匹火红的骏马，牵着另一匹白马跟出去。
元莹抱着胡麻饼和干肉出来，仆固亥赶紧接着，绑在马鞍上，问元莹:“你会骑马吗？”
“会，阿爷经常带我遛马，你看，那个火红色的马就是我一直骑的！”
“好，那我们即刻出发！”
元成思把马匹交给他们，又回屋拿了几顶行军帐篷，帮他们绑在马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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