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底牌
Day-300:51AM
“一个总是逞强、一个总是大意、自负，到底要我说多少次，这些坏毛病总有一天会要了你们的命。”身高只有一米四左右、皮肤皱巴巴，胡子拖地的老者用枯木般干涸的声音训斥两个年轻人。
“同样的话到底想说几次，老爷子？耳朵都起茧了。”年轻的大河对老者的话感到有些不屑一顾。那时的他还留着一头浓密的黑色头发、编成了脏辫，“后天你就正式退休了，就不能少教训我们两句吗？”
“喂，别那样跟南云（Nagumo）老师说话。”同样年轻的大蛇用手压下大河的头，一同向老者九十度鞠躬道歉。那时的大蛇还喜欢把头发中分散在两侧，跟现在给人的精悍印象截然不同，“老师，非常抱歉。”
“正是因为你们的天赋异禀，我才特别害怕你们因此殒命，那样的话未免就太可惜了。”南云朝面前巨大的沙鸦头骨献上拜礼，目光忧伤地落在缓缓落下的太阳，“人达到一定高度后，就会容易松懈，以为自己已经无人能敌。可殊不知这种人却总会在微不足道的细节上、露出马脚，让本以为弱小的敌人有机可乘。你们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远远不够，极端生物深不可测，在我们人类都无法在地表生存的情况下，它们还可以，光是这一点就已经值得我们敬畏。”
“老爷子还在对以前那件事耿耿于怀吗？”大河在大蛇耳边细语。
“谁知道呢。比起这个，你胳膊还要吗？”
“肯定要啊，怎么说也曾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不可能就把它丢这儿吧？”说着大河从地上捡起断掉的左小臂，再抬起头、南云已经背着手朝通道口的方向走去。在地表即将迎来至暗前的这段时间，天空正处于最美的色调，紫色与橘红色被淡淡的黄光均匀劈开，剩余的微光披在老人瘦小却充满力量的身躯上，成为了一幅人物轮廓若隐若现的油画。
“区区这种程度就想解决我？别他妈做梦了！”
尽管已经试图让身体作出反应躲避，但刚蜕变完的新鸦后还是抢先一步落下来，咬住了大河残缺的左臂。不过他没有因此慌乱，而是及时作出判断、用右手握着的折叠武士刀，果断赶在毒素转移到身体其他部位前，果断砍下了左臂。然后顺势把偷袭他的新鸦后一刀劈成了两半。
“大河先生！”门外的两人注意到动静时，一切已经结束了。金桔急忙冲进房间，掏出蟑螂水母卵，敷在了大河左肩的切口处。
“放心吧，这种程度死不了。”大河神情凝重地盯着应急门的方向、皱起了眉头，“顺便告诉你们一个坏消息，最麻烦的现在才要开始。”
应急门被推开，空气中弥漫如铁锈般的血腥味变得越来越重，从那里走出来的是一个熟悉的身影，两个年轻人也很快通过特征辨认出了来者。坎德拉面色苍白、踉跄地来到了走廊。
“脸色不太好看啊。”大河上前架住了她棉花糖般柔软的腰。
“你脸色看上去也不怎么样啊。胳膊是怎么了，才一会不见就又变短了，是已经进入会缩水的老年期了吗？”
“这样挺好的，体重估计又会轻不少。”几句习惯性的互相调侃后，大河表情马上又严肃了起来，“状况很糟糕吗？”
“非常糟糕……”
“果然是那个东西吗？”
大河向坎德拉确认，她默默地点了点头。
“大哥，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坎德拉话音刚落，随后走出来的皮特布就上前带着哭腔一把抱住了大河。本来见到小兄弟平安无事，他非常高兴。可一个不和谐物体在视野中的出现，令他难以露出笑容，再次绷紧了神经。
大河右手指向走廊深处，那边啫喱状的不明物体从地面钻出，随后重塑成了一个呈完美圆形的肉块，延伸出漆黑的双翼，悬浮在半空，身体密密麻麻布满眼睛，宛如圣经旧约中的天使，是鸦王子追了上来。它对留在那边的戚风和伊丽莎白根本不感兴趣，一心只想结束与坎德拉未完的战斗。方才短暂的交手中，愤怒与愉快的情绪同时出现，在体内发生了激烈的化学反应。它不明白这是什么，但却感觉欲罢不能。对此时的鸦王子来说，兴许只有杀掉坎德拉，才能再次涌出追逐其他猎物的兴趣。
Day-301:09AM
已经宛如风中残烛的鸦后，看样子还在试图生产出更多工鸦。密密麻麻的脚步声正离他们越来越近，此时大部分队员内心都是绝望的，目睹大蛇竟与两只护卫鸦陷入苦战，他们不确信这样状态的他，是否真的还能在如此有限的时间内解决掉鸦后。众人用紧绷的双手托着元素枪、紧紧地盯着负十七层的应急门，脚步声已经近在迟尺。突然门外短暂陷入寂静，数秒后、随着一声巨响，工鸦群撞开应急门开始涌入走廊。
腾空的大蛇并没有马上采取任何行动，任身体自然落回了地面。因为他需要先观察、思考，作出最好的决断，然后把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了第二次腾空。他四处张望找到了被C-011丢在一旁的背包，小跑过去从中掏出魔方、动作利落地用钢丝将其缠绕在了衔尾蛇的刀身上。随后脚蹬墙壁再次腾空起跳，将右手的匕首径直朝房间甩了过去。但事情可能没有那么顺利，护卫鸦不是傻瓜，刚才在上面亲眼看着他往刀刃上缠这个东西，也见识过小方块武器的杀伤力，它们绝对不可能让这个东西接近鸦后。其中一只纵身跳出房间，以左掌被刺穿的代价，停住飞来的刀刃，右手还顺势捏住了大蛇的头。看到这一幕，从众人逐渐失去光的眼球就可以明白，他们已经彻底被绝望压垮。其中一名队员的仿佛在此刻已经确定大蛇失败、率先放弃抵抗，任手中的元素枪无力地掉在了地上。
真的已经万事皆休了吗？
不过至少011和强尼还没有放弃，两个最年幼的孩子顶到了前面。不到最后一刻，还不能盖棺定论，就算大蛇真的失败了，也要与沙鸦们殊死一搏。短短几天经历了这些事后，他们已经不会再懦弱地选择退缩了。想要捏碎大蛇的脑袋，护卫鸦可能只需要两秒。在手才刚接触到头部的皮肤时，他用尽全力甩出了最后的左刃。本以为这只是垂死挣扎，但仔细看清插在左掌的物体，它才发现自己被骗了。原来大蛇在蹬墙前，是故意让它看到他往右刃绑了魔方，然后在跳起的瞬间偷偷交换了左右手刀刃的位置。也就是说，现在丢出去的才是真正缠了魔方的那个。可房间里还有另一只护卫鸦，注意到他的把戏后，它冲上前用自己的身躯抵挡了爆炸。
下方的工鸦群已经与队员们近在咫尺，利爪就要伸到011眼球前。五十只？不，看样子也许有八十只，黑色浪潮即将把所有人吞噬。爆炸声响后，上方房间的浓厚烟雾中，处于破碎残躯后的鸦后依旧毫发无伤。大蛇与护卫鸦被地心引力一同拉回走廊的地面，虽然两只护卫鸦都已不在房内，但也没有时间留给大蛇再跳上去一次了。护卫鸦回过神来开始发力，即将捏碎他的脑袋。身处如此绝境，大蛇却反常地闭上双眼露出了微笑。被爆炸贯穿的房间天花板的缺口中，一个熟悉男人的身影从天而降，用手中的折叠武士刀，顺着落下的惯性，一刀将苟延残喘鸦后的劈成了两半、干净利落。护卫鸦捏着脑袋的手，瞬间失去力道，与工鸦群一同停止了动作。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双手逐渐砂化，它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几秒后所有沙鸦便都化为黄沙彻底消失了。这时大蛇的双腿就像被抽空了汁液的植物茎杆，外表看似依然翠绿挺直，实际轻轻一击就可能扭曲弯折，失衡跪倒在地上，口中喷出了一大口鲜血。卢兹从上方的房间跳下，将他扶了起来。
对大蛇来说，这无疑是场豪赌。幸运的是他赌赢了，但这一切其实也都在意料之中。在发现被工鸦围困的011前，卢兹是挡着他眼皮底下走进负十六层的。其次他自己在进入负十八层前，没有在门口留下荧光石。按理来说这样无论是卢兹还是安杰洛，路过都理应开门过来查看，没有也就意味着他们都还没下来。正是这些因素，让大蛇非常确信，就算魔方最终没能直接杀死鸦后，他也还有一张“底牌”。
“终于结束了，真是场丑陋的胜利，我现在简直弱得就像个新人。”大蛇边自嘲着，边用目光确认众人的安危，所幸再没有新的牺牲者出现。
“要是新人都跟你一样强的话，狐火区的回收队应该就是世界最强了。”
成功了！短暂让大脑适应这不现实的胜利后，队员们回过神开始欢呼庆祝了起来。经历这一切后最终生还，确实是件相当了不起的事。
“大蛇先生……”
011过来查看大蛇的情况，他什么都没说一只手把她搂入了怀中。可能是太久没有被谁拥抱过了，怀抱传递的温度，不知道为何让她突然有种极为熟悉而且安心的感觉。可这种时刻没持续多久，大蛇手环的通讯功能便毫无预兆地突然恢复，收到了来自卡茨的联络。本来失灵的警报也突被拉响，警笛声响彻了整个回收队区。
“大蛇，你在哪里？嗯，对。”
“我在打捞区。”
“还在就好办了，我还以为你已经去地上了……那就不用我再说明发生什么了吧？嗯，对。”
“不用，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我在刚刚中控室（处于后勤区负十层）找到了两名警卫的遗体，脖子上有明显勒痕，这一看就知道不会是沙鸦做的。已经可以确定宿舍区的门，就是在这里被人统一控制开启的（精锐区除外，那边有独立的中控室，所以沙鸦的入侵路线最多只能到达后勤区）。另外在这里还发现了一个巴掌大小的不明黑色球状装置，破坏后通讯马上就恢复了。按理来说手环通讯依靠的月石间传递的波，本应不会受任何东西干扰，但这个球却阻断了信号波的传输，以狐火区目前的技术水平应该还做不出这样的东西。然后就是供电电缆有被利器切割的痕迹，从割痕判断应该是折叠武士刀。我已经安排维修人员来检修了，但这种情况短时间内想恢复电力估计很难，估计还要再依靠一段时间的应急灯。嗯，对。”
“人员伤亡情况呢？”
“后勤区这边我跟我的人已经全部清扫完毕。不用担心，没有太大伤亡。嗯，对。”
“知道了，我这边刚解决掉鸦后，估计打捞区也已经安全了。但出现了很多伤亡，数字估计不乐观。”
“那看来这个漫长的夜晚已经结束了。嗯，对。”
“你说结束了是什么意思？陆上区那边还……”
“你没听到我说的吗？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大蛇。嗯，对。”
狐火区情报09:
蟑螂水母卵：蟑螂水母是在海域区深海活动的无攻击性极端生物。它的卵能够起到快速杀菌止血的功效，用来应急处理伤口非常有效。
“一个总是逞强、一个总是大意、自负，到底要我说多少次，这些坏毛病总有一天会要了你们的命。”身高只有一米四左右、皮肤皱巴巴，胡子拖地的老者用枯木般干涸的声音训斥两个年轻人。
“同样的话到底想说几次，老爷子？耳朵都起茧了。”年轻的大河对老者的话感到有些不屑一顾。那时的他还留着一头浓密的黑色头发、编成了脏辫，“后天你就正式退休了，就不能少教训我们两句吗？”
“喂，别那样跟南云（Nagumo）老师说话。”同样年轻的大蛇用手压下大河的头，一同向老者九十度鞠躬道歉。那时的大蛇还喜欢把头发中分散在两侧，跟现在给人的精悍印象截然不同，“老师，非常抱歉。”
“正是因为你们的天赋异禀，我才特别害怕你们因此殒命，那样的话未免就太可惜了。”南云朝面前巨大的沙鸦头骨献上拜礼，目光忧伤地落在缓缓落下的太阳，“人达到一定高度后，就会容易松懈，以为自己已经无人能敌。可殊不知这种人却总会在微不足道的细节上、露出马脚，让本以为弱小的敌人有机可乘。你们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远远不够，极端生物深不可测，在我们人类都无法在地表生存的情况下，它们还可以，光是这一点就已经值得我们敬畏。”
“老爷子还在对以前那件事耿耿于怀吗？”大河在大蛇耳边细语。
“谁知道呢。比起这个，你胳膊还要吗？”
“肯定要啊，怎么说也曾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不可能就把它丢这儿吧？”说着大河从地上捡起断掉的左小臂，再抬起头、南云已经背着手朝通道口的方向走去。在地表即将迎来至暗前的这段时间，天空正处于最美的色调，紫色与橘红色被淡淡的黄光均匀劈开，剩余的微光披在老人瘦小却充满力量的身躯上，成为了一幅人物轮廓若隐若现的油画。
“区区这种程度就想解决我？别他妈做梦了！”
尽管已经试图让身体作出反应躲避，但刚蜕变完的新鸦后还是抢先一步落下来，咬住了大河残缺的左臂。不过他没有因此慌乱，而是及时作出判断、用右手握着的折叠武士刀，果断赶在毒素转移到身体其他部位前，果断砍下了左臂。然后顺势把偷袭他的新鸦后一刀劈成了两半。
“大河先生！”门外的两人注意到动静时，一切已经结束了。金桔急忙冲进房间，掏出蟑螂水母卵，敷在了大河左肩的切口处。
“放心吧，这种程度死不了。”大河神情凝重地盯着应急门的方向、皱起了眉头，“顺便告诉你们一个坏消息，最麻烦的现在才要开始。”
应急门被推开，空气中弥漫如铁锈般的血腥味变得越来越重，从那里走出来的是一个熟悉的身影，两个年轻人也很快通过特征辨认出了来者。坎德拉面色苍白、踉跄地来到了走廊。
“脸色不太好看啊。”大河上前架住了她棉花糖般柔软的腰。
“你脸色看上去也不怎么样啊。胳膊是怎么了，才一会不见就又变短了，是已经进入会缩水的老年期了吗？”
“这样挺好的，体重估计又会轻不少。”几句习惯性的互相调侃后，大河表情马上又严肃了起来，“状况很糟糕吗？”
“非常糟糕……”
“果然是那个东西吗？”
大河向坎德拉确认，她默默地点了点头。
“大哥，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坎德拉话音刚落，随后走出来的皮特布就上前带着哭腔一把抱住了大河。本来见到小兄弟平安无事，他非常高兴。可一个不和谐物体在视野中的出现，令他难以露出笑容，再次绷紧了神经。
大河右手指向走廊深处，那边啫喱状的不明物体从地面钻出，随后重塑成了一个呈完美圆形的肉块，延伸出漆黑的双翼，悬浮在半空，身体密密麻麻布满眼睛，宛如圣经旧约中的天使，是鸦王子追了上来。它对留在那边的戚风和伊丽莎白根本不感兴趣，一心只想结束与坎德拉未完的战斗。方才短暂的交手中，愤怒与愉快的情绪同时出现，在体内发生了激烈的化学反应。它不明白这是什么，但却感觉欲罢不能。对此时的鸦王子来说，兴许只有杀掉坎德拉，才能再次涌出追逐其他猎物的兴趣。
Day-301:09AM
已经宛如风中残烛的鸦后，看样子还在试图生产出更多工鸦。密密麻麻的脚步声正离他们越来越近，此时大部分队员内心都是绝望的，目睹大蛇竟与两只护卫鸦陷入苦战，他们不确信这样状态的他，是否真的还能在如此有限的时间内解决掉鸦后。众人用紧绷的双手托着元素枪、紧紧地盯着负十七层的应急门，脚步声已经近在迟尺。突然门外短暂陷入寂静，数秒后、随着一声巨响，工鸦群撞开应急门开始涌入走廊。
腾空的大蛇并没有马上采取任何行动，任身体自然落回了地面。因为他需要先观察、思考，作出最好的决断，然后把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了第二次腾空。他四处张望找到了被C-011丢在一旁的背包，小跑过去从中掏出魔方、动作利落地用钢丝将其缠绕在了衔尾蛇的刀身上。随后脚蹬墙壁再次腾空起跳，将右手的匕首径直朝房间甩了过去。但事情可能没有那么顺利，护卫鸦不是傻瓜，刚才在上面亲眼看着他往刀刃上缠这个东西，也见识过小方块武器的杀伤力，它们绝对不可能让这个东西接近鸦后。其中一只纵身跳出房间，以左掌被刺穿的代价，停住飞来的刀刃，右手还顺势捏住了大蛇的头。看到这一幕，从众人逐渐失去光的眼球就可以明白，他们已经彻底被绝望压垮。其中一名队员的仿佛在此刻已经确定大蛇失败、率先放弃抵抗，任手中的元素枪无力地掉在了地上。
真的已经万事皆休了吗？
不过至少011和强尼还没有放弃，两个最年幼的孩子顶到了前面。不到最后一刻，还不能盖棺定论，就算大蛇真的失败了，也要与沙鸦们殊死一搏。短短几天经历了这些事后，他们已经不会再懦弱地选择退缩了。想要捏碎大蛇的脑袋，护卫鸦可能只需要两秒。在手才刚接触到头部的皮肤时，他用尽全力甩出了最后的左刃。本以为这只是垂死挣扎，但仔细看清插在左掌的物体，它才发现自己被骗了。原来大蛇在蹬墙前，是故意让它看到他往右刃绑了魔方，然后在跳起的瞬间偷偷交换了左右手刀刃的位置。也就是说，现在丢出去的才是真正缠了魔方的那个。可房间里还有另一只护卫鸦，注意到他的把戏后，它冲上前用自己的身躯抵挡了爆炸。
下方的工鸦群已经与队员们近在咫尺，利爪就要伸到011眼球前。五十只？不，看样子也许有八十只，黑色浪潮即将把所有人吞噬。爆炸声响后，上方房间的浓厚烟雾中，处于破碎残躯后的鸦后依旧毫发无伤。大蛇与护卫鸦被地心引力一同拉回走廊的地面，虽然两只护卫鸦都已不在房内，但也没有时间留给大蛇再跳上去一次了。护卫鸦回过神来开始发力，即将捏碎他的脑袋。身处如此绝境，大蛇却反常地闭上双眼露出了微笑。被爆炸贯穿的房间天花板的缺口中，一个熟悉男人的身影从天而降，用手中的折叠武士刀，顺着落下的惯性，一刀将苟延残喘鸦后的劈成了两半、干净利落。护卫鸦捏着脑袋的手，瞬间失去力道，与工鸦群一同停止了动作。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双手逐渐砂化，它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几秒后所有沙鸦便都化为黄沙彻底消失了。这时大蛇的双腿就像被抽空了汁液的植物茎杆，外表看似依然翠绿挺直，实际轻轻一击就可能扭曲弯折，失衡跪倒在地上，口中喷出了一大口鲜血。卢兹从上方的房间跳下，将他扶了起来。
对大蛇来说，这无疑是场豪赌。幸运的是他赌赢了，但这一切其实也都在意料之中。在发现被工鸦围困的011前，卢兹是挡着他眼皮底下走进负十六层的。其次他自己在进入负十八层前，没有在门口留下荧光石。按理来说这样无论是卢兹还是安杰洛，路过都理应开门过来查看，没有也就意味着他们都还没下来。正是这些因素，让大蛇非常确信，就算魔方最终没能直接杀死鸦后，他也还有一张“底牌”。
“终于结束了，真是场丑陋的胜利，我现在简直弱得就像个新人。”大蛇边自嘲着，边用目光确认众人的安危，所幸再没有新的牺牲者出现。
“要是新人都跟你一样强的话，狐火区的回收队应该就是世界最强了。”
成功了！短暂让大脑适应这不现实的胜利后，队员们回过神开始欢呼庆祝了起来。经历这一切后最终生还，确实是件相当了不起的事。
“大蛇先生……”
011过来查看大蛇的情况，他什么都没说一只手把她搂入了怀中。可能是太久没有被谁拥抱过了，怀抱传递的温度，不知道为何让她突然有种极为熟悉而且安心的感觉。可这种时刻没持续多久，大蛇手环的通讯功能便毫无预兆地突然恢复，收到了来自卡茨的联络。本来失灵的警报也突被拉响，警笛声响彻了整个回收队区。
“大蛇，你在哪里？嗯，对。”
“我在打捞区。”
“还在就好办了，我还以为你已经去地上了……那就不用我再说明发生什么了吧？嗯，对。”
“不用，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我在刚刚中控室（处于后勤区负十层）找到了两名警卫的遗体，脖子上有明显勒痕，这一看就知道不会是沙鸦做的。已经可以确定宿舍区的门，就是在这里被人统一控制开启的（精锐区除外，那边有独立的中控室，所以沙鸦的入侵路线最多只能到达后勤区）。另外在这里还发现了一个巴掌大小的不明黑色球状装置，破坏后通讯马上就恢复了。按理来说手环通讯依靠的月石间传递的波，本应不会受任何东西干扰，但这个球却阻断了信号波的传输，以狐火区目前的技术水平应该还做不出这样的东西。然后就是供电电缆有被利器切割的痕迹，从割痕判断应该是折叠武士刀。我已经安排维修人员来检修了，但这种情况短时间内想恢复电力估计很难，估计还要再依靠一段时间的应急灯。嗯，对。”
“人员伤亡情况呢？”
“后勤区这边我跟我的人已经全部清扫完毕。不用担心，没有太大伤亡。嗯，对。”
“知道了，我这边刚解决掉鸦后，估计打捞区也已经安全了。但出现了很多伤亡，数字估计不乐观。”
“那看来这个漫长的夜晚已经结束了。嗯，对。”
“你说结束了是什么意思？陆上区那边还……”
“你没听到我说的吗？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大蛇。嗯，对。”
狐火区情报09:
蟑螂水母卵：蟑螂水母是在海域区深海活动的无攻击性极端生物。它的卵能够起到快速杀菌止血的功效，用来应急处理伤口非常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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