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走马青衫少年郎
大元帝国建国两百年来，国内便盛行妖怪食人之说。
严墨沿着帝国边境一路走来，倒也见惯了十室九空的境况，虽说依旧会感慨自己时运不济，好不容易才搭上了穿越的热潮，却重生这么一个混蛋世界。
遥想那一年，临州铁骑踏碎草原，定鼎中原雄主之姿是何等的霸气。
哪曾想自前年那位霍乱京都的妖道入主天祭司之后，帝国所谓盛世之景便如同梦中泡影一般虚幻不实。
最开始的时候，一个婴童，无论男女，便能卖出千贯高价。
若是阴时阴月出生，万贯则是最低的价钱。
……
“大人，大人！您看一看，我家孩子体格优异，他的精血定能助您炼制出长生灵丹。”
一匹精瘦老马刚一驶入镇子，就有一位妇人小跑着拦住了马车。
妇人衣裙破碎，说是衣不蔽体也不为过，在她的怀中正抱着一个明显刚出生还没多久的婴儿。
婴儿体型瘦削，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驾车的老汉及时刹住了马匹，没让马蹄落向这对可怜的母子。
“公子。”
老汉身材瘦弱，灰衫为衣，双眼如墨，却好似没什么精神。
老汉想起了自家主子的嘱咐。
若是沿途遇到向马车兜售自家孩子的妇人，无论对方要价多少，都要请主人前来定夺。
车帘半开，一张颇为俊秀的少年面孔出现在车窗位置。
“什么价格啊？”
看这轻车熟路的样子，显然严墨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了。
妇人见马车主人有了回应，连忙上前，将孩子举过头顶，靠近马车车窗的高度。
“不贵不贵，就一千贯。”
大元帝国的货币以铜钱为主，一文就能换到一个杂粮炊饼。
十文一贯，千贯便是万文。
在这个时代，这已经算的上大多数人家一辈子也见不到的巨款。
严墨摇了摇头，一脸失望的道：“太贵了，丰州那边也才七百贯。”
朝中官员虽然不少，但有资本炼制所谓“长生灵丹”朝臣不多，婴孩的价格早在最初的疯狂之后便已经降价了不少。
“七百贯！就七百贯！”
妇人毫不犹豫拍定了价格。
严墨点头，伸手将孩子从妇人手中接过，也不嫌弃孩子身上的污秽弄脏了自己的青衫。
他转过头，对着身后的说道。
“珠儿，取七百贯银票来。”
七百贯便是七千文，堆在一起就是一座小山。
最初的时候，大元帝国的银票根本就没有这么高的面额。
一般的富商交易时，用的最多的是一百贯面额的银票。
涉及大宗生意的时候，双方都会携带钱庄的管事，等到货物易手，直接让管事在账面上划账即可。
“这不是你的孩子吧？”严墨接过侍女取来的一张五百贯，一张二百贯面额的银票递给妇人，随口问道：“拿了钱做什么？”
妇人看起来是个很健谈的人，丝毫没有见到大人物的紧张。
“这是我妹妹的孩子，我只是代她售卖而已，她刚生完孩子，还不能走动。呃……做什么？当然是拿来孝敬金元大仙，您不知道，这金元大仙才是咱们这幽州地界法力最高深的仙人，只要愿意孝敬，谁都能从他那里得到无上神威！”
正说着，妇人就见到严墨的表情古怪的起来。
“这位老爷，您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我想起了一些高兴的事情。”严墨苦笑着摇了摇头，放下窗帘，拍了拍车壁：“走吧，叶叔。”
此时的他，心里已经没了和妇人交谈的心思。
“没想到居然遇到了传教。”严墨长叹一声，因为前世的回忆被交谈勾出而有些惆怅，“你要说的是‘这位先生，我能耽搁一下一下您的时间么，我想给你您讲一讲我们的道标与救主，愚者先生’的话，我当场变身狂信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珠儿自动无视了自家主子偶尔的抽风，默默的将存放着银票的木盒合拢，塞入随身的小药箱之中。
突然，珠儿感觉到眼前一暗，光线被一团事物遮挡了少许。
那是一个浑身皱巴巴的婴儿，看起来既不可爱，也不喜人。
“你来照顾。”
严墨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并用手拍了拍珠儿的肩膀，似是交给对方一个重任。
这样的事情在他们这些日子的相处中已经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珠儿已经不会再拒绝这种要求，更不会因为动作生疏再弄痛孩子，搞得主仆三人整夜整天的被这么个小祖宗折磨，连拉车的马儿也因此受惊多次。
“公子，为什么您每次做完好事，受苦受难的总是我们这些下人啊？”
珠儿陪伴在严墨身旁数十年，早已摸清了他的性格，知道自家主子与其他王公贵族的公子不一样，说起话来自然随和许多。
严墨抓了抓有些蓬松的头发，意外的道。
“我还以为你会说‘公子，你又乱花钱了，咱们带出来的银票可不多了’或者是‘公子，你既然可怜他们，为什么还要带走他们的孩子，不直接给钱呢’这种话。”
以上的对话最常出没于珠儿的口中，就连驾车的叶良舟也不只一次向严墨提出过类似的建议。当然作为一个穿越人士，天生就与这个世界的人们有着不同世界观严墨给他们解释了自己这么做的原因。
散钱，永远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
尤其是对于现在的大元帝国而言，多少钱砸进去，也依旧无济于事。
严墨可以只赠钱，不要孩子，可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又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
孩子的亲人拿了钱，有可能非但不会停下自己荒唐的举动，甚至还会变本加厉。
他们要么会想尽一切办法从严墨那里掏钱，要么会将孩子卖给那些真正寻求孩子，想用孩子精血炼制长生灵丹的朝中大员。
散钱，不是救人，而是害人。
珠儿晃了晃脑袋哦，不太自在的反驳道。
“因为公子你说过，那很幼稚。”
严墨抖落身上披着的毛毯，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至于为什么公子我每次做好事，受苦的都是你们……”他将毛毯披在珠儿身上，顺带将孩子也包裹其中，笑嘻嘻的说道：“谁让你们公子是个只会‘吃了睡，睡了吃’的颓废，要不是靠你们，想必只靠公子我一个人，怕是早就把自己养死了。”
“能者多劳嘛！”起身时，严墨顺手捏了下珠儿红彤彤的鼻子。
砰、砰。
拍了拍厢壁，严墨冲着马车外喊道：“不走了不走了，李叔，找个地方歇脚吧。”
“不去京城了么？”
听到公子的话，珠儿疑惑的抬头，掀开了帘子向外四望。
“现在的时间还早呀？”
严墨缩回车厢角落，摇头道：“回京城的事不急，我还想看看那所谓的金元大仙到底长什么样子。”
“公子是要……”珠儿顿时来了精神。
斩妖！
除魔！
卫苍生！
“顺便看看有什么宝贝！”严墨摩挲着干净的下巴：“正好你家公子最近手头有些拮据，咱们去找那所谓金元大仙借上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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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曾想自前年那位霍乱京都的妖道入主天祭司之后，帝国所谓盛世之景便如同梦中泡影一般虚幻不实。
最开始的时候，一个婴童，无论男女，便能卖出千贯高价。
若是阴时阴月出生，万贯则是最低的价钱。
……
“大人，大人！您看一看，我家孩子体格优异，他的精血定能助您炼制出长生灵丹。”
一匹精瘦老马刚一驶入镇子，就有一位妇人小跑着拦住了马车。
妇人衣裙破碎，说是衣不蔽体也不为过，在她的怀中正抱着一个明显刚出生还没多久的婴儿。
婴儿体型瘦削，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驾车的老汉及时刹住了马匹，没让马蹄落向这对可怜的母子。
“公子。”
老汉身材瘦弱，灰衫为衣，双眼如墨，却好似没什么精神。
老汉想起了自家主子的嘱咐。
若是沿途遇到向马车兜售自家孩子的妇人，无论对方要价多少，都要请主人前来定夺。
车帘半开，一张颇为俊秀的少年面孔出现在车窗位置。
“什么价格啊？”
看这轻车熟路的样子，显然严墨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了。
妇人见马车主人有了回应，连忙上前，将孩子举过头顶，靠近马车车窗的高度。
“不贵不贵，就一千贯。”
大元帝国的货币以铜钱为主，一文就能换到一个杂粮炊饼。
十文一贯，千贯便是万文。
在这个时代，这已经算的上大多数人家一辈子也见不到的巨款。
严墨摇了摇头，一脸失望的道：“太贵了，丰州那边也才七百贯。”
朝中官员虽然不少，但有资本炼制所谓“长生灵丹”朝臣不多，婴孩的价格早在最初的疯狂之后便已经降价了不少。
“七百贯！就七百贯！”
妇人毫不犹豫拍定了价格。
严墨点头，伸手将孩子从妇人手中接过，也不嫌弃孩子身上的污秽弄脏了自己的青衫。
他转过头，对着身后的说道。
“珠儿，取七百贯银票来。”
七百贯便是七千文，堆在一起就是一座小山。
最初的时候，大元帝国的银票根本就没有这么高的面额。
一般的富商交易时，用的最多的是一百贯面额的银票。
涉及大宗生意的时候，双方都会携带钱庄的管事，等到货物易手，直接让管事在账面上划账即可。
“这不是你的孩子吧？”严墨接过侍女取来的一张五百贯，一张二百贯面额的银票递给妇人，随口问道：“拿了钱做什么？”
妇人看起来是个很健谈的人，丝毫没有见到大人物的紧张。
“这是我妹妹的孩子，我只是代她售卖而已，她刚生完孩子，还不能走动。呃……做什么？当然是拿来孝敬金元大仙，您不知道，这金元大仙才是咱们这幽州地界法力最高深的仙人，只要愿意孝敬，谁都能从他那里得到无上神威！”
正说着，妇人就见到严墨的表情古怪的起来。
“这位老爷，您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我想起了一些高兴的事情。”严墨苦笑着摇了摇头，放下窗帘，拍了拍车壁：“走吧，叶叔。”
此时的他，心里已经没了和妇人交谈的心思。
“没想到居然遇到了传教。”严墨长叹一声，因为前世的回忆被交谈勾出而有些惆怅，“你要说的是‘这位先生，我能耽搁一下一下您的时间么，我想给你您讲一讲我们的道标与救主，愚者先生’的话，我当场变身狂信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珠儿自动无视了自家主子偶尔的抽风，默默的将存放着银票的木盒合拢，塞入随身的小药箱之中。
突然，珠儿感觉到眼前一暗，光线被一团事物遮挡了少许。
那是一个浑身皱巴巴的婴儿，看起来既不可爱，也不喜人。
“你来照顾。”
严墨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并用手拍了拍珠儿的肩膀，似是交给对方一个重任。
这样的事情在他们这些日子的相处中已经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珠儿已经不会再拒绝这种要求，更不会因为动作生疏再弄痛孩子，搞得主仆三人整夜整天的被这么个小祖宗折磨，连拉车的马儿也因此受惊多次。
“公子，为什么您每次做完好事，受苦受难的总是我们这些下人啊？”
珠儿陪伴在严墨身旁数十年，早已摸清了他的性格，知道自家主子与其他王公贵族的公子不一样，说起话来自然随和许多。
严墨抓了抓有些蓬松的头发，意外的道。
“我还以为你会说‘公子，你又乱花钱了，咱们带出来的银票可不多了’或者是‘公子，你既然可怜他们，为什么还要带走他们的孩子，不直接给钱呢’这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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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钱，永远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
尤其是对于现在的大元帝国而言，多少钱砸进去，也依旧无济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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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的亲人拿了钱，有可能非但不会停下自己荒唐的举动，甚至还会变本加厉。
他们要么会想尽一切办法从严墨那里掏钱，要么会将孩子卖给那些真正寻求孩子，想用孩子精血炼制长生灵丹的朝中大员。
散钱，不是救人，而是害人。
珠儿晃了晃脑袋哦，不太自在的反驳道。
“因为公子你说过，那很幼稚。”
严墨抖落身上披着的毛毯，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至于为什么公子我每次做好事，受苦的都是你们……”他将毛毯披在珠儿身上，顺带将孩子也包裹其中，笑嘻嘻的说道：“谁让你们公子是个只会‘吃了睡，睡了吃’的颓废，要不是靠你们，想必只靠公子我一个人，怕是早就把自己养死了。”
“能者多劳嘛！”起身时，严墨顺手捏了下珠儿红彤彤的鼻子。
砰、砰。
拍了拍厢壁，严墨冲着马车外喊道：“不走了不走了，李叔，找个地方歇脚吧。”
“不去京城了么？”
听到公子的话，珠儿疑惑的抬头，掀开了帘子向外四望。
“现在的时间还早呀？”
严墨缩回车厢角落，摇头道：“回京城的事不急，我还想看看那所谓的金元大仙到底长什么样子。”
“公子是要……”珠儿顿时来了精神。
斩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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