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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狭路相逢勇者胜(3)

    赵挚长这么大,从没遇到过这么始料不及的事情,尤其对方还是个看起来不太聪明的小胖妞,赵挚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嗤笑一声:“这么没骨气的吗?”

    凌知气得想骂娘。

    她顽强抵抗,他说她性子轴,不像女人,她按照他的说法学了一把温柔小意,他又反过来说她没有骨气。

    合着她怎么做都是错的呗。

    赵挚一手捏上她脸上的肉肉,“说话。”

    说个毛啊。

    可凌知还是不敢惹恼男人。

    她睁开眼,看着他,“这位爷,您希望小女子说些什么好呢?把您想听的话都告诉小女子,小女子今儿个全都说给你听。”

    赵挚不动声色地看着她,俊脸又向前压了几分,“圆圆,小女子可不是你这样的……”男人说话缓慢,眼神还故意往她超规格圆润的身子上扫了一眼。

    圆……圆圆?

    他娘的!

    这是在骂她胖成一颗球了吗?

    还有这不加掩饰的赤裸裸的嫌弃的眼神又是什么鬼?

    她跟他又不认识。

    胖成这样跟他有关系吗?

    他当自己是大海啊,管的可真宽。

    凌知被男人气得肺都快炸了。

    恨不得一巴掌呼死他。

    凌知深吸一口气,明知这个称呼是男人用来讽刺她的身材的,可为了保全那可怜的面子,她还是硬邦邦的解释道:“我不叫圆圆,我叫凌知。”

    “嗯。”

    “知道了。”

    “小圆圆。”

    圆你妹啊圆。

    凌知闭上眼睛,又睁开眼睛,看着他,“银子我不要了,也不要你们赔偿我医药费了,只求这位公子能放我回去。”

    赵挚定定看她片刻,脸上不见半分动容,颇认真的道:“那可不行。”

    “这有损爷的英明,若是传出去了,爷还如何在京城立足?”

    “况且……”

    “爷不差钱。”

    不差钱你倒是爽快给啊。

    拿个刀子威胁人算啥本事。

    叽叽歪歪的一点也不爷们。

    凌知冲他一笑,“真好。”

    赵挚垂眸看着她比哭还难看的假笑,片刻后,他放下匕首,“童叔,把银子给她。”

    说罢,他一撩衣摆,高贵优雅地进了车里。

    童叔怕他受凉,急忙就把车帘子放了下来。

    凌知愣在当场:“……”

    搞不懂男人的脑回路。

    饶了一大圈又回到了原点。

    她再次觉得这个男人脑子有病。

    而且病得不轻。

    此刻,童叔内心激动的恨不得高歌一曲,刚才看他二人剑拔弩张的态势,他一直提心吊胆,大气都不敢喘一个,他真怕主子一怒之下把人给解决了。

    不过,幸好幸好,虚惊一场。

    童叔屁颠颠地拿出一两碎银,似乎又是为了赔礼道歉,他又从怀里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出来,看得凌知眼睛都直了。

    这时,令凌知讨厌的声音又响起了。

    “一两。”

    童叔给银子的手一顿,内心一阵嚎叫。

    他觉得皇家的脸面都被自家王爷给丢尽了。

    瞅瞅宫里的主子们,哪个不是锦衣玉食,金银傍身的,皇上可从来没有亏待过他们,更别提一直深受皇上宠爱的晋王了。

    可看看现在,扣扣索索,不仅有损皇家颜面,还显得他作为男人不够大方。

    丢人啊。

    然而主子的决定,他一个下人没有资格提出质疑。

    无奈之下,童叔只能乖乖地把银票收了回来,朝凌知投以歉意一笑。

    “姑娘,今日之事实在抱歉,还望姑娘宰相肚里能撑船,不要生气。”

    凌知向来恩怨分明,不会迁怒别人。

    她知道童叔也不过是给人打工的,真正可恶至极的人是这个疯男人才对。

    凌知会心一笑,接过手中的碎银子,说了句没事,就开始捡散落在地上的木炭。

    路面上结了冰,没有水,捡起来还能卖,不影响使用。

    ……

    凌知不得不佩服自己很有做奸商的潜质。

    一筐撑死只能卖一两银子的木炭硬是被她给卖了五两银子。

    当然啦,运气是主要原因。

    这一天,镇子上和前昨天一样,除了她之外,其他卖炭工已经连续两天没有上工了。

    镇子上依然人烟稀少,家家户户依然都存了不少过冬的木炭。

    凌知没有灰心,一家家敲门,一家家问。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

    一位陆姓员外家里急需木炭。

    那门童见了凌知比见了亲娘还要高兴。

    但凌知并没有急着脱手,反倒问清楚了缘由。

    这一问不得了。

    陆员外这么急着买木炭,甚至愿意出五倍的价钱来购买木炭就是为了博得小妾一笑。

    听门童讲,那位小妾因为屋中的木炭烧完了,一双娇嫩嫩的小手被冻红肿了一块,这可把陆员外给心疼坏了,于是才有了这么一出。

    凌知听完,面无表情地伸出自己的双手看了看。

    胖胖的掌心磨出了一层细细的茧子,右手掌根有不少擦伤的痕迹,有些还在往外冒着血珠,左手掌心从虎口处一直延伸到掌根的位置还有一条血口子。

    就是刚才受到惊吓时不小心被石子给划到的。

    血肉有点外翻,看着有些吓人。

    凌知若无其事地把手放了下来。

    看向门童时,笑眯眯的,“小哥儿,我这有一筐木炭。”

    “五两银子,全卖给你,要不?”

    门童咝一声,有些插科打诨的,嬉笑着说:“小姑娘,你这是坐地起价啊。”

    “算了,反正花的也不是我的银子,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喊管家过来。”

    凌知哎一声,乖巧地候在门外。

    管家不一会儿就到了。

    他领着凌知去了柴房,按管家的吩咐,凌知把一筐木炭一股脑地全倒了出来。

    管家是个爽快的人,拿出五两银子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或许他也跟那门童一样,花的银子并不是自己的,所以不会觉得心疼。

    离开陆府时,凌知从怀里掏出童叔给她的一点碎银子给了门童小哥。

    作为对他透露消息的谢礼。

    因为如果没有他提供消息,凌知根本就赚不到这么多银子。

    回去的路上,凌知打算去一趟医馆拿点消炎的草药,可她逛了一圈镇子,没有一家医馆是开门的。

    天气严寒,路上行人稀少,连医馆都早早关门了。

    天,又是乌蒙蒙的,犹如凌知此刻的心情。

    路上无一行人,望着这条既陌生又熟悉的道路,她忽然异常的思念家乡,思念爸妈。

    但凌知没有给自己太多的时间沉浸在过去。

    她怕自己会因此思念到发狂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