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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诡梦;杰茜;心愿

    “哥哥……我该怎么办……?”

    “那些人说,为了神使大人,必须要把我献祭出去……”

    “可是为什么是我?”

    “我真的要被献祭吗?我真的会死吗?”

    “我好怕……哥哥,你在哪里……?”

    “你会来救我吗?”

    “……哥哥也要抛弃我了吗……?”

    伦恩:“……!嘶……!”

    伦恩再次从噩梦中惊醒,近几天来,伦恩的噩梦变得越来越清晰,频率也越来越高,已经无法分清究竟是梦,还是现实的程度了,这次的噩梦与之前的噩梦都不同,只有妹妹出现在噩梦中,妹妹似乎是被关在了某处密室中,根据她的独白来判断,似乎是被选定为某种古老仪式的祭品。

    伦恩:“……把活人当做祭品来献祭?神使……哪里还有醒着的神使吗?”

    如今的神使要么沉睡,要么隐去其踪影,人们已经很久没能见识到这些古老且伟大的存在及其力量了,传说中,神使为文明带来火与种子,是文明的创造者以及秩序的守护者;而各种天灾正是神使愤怒的化身,是文明的毁灭者以及混沌的布道者……

    伦恩:“如果这真的是我的记忆……那我究竟是什么?”

    噩梦似乎是以倒序的形式出现在伦恩的梦中,从最初的被异物追上,到逃跑的过程,以及这次妹妹被关在密室中……噩梦逐渐明晰,但伦恩逐渐无法感知到自己在梦中的存在,又或者,自己开始不在出现在自己的梦中了。

    伦恩扫视了周围,埃里克以扭曲的身姿扭来扭去的,似乎在做着不好描述的梦;杰茜似乎也在做着噩梦,脸色很差,冷汗直流;安德森则睡得非常安详,梦中可能发生了很好的事情吧……最担心睡不好觉的反而睡的最好,这也是一种神奇的事情。

    伦恩悄悄离开帐篷,想要去外面散步透透气,岩沙堡的凌晨和白天不同,白天有多闷热干燥,晚上就有多凉爽舒适,甚至有些冷。

    伦恩还在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做这种梦,如果说这些真的是伦恩失去的记忆,伦恩失忆前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孩子,据记载,发生“溃灭隔断”前,活跃的神使也相当之少,伦恩记得记载中,写着百年前,帝国临边山地的某处有一头巨龙,极东之国有一头仙兽,北境的国家联盟也有巨兽活跃,而这三位神使就是伦恩所知道的,最后的神使了。

    杰茜:“队长?你也睡不着吗?”

    正当伦恩还在思考时,杰茜也从帐篷中出来,走到了伦恩所处的位置。

    伦恩:“只是想散散心罢了……杰茜你呢?你似乎做了不太好的梦。”

    杰茜:“恩……只是梦到我的家人了。”

    伦恩:“你担心他们吗?”

    杰茜:“不……我只是梦到有一天我回到了家中,继续过着被父亲操控的生活。”

    杰茜在平常生活中一直是很活泼开朗的女性,就算是埃里克也偶尔很难跟得上杰茜的节奏,杰茜如烈阳般的亮红色头发,就如其人性格一样,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而此刻杰茜的头发在月光的照耀下,就如没有打磨的红宝石一般,暗淡但美丽至极,仿佛一只受了伤,没有活力,逐渐走向死亡,但仍未放弃为飞向天空而拼命晃动翅膀的鸟儿一般,平时的杰茜过于热情及干练,以至于周围人都把杰茜当做很好相处和可以依赖的大姐姐,眼前的杰茜似乎被枷锁所困,楚楚可怜,未做修饰而散乱及肩的短发,以及有些宽松的露肩长袍睡衣,让伦恩想起来眼前的杰茜,是士兵的同时,也是一位女性。

    杰茜:“队长似乎有什么心事?需不需要我陪你说说话?有什么想说的尽管可以和我说,和别人坦白心中的烦恼,对保持心理健康很重要哦。”

    伦恩:“你一直很关心周围的人,我很喜欢你这一点。”

    杰茜:“嗯……唉?听着有些怪怪的?”

    伦恩:“只是我的个人想法而已,不用太在意。”

    杰茜:“嗯……我还期待了一会来着。”

    伦恩:“你说什么?”

    杰茜:“没什么,哈哈。”

    伦恩:“……”

    杰茜:“……”

    伦恩:“家里,还在逼迫你吗?”

    杰茜:“从我参军一来,几乎每个月都会给我写信,让我赶紧回去。”

    伦恩:“你想回去吗?”

    杰茜:“怎么可能!如果可以,就算要一辈子当兵我也不想回到那里了!”

    伦恩:“……”

    杰茜:“唔,抱歉,情绪失控了一下……”

    伦恩:“没事,我可以理解你。”

    杰茜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她的心态,干脆坐在伦恩旁边的石头上,开始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杰茜:“我的父亲就是很古板的贵族……我曾经努力学习各种贵族小姐需要掌握的技能与礼节,我非常努力,但父亲从未关心过我,也没有赞扬过我,后来我才知道,我在父亲的眼中,只是一个随便扔给其他贵族家中,来换取对方的信任和贸易,及促进权利相关的合作的工具而已。”

    杰茜:“直到有一天,我在后院偷偷练习弓术,正好被父亲发现,父亲没收了我的弓和箭,把我关在房间里一周,让我反省我做出了这种丧失贵族礼节的事情……”

    杰茜:“我已经受够了,我不想让那个人决定我的人生,我想要做我想做的事情,吃我想吃的东西,去爱我喜欢的人,然后和对方结婚,什么时候想生孩子了,就在那个时候生……我的人生应该由我掌控,任何人都不能对此指手画脚。”

    伦恩:“我同意你的观点,所以你偷偷逃离了你的家,加入了军队。”

    杰茜站起来,在伦恩附近慢慢走动,时而转圈,时而跳一支短暂的舞步,以无比轻快的语调说道:

    杰茜:“是啊,我离开了,但我不是偷偷离开的,我是正大光明地从卡梅伦家族的宅邸走出来的;我把小刀架在我的脖子上,威胁父亲和佣人要是敢靠近我,我就切开我的脖子,死在它们眼前,哈哈,我还可以想起父亲那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和不敢做出任何动作的样子,真的好搞笑的……”

    伦恩:“无论如何,我很佩服你的勇气……这个年代,能像你一样敢反抗家族的贵族女性,非常少。”

    杰茜:“之后我把我身上的的礼裙和饰品卖掉了,之后剪掉了我的头发,买了新的弓箭和装备,然后去军营报道,参军。”

    伦恩:“然后你因优秀的能力提前结束新兵营的训练,派遣到了岩沙堡,加入了我们的队伍。”

    杰茜:“是的,我很庆幸当初离开了那个宅邸,如果我不离开那里,此刻的我可能早就被父亲卖给了哪家的贵族老爷,整天陪那些猪一样的丑东西荒度时间吧,也不可能遇见队长,埃里克和安德森……有你们陪在我身边,我就觉得离开家族身边来参军,真的是我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了。”

    伦恩:“哈哈哈……我很荣幸。”

    杰茜:“所以,伦恩你可千万不要抛弃我们哦,我们可是相信你,就连任务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选择与你一同进入边境的……要是你背叛我们或者自己先死掉了,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伦恩:“我很好奇我死后你要怎么不放过我。”

    杰茜:“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伦恩:“哈哈……没什么,时间不早了,回去睡觉吧,谢谢你陪我说这些,我感觉我轻松很多了……虽然一直都是你在坦白……”

    杰茜:“这么说来也是……抱歉!”

    伦恩:“不,不必在意,比起说,我更喜欢去听别人的故事。”

    杰茜:“这有些不公平!等着吧队长,迟早有一天我也会让你和我坦白所有烦恼的。”

    伦恩:“哼哼,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岩沙堡的夜晚宁静且令人舒缓。

    沙漠的凉风抚摸这片被烈阳炙烤的大地。

    月光照耀着大地,为这片充满苦难的大地点缀一番。

    两位战士,被自己的心魔所困。

    但战士选择遗忘它,心魔无法阻止青年们继续去追随它们心中所想。

    战士不会停止征战。

    青年不会忘记心愿。